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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难以降温-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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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羞,用脚狠狠蹬他。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这是他唯一不肯纵容她的事儿,除了她每个月的那几天,他几乎很少有放过她的时候。
  他沉迷于她,恨不得夜夜笙歌。
  南苡当初怀疑过这人是个风月场的老手,可后来翻他的手机,又总是干干净净没什么痕迹。
  她也懒得去追究这种事情,怕是一枕槐安的事儿,说不清哪天两个人就断了。
  可那天晚上他愣是没碰她,将她转了身拥在身前,免得自己又克制不住。
  这种时刻实在是难得,大概是因为都在心照不宣地避开那些事儿,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谈话的内容反倒清淡了许多。
  那晚她也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疑惑的事儿——当年在平安镇时的那盏楼道灯。
  就他们一层楼有,平时明明灭灭的也挺正常,可就是觉得怪怪的,像个……
  “记录仪?”他悠悠开口。
  就是记录仪吧?她怒瞪这人。
  “其实也没想装那玩意儿,”温行知安抚地顺着她的头发,“只是当初去小镇上的时候,镇长建议的。”
  “镇长?”他建议的?
  “嗯,说是有不安全的东西,最好是装上,别到时候惹上一身麻烦……结果去的第一天就出事儿了。”
  南苡细细去回想,才想起他说的是那天王永微砸门要钱,把南楠吓得跑出去找她的事儿。
  那时候她外出采风去了,回了家发现南楠不在,都急坏了,冒着大雨赶去工作室接南楠,然后回了家后,就遇见了他。
  她老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感觉在告诉她:那天晚上,他就是故意坐在那儿等着她的。
  这种猜想也没个头绪。
  只是……镇长口中那个“不安全的东西”,不会是说的是她吧?
  转念一想,也是,王永微谁不知道啊?除了那堆跟她臭味相投的女人,正常人都是绕着道走的,也不怪镇长让温行知防着她。
  她叹息,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小憩。
  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睡着了,两个人正说话,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越来越低,困意袭来,一点点蚕食她的意识,慢慢地,便窝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窗纱外的朦胧夜色微浮,云城这座伏在海平面上的二线城市,也终于开始陷入沉睡。
  温行知看着身边躺着的那个人儿出了神,心绪不宁,一动未动,一夜未眠。
  烟瘾犯了,他起了身,走到房间外。
  云城夜幕茫茫,天布昏暗,先前一直有意屏蔽的那些来自京城的消息,此刻也都一股脑弹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翻阅着那些消息。
  他“出国”三年的消息,大概是瞒不住了。
  程砚安满世界追杀他,据说今夜也已经抵达云城。
  他想,一切的一切,都将从今晚,划上一个不甚圆满的句号。
  这场以爱的名义而起的所谓的“逃亡”,终于,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我高估我自己了,我以为我能万更,终究还是抵不过钢铁般的摆烂意志:)?


第42章 伏法
  温行知后来记得; 在云城,在那个海边出租屋里的最后那一夜,好像过得格外漫长。
  他坐在房间外的沙发上一夜未合眼; 坐了有多久,便抽了多久的烟。
  指间燃着一支烟; 却任由它燃着。
  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一分。
  深夜无喧嚣; 静得掉根针都听得着。
  太静了; 静得叫人心慌。每一秒的流逝; 都仿佛更靠近对他的宣判。
  他自嘲而笑。
  其实这三年来; 也算是尤花殢雪,好不快活。只是临到头了; 他唯一放不下心的; 是南苡。
  这姑娘; 可没她表面上那么坚强。
  他正沉思; 突然,房间里面传来凌乱急切的脚步声; “咚咚咚”地没几下,房间门被人大力拉开,一道清瘦的倩影便冲了出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直往玄关的门冲去。
  “苡苡?”他出声叫住她。
  南苡猛地顿住脚步; 回过头; 满脸惊慌失措; 在看见他人后; 松了一口气。
  像是哭了; 呜咽一声; 就朝着他扑过去。
  温软扑了个满怀; 伴着她独有的香气瞬间侵满他的鼻翼。
  “我做梦了……”她低哑的声音里满是害怕与无助。
  “我梦见你被他们带走,回了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她梦见他不要她了。
  梦中惊醒后,身侧空荡无人,连被窝都是凉的,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离开了。
  也没想着现在还是凌晨两点的深夜,掀了被子就要往外跑去找人。
  温行知听着听着,笑了,揉着她的后脑勺:“南苡,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
  当初多神气嚣张的一个姑娘,见到他,还会笑眯眯地勾引他,怎么现在被他搞得这么脆弱?
  他胸口有些闷,还是笑着,却说:“你总这样哭,让我觉得自己挺混账的。”
  “本来就是!王八蛋!”
  他莞尔,拧了她脸一把,柔声哄道:“乖了,不哭。”
  哭得让人心碎。
  南苡手背揩了揩泪,可梦里那些情节实在是过于真实,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她直接捂住脸,埋在他胸前,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温行知,我舍不得你。”
  放在她头顶的指尖微顿。
  明明爱意汹涌,那一刻却又温澜潮生。
  其实也不过是想起了这一年多以来,彼此相互陪伴携手走过来的那些日子,平淡得毫不出奇,甚至抵不上他昔年在京中时那些穷奢极欲醉生梦死,但那些一起生活过的片段却偏偏细水长流,日复一日,摁压着人的记忆,将彼此刻进了心里。
  他想将她拥揽入怀,可下一秒,她却突然发了狠,脸上还挂着泪,便搂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了过来,一通没什么章法的吻技,使了蛮力,两个人踉踉跄跄跌坐到了他身后的沙发上。
  她在他上方,红唇微离,气息游离在他面上,刚刚哭过的声音里还有淡淡的鼻音,此刻却娇软了下来,手指有下没下地勾着他的衬衫扣子:“真不想要我啊?”
  她少有这么主动,曾经多是配合他时,才会受迫如此。他收紧双臂,拉拢了她的腰,调笑道:“不是你想要我?”
  她盯着他,黑暗的房间里,因为外面的光,眼里才多了点点微光潋滟。
  她没反驳。
  小妖精,简直毫不掩饰。
  他轻笑。
  于是后来,依偎,洇润,纠缠,不堪沉浮于浪海。
  天快亮的时候,她总算是有了一丝歇息,搭上他的脖子,微微喘着气,在他怀里问着他:“温行知,为什么不要我来找你?”
  他在她眉间落下轻吻。
  关于温行知落网这个问题,她其实很早就已经想过。
  在他问她“你想好了吗”,那个时候,她便想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她不是没想过那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那整整一天,南苡都集中不了精力,脑中杂乱,想些有的没的。
  她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对面A栋楼的状况,也往外探了好几次,人来人往的,一如平常。
  南楠大清早就出门上补习班去了,她给自己报了个奥数班,说是想冲刺京大保送名额。
  她一个人在家,心不在焉的,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可那些事儿,迟早是要来的。
  警察是傍晚间来的,家家户户炊火做饭的时刻,几辆警车就这么开进了日暮里。
  南楠那时候刚好下课回家进门,见她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悄声嘟囔了一句:“姐,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妈妈了……”
  “啊?”她在沙发上迟钝地回头,“你说什么?”
  南楠也不确定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于是摇摇头,又换了个话题说:“隔壁A栋围了好多人呀,警察都来了,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心漏跳了一拍,蓦然起身快步走到房间的窗前。
  果然楼下此刻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最宽阔的那个广场,停了三辆警车,以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几个警察守在门口处,戒备森严,周围都是指指点点八卦询问的居民。
  隐隐地,她看见了楼里面走出来两个警察,后面,跟出来一个高挺峻拔的熟悉男人。
  看着那道身影慢慢晃了出来,她心中一窒,扭头便似箭一般跑了出去。
  身后还有南楠疑惑急促的喊叫:“姐——你去哪儿?!”
  好像什么都顾不了了。
  昨夜他还细心安慰她不要怕,可怎么会不怕?
  她怕得浑身都在微颤,只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明明清晨还在同她贪欢的人,怎么就,突然被戴上了手铐,笼上了黑色布罩?
  心脏就像是万箭攒心,疼得人窒息,透不过气来。
  楼下的大爷大妈、男人女人们都围在警戒线外,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的,是23楼的那个租户,竟然是个逃犯。
  “犯什么罪啦?”
  “不知道呀,老王说连京城那边的检察官都跟着来了。”
  “哎呀平时就深居浅出的,一看就不对劲啦。”
  “马大姐住那一层的,还经常看见有个女的进出他家呀,不知道是不是同伙,是就赶紧一起抓进去啊。”
  “哦哟,咱们小区一向太平的,怎么突然就被逃犯盯上了,晦气死了。”
  “哎哎哎,刚老王去问了,那边什么都没透露,只说这人是个技术犯呀。”
  “什么犯?”
  “哎呀就是技术犯罪啦,文盲!”
  “哟……那还是个知识分子呀,这读书人怎么还……”
  “还能怎么样,就是利欲熏心,不然谁会铤而走险犯罪呀……”
  南苡混在那群大妈之间,听着别人这么议论他,忍了又忍,愣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中间那辆警车,南苡看得清清楚楚,他坐在后座,虽看不清脸,但她确定就是他。
  是她的温行知。
  是那个几小时前还在同她嬉闹,此刻却已经认罪伏法的人。
  她死咬着唇,重喘一声,腿软得险些站不住。
  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她来。
  清晨两人偎在床上时,他其实有回应过她。
  那时天月消退,海面沉静微粼,心头牵了太多的情绪,让她问出声的时候,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而他沉默了好久,最后才清浅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太狼狈了,不想让你看见。”
  他高高在上习惯了,猝然跌落凡尘,自然狼狈不堪,与生而来的傲气,容不得别人探视深处的隐秘。
  可这种自嘲的话,他却能说得轻风云淡。
  警车外,站了两个穿着检察官制服的男人,胸前一枚金灿灿的徽章泛着光芒,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正皱眉低头看着文件,敲了敲温行知所在的那辆警车,朝里面说了几句话。
  南苡的视线却在人群之外的某处凝住。
  不远处的警戒线外的树下,斜倚着一个男人,在凹凸不平的树皮上蹭着了些树灰,那件白色衬衫就这么被他毫不顾惜地糟蹋了。
  男人此刻正低头玩着手机,姿态闲淡,像个无关要紧的看客,可浑身莫名就有股与常人不同的正经劲儿。
  男人收了手机抬起头,朝警车那边看去,却捕捉到她打量的视线,偏头看过来,在看清她后,眼中乍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程砚安手揣在裤兜,朝她缓缓走近,微微挑起眉:“你就是南苡?”
  浓浓的京味儿口音。
  她愣怔,点点头。
  对方很是友好地朝她伸出手:“你好,程砚安。”
  这个名字她听过。温行知的发小,程砚安。
  与她想象的形象差不太多,南苡伸手与他回握,轻道:“你好。”
  交握力道很浅。
  程砚安刚还想说人家一顿,没事儿瞎跑什么,一群人刚还在说找不着人。
  临了却突然想起那人对他的警告,权衡了一下,觉得不能对人家太凶,不然回头,还得赔礼道歉。
  毕竟这姓温的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他可弄不赢。
  于是他朝着检察官那边抬起手臂,气定神闲地提声道:“杨哥,人给你找着了,这儿呢。”
  南苡:“……”
  其中一位检察官见到她,胳膊肘抵了抵那个高个子男人,拿下巴指她。
  南苡看见他们朝着她走过来,人群让了条道,异样复杂的目光也随之朝着她而来。
  杨怀远走过来,皱眉对着程砚安道:“不是让你回避么?你怎么也来云城了?”
  程砚安笑了笑:“我不参与,来送送自己兄弟不行么?”
  杨怀远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对她出示着证件:“南苡是吗?”
  她看着那个证件上那几个字,怔住。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杨怀远见这姑娘像是哭过,于是尽量缓了声:“我们有些话得问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43章 后会有期
  那是南苡第一次进审讯室。
  在进去之前; 她没有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
  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如果不是遇见了温行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去了解这种罪。
  两个检察官满脸严肃,问了她许多问题; 那个房间并不明亮,可她却将对面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作为与温行知这三年来最亲密的人; 他们反反复复地问了她很多问题。
  对面那个杨检察官在某一刻突然问她:“你们俩很早就认识; 对吗?”
  “什么?”她抬头; 一时语噎; 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早就认识吗?
  从前在京城时; 她只顾学习,也只想赶紧回到这里; 把她的南楠救出来。即使是有接触温行知这个圈子的机会; 也全都被她一意孤行地掐断。
  所以; 他们怎么可能会认识?
  她缓缓开口:“大概吧; 我不知道,我只在京城上过四年学; 此后一直呆在云城,我与他,是相识于平安镇。”
  “那他为什么要去平安镇?”
  “……我不知道。”从未问过,他也从未提过。
  杨怀远直视着眼前这个失了神的姑娘; 咬了咬后槽牙; 又换了一沓资料:“那有了解到他是谁吗?”
  南苡愣怔; 摇头。
  忽然便明白了他先前死活不肯开口的良苦用心。
  她低头; 只能靠着放轻声音来缓和哽咽音色:“他是谁?”
  杨怀远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与身旁的同事换了个眼神; 开始漫不经心地探她的话:“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 他应该也没多喜欢你。”
  她被这话刺得心头一痛,霍然抬头去看他。
  看来,应该没多喜欢你。
  她攥紧了拳头,强忍着酸楚,挤出一个自然的笑来:“拜托,阿sir,喜欢我的男人可多了,他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呀?”
  南苡笑起来,实打实地像个妖精,说出来的这席话,也叫人毋庸置疑。
  后来那两个检察官也没有多为难她,公事公办地盘查一番后,确认她没有嫌疑后,按了手印便放她离开。
  离开检察院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在轻轻颤抖,此刻四下无人,她也不知道想掩饰什么,慢慢地将手握成了拳,妄图以此竭力缓和。
  水冲洗在拳头上面,四溅开来。
  事已至此,她才发现自己对他毫不了解。原来是觉得没必要探究太多,如今再细想,却更像是他蓄谋已久的顺水推舟。
  所以他很早就认识她了吗?可她不相信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地来到她身边。
  她想得多,也就走了神,溅起的水打湿了衣服下摆,她毫无察觉。
  男洗手间里这时也走出来一个人,南苡蓦然松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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