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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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平,质问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他上了车就看见荣姜平躺在车内置放的小塌上,身上盖着条貂绒的薄毯,赵倧坐在旁边拿手护着她的身体,像怕马车不稳摔了她,小仪君却并不管她,只管自己玩儿自己的。
赵琰便把声平了平,往赵倧对面坐下去,看了荣姜一眼:“就这样回京吗”
赵倧也不看他,只是嗯了一声,似乎是感觉到他气息不稳了一回,才呵笑一声:“不回京,你打算怎么样”
“处置一个谢子璋,江北的事,就算完了”赵琰并不知江北一案内情,所以才更觉得生气,赵倧什么都不告诉他,也什么都不带上他,他倒成了游手好闲的,比魏鸣还不如了。
赵倧这才定了心神扭头看他,只是打量了一会儿就冲他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很不服气觉得今次来江北,我做什么打算都把你撂下,”赵琰刚想点头,就听见赵倧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你别忘了定县遇袭时我就告诉过你,你是太子,不该让宵小之辈吓破了胆。你是怎么回应我的彼时你只字不言,一味胆怯。赵琰,入了江北比定县更凶险难测,你叫我如何带上你”
赵琰怔住了,他是中宫嫡出的皇子,身份更是尊贵,从他出身的那天起,就从未有人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他本该发火的,可面对赵倧却总有几分敬畏,又确实让赵倧说的有些哑口无言,便一时没了声。
“今夜谢府遇袭,如果带上你,难道还要分心来护着你的周全吗。”赵倧的声音不似平日那样温和,带着些严肃,又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边说着边指了指荣姜,“她这样战场杀伐的人,都在谢子璋手上吃了亏,你”只反问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赵琰虽资质平庸却不愚昧,他知道赵倧话里话外是为他好,也是盼着他能再争气些,只是这样直白的训教,还是会让他觉得羞愧不已,脸色有些发白,早没了才上车时的怒容。他站起身来对赵倧礼了礼,便没再多话,退了出去。
程邑见他回了自己的车上,一夹大白的肚子往赵倧马车旁边凑了凑,伸手撩开侧旁的帘子往里头看,见赵倧虽坐的与荣姜很近,但没有半点逾越举动,稍稍放心,才调侃开口:“殿下这样诬赖阿姜,她醒了我可要告诉她的。”
赵倧侧侧身子,索性把帘子全打开,正对上程邑的目光:“你倒挺聪明的,知道荣荣不会在谢子璋手里吃亏。”
“荣荣”程邑差点没骂娘,他可不是什么沽名钓誉的清贵公子,小时候结交的就是些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胡闹孩子,再不然就是荣姜这样野惯了的世家子弟,稍大一些跟荣姜一起进了军营,诗书礼教倒是没敢全丢开,但却远不及粗话脏话学得多了。程邑拧着眉瞪着赵倧,“殿下这是个什么叫法回了京城让外人听了,少不得要混说。”
“哦”赵倧饶有兴致的往后一靠,打量着程邑,“她都没急,程将军先急了程将军叫了这么多年阿姜,可有人混说了吗”
程邑心说放你娘的屁,我俩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叫声阿姜怎么了,你算哪个路子的在这儿攀亲近可明里他到底是顾及了赵倧的身份,冷哼一声别开脸,骑着马往车前去,再不理赵倧了。gg3307111
47:是喜欢吗?
见他前行,赵倧才放下了帘子回身盯着荣姜看,左右马车里没旁人,他反倒毫无顾忌起来。
看了一会儿,赵倧便觉得程邑的确是个眼光不错的人。
荣姜醒着时爱笑,即便近来事多压身,她也很少发脾气,便叫人觉得她是个温和的姑娘,再加上出身世家,从小学的是诗书礼教,自然是高贵不俗的。大约是长大了之后混迹军中,渐渐养成了洒脱豪爽的作风,反倒更叫人觉得可贵他从前就觉得,荣姜与时下的世家女不同。
而此刻荣姜昏睡着,叫人更多在意的就是她这张脸了。也难怪谢子璋说那句早听说固宁侯生就一副好皮相,荣姜若是个养在闺中的娇女,必定是艳名满天下的人物。她睫毛很长,嘴很小也很粉嫩,可能是因为迷药的缘故,脸颊在昏睡之中也粉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
赵倧他也的确这么干了所以魏鸣上车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尊贵的英王殿下,身子微微前倾,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出去,落在了固宁侯的脸颊上,略一动就掐了一把,掐完了还好像不知足,就又捏了一把。
魏鸣心里惊诧不已,觉得自己应该退出去,可外头又有程邑,他一时进退两难。也赶巧了车夫没驾稳车,赵倧重心前倾,这一抖便朝着荣姜而去,只是他自重,双臂撑在小塌上,没压上去。而魏鸣呢因见赵倧身形不稳,便近了一步去拽了自家殿下一把。
赵倧这才发现魏鸣在,轻咳一声坐正身子,一扭头发现小仪君也歪头盯着他笑。他反倒坦然了,丝毫不解释,面不红心不跳的坐好了,向魏鸣问:“你怎么回太子的”
魏鸣细细品了一回,没有恼羞成怒,也不是质问,安心下来才开口回话:“太子殿下问缘何这样仓促回京,奴才只说今夜知州府中殿下与侯爷被围,但具体情况如何奴才不知,当时去军营请程将军了。”
赵倧嗯一声,大概也知道赵琰会问些什么,魏鸣呢又一向口风紧,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多透露,便没再多问赵琰的事,反倒一转话题,还伸手指指外面:“你去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魏鸣一向是机灵有眼色的,笑嘻嘻的往前凑一凑,很恭敬的从袖口里把那只白玉的镯子交给赵倧:“程将军一见这镯子,就急的什么似的,问奴才侯爷是不是出了事”
“就单单看了一只镯子什么也没问”赵倧伸手接下镯子,握在手里看了许久,才又握紧了些。
魏鸣嗯了一声才添上后话:“后头奴才问了,将军说这是侯爷从小就不离身的镯子,以前出征怕碰坏了,会特意取下来拿红绸包裹好放在铠甲里,贴身带着。所以见了镯子,才着急呢。”
赵倧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对于荣姜而言,不过是个才接触了几个月的陌生人,甚至荣姜还可能会把他当成个居心叵测的人。这样想来又觉得荣姜傻的可爱,既疑他又信他,明明怕他回京对荣家不利,却肯在什么都不问的情况下,把这样从不离身的镯子交给魏鸣去办事。
他思绪转了转,才想荣姜对他来说算什么荣姜啊,实实在在他是十分了解的姑娘啊。
自从荣臻去世之后,他的目光就没有一日离开过邺城,唯恐生出什么变数来危及社稷。所以从荣姜十三岁领兵出征起,他对这个姑娘的关注就从没有断过,荣姜是什么样的脾性,什么样的行事,他都门儿清。
原本以为自己揣度人心这么多年,该是这世上最了解荣姜的人,诚然,没见过程邑以前,他也的确一直这样认为,就连钱直和荣榆,他都不觉得能够比他还了解荣姜这个人。
手里的镯子隐隐在发烫,原来再怎么琢磨透一个人的性情和成长过程中发生的一切,也不及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啊。
程邑参与了荣姜还是幼童时的一切,或许他见过荣姜咿呀学语,也看过荣姜颤颤学步,上学堂、邺城里头做小霸王而这一切,是自己所不清楚的。
直到这一刻,赵倧才隐隐明白过来,他可能,对荣姜是有好感的他从不曾喜欢过一个姑娘,也没对一个姑娘上过半分心,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否是世人常说的喜欢可总之,他对荣姜是有占有欲的。
捏着镯子拉过荣姜的左手,顺势给她套了上去,又在她腕子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冷声打发魏鸣:“一出了江北你就打发程邑回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魏鸣一头雾水的看着赵倧,心道才刚不是还跟人逗趣呢吗这一会儿的工夫是怎么了可面上却忙不迭的应下来。
马车大概又行进了有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小仪君眨巴着眼睛有些犯困,魏鸣把她放在自己怀里,赵倧看这个样子,便摆手叫魏鸣坐着哄她睡觉。
小丫头才迷迷糊糊要睡着,荣姜却有了动静,大约是睡的久了又是中了迷药,嗓子便有些沙哑,只是喃喃的开口:“水渴了”
她长睫微动,却还是没能睁开,小丫头一个激灵就要从魏鸣怀里跳下来,魏鸣却不动声色的按下她,因为赵倧已经动了。
魏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这个从小到大没服侍过人的殿下抬手倒了水,又凑过去揽着荣姜上半身把她抱坐起来,水杯凑到了人嘴边,却是喂进去三分之一,洒出来一大半,很快荣姜的衣领就湿透了。魏鸣想笑,却生生忍住,还别开眼去心里念着非礼勿视,顺带去捂仪君的眼睛。
可仪君却啧一声打开他的手,跳下去凑到赵倧旁边,白了他一眼,丢一句:“富贵人家啊”跟着从赵倧手里夺过了水杯,重新倒了一杯水,给荣姜喂了下去,半滴也没洒出来,之后又掏了小手帕垫在荣姜衣领处,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受。
聪明一世的英王殿下觉得此刻很受挫,因为他一扭头分明也看见了魏鸣憋笑的脸,面色一沉伸手把仪君提了起来。魏鸣心说殿下你可别揍个小丫头啊,却听赵倧一句话,惊的他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过来躺着,让我拿你练手正好。”
小仪君嘴角抽了抽,小胳膊小腿儿的挣扎开,她才不要给人这样练手,估计一壶水下去,她衣服就全湿了,这可是阿姊刚给她裁的新衣裳,她才头一天上身,喜欢的不得了呢。
是以荣姜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就是赵倧手提着仪君,而仪君手舞足蹈的在他手下挣扎着,魏鸣却坐在一旁看热闹似的,她一时觉得自己可能实际上还没有清醒过来,有些虚的咳了声:“你们这是在干吗”gg3307111
48:吃醋了
大约是因为尴尬,赵倧将魏鸣与仪君都赶了出去,叫魏鸣骑马带仪君,不许他们在车里待着。外头程邑一看人都退了出来,便拉着脸又绕回车身旁,伸手就去掀帘子。
他才掀开一半,赵倧的手已经夺回了帘子,冷着声同他道:“程将军该学学规矩了吧”
程邑一时叫他噎住,略顿了一会儿才收回手,很不服气的冲里头嚷嚷:“阿姜醒了吗怎么魏鸣他们都退了出来,殿下这样就合规矩了吗”
荣姜知他是个最不服人的刺儿头,虽然赵倧难得的好脾气,但他这样说辞,只怕再能忍的人都要叫他气的发作,于是便挪了挪身子,却因还很虚弱坐不起来,便只能张口冲外头:“你快别胡说了,我才醒还头蒙,你在外头嚷嚷个没完,一会儿我头都要炸了。”
外头沉默了,荣姜心说这是改性了程邑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你既然醒了就下车,吃吃风清醒的更快,赖在英王的车上像什么样子,快点下来我带你骑马。”
荣姜尚不知他是发什么疯,并没打算理会他,左右近来她在赵倧面前是没规矩惯了的,便摊开手安心的躺在小塌上。
可外头程邑见车上没动静,便有些按捺不住,他才想再去打帘子,赵倧的声音却激的他一抖:“你再敢来掀我的帘子,我可要治你犯上不敬了。”
荣姜听着并不像是开玩笑的,赵倧是真的生气了,她眼珠子转了几转,生怕程邑发疯起来似的,便先扯着身子拽了拽赵倧衣角,冲他摇了摇头,才示意他伸伸手扶自己起来。
赵倧拧着眉把她扶起来,也不阻止她的动作,就那么往旁边一让,把她扶到了帘子旁。
荣姜伸手打开小窗上的帘子,朝外头去看程邑,天色很暗,她看不清程邑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凭着对程邑的熟悉,她很清楚程邑也恼了,便赶紧提着声嗳了一下,果然看见程邑扭头来看她,这才说下去:“药劲儿还没尽散呢,你叫我下去吃风,不是惹我发热吗再说出了江北难道你还不回去打算跟着我们一路回邺城左右我还是要赖在殿下的车上好好养养神的,你疯什么。”
车内有烛光,程邑看她时见她面色是有些发白,整个人也不似平日里那样有气势,便松了面皮,反倒伸手替她把帘子盖上,才说道:“那你好好待着吧,别开帘子了,一会儿真受了风且有你受的。”
荣姜得意的靠回车内,一旁赵倧却把眼眯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她看。荣姜叫他盯的心里有些发毛,才想开口问他想干嘛,赵倧已经似笑非笑的开了口:“你挺知道怎么拿捏他的嘛。”
“看殿下说的”她虽不知道赵倧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生气,却也看得出来,这位菩萨似的殿下,这会儿可不是什么好心情,赶紧摆手替自己开脱,“我俩从小一起玩儿了这么大,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儿,能拿捏不住他吗”
她解释了一句,赵倧却并没有松动,反倒冷哼一声不再看他,阖眼养神去了。
外头有马蹄踏动的声响,这是程邑离开车身往前头去了,荣姜刚想再睡会儿,哪知道赵倧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跟程邑没订成亲,你心里失望吗”
荣姜叫他问的吓了一跳,身形一抖哪里还有睡意。她跟程邑是议过亲,可哪有拿这话头来问姑娘的他是个外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她虽不是什么养在高门内的闺秀,但是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着吧亲既然没议成,这话就再也不该问,任凭谁都不该问。
她如此想着就斜着眼看向赵倧,可赵倧却不以为意似的,还扬唇解释:“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聊聊。”
“殿下觉得闲来无事,不如咱们议一下回京后怎么上禀陛下。”荣姜双手一环,显然是不想理这茬,岔开话题只盼着赵倧识趣。
赵倧见她不愿谈及,却丝毫不退让,轻哼了声:“我现在只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荣姜:“”
她心里在想,是不是近来在他面前没规矩的有些过头,让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到了可以谈论这种的地步了
她刚想拉下脸同赵倧摆一摆圣人言,赵倧却先开了口:“这几所见你与程邑,或嬉笑或打骂,实则都是亲密之举。你虽在我面前也大多没什么规矩,但还是守着份底线吧”他凝视着荣姜,继续道,“我有些吃醋,所以想知道,你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荣姜先是愣住了,随即闹了个大红脸。吃醋赵倧莫不是疯了吧,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有些打颤的同赵倧讲:“吃醋两个字,不是这样用的,殿下”
“我知道是怎么用的,”赵倧平着声打断她的话,身子略往前凑一凑,“荣荣,我是吃醋了。”
荣姜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她昏迷过去的几个时辰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赵倧是不是中了邪了这真的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大邺英王吗外祖父与祖父都说他是刚正之人刚正之人,现在是在调戏她
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身体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躲开赵倧更远一些,僵硬的扯着笑:“殿下想知道,我说就是了,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她故意顿了声,想听赵倧解释一下,可赵倧却看着她不开口,倒像是在等她后话,她无奈的摊摊手,小嘴儿一撇,“其实也没什么啊,我俩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吧。当初要议亲,也是长辈们觉得我跟他是青梅竹马,外祖父觉得程家不会亏待我,加上程邑也是个领兵的人,将来总不会拦着我不许我上战场。”
听她这样说完,赵倧眉眼处才有些松动,荣姜暗暗地松了口气,可赵倧却像是没完没了似的:“可我觉得,程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