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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迢迢仙途-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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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掌心揪紧了几分,力道下拽着,好似在拉着对方靠近。
  于是便见师叔顺势俯身,寸寸接近,鼻息纠缠,仿若能感知到对方唇上温度。
  招凝心跳如鼓,强撑的那丝意识骤然散开,手上失力,身子软下,唇上错位,擦过师叔下颌,倒进他怀里。
  秦恪渊错愕且无奈,感知着招凝平缓的呼吸,是力殆之后的昏睡。
  他双臂抱起招凝,从池水中站起,水珠沿着衣袂与肌肤滚滚滴落,他踏出池中,按着招凝手臂的手掌泛出银光,银光蔓延至两人全身,再踏出一步,湿意尽散。
  数日之后,峰中临时洞府,光线从斜顶孔洞投射进来,牵动招凝视觉感知,眼睫微微颤动,她从昏睡中醒来,气力回归,浑身轻松。
  她半撑着坐起,长发顺铺在石床上,身上衣袍滑落,宽大的白沧外袍遮掩着她身上破损的纱衣,骤然回想起昏睡之前的事,她拢起白沧外袍,掩住裸|露的肩。
  目光逡巡着,寻找着师叔的身影,却感应不到属于秦恪渊的气息。
  “师叔?”招凝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这一瞬,心神骤然绷紧,当年师叔的不辞而别、最后的无言羽化反复冲击脑海,穿上外袍,不顾一切地冲出,没有法力,连奔走都是踉跄,拖地外袍阻挡着脚步,却依旧裹紧着。
  直至奔离禁制,大量光线涌入视线,身前瞬乎出现熟悉的身影,这一扑,便扑进他怀里,紧紧拥着。
  “师叔……”
  秦恪渊安抚地拂着她的后发,低头贴着她耳畔,“师叔在呢。”
  这时后方却传来脚步声,招凝微惊,抬头,目光半掩在秦恪渊肩膀下,便瞧见是一陌生男修,修为与秦恪渊相仿。
  那男修开始的惊色变得古怪地假咳一声。
  招凝缩回目光,面埋在师叔胸口,遮挡视线。
  秦恪渊拢好她披的外袍,转眸看向那男修,男修瞧两人亲昵之态,以及招凝身上宽大拖地的男修外袍,一副恍然的模样。
  “秦兄一瞬遁回,小弟还以为怎的了,原是嫂嫂来寻啊。”他嘿嘿一笑,“不过几载不见,秦兄竟然有道侣了,当真令人意想不到。”
  这两句之中又是“嫂嫂”又是“道侣”,听在招凝耳里滚烫极了,却只能往师叔怀里更钻几分。
  秦恪渊逐客之意明显,“多谢修诚道友告知尊者开坛一事,秦某自不会错过,其余之事待得开坛之前再续。”
  “嘿嘿。”毕修诚拱手礼别,“好说好说,小弟就不打扰两位双|修了。”
  秦恪渊神色平淡,只微微颔首。
  待人走后,招凝仍旧微动,泛红的耳尖暴露着她此刻的情绪,秦恪渊眉眼皆是笑。
  “人已经走了。”他扣起招凝腰身,托抱着她进入洞府。
  招凝收膝坐在床上,拢着外袍,秦恪渊侧坐在床沿,抬手虚按她眉心,法力游走招凝体内,“侵蚀肉|身的负面之力已经完全清除了,但神魂之中缠绞的魔气之类力量,若想完全净化,恐怕只能借助瑶池圣水了。”
  他笑道,“不过不急于一时,一滴金莲圣泉能净化肉|身已远超所料。”
  一提起金莲圣泉,招凝就不由想起百灵池中湿|身之景,瞬间羞臊之感滚滚涌起,招凝拉着秦恪渊转移话题。
  “师叔刚才那是何人?”
  “无涯洞天的修诚上人,单姓毕,百余年前探天井海海底洞府时合作过一次,后来在归元城打过几次交道,泛泛之交。”
  秦恪渊似是认真解释,目光映照着招凝身影,见她裹在自己外袍内,微仰着头,领如蝤蛴,明目蛾眉,耳尖若隐若现红晕,他话语并未停,身子却渐而倾近……
  “此番来,是邀我前去涿华府高峯道场,一同听尊者开坛传道。”
  招凝未意识到他的靠近,又或者习惯师叔的贴近,只疑惑他话里陌生的地名,“涿华府在……唔……”
  话未说完,便骤然被吻住,湿热的感知以及无缝的距离让招凝身体紧绷,思绪一片空白,眸子溜圆,对上的师叔眸中的晦暗。
  他手掌托着招凝后脑,大拇指指腹拂过泛红的耳尖,招凝身体渐渐放松,空白的思绪填满着同一句话“师叔吻我……”
  招凝缓慢阖上眼眸,像是探明思绪里那句话的真实性,双唇微动,生涩的、试探的去含师叔上唇,于是,原本几分温吞的吻因为回应而深狠,唇上或吮或咬,舌尖撬开唇瓣,茹|津啮|舌,舔舐口腔,缠绵缱|绻。
  因为贴近,衣袂摩擦,窸窸窣窣,却挑起入骨的暧|昧旖|旎。
  招凝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襟,呼吸仿若急促几分,深入的吻渐渐收敛,湿热的唇在她唇上怜眷着。
  缓缓移开,脑后的手掌托着她,缓缓拂着后发,温柔安抚,交颈而拥,闭目平复。


第333章 
  暮色霭霭; 细雨濛濛,清陌江上,乌篷船内; 随风飘荡进来的雨幕被银光裹束; 渐渐汇聚成此地时空节点大致轮廓。
  大陆是类似心脏的模样,在大陆左下角; 有两块方圆数百里的岛屿; 名为西禺岛和赤岭岛。
  地图的右半边与九州很是类似,整体轮廓与数百万年前的中州大陆几乎一样。
  “这里是万年前的九州又不是我们熟知的九州。”他神色没有变化; 只继续给招凝介绍,“清陌江还是我们熟知的清陌江; 数条支流,一条支流往东南走,与千韧山脉、东海域分割出昆虚府地界……”
  昆虚府的地界大概是九州昆虚修真界、大半炎州修真界加上部分东面凡俗地界; 首府便在归元城; 由广源洞天为首的几大洞天共同执掌。
  清陌江的主干与东南支流、南海域分割出南明府,以其中南号山为核心; 各大洞天、坊市向外蔓延,便是阳州与小半炎州构成。
  “清陌江的另一侧便是涿华府; 我们此番去的高峯道场在清陌江上游。”
  数日之前; 乌篷船从支流汇入清陌江; 离开昆虚府; 游曳上高峯道场。
  “图上的清陌江; 源头似乎不再是湿地?”招凝道。
  “是内陆海,方圆上千里; 名叫天井海。”秦恪渊解释。
  招凝忆起之前他提及之事,“师叔与人探过天井海; 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寥寥。”秦恪渊又言,“只知,此海形成至少数百万年了。”
  可是数百万年的中州大陆并没有这片内陆海。招凝心中有疑,即使在远古时空节点待了不过十日,禹余九重天的地貌,特别是中州大陆的,记得尤为深刻。
  难道此地是远古的时空片段,自行衍化了数百万年吗?
  “涿华府上下两条大江,从北部雪原而出的雪连江,从天井海向西南而去的清陌江,加之西面沧溟山脉,其内部,便是涿华府的地界。”秦恪渊指沧溟山脉,这道山脉一半沿海,一半探入内陆,与雪连江下游部分共同分割沧澜府与涿华府,“我此前便在怀疑,沧澜山脉便是冥山。而西禺岛和赤岭岛便是西极魔荒和朱州修真界,只是尚未与大陆融合。”
  “能改变地貌,迫使大陆与岛屿合一,至少是天尊级别的大能。”招凝跟着呢喃,抬眸看秦恪渊,“这般一看,难怪师叔说此地与九州似是而非,确实神异。”
  若是自行衍化数百万年,更是神异,直至今日仍旧时空稳定,便是说明等待时空主动终结可能性极低……招凝不解且不安,那师叔二千七百年后又是怎么回到九州的,真的另有方法还是……被动终结。
  这里是有天尊的,若天尊大战……
  “在想什么?”秦恪渊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招凝抬眸,只问,“师叔见过这里的天尊吗?”
  他拢了拢招凝身上的披风,江上的风突然狂躁了,卷着雨幕冲散了地图虚影,“并未。此地天尊名号颇多,坊市流传之名便有数十位,但据传数千年未有现世踪迹了。”
  招凝还细思,感知忽而一凝,察觉到什么,同一时间,秦恪渊目色一冷,将招凝揽进怀里,脚下一震,乌篷船瞬而遁走半里。
  只听“砰”得坠江声,掀起高达数百丈的大浪,而乌篷船恰在大浪的浪头上。
  船身避开大浪冲击,却在大浪奔走三息后,瞬间同大浪一起定格在空中。
  招凝转头看向船外,眸子幽冷,见大浪之中钻出巨大的断角蛟龙,它似重伤,以致于直身注视着他们,还需依靠着乌篷船船头。
  秦恪渊将招凝转到身后,不卑不亢,只问,“阁下是为何?”
  “应龙——”那蛟龙迟疑喃喃,确实重伤,只微张嘴,鲜血便从它嘴中大股淌出。
  血腥弥漫,招凝侧身,借师叔袍袖侧边遮掩,微探眼观察,肉|身之伤百日修复,元神感知恢复六成,甚至有一种只要她想,便能再次借助紫府中的负面力量打破九灵封神术,并恢复元神之力。
  面前的蛟龙,元神境界,未渡劫,元灵正溃散,是濒死之态。
  它脑袋压在船头,向前蠕动,若无秦恪渊法力维持,乌篷船可能顷刻间崩碎。
  “你……你是不是……应龙神……神使……”它几乎挤到蓬口,紧紧盯着秦恪渊,“是……您来……带我们走吗……”
  秦恪渊带着招凝后退两步,招凝抬眸,师叔眉间成川,眼底有疑,显然并不认它的说法。
  “阁下错……”话未说完,那蛟龙蓦然瞪大眼,像是聚起最后一丝神识确认,眼里骤然聚起恨,“不对,不对……你不是!你是个窃脉……窃脉杂种!”
  秦恪渊揽住招凝弃船遁走,同一时间,“啊——”蛟龙瞬乎狂躁发癫,脑袋砸碎乌篷船。
  几乎是与船体碎片擦身而过,飞顿高空千丈,蛟龙裹挟的巨浪便紧随而来。
  无锋剑蓄势待发,招凝从他怀里向下俯瞰,黝黑的眸子中倒映着巨浪疾速逼近,眼底的冷色越来越冰凉,眉间九灵封神术印记渐渐呈现淡色。
  可,巨浪顶端离他们不过三丈,却像是势达最顶处,随后势崩浪退。
  蛟龙口中鲜血外涌,滚滚如河水,鳞片片片剥离,身形失控下坠,但声音裹着血冒的咕噜声喊着,“祖师不再,神宫不再,神使亦无……哈哈哈哈……”
  轰——重重砸在江中,鲜血染红了整片江域,很快,江域恢复平静,蛟龙已死。
  “师叔,你看天上。”感知提醒招凝,威胁来自更高处。
  蛟龙起初是从天上坠下,因坠落而拨开高空浓云,浓云更高处的景象呈现,光华阵阵,威压重重,是元神之上的打斗。
  “先走。”秦恪渊凝眉,带着招凝破碎虚空,一遁便是千里。
  他们落在涿华府东面原野上,脱离浓云范围也远离打斗中心,此地天空无云,蔚蓝干净,远眺来时的高空,隐隐能看清五方势力的打斗,极高,几乎贴近天幕,以致于每一次法力碰撞,天幕好似要碎裂般,但每每这一时刻,便会在将碎欲碎之际,闪过一道紫光,转而恢复。
  高境界的打斗,跨越空间,这一段时间的打斗在来时高空,紧接着,便从那里彻底消失,去了不知何处,眼见范围的天空已恢复平静。
  秦恪渊探查招凝情况,“还好,没有牵动你神魂之伤。”眉间已经在蛟龙坠江时便已消失,她脸色泛白,是因凡躯在破碎虚空时。即使被护住,还多少受了影响。
  他拢好招凝披风,给她带起兜帽,抬眸,神识扫过原野,不一会儿,马蹄声疾驰而来,一匹独角駮( bó)双脚高抬,刹下速度,老实地停在他们面前。
  此兽形似野马,长独角,白身黑尾,能食虎豹,凶狠异常,只是此刻就像是马儿一样温顺,并且充当着马的角色。
  秦恪渊将招凝带到独角駮背上,驱使独角駮往北方去,继续他们的旅程。
  独角駮算半个异兽,能这般臣服,不仅仅是因为秦恪渊元婴威压,还有应龙血脉压迫,可是,那蛟龙临死之说……窃脉?
  招凝转头,抬眸看他,没说话,但眼底好奇,“窃脉”这满是贬义的说法并不会引起招凝对秦恪渊的怀疑,只是,师叔当真不是应龙?那之前时墟应龙之相又是怎么回事?
  “禹余天河真解以应龙为法相。”秦恪渊笑着解释,“而且,还记得当年清陌江江底龙宫吗?”
  招凝恍惚,“那一滴远古龙血。”当时一滴血便修复了金丹破碎,并让师叔一路修为攀升,甚至让秦恪渊有余力强行引发结婴雷劫。
  可是,时墟之中三劫元神夺去师叔护心鳞,若应龙只是法相化身,那护心鳞又代表着什么?
  招凝仰头看师叔,眸中蕴着当时的情绪与此刻的迟疑,秦恪渊以为她是忧心结婴之时留下的伤,笑着说道,“已经痊愈了。”
  说着低头轻触她唇角,招凝瞬而缩脑袋,半掩在他怀里。
  耳边是师叔的笑声,招凝被遮的双眼深处犹疑未散。
  护心鳞……护心鳞……保命之本……命?
  独角駮保持着平稳,速度很慢,颇有闲散漫步的意味,不过,他们并不着急,元神尊者时间以年计算,传出消息到正式开坛传道至少要数年时间,此去高峯道场一万五千里,慢行也不过三年。
  一路上,偶尔有低阶修真者与他们同行,不知他们修为境界,只为路上解闷,便凑上来聊天侃地,说笑着涿华府的一些趣事,
  比如朔华洞天的一位二劫元神耗了五万年修为孕育了子嗣……
  比如汾河谷的一位元婴尊者因为惧怕漫漫化神路直接跳下了轮回池……
  比如青宇仙宗十盏元神长老魂灯都熄了、在众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时候,原来是掌门心爱的灵兽有噬魂之力,喝醉酒后不小心全吞了……
  这般趣事,不同的同行人几乎都会提及,说说笑笑,终究一段路后便分开。
  绝大多数时候,招凝便窝在师叔怀里浅眠,或者随便一个话题说到自己再次入睡,没有拦路的冲突,没有突来的陷阱,更没有天降的劫难,不考虑修行,不忧愁前路,不操心大局,三百年来唯有的安宁。


第334章 
  五年后; 高峯道场。
  天井海南部入海口三百里,清陌江西面五百里,一座石峰拔地而起; 通体黑岩; 无草木,高耸入云层; 远看如擎天石柱; 近至峰脚才知占地三十里。
  高峯道场便在峰顶之上。
  石峰高达八千里,以致于元婴之下的修士无法直接御剑或驾云登顶; 石峰外架着一圈螺旋栈道,栈道宽仅半尺; 行走其上,只有单脚可放置,其险峻令人胆寒。
  但这条栈道上却已经攀爬着数百余修真者; 放眼看去; 绝大多数都是筑基境界,少数金丹及炼气。
  筑基、金丹境界一般是御剑或驾云间隙停下修整; 而炼气境界的修真者却是实打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传闻坚持走完这条栈道最终登顶者; 可得尊者真传。”
  秦恪渊带着招凝御空而上; 高空中凡人呼吸艰难; 招凝身上贴了几道上古云纹绘制的云息符; 勉强不受影响。
  “曾经有人走完这条栈道吗?”招凝好奇。
  “暂无听说。”
  他们落在峰顶; 峰顶空旷,白玉铺就道场; 边缘每隔三丈便竖立一面道旗。
  站在道场边缘,可俯瞰大半大陆; 方圆百里的天井海像是一面银镜嵌在地面,东南方向千韧山脉在云雾遮挡间像是浮在半空,清陌江如一条青绿丝带分割两方,一方是崇山峻岭,一方是旷野平原,于是,这般看那些攀登的低阶修真者,他们渺小如微尘。
  “说不定这次会有人登顶。”招凝笑着道,不过是一句顺口话。
  道场为圆形,中央一张古朴简单的棕黄蒲团,未见元神尊者身影,外圈已有上百修真者席地而坐,或三五交谈或闭目养神。
  秦恪渊带着招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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