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为什么不开心-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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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初并未仔细查看,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对照典籍上的说明,刚才那位仙人说得的确没错。
他不仅面相如此,命格还有克国之相。
放下竹简,他陷入了沉思,随后命人去搜罗此类竹简,他要全部。
他并不相信那人留下的,其中必定是针对他的内容。然而大量查阅之后,他发现他的命数很怪,他的命运多舛,且孤寡千年,近两千年后,才会产生他的吉星庇护。
千年?
荒唐,人怎能活过千年?
难不成他真的寻仙问道,学成长生之法了?
那位修者在悬颂疑惑之时再次出现,这一次,悬颂对待他的态度已有所缓和。
“我不会强行收你入门,只是你与我缘烟阁有缘,我缘烟阁最讲究一个缘字。我算得小友不久后将有劫难,愿意助你化解,只希望此劫化解之后,你能考虑入我仙门。”
悬颂年纪尚轻,却十分谨慎,语气沉稳地问道:“我又怎知那劫难不是你们安排的?”
“是否是我们安排的,到时你一看便知。”
“既然你们能预测到劫难,为何不提前化解?”
“所谓劫难,无非是从小友的命数算得,命数自有安排,不在此处爆发,便在其他的地方发生同等劫难。而且,我们仙门之人,不得轻易插手人界之事,不然会搅乱人界的天命安排。尤其是帝王之家的事情,关系的命运太多,不可妄动。”
“关乎我亲人性命?我父王近日即将南征,可与此事有关?”
那人竟然笑了起来,道:“小友可以放心,康王子这次南征会大胜而归。”
他所处的环境之中,皆信奉天命,就连前朝被灭,他们也认为是惟恭行天之罚'1',是天命安排,他们在替天行道。
就连登上王位,都是受命治理天下,而非得到了天下。
尚且年轻的他被熏陶后,自然也信天命之说。
悬颂垂下眸子,认真思索起来。
修者也不着急,放下了三册竹简:“这是入门仙法,你可以私下练习。不过人界灵气稀薄,你引气入体恐怕不会那么快,却也能掌握一些入门功法,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悬颂疑惑:“为何这般对我?”
“你我皆是土系单灵根,我门下尚没有亲传弟子,听到弟子禀报,便来人界看看,没想到你果然资质极佳,我很喜欢。”
悬颂此刻已经对他客气了许多,行了一个拱手礼:“多谢仙人欣赏。”
修者又放下了几件法器和符箓:“这符箓内含一次攻击,可用来防身。这枚小哨子,你只要吹动,便可唤我前来搭救。这柄是镇妖青剑,只要将其插进妖兽心口,便可以镇住妖兽,使其妖力被暂时封印。”
悬颂迟疑了一会儿收下,转送给修者多样回礼。
修者要这些人界物品也没有什么用,却也收下了,免得悬颂推辞不要自己的东西。
送走了修者,悬颂拿着几样东西与竹简发怔,最终还是全部收了下来。
并且暗暗决定,此事绝对不能让母亲知晓,不然他以后连半分自由都没有了。
*
若是一直这般下去,或许悬颂也不会产生心魔。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九枳感知到了狐族被灭的哀感。
这让九枳震惊,未曾辞行,便骑马而去,朝着她的故居而去。
然而到了后,却只看到一片狼藉。
她步伐踉跄地进入其中,终于找到了藏起来的幼狐,从它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康王子早早就知晓她的身份不对,却从未表现出来。
毕竟宫中的雪狐丢了,她便来了,一样的眸子,一样的性格。
此刻的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康王子的确从未调查过雪狐的丢失。
明明之前那么喜爱……
后来,康王子南征,在此行途中结识了魔门修者。
魔门修者给了他很多药水,表示此药可以让狐族绵软无力,修为尽失。这样,他们魔族会进来夺取妖丹,康王子的人可以获得狐狸皮毛,还有他们的鼎力相助。
果然,在魔门修者的帮助之下,康王子此次南征大胜而归。
康王子信守诺言,带着药水来了狐族。
他是九枳的伴侣,坦露身份后狐族并未攻击他,还接受了他的礼物。
他说:“九枳早就跟我说过她的事情,我也一直知道你们的存在,这次我出兵南征路过此处,便想着该来见见你们才符合礼数,特地带来许多兔肉孝敬你们。”
狐族们不知晓,他将药水兑在了水中,反复浸泡兔肉,让兔肉中浸入药水。
他将这些兔肉当作礼物送给了狐族便离开了。
狐族没有怀疑九枳的伴侣,喜悦进食。
最后……便是魔门修者大肆屠杀获得妖丹的场面。
狐族若不是还有九枳在外,以及这只幼狐藏了起来,怕是会就此灭族。
九枳在这一瞬间醒了。
她彻底看清那个男人了。
原来,爱意真的可以一瞬间殆尽,血与泪都只在心中流淌。
她一边走,一边破除身上的修为封印,对幼狐道:“血债血偿,他杀我族人,我便让他灭国。”
第74章 囚车公子(十)
动用了法术; 瞬间便能够回宫。
她回到宫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洗刷宫中众人的记忆,让宫中的人不再记得她曾经出过宫; 免得影响她计划的展开。
她寻到悬颂时,悬颂正在看竹简; 见母亲过来当即放下手中的竹简行礼:“慈闱。”
“这几日在做什么?”九枳的手指抚过悬颂的头顶,引得悬颂一怔; 片刻后方才回答:“在研习兵法。”
“嗯; 不错。”九枳确认完毕后; 转身离开。
悬颂怔愣片刻; 并非是被洗去了记忆,而是因为九枳从来不会摸他的头。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法力掠过他,可惜被他身上的护身符箓化解了; 妖力只恢复了一部分的九枳却浑然不知。
悬颂一向是聪敏的人; 感知到了母亲的不对劲。
可是,他选择闭口不言。
*
九枳并没有立即复仇; 甚至伪装得极好,没人发现她有异样。
她在暗暗在宫中破解身上的禁制。
她身上的禁制是化神期巅峰修为的天尊为她布下的,如今那位天尊已经飞升; 她寻不到人来破解,只能强行破除。
况且,她也不能声张此事; 她要默默地逐步破解封印才行。
在破解期间,她并未停息自己的复仇计划; 而是同时暗暗布阵。
她一次次地施法出城; 在城中各处布下阵法布置; 时间不够便多去几次,终于暗暗布下了绝妙的大阵。
待这大阵启用,转瞬间便可以将丰镐城变为修罗鬼刹之地,全城百姓都会在痛苦和哀嚎中死去。
每每想到如此场景,九枳都会冷笑出声。
这是她在愤怒、仇恨交织的痛苦之中,唯一的慰藉。
布阵结束后,她转过身看着宫殿,有那么一瞬间的怅然。
她曾经多么向往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能够得到康王子的宠爱,就这样和康王子以及他们的孩子幸福地共度余生。
然而,他的爱就像黝黑林中的彩色蘑菇,游荡在深水中的白色水母,小院里美得浑然天成的夜来香。
那么美,却那么狠毒!
就要结束了……
都结束了。
她会带着她的孩子回她的故居,留在那冰寒之地,不再出来。
然而,当她启用阵法时,便发现她的阵法被人破坏了。
她愤怒异常,快速施法去查看所有的布阵点,最后在宫殿偏僻处,看到了尚未跑远的悬颂。
仅仅一瞬间,她便到了悬颂身前,怒视悬颂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悬颂有一瞬间慌张。
他没有想到九枳的身法如此诡谲,快到让他来不及反应。
原来修行了仙法后,会有这般大的神通?
他从小便一直跟随在母亲身边,从未做过欺瞒九枳的事情。
九枳的问话,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慌张,却还是努力镇定地回答:“我路过此处。”
“你坏了我的阵法?”
“什么阵法?”
九枳伸出手来,手指在他身前抹过,随即看到几个事物从他的衣袖之中飘出来。看到这些东西,她便已经确认,是悬颂坏了她的阵法。
这些东西皆是破阵所需的。
“你还与那些所谓的仙人有来往?”九枳手指一摆,那些破阵的工具全部都被她破坏成齑粉,消散在空中。
悬颂第一次见到有人施法,还有着这般强的能力,不由得错愕,睁大了双眼。
他慌张了一瞬,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慈闱!您不要这般害人可好?这些百姓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对待他们?!”
“他们做错了什么?”九枳突然冷笑,“你可知他们的王对我的族人做了什么?”
九枳抬手一甩,让悬颂看到了尸横遍野的样子:“这些都是我的同族!是你的父王联合魔修杀了它们!我要让他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看着那凭空出现的画面,再看到那满地鲜血的样子,尚未去过战场的悬颂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不受控制地开始干呕。
九枳却不许他躲开目光,扶着他的头,让他继续看:“你好好看一看,这么多条性命,全部殒落在了你父王的手中,我如何不恨?!你是我的儿,你也是狐族,你该与我同仇敌忾,跟我一同复仇!”
悬颂许久后才振作起来,粗|喘着,情绪难以平复,却还是认真地说了起来:“慈闱,杀死它们的是父王和魔族。冤有头债有主,您去寻他们好不好?我不阻拦你复仇,只求您别滥杀无辜可以吗?”
“滥杀无辜?信奉这种败类为君主,他们哪里无辜?我要用他们的血与命,来给我的族人殉葬!”
九枳越过他,再次走到大阵前重新布阵。
悬颂急急地追过去劝道:“慈闱,您别这样!百姓何其无辜?他们有老人,有幼童,他们每日辛苦劳作,勤勤恳恳地活着,只想过上好日子,您怎能轻易地夺了他们的性命?!”
然而任由悬颂如何去劝,都无法阻止愤怒到极致的九枳。
他被九枳控制在一方小结界内,将他困在其中,他的声音无法传出,他的劝说完全无效。
他眼睁睁看着九枳布阵完成,启用了阵法。
那一刻,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绝望。
顾京墨看到这里不由得惊奇,原来曾经的悬颂也是这般会救世的存在。
他有一腔热血,与极善之心,他有君主之能,关怀天下百姓。
曾经悬颂的心也是热的,又是如何凉的呢?
此刻主动去救天下苍生的悬颂,是如何变为旁人去求,也不愿意出手的悬颂呢?
这个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
她看到,九枳在启动了阵法之后,拽着悬颂一同用法术飞遁,站在城墙头去看整个丰镐城。
滚滚而来的烟尘如天空坠下的乌云,天雷轰然间炸响。
大阵之中雷鸣闪烁,凝结成团,翻滚撕扯着聚集,最终轰向人间。
曾经的岁月静好,曾经的人间烟火,都在一瞬间坍塌。
一片祥和化作团团血雾,美好城池变得泥瓦横飞。
悬颂看到了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哀嚎声,哭泣声,求助声,沸反盈天。
他看到一名少年被雷劈中,他的母亲奋不顾身地扑向他,却被一同劈得倒地不起。
他看到被雷电燃烧的屋舍里跑出燃着火的少女,她在地面上打滚,扯自己的衣衫,痛苦哀嚎。
他看到逃跑的人被地面上的尸体绊倒,又狼狈起身,却还是未能逃过雷电的攻击。
九枳看着眼前的场景,终于大笑出声,有了大仇已报的快感。
她笑得那般放肆张扬,与城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悬颂却一瞬间红了眼睛,嘶吼着对九枳喊道:“住手!别再杀了!已经够了!”
“远远不够!我要他们全部都痛苦而亡。”九枳说着,话语里还带着一丝疯癫,“丰镐只是开始,之后还有整个国!”
被困阵法的人们看向了城头,看到了那个美艳的女人身后出现了九尾,看着他们如此痛苦的模样却大笑出声。
她的身边是他们一向爱戴的公子煊,可是公子煊没有救他们。
不……
救了……
他们看到公子煊在愤怒之后竟然自行破除了身体的封印,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五条狐尾,发间出现了白色的狐耳。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匕首,用力地刺向了九枳的心口。
镇妖青剑,元婴期修者给他的,可以镇压九枳的妖力。
他看到九枳中剑,在震惊中仰面倒下,跌下城楼。那一瞬像是被无限放缓,让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母亲失望又愤恨的目光。
母亲身上的衣衫被风吹拂发出猎猎声响,长发飞扬四处飘荡,最终重重地坠在了城楼下。
然而他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跟着跃下城楼,努力破阵。
那一日,他镇住了母亲的妖力,让她躺在城楼下,重新变回了狐身。
也在那一日,他徒手破坏了阵法,被阵法雷电侵蚀,十指到手臂皆被雷电所伤,好在他拯救了丰镐城的百姓。
更是在那一日,他看到丰镐城的百姓朝他唾骂,叫嚷着要杀了他。
“他是妖!你看他的尾巴!他的脸颊上还有白毛!”
“他和那个母狐狸是一伙的!”
“是他和那个母狐狸一起害了我们!杀了他!”
“杀了他!”
悬颂的双手还因为徒手破阵血流不止,他还沉浸在亲手伤害了母亲的愧疚之中,紧接着,便迎来了让他刻骨铭心的谩骂。
他颓然地道:“我救了你们……”
可惜他的声音被叫骂声掩盖了,有人在向他讨命,有的在用石头砸他,有的干脆取来武器,趁着人多一起朝他攻击过来。
他再次愤怒大吼:“我救了你们!”
这一声极重,所有人都听到了,然而他们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继续朝他攻击。
人群里有一个小女孩扯着母亲的衣摆小声问道:“不是公子煊救了我们吗?”
然而她的嘴却被母亲捂住了。
他非常不解。
他想不明白。
他知道这些人听到了,他们也看到了,他们甚至知道是他救了人,但是还是要攻击他。
为什么?
他不理解。
他甚至是木讷的,被人围攻,那些人给他带来的伤痛,竟比徒手破阵更痛。
直到他被拽起来,依旧未能想通。
他被关押了起来。
狱里没人来看他,他的父王,他的兄弟,他的仆从,他救过的百姓。
谁都没有来过。
狱里给他最差的饭菜,他甚至在饭菜里看到了恶心的虫子尸体,偶尔还能闻到尿骚味。
他早就看过修者给他的竹简,会了引气入体之法,已能辟谷,便从来不吃。
或许是怕他一直不吃饭死了,他的饭食才好了些。
他被关押期间,时常被关进囚车里。
囚车会绕着丰镐城所有的街道绕圈,以此示众。
囚车外被他保护了的百姓会朝着他骂出最恶毒的话语,用烂菜砸他,朝他泼粪水,甚至偷偷用武器攻击他。
前几次攻击还算轻,后面见无人管,他们的攻击越发放肆凶狠。
悬颂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