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为什么不开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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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高、衣着喜好、声音都跟他们身边的京儿十分相似。
她心道不好,伸手去拽悬颂,想要破坏悬颂的法术,迫使所有人离开回忆。
悬颂却握住了她捣乱的指尖,不许她乱动。
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顾京墨无法自控地脸热,心跳加速,指尖再次燃起火来。
谁知,悬颂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握着她的手,跟她十指紧扣,叹道:“原来在往生中遇到你的火不会烫。”
“那我、我、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做坏事了?”
悬颂抬眼看向她,眼神不屑:“我觉得你没那个出息。”
“小瞧谁呢?老娘再怎么说也是……”
“那你把火灭了,我就从了你,不然啊,我感觉我在跟一团火行不轨之事。”
顾京墨还想嘴硬,可惜自己整个人都燃了起来,最终还是抽回了手,躲到角落让自己冷静,免得她把整个回忆都给照得锃亮,看不清画面了。
禹其琛原本还有疑问,却听到了这二人这般坦然的对话,竟比这二人还尴尬,赶紧直直地继续看向回忆中出现的人。
明以慢也是强行转过头,背脊挺直,看似淡然心中却在沸腾:和尚破戒了!和尚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和尚要从了?
木彦却非常迷糊,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着火和不轨之事有什么关系?
黄桃倒是最为淡定的。
这时,回忆中的孟栀柔已经停下了跳舞,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子问道:“你是谁?”
“路过的,刚巧看到了姑娘在跳舞,跳得着实不错,也算是给我和我的酒友助兴了。”
这时,围观记忆的人才发现林中居然还坐着一名女子,高高的树干上,坐着一名穿着靛蓝色法衣的女子,他们只能看到裙摆,以及她手中拎着酒瓶而已。
孟栀柔能够感知到她的修为不及这两位,且这两位没有恶意,当即大大方方地笑道:“能得二位喜欢,也是小女子的荣幸。”
戴帷帽的女子突然朝着孟栀柔丢了一个铃铛,说道:“既然让我开心了,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这个铃铛是法器?”孟栀柔拎起铃铛看了看。
“没什么灵力。”那人喝了一口酒后酣畅地呵出一口气,“寻常的铃铛,不过注入灵力轻摇我会听到,到时我有可能会赶来救你一命。”
孟栀柔当即眼睛一亮,若是能得面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前辈搭救,她简直是有了坚实的后盾:“多谢前辈!”
“不过你记住了,我救人不是白救的,可能需要你牺牲极大的代价作为交换。”
“啊?那我没有什么可以……”
“那你就做我的奴。”
“……”孟栀柔心中一紧,有谁愿意放弃自由自在的日子做别人的奴呢?
“丁臾,下来吧,换个地方继续喝。”那人没再停留,唤了一声后,两道身影同时消失。
只是一句招呼,却让旁观的缘烟阁三名弟子齐齐一惊。
坐在树上的人,是三魔七鬼中的七鬼之首,红烛夺命——丁臾。
那送了铃铛的人身份也呼之欲出,银铃血祭——顾京墨!
顾京墨是在这时和孟栀柔结识的!
他们终于看到了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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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血祭(二十一)(忆·“魔尊救救我……”。。。)
孟栀柔回忆中的顾京墨只出现了一瞬间; 简单的几句对话,顺带送了孟栀柔一个铃铛。
铃铛……
银铃血祭……
暖烟阁三名弟子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居然这般靠近事情的真相。
他们甚至可以称之为整个修真界为数不多的; 曾见过魔尊本尊的修者。
毕竟顾京墨神龙见首不见尾; 很少有人见过其真容; 他们就算只是见到身姿,依旧算得上罕有。
在得到调查顾京墨这个师门任务时; 他们便意识到了任务的危险和艰难,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他们意外地遇到了三个人,将所有的一切变得简单。
功法奇特的京儿; 会用往生窥探记忆的悬颂。
两个人似乎都格外厉害,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禹其琛和明以慢都在观看之后记忆的同时; 偷偷观察在角落独自灭自身火焰的京儿。
传说中恶贯满盈; 杀人如麻的顾京墨; 会是这个被小和尚牵个手指尖都会害羞到浑身着火; 且半天无法自灭火焰的京儿吗?
似乎完全……不一样。
如果真是京儿,他们甚至觉得暖烟阁三千修者的跪拜都没有什么必要了; 这个魔尊似乎没什么杀伤力,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召集整个修真界的修者围杀。
京儿甚至不具有任何危险性; 看上去更不会滥杀无辜; 反而心肠还挺好的。
不可能是一个人。
不可能的。
二人同时这样想着。
至于木彦; 则是干脆没产生什么怀疑,不像另外两个人内心还挣扎了一瞬间。
记忆到了后期,孟栀柔和谢权逐渐有了来往; 让孟栀柔嫁入季俊山庄也不再那么突兀。
是谢权主动追求的孟栀柔。
最初,说是给孟栀柔安排了新的任务; 任务就是陪谢权到处走走、逛逛,介绍些好玩的好吃的给他。
这种任务简单还没有危险,孟栀柔自然接了。
孟栀柔带着他去了她一直向往的馆子,点了一堆好吃的饭菜。
在她吃得酣畅时,谢权拄着下巴看着她,笑容宠溺地道:“原来你就喜欢吃这些啊?”
孟栀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谢权是故意让她安排的,无非是让她能吃自己喜欢的。
那一瞬间,也就是那么短短的一刻,她竟然有了心口的悸动。
孟栀柔是桃花宗散落在修真界的零散弟子,早就自暴自弃,想着能够苟且偷生就可以了。
突然的,遇到了谢权这样的谦谦君子的追求,还不在意她的出身,接受她的一切,甚至为了她跟家中长辈抗衡。
谢权一次次地来人界寻她,带着她游山玩水,又帮她驱赶了一次纠缠她们的男修者后,孟栀柔逐渐态度松软,且跟谢权走得越来越近。
这让孟栀柔觉得,她遇到了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
夜里,孟栀柔凑到了陆温然的身边躺下,还顺带帮陆温然掖了掖被子。
陆温然在此刻翻过身面向她,在盈盈夜色里,那没有焦距的眸子依旧格外温柔,像月下清泉。
“然然,你说我能不能嫁给谢权啊?”孟栀柔将心中的小心思说给了最好的朋友听,想要听听看她的看法。
“当然可以!”
“可是我似乎配不上他……”
“你很好,你配得上!”在陆温然的心里,孟栀柔就是最好的。
孟栀柔当即在被窝里笑得直打滚,胸腔被浸泡过爱情的喜悦填满,娇羞又甜蜜地期待起了未来:“以后我嫁去了季俊山庄,你住在这里,我帮你付房租。”
“你不能住在这里了啊……”
“对呀!嫁人了肯定要去季俊山庄住了,但是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放心吧。”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孟栀柔凑过去抱住陆温然的腰:“嫁了人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你当然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希望看到你幸福,毕竟你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
“嘿嘿……”
孟栀柔出嫁的那天,她并没有被风风光光地接走,甚至没有像样的迎亲法器。
谢权解释说,家中长辈还未能完全同意,但是这些他不在乎,只要能够娶到他心爱之人,此生足矣,日后定然加倍补偿。
孟栀柔被甜蜜充斥着脑袋,自然也不会在意。
她觉得她已经和谢权在一起了,只要能和谢权真心相爱,这些所谓的仪式都不重要。
旁物易得,真爱难求。
能得君心,夫复何求。
孟栀柔嫁入季俊山庄初期,的确有过一段恩爱时光。
谢权愿意花时间陪她,给她买金银首饰,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他们会在花下饮酒彻夜长谈,孟栀柔也会在屋舍中跳舞给他看。
孟栀柔的想法很简单。
她觉得爱啊,就是有人牵她的手,陪她走过那条常走的路,路落金桐,脚踩瑟瑟,二人脚下有着同样的韵响。
然而最后,她却只身站在路边,看着那个人走过对面的街,脚步匆匆,从始至终都未看她一眼,就此走远,形同陌路。
她渐渐地发现,周遭的坊市鲜少有人知晓季俊山庄的少庄主已经成亲。
她得知后回去质问谢权,因此跟谢权发生了第一次争吵,她听到谢权指着她的鼻子骂:“之前还当你是懂事的,现在看来,你和无理取闹的市井女子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她是他的妻,这都不可以?
这反而成了她的错?
反而成了她在无理取闹。
此后,她被关在了季俊山庄不许出门,甚至不许出谢权的小院子,不然连季俊山庄内的仆人都不待见她,拿棍棒驱赶她。
仿佛她不是真正的少庄主夫人,而是不知廉耻,死皮赖脸来了季俊山庄的妾室。
冲突爆发的那日,她想要从后门溜走去见陆温然,毕竟已经有两个多月未见,她怕陆温然那么单纯的人会出事。
谢权在关着她之后,给季俊山庄布下了结界,也是防止擅长疾行的她离开。
她刚到后门,庄主夫人便带着侍女拦住了她,语气尖酸刻薄地嘲讽:“果然是个不要脸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想偷偷跑出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出去跟哪个男人鬼混。”
孟栀柔受不得这个,当即反驳:“我自从嫁给谢权,便一直恪守本分,从未做过什么逾越的行为。现在不过是想回去见一名好友,好友还是一名女子,这有何不可?您也是庄主夫人,最该端庄得体,怎么能说出坊市糙汉的言语来?”
“你在辱骂我?!好大的胆子!”庄主夫人当即派人收拾了孟栀柔。
孟栀柔只有炼气期修为,庄主夫人的随从却有筑基期修为,再加上她斗法能力不精,最终吃了不少苦头。
过后,她浑身浴血地被抬回了谢权的院子,丢在了院门口便不管了。冷风吹过伤口,生生的疼。
她在院中唤着,希望有人能把她扶回屋中,却无人理会。
她想让人叫谢权回来,依旧没有人帮忙。
最终,她只能自己爬回屋中,留了一地的血迹,血迹带着划痕,蔓延了整条青石路,可见她行动的艰难。
她在谢权的房间苦等了九日,谢权终于回来。
一向温文尔雅的谢权醉醺醺地拎着一个法器进了她的房间,说道:“你看这个,是梦寻散人送给我们季俊山庄的,谁说那些散修只是想占我们便宜,还不是乖乖送来了法器孝敬?”
她躺在床铺上没有力气看,只能沙哑着声音问:“可以给我些药吗?我……受了伤。”
谢权这才看向她,眼神冷漠,似乎格外嫌弃。
定睛一看后登时一怒,快步走过来扯起她身上的被子:“混账东西,你知道这锦被有多贵吗?你把它的上面沾得都是血!”
她没想到谢权会在意这个,下意识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怎么赔?啊?!这锦被你怎么赔?!”
这时她才有些回神,难以置信地问:“你不问问我是因何受伤的吗?”
“不就是冲撞了我娘,被她训诫了吗?”
“哦……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她出了事,知道她身受重伤,却没有回来,任由她在这房中自生自灭。
最终,他最在意的只是那床锦被。
这时,谢权再问:“你怎么赔?”
她错愕地抬头看向谢权,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
“我想想办法。”
“现在就告诉我你怎么赔!”
她嫁给谢权之前身无分文,谢权是知晓的。
现在他却执着于让她赔偿,这根本是在为难她。
她回答不出。
谢权似乎没有耐心了:“你不是要去见朋友吗?你的朋友那里有能赔的东西吗?”
孟栀柔猛地摇头:“没有!”
之后,任由谢权谩骂、质问,她都没有再出一声。
她不能让谢权知晓陆温然,不然,陆温然会遇到危险。
她知道,季俊山庄由于长期和散修打交道,散修们知晓他们对高阶修者的向往,往往会狮子大开口。
他们为了营造自家跟高阶修者有着密切交往的假象,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实在弥补不上开销后,他们只能留下山庄内的家生子,其他的仆人都遣散了。
这也导致庄子巨大,却没有多少人居住的情况。
待她伤好了,她就用疾行术溜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她暗暗决定。
这个男人,她认清了。
然而孟栀柔没能等到自己的伤好,却也离不开了。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陆温然被人送进了她的房间,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口中惊慌地唤着:“柔儿?你在吗?他们说你病了……你没事吧?”
因为眼盲,因为急切,身体撞到了桌子险些跌倒,又赶紧起身。
孟栀柔在看到陆温然的一瞬间,原本的坚强一瞬间瓦解,所有的坚持也消失不见,鼻子一酸,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知道,这世间最关心她的人,真正在意她的人来了。
紧接着,她便恶狠狠地看向站在一边看戏的谢权,强撑着起身,想要带着陆温然立即离开。
可惜……谢权,或者说是整个亏空的季俊山庄不会放过她们。
*
在观看回忆的六人,在此刻发觉回忆出现了裂缝,周遭的环境开始震颤、扭曲、轰鸣。
这是记忆宿主强烈的情绪造成的。
这是孟栀柔最不想回忆起的时光,他们六人潜入了孟栀柔的回忆,进入了这一段,依旧会因为孟栀柔悲伤、狂怒的心情,而对回忆画面产生影响。
悬颂提醒道:“别怕,只是孟栀柔的回忆到此处出现了情绪波动,造成了这样的影响,并非法术的问题。”
他说完,侧头看向顾京墨。
他看到顾京墨双拳紧握默默转过身,不想去看孟栀柔的回忆。
黄桃似乎也噙着泪,跟在顾京墨身边小声安慰着,让顾京墨不要再心疼。
另一边。
禹其琛愤怒得单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佩剑,白皙的手背青筋绽放,掌心泛出粉红的颜色。佩剑被他握得发出轻颤的声响,似乎会随时备战。
明以慢则是背脊挺直地站着,脸颊上挂着泪珠,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自然没有擦泪,只是心疼又气愤。或许女子更容易跟其他女子共情,这让明以慢的心疼更盛,怒火更旺。
木彦则是忍不住骂出声:“真是畜生……”
因为在孟栀柔的记忆里,她和陆温然被关进了季俊山庄的密室里。
季俊山庄的人似乎知晓陆温然是鲛人,便将陆温然锁在了镣铐上,让她无法离开。
明明是人身,脖颈上却拴着铁链,像家畜一样地被囚禁。
陆温然的不远处是躺在血泊中的孟栀柔,紧紧咬牙忍着疼,身上的皮鞭却从未停止过抽打。
一鞭又一鞭,皮肉绽开,血液流淌,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