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乖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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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听野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抓到,飞快地拿手挡住脸,企图掩耳盗铃。
沈常乐被他逗笑,压住翘起的唇角,对旁边的宾客说了句失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万千窈窕地走了过去,风光地好似她是今晚的主角。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刚刚你爸还问我你在哪。没想到是躲这偷看我。”沈常乐把香槟放在一旁,看了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处幽僻的角落,下一秒,她坐上男人的腿,冲他弯了弯眼睛。
路听野身体跟着紧绷起来,就连呼吸也紧了下,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气。
沈常乐假装没察觉到这些小动作,微凉的手指点了点他温热的唇,“今天好帅。”
路听野有些神思恍惚,对她这种若有似无的勾引完全没有抵抗力,声音里含着哑意:“有多帅?”
“帅到。。。。。”沈常乐想了想,纤细的手指玩着他领带上的宝石领夹,又时而划过他的胸口,感受着衬衫之下强壮又年轻的躯体,“帅到现场每一个女人都羡慕我怎么能睡到这种。。。。。”
“极品货。”
她挑眉,带着些挑逗的姿态,勾了勾他的下巴。
路听野笑出声,死气沉沉的眼睛这才有了颜色,他开口就是犯浑:“姐姐这样像是万草丛中过的风流美人。。。。。”他凑近她的耳朵,低低说,“只有我知道,姐姐就是软脚虾。经不起弄。弄几下就要哭。”
路听野知道沈常乐就是喜欢逗弄他。
管杀不管埋的主,次次把他弄到滚烫的边缘,又偏偏不让他沸腾。
沈常乐当即被他说的脸红,恼恨地踩他一脚,“你还是当个哑巴帅哥吧。”
路听野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沈常乐知道同他犯浑赢不了,只好耍赖,撩开他的西装,在看不见的地方咬了一口,白衬衫烙下一抹隐秘的暧昧红痕。
“你快起来啊,这你的场子,你不社交,都推给我?”沈常乐生完气还是笑靥如花,今天是开心的日子,路听野最大。
“说实话,大小姐。我社恐。”路听野一边忍着胸口的燥热,一边正经地看着她。
大小姐这种如浴春风,逢人就笑的社交手腕他是一辈子都学不来。他压根就懒得笑,对着一群不熟的陌生人,他笑不出来。
况且,他一进傅家的地盘,心里就膈应。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觉得自己弯下脊梁的样子很丑恶。
他甚至不敢照镜子。
沈常乐皱了下眉,拿手指顶了下他的额头,“说怪话。上次我们订婚,我看你挺如鱼得水的,哪里社恐了。而且我觉得你也不用做什么,他们都想和你做朋友,一定不会让你尴尬。”
路听野垂下眼,“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睫毛挡住了眼底阴沉的冷意,“不过是看着我姓傅罢了。”
再说,他根本不需要这种朋友。
“况且生日宴不是我要办的。”路听野声音有些闷。
来之前,路听野以为只是吃一顿家宴而已。
“早知道你不喜欢,就该跟你父亲说不用办这么大,一家人吃顿饭就好,晚上我们还能单独出去喝点酒,对了,我知道有个很可爱的小酒馆。。。。。。”
女人温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混合着遥远的风声。
路听野眼前仿佛有了画面,他的生日是姐姐陪他一起过的,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没有这一屋子冰凉的浮华,有的只是他们彼此。
他忽然伸出手臂抱住沈常乐的腰,把头埋进她的胸口,像一只小狗一样,贪婪地嗅着只有他能嗅到的香。
属于他一个人的。
今夜所有的灯都是她璀璨的眼睛。
“我好喜欢你。姐姐。我想每一年都能和你过生日。”
他近乎坦诚地把心思掀出来。
和动物一样,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两种,没有中间地带。
沈常乐愣了一瞬,不知道路听野突然流泻出来的柔软是为什么,可还是回应他。
轻轻在他脸颊啄了一口。
“好啊,每年都陪我的小野过生日。”
-
这是为他办的生日宴,逃避是没有用的,只能强撑着精神。男人锋利的眉眼像出鞘的冷刃,沾了零星的寒意也叫人遍体生凉。
路听野跟在傅闫封身后,随着他和一圈叔叔伯伯打招呼,外人看上去就是一出父慈子孝。
只有路听野心里知道这有多可笑和滑稽。
“老领导,您别说,二公子真是和您年轻时一模一样呢。”
“那可不,虎父无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一表人才,这种福气我是求也求不来,我家那位,天天吊儿郎当的,我看着就烦。”
傅闫封听着奉承,耳朵快要起茧子,可还是架不住高兴,不怒自威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你们一个个都少夸两句。”
他转而看向路听野,目光慈祥而温和,可还是掩不了宦海沉浮多年,养出来的那一身精明冷肃。
“小野,爸爸擅自给你做主办了这场宴会,就想带你多认识这圈叔伯,等这个月中宇那边的手续办全,你哥就调过去,中奥这边的事你先跟着学,等两家合并后,你大哥亲自带你。”
周围安静了下来,两家集团一旦合并,那将会是怎样的庞然巨兽,这些人心里都清楚。傅老爷子这是当众表态,二少爷跟大少爷在傅家的地位是同等重要的。
路听野眉头深深拧紧,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傅砚泽,眼神里透着怒意,“我没说过要进集团。”
傅闫封拍了拍路听野的肩膀,“孩子,你还年轻,别把路走绝了。等你享受到了那种快乐,你会感谢爸爸的。”
享受站在云端,高高在上,视他人为蝼蚁的快乐吗?
路听野冷笑,几乎要把手里的香槟杯碾碎。
这头,沈常乐去了洗手间,洗手间也布置的雅致,隔间特别大,每一个隔间都配备了小的化妆台。
沈常乐把皮包放在台子上,正拿出口红时,门外传来高跟鞋蹬蹬的声音。
“这二公子还挺得宠的,老爷子又是给他挑了沈家这门亲事,又是安排他进集团的,你说这么宠着,怎么以前就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女生似乎是打开了皮包,有金属链子晃动的声音,“我问了我爸,他也说不知道,玄乎得很。唉——你说,这傅听野真的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另一个声音嗤笑,“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不是亲的,他和他哥长得那么像,那眼睛,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吗。”
听到她们口中讨论的人是谁后,沈常乐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此时出去肯定会尴尬。
“这倒也是,不过啊,我觉得二公子长得更好看,还更年轻。”女孩说着就偷笑一声,“你别说,沈常乐可真有桃花运啊。订个婚都能挑到这么帅的。”
另一个女孩洗完手,关了水,抽了两张纸巾汲干净水珠,忽然压低声音,用一种极神秘的语气说,“喂,你知不知道有个大瓜。”
“什么大瓜?”
那声音压得更低,“其实傅听野和傅大公子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女孩倒抽一口凉气,嘶了声,“你从哪儿听的!”
“嘘——小点声。”另一个声音急了,“你可别把人引过来了。”
“好好好,我小点声。你快说,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妈生的?两人长那么像!”
“我听我小姑说,傅听野的妈妈和当年那位傅夫人是亲姐妹!你说像不像!”
“亲姐妹?这——”那声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豪门秘辛,又激动又紧张又怕被人听去,声音压得更小,几乎是耳语了。
之后说了什么,沈常乐听不见,直到高跟鞋沓沓远去,她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僵硬的手指还抓着那只旋出来一截的口红。
路听野的妈妈不是傅夫人?而是她的妹妹?
这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半会难以消化,只觉得一颗心脏像悬在迷雾里,惴惴不安。
沈常乐收拾东西,从洗手间走出来,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问谁,是问路听野,还是问傅砚泽?她隐隐约约联想到了很多其他的事。
因为心不在焉,脚下的步伐很虚浮,整个人因为陷入沉思而有些游离,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四周越是僻静,那楼梯处的争吵声就显得越是突兀。
沈常乐倏地回过神来,没有往前拐,而是躲在走廊里。
前方楼梯上,有两个男人在争吵,声音很熟悉。
“我说了我不会进集团,就非得逼我?我上了你们傅家的桌,现在还要摁头让我吃你们傅家的饭?”
“小野!你冷静点。”傅砚泽低低斥了一句,又语气缓和,“这事我不知道,你先别冲动,我去问问再商议。”
“你和他就是一伙的。”路听野冷笑,冷峻的眉峰透着戾气,“让我给傅闫封卖命,你休想!”
“傅听野,你是父亲的儿子。这些话你私下和我说可以,别在人前表露,我是为你好。明白吗?”
路听野冷笑,如鲠在喉般苦涩,“从他强。。奸我妈生下我的那一刻,我就是他的仇人,不是他儿子。”
楼上的对话还在继续,沈常乐就这样呆滞地站在墙角,只觉得血液逆涌,浑身发麻。
胸口仿佛被一把冰棱子戳穿。
那你呢,你和你爸到底有什么过节,你是不是为了我。。。。。。。
我和他能有什么过节?为不为你,我都会回去。
沈常乐不知道该怎么办,双眼空空地看着墙上价值连城的古董,有无限悲凉的意味在心底蔓延,很痛,痛到心脏快要结冰了。
原来他们都在欺骗对方,都在拿光鲜亮丽的假象装点丑恶的真相,只是想对方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的小野。。。。。。
她的小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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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百分之五
沈常乐不知怎么从宅子里走出来的; 她站在灯火璀璨的花园里,看着眼前堆满的金玉锦绣,宛如华丽香炉中烧尽的灰。
她真傻; 傻到相信他那么拙劣的谎话。
但凡她认真想过,为什么他叫路听野; 就能知道他在撒谎啊。
沈常乐眼眶蓄满了泪水; 她极力仰头看着月亮,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透过那些只言片语,她大概能拼凑出前因后果。难怪路听野之前从不提自己的父亲; 甚至说他是孤儿; 后来,她也问过一些,他只说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了。
可就是这么执拗的一个男人,为了她,忍着痛苦认那个对他和他生母造下罪孽的男人为父亲。为她改了姓氏; 为她弯了脊梁; 为她进了牢笼。
她无法想象路听野喊出父亲两个字时内心有多么痛苦。
值得吗?一个为了家族利益可以毫不犹豫舍弃他的女人,他这么做值得吗?
酒酣笙停; 热闹的宴会渐渐散了。路听野在整个宅子里找了一圈; 最后在西苑的竹林里找到沈常乐。
竹林里昏昏暗暗的,没有点灯,路听野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她; 月光落在她满身的珠绣上; 整个人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像误入人间的小仙女; 美艳不可方物。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谁惹你不高兴了?”路听野眯着眼; 借月色打量着女人妖冶的面孔; 看不出任何不高兴的神色,他这才放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拿油纸包好的点心,递过去。
“吃点吧,姐姐,我看你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净喝酒了。”
沈常乐还以为他要从口袋里拿出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打开油纸,竟然是一块桃花酥。
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眼睛弯成小月亮。
“听野哥哥,你这西装好歹也是高定时装屋的设计师亲自飞过来跟你量体定做的,真正的haute couture,你从口袋里掏块饼出来,有点不像话吧?”
女人的声音好似温柔月光,念法语单词时,嗓音稍敛,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
路听野光是听她揶揄,体内的血液就升了好几个度,燥热无比。
更何况,她那样轻佻地叫着他听野哥哥。
听野哥哥?
路听野滚了滚喉结,声音又低又哑,“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沈常乐:“刚刚那两个漂亮妹妹不就这么喊你?准人家叫你哥哥,不准我叫?”
路听野连忙解释,手劲大,激动之下差点捏碎手里的酥饼,“大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我没和她们说话!我连她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沈常乐不说话,看着他,嘴角带着笑。
路听野急了,“真的!我连她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沈常乐笑到岔气,纤细的肩膀发颤着,像两团晃人眼的雪,笑着笑着,她眼眶里的泪跟着落了下来,被笑意掩盖,显得不那么突兀。
路听野尴尬的站在原地,不懂她怎么能笑到流眼泪。
有这么好笑吗?
沈常乐那指尖轻轻去擦眼角的泪,没等路听野反应过来,下一秒,她踮脚搂住了他的脖子。
柔软的双臂环绕上去,最上等的绸锻也不过如此。
沈常乐的呼吸渡了过去,温热的馨香充盈在他们鼻尖,嗓音低沉,是酥的,她开口:“喜不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
路听野晕晕乎乎,体内的血液快要爆炸了,“喜欢。。。。。”
她送了一只猫。
和她一样软,纤巧,勾人疼的小奶猫。不是名贵的品种,就是他们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里喂过的一只流浪小白猫,鸳鸯色的眼睛,特别能吃,洗完澡后又白又香,不怕生,还喜欢窝在人的怀里打呼噜。
沈常乐继续呼吸着,“你明明想带回家养,为什么不说?”
“我怕你会嫌弃那是流浪猫。。。。。。。”
沈常乐笑了笑,骂了句真傻,每天定点下楼去喂猫,风雨无阻,却不敢把猫带回家养,就是怕她嫌弃吗?
“我连你这只小流浪狗都不嫌弃。猫那么可爱,我嫌弃什么呢。”
路听野听着她的柔声细语,晕眩的感觉越发强烈,她怎么能这么漂亮?漂亮到让他胀得发疼,像一只没有克制力的动物。
只有原始的欲。
路听野实在是受不了了,顾不得手上还有块点心,就这么匆匆塞回口袋,酥皮在口袋里碎成雪沫,又把手心在外套上蹭了蹭,擦掉油,这举动直接毁掉这件七位数的高定。
干净的手心直接握上她的细腰,把人揉进怀里。
“那你不准再抛弃我。”路听野狠狠在她脖子上允出一块红痕,他带着一丝阴沉的眸子攫住她的娇颜,“你再敢干那种事,沈常乐,我真的。。。。。我真的。。。。”
“真的什么?”
“真的再也不会心疼你了。”
沈常乐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像吃了一颗世界上最美味的糖果,每一秒都在祈祷着不要那么快吃完,小心翼翼地吞咽着每一口甜。
“知道了。路听野。”
沈常乐郑重地回答他。
这是承诺。
她不会再抛弃他。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没人能将他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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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结束,傅宅又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里,像一个落寞的少女,被人锁在象牙塔中。
用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场面安静。傅砚泽吩咐司机在外面等着,他没有立刻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父亲的书房。
夜深,傅闫封在处理一封加急的文件,桌上摆着一碗熬好的中药。
“父亲,很晚了,您吃药了就早点休息吧。”傅砚泽推开书房门,闻见了一股很浓的药味。
傅闫封抬头看他一眼,“怎么还不回去。”
“嗯,有事想问您。”傅砚泽也不打太极。
傅闫封不说话,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药碗,吹了吹浮沫子,一边抬手示意傅砚泽。
“父亲,关于听野进集团的事,能不能缓一缓?若是把他逼得太急,我怕他一时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