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余光瞥见姜鸢没醒,她开口道:“拿了钱接了事便要做好,鲛族行事素来如此。”
鲛族天性嗜杀,又骁勇善战,许多族群抓准这一点,奉出重金求鲛族办事。
她不是鲛人,可为了修炼,也接过不少委托。
尺殊当她要带山鬼走,神情冷然:“她确然可怜,但也行了伤人之事,阴间功过不相抵。况且若不解开鬼缚,终有一日也会魂飞魄散。”
虞沛:“……”
该说不说,比起蒙着脸上云涟山时,这人对她的态度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我没有要拦你的意思。”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珠子,这是她从问竹那儿拿来的,残留着化物道修士的灵术,足以织出幻境。
尺殊看见那枚丹珠,稍怔。
“她给了你何物,又求你何事,值得你拿出此等宝器。”
“钗子。她送了我枚钗子,很好看。”虞沛送出灵力,丹珠上逐渐裂开纹路,“她没有求我何事,是我也想送她一样东西。”
“鬼界之事,轻易不能插手。”尺殊的目光落在那裂纹上,眉头稍拧,“也罢,是我未查清此处有聻在先。”
…
潘娘睁开眼时,遥遥望见了绿油油的一片。
恍惚片刻,意识渐渐回笼。
哦,她记得。
那片望不着边际的嫩绿苗田,她曾经在那儿扑过蜻蜓。
扑到最后一只蜻蜓的时候,她爹过来揪住她的耳朵,说她要嫁人了,得本分,得听话,不能再像小娃娃一样乱跑乱跳。
她踉跄着往前跑,扫网上的蜘蛛丝被风破了个大口。
“爹!慢些,别拽我!叮叮跑了——哎呀!蛛网子全缠我指头上了!”她毫无顾忌地大叫,“爹!爹!流血了,手叫扑网刮了!”
那男人转过来看她一眼,顺手抓了把土往她指头上一擦,说:“妮子不疼,先这样弄着,回去在婚契上盖了印儿,再给你碾点儿地萝卜草。”
她记得的。
那把土黏在指头上,血还汩汩往外冒。
根本止不了疼。
她撑着地起了身,一眨不眨地盯着翻飞在水田上的蜻蜓。
那么多,像飞舞的星子般。
她迈开了腿,开始往前跑起来。
不是跑向烧开的水、掀起的盖儿,不是跑向摔倒大哭的小孩,也不是跑向阴雷滚动下晾晒的薄衣。
而是奔向那片嫩绿的田野。
她跑着、奔着,步伐轻盈,几乎要飞起来。
终于,她跑到了田沿。
松散的土块儿滑入浑浊的泥,她大喘着气,手颤抖着伸向那只低飞的蜻蜓。
捉到了。
她的眼睛很亮,映在稻叶尖儿的露水上。
然后,她轻轻捏了下那薄如蝉翼的翅膀,又大笑不止,再心满意足地松开。
飞罢。
飞罢!
无论往何处去。
留她睡在蜻蜓翩飞的灼灼夏日,一觉不醒。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秃头第一名 50瓶;uuyi 2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藏好。”◎
尺殊收回骨剑; 看向倒地昏厥的王猎户。
“常年阴魂伴身,如今又斩断鬼缚,他气数将尽。我会将此人带回天域; 依规问审。”
话落,那王猎户便化作寸高人偶; 被他收入掌中。
“等等; ”见他要走,虞沛紧跟而上; “我……”
尺殊折身。
攒聚的乌云已逐渐散开,漏下几缕斜阳。映在那身白净衣袍上,恰如苍山雪巅上一点熔金。
“还有何事。”他问。
虞沛拍净了掌心余留的内丹碎粉,忖度着该从哪儿说起。
“就是……先前王猎户与我说过,潘娘是把那些小孩儿当成了他; 才会杀了他们。但我不明白,既然是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为何还要行凶?”
他既然出身鬼界,想来应当比她更理解鬼魄。
尺殊:“为何要问?灵修死后会化为散灵,而非鬼魄。”
虞沛含糊应道:“你就当我好奇吧。”
“不可。”尺殊语气冷淡,“鬼界事宜,不容外人打听。”
“哪里算得外人?”虞沛搬出平日里糊弄银阑的那套; “我阿兄是你朋友; 按理说我也当唤你一声哥哥,这样还算不得亲近吗?”
尺殊被那声轻快的“哥哥”刺了下; 又觉她这等耍赖的作派很是熟悉。
他敛住心头怪异; 道:“人与鬼的情绪不同; 你以人的情感去看待鬼魂; 自然难以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情绪不同?怎么个不同法?”
“潘娘杀子; 是想将孩子留在身边。而在得偿所愿以前,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无法判断所作所为是好或不好。”尺殊稍顿,“你亦可以将其看作是鬼魄表露爱意的方式。”
虞沛惊了。
鬼都这么直接的吗?
她忍不住问:“无论什么感情,都是这样表露的?”
为了达成最终目的,便会不择手段?
“嗯。寻常人等,情绪如线,有起有伏。鬼祟之辈,感情更似汪洋大海,不知何时便会翻起风浪。风平浪止前,断不会平息。”尺殊淡声道,“往后若再遇上鬼祟,不妨直接找我,以免惹来麻烦。”
虞沛理解得模糊。
她犹豫片刻,终还是问出了口:“那你呢?”
尺殊面露不解。
“我看你……不像是鬼魄。”
按他说的,鬼魄的情绪极端而强烈。
但好像没有一个能跟他的性格搭上边。
尺殊默然不语。
良久,他才转过身去,独留如松背影。
“我出身鬼界,自然也为鬼魄。”暮色昏昏,连他的声音也模糊许多。
***
夜里,赵大娘家。
烛玉刚点燃烛火,外面便有人叩门。
开了门,虞沛融在一片夜色中,神情看不明晰。
她问:“找我什么事?”
白天他们忙着清理蛟背村的邪息,等清理完,日头已经彻底西沉了,便索性多留一晚。
刚回赵大娘家,烛玉就说有事找她。
确定周围无旁人气息,烛玉才道:“你白日里用了鬼诀。”
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虞沛挠了下面颊:“你感受到了?我没放太多灵力出去,应当不会被发现。”
陵光七诀中,鬼诀属凶诀,唯有通过考核的大灵师才能使用这一诀法。要是被天域查到,恐会惹来不少麻烦。
“被发现倒是小事。”烛玉一顿,“但鬼诀为高等诀法。”
以她现在的状况,随意使用高等诀法很可能造成乱灵。
原来是在担心她。
虞沛如实道:“其实白天用的时候,我是有点儿犹豫。但想到之前喝过龙血,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在池隐的那些天,烛玉帮她试出了乱灵的临界点。许是龙血的作用,乱灵的出现也有了滞后性。
虽然没法彻底解决问题,但至少不会当场发作。
比如这回,她到现在都没感受到任何不适。
烛玉点头,随即分外自然地扯开衣襟。
虞沛眼皮一跳:“你干嘛?”
“不是说使了鬼诀么?”他道,“以防万一。”
虞沛:“……”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样一看你真的很像移动血包,今年过年放焰火一定先让你来,年夜饭你也夹第一筷,谁都没法抢。”
烛玉却笑:“哪来的歪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虞沛往床边一坐,看着烛玉慢条斯理地解着外袍。
没来由地,她提到了尺殊的话:“我听别人说,鬼与人表露感情的方式天差地别——那妖和人有没有什么不同?”
比起问他,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等他应声,她就率先开口道:“估计差不多,爹爹和娘亲与寻常夫妻也没什么区别。”
烛玉解了袍衣,身形线条再不受遮掩。他一指搭在腰间系带上,忽问:“人呢?”
“什么?”
“人的感情,是何般感受?”
“大差不差啊。”虞沛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交叠的胳膊,“开心就笑,不开心会哭。烦的时候看何物都不快,高兴了连平日里不喜欢的东西都可能多看两眼。”
不喜欢的东西?
烛玉眸光稍动:“那若是喜欢,又是何滋味?”
虞沛乜他一眼:“你这人……”
怎么平时聪颖过人,偶尔却又傻了吧唧的。
不行!
好歹帮了她大忙,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骂他呆子。
她想了想,招招手:“你过来。”
烛玉照做,离近两步后躬俯了身。
“怎的?”
虞沛忽然仰起颈子,与他的脸相隔不过数寸。
如豆灯火映跳在她的瞳孔里,叫人难以挪开视线。
不过望了两三息,烛玉便觉快要承受不住那打量了,呼吸也紧促不少。
虞沛倒是坦然得很。
她原还想摆摆师父派头,告诉他往后若是有人这么盯他,他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觉得紧张不自在,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喜欢了。
可想归想,连嘴都还没张,外头又有人敲门。
那人当是个不知轻重的,弄出的声响惊天动地。
虞沛目露警惕。
她并没有感受到气息靠近。
会是谁?
恰在此时,外面那人道:“无端落锁,要防着谁?”
语气颇不耐烦。
也熟悉得很——从小到大听了十几年了。
虞沛倏地站起,压低声音道:“阿兄怎么会来找你?”
下午她忙着驱邪,和银阑只匆匆打了个照面。夜里他一直没出现,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不知道。”烛玉简言道,“藏好。”
话落,桌上烛火抖动两番,灭了。
“嗯!”虞沛重重点头。
又四下一看。
窗户竖着木栏,没法走。屋里一桌一椅,也藏不了身。
没作多想,她就往被子里一卷,躲在了床上。
不对。
虞沛突然怔住,身子两拱,拱出一个小包。
她又没做亏心事,藏什么啊?
刚这么想,一阵“吱呀——”声便落在耳畔。
概是外面那人终等不及,直接拿法术开了门。
虞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趴在了墙沿。
方才的确不心虚。
但现下不同了。
如果被银阑从被子里揪出来,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黄皮皮 5瓶;骑鸭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你越界了。”◎
踏进门后; 银阑扫过狭小房间,最后看向床边模糊不清的身影。
这屋里竟比外面还黑,什么都瞧不清。
“怎的不点灯?”他不悦蹙眉; 扬手一挥。
桌上的蜡烛燃起微弱灯火。
但只亮堂一瞬,就又被烛玉熄灭。
烛玉冷笑:“你睡觉还点着烛火?”
银阑睨他一眼。
虽然屋里不算敞亮; 可借着窄窗投下的月影; 也能看见他已脱了外袍。
应当不是敷衍人的假话。
思及找他的缘由,银阑耐住脾性道:“我寻你有事; 耽搁不了多久。”
说着,他又点燃烛芯。
一豆火焰摇晃着点燃,又倏然熄灭,仅余一缕轻烟袅袅直上。
“有话直说,还需根蜡烛帮你传话不成?”烛玉大喇喇坐在床沿; 动也不动,“刺得我眼睛疼。”
银阑顿生怒火。
连这浑崽子的脸都看不清; 他到底是在和人说话还是跟鬼聊天!
他忍了又忍,压回怒意道:“银弋入学宫将近半月,可还适应?”
原是到他这儿打听来了。
烛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侧后方。
平时胆子大得很,这会儿倒是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他收回视线:“她也在蛟背村,如何不直接找她?”
银阑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旁; 月影将那双藏青眸子映得清透许多。
他琢磨着说:“从她嘴里向来讨不到几句真话。”
谁说的!
趴在被子里的虞沛耸了下鼻尖。
银阑又道:“惯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要是直问,多半又挑挑拣拣; 只寻些好话来说。”
烛玉:“无须担心; 她不会叫人欺负。”
“不; 我是说……”银阑顿了顿; “她自小在鲛族长大; 与人界到底不同。可会……不适应?”
他其实更想问,会不会叫人看出她沾了妖性,而遭受抵触。
烛玉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缓声道:“自她离开鲛宫后,交了不少朋友。你今日所见那几个,便算其中二三了。”
银阑这才勉强放下一直高悬的心。
他话锋一转:“这些时日她可出现过乱灵?”
虞沛眼皮儿一跳,屏了呼吸等着烛玉的答案。
“没有。”烛玉答得干脆。概是怕被追问,他又补一句,“难不成你对自己打的抑灵器也无信心?”
方才的片刻平和顿时被这一句撕得粉碎。
银阑眯了眯眸子,冷声道:“你越界了。”
烛玉哼笑:“越界?”
“近些年来,你对我鲛族的事干涉不少。”
烛玉原打算回刺一句,但想到虞沛就在身后,他抿了下唇,忽改口说:“关心而已。我与沛沛交好,对鲛族自然关切。”
银阑:?
他何时学得这般好声好气。
“反倒是你——”烛玉压低了嗓子,“进门便咄咄逼人,不知是我做了什么错事,又或惹你不快?”
银阑越听,面色越怪。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恣肆骄矜的小混账吗?
他怒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烛玉一脚踩着床畔的矮凳,背微躬,右肘抵在膝上,单手支颌。
他的姿态与往常懒散随性,说出的话却显得如受冤屈:“我以为有沛沛在中间,你也算得我半个兄长。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得太多。”
银阑:“……”
撞鬼了?
“也罢,早便习惯了。”烛玉转身掀被,躺回床上,“我要睡了,不送。”
“好。”银阑忽然上前,“往里让让,我在这儿挤一晚。”
烛玉:?
虞沛:??
不是!
里面还有个人啊啊啊!
把她挤成饼子了怎么办?!
“挤什么挤?”烛玉再装不下去了,狠狠踹向他,“天上地下你还找不出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还有些话没说完。”银阑生受下那一击,毫不客气地半躺在床上,又横过戾眼,“以往出门在外,巴掌大的帐篷都挤过,如今还嫌什么?”
烛玉被挤得往里挪了不少,与虞沛紧贴着胳膊。
霎时间,两人都屏了呼吸。
被褥盖在身上,虞沛本就觉得热,这会儿更是又憋又闷。
她被挤得不能动弹,又听见银阑道:“银弋行事向来随心所欲,陡然入了学宫,只怕要受不少拘束。”
……
原来还是要讨论她的问题。
哥,就不能直接问她吗!
烛玉背朝向银阑,勉强挣出一条胳膊,托住虞沛的后脑勺,以防她磕着墙。
想到银阑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走,他又送出一道妖息,飞快在左臂上划出一条血口,摸索着挨近虞沛。
虞沛闻见熟悉的淡香,顿时会意,寻找起淡香的来源。
不想,银阑也嗅见了那股子血味。
龙血与寻常的血不同,没有腥气,反倒沉着淡淡的异香。
“你受伤了?”他问。
“小伤。”烛玉答得自然。
“以往便听说,有些人受了轻伤,最后却断送性命——你也要当心。”说到最后,银阑舒展开眉头。
烛玉:“……”
这狗东西。
就盼着他死是吧!
他正要应声,左臂忽袭来一点痒意——是虞沛在找那条血口。
可她不敢将动作放得太大,仅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