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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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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将厌恶之人排开; 从剩下的人里头挑。”话落,晏和又戴上水晶镜低头看起话本; 遮住了一双眼眸。
  剩下的人?
  那不得满世界挑。
  虞沛又有点儿发愁了。
  心里藏了事,她对话本的兴趣也去了大半,没翻两页便说要回去。
  出了门,她望见院门口有道人影徘徊。
  “烛玉?”虞沛认出那人,跳下台阶就往前跑。
  烛玉也看见她; 快步上前:“跑慢些; 别摔着。”
  等走近了,他压着声儿问:“这么晚了; 怎么还没睡。”
  “我在晏和那儿看书。”
  烛玉抬眸; 恰好和不远处的晏和对上视线。
  晏和冷淡望他一眼; 转身回了房。
  烛玉正想问她何时跟那人走到了一块儿; 便听见她说:“那你呢; 你大晚上的在外面做什么,找我有事吗?”
  烛玉不大自然地别开视线。
  “我……晚上睡不着出来逛逛,见你们这儿还亮着烛火,便来看一眼——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转过身要走,虞沛却忽地记起那话本里男妖与女修拥吻的场景。
  没来由的,她唤了声:“烛玉。”
  烛玉看她:“怎么了?”
  虞沛欲言又止,但最终摇头:“没什么。”
  烛玉好像也没与她置过气,书里男妖消气的那套问他也是白问。
  烛玉躬低了身,与她视线平齐。
  “有什么话想说,直说便是。”
  他靠得太近,哪怕天光黯淡,虞沛也瞧见了他的唇。
  以往她都是看他整个人,却从未仔细观察过某一处。
  眼下她才发觉他的唇形生得很好看,哪怕不笑,嘴角也勾着点儿弧度。
  脾气很好的模样。
  唇色亦是,不深不浅的红,好似很软。
  虞沛往后退了步,摇头:“没什么要说的。”
  她不愿说,烛玉也不迫她,只抬手在她头上乱揉了一把。
  “知道了,快去睡吧,我回去了。”
  虞沛点头。
  走至房门口时,她还能瞥见那道高立的身影。沉默地融在夜色中,遥遥望着她。
  她再没多想,收回视线就进了房。
  ***
  两天后,学宫大殿内。
  虞沛早上去藏书阁跑了一趟,赶到大殿时人差不多来齐了——那日课后,祖晔道君果真挑出二十名弟子,让他们今日到学宫大殿,为山林寻宝做准备。
  除了他们,最前面还有个紫袍女修,正是领他们入学宫的赵师姐。
  她站在一面偌大的镜子前,说:“按照惯例,新生在头半年里不得离开学宫。但前些年云涟山频频异动,学宫对弟子修习看得更严苛,如今也改了规矩。”
  山林寻宝本就新奇,且还只有不到一半的新生能去,不少弟子都意气高昂。
  有人兴奋问道:“赵师姐的意思是说,要寻宝的山林不在学宫内?”
  “是。”赵师姐稍顿,“依着道君的意思,会将你们分为四批次,分别去往不同地点,要探寻的宝物也不同。”
  大多数人都将这当成了又一次试炼,急问:“赵师姐,这回按照什么排名,还是时间先后么?”
  “不急。”赵师姐转过身,将灵力送入那面镜子,“此次寻宝,只需将宝物带回便算通过。”
  话落,那面镜子渐渐泛起银色涟漪。
  她折过身,温和笑道。
  “诸位,寻物在次,保命为上。”
  …
  穿过镜子时,虞沛的眼前陷入了片刻黑暗。
  几息过后,她已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
  满目葱茏,四周无路。
  赵师姐的话还在她耳畔回荡。
  保命为上。
  可见这次寻宝比他们想的危险得多。
  身后,有人紧随而至。
  最先出来的是烛玉,他箭步流星地踩过草地,似乎根本不惧密林里会蹦出什么骇人野兽。
  沈仲屿跟在他后面,跨过镜子时顿了步,扫视一周,才不紧不慢地走出。
  再然后,便是姜鸢和一个面生的男修。
  那男修身着石绿劲装,背后斜负一把长剑,走起路来步步落得稳重。
  沈仲屿看见他,眼里挑进笑意:“照礼?没想到会在这儿见着你。”
  陆照礼比他正经得多,拘谨道:“晚树,许久不见。”
  沈仲屿转过身介绍:“他叫陆照礼,是千光剑派的弟子。前两年我在宗门比试上认识了他,倒有好些时日没见过了。”
  说完,又将虞沛他们一一介绍给陆照礼。
  “诸位道友,幸会。”陆照礼态度严肃,脸不见笑,说话也板正,“既然要找山鬼牙齿,不如现下便出发。”
  虽不知被通天镜传送到了哪里,但出发前赵师姐说过,他们要找的东西是山鬼的牙齿。
  人类打山野经过,要是遭逢不幸,亡魂很可能会被困在山间。久而久之,寻不着路的冤魂集聚,又吞吃野兽精怪,就成了害人的山鬼。
  山鬼无体无骨,浑身上下唯有牙齿最为坚硬。山鬼的牙有剧毒,却是制成回魂丹的重要原料。
  虞沛看了眼四周:“山鬼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这附近连条路都没有,怕是没人。”
  “只能先探出哪方阳气最为旺盛。”说着,陆照礼取出块阴阳罗盘。
  罗盘指针飞速转动起来,片刻不停。
  根本指明不了方向。
  “这林间有瘴气,竟连罗盘也失了效!”又见山林蔽日,他蹙起眉,躁恼骂道,“也不知学宫做何打算,还没教授多少东西,就将我们丢进这等险境,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明,到哪里去找牙齿?”
  “无需着急,自有法子辨明方向。”沈仲屿笑着将一枚莹白珠子递给他,“你拿好此物。”
  陆照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印象中,沈仲屿是言行奇怪,可也分外靠谱。
  他接过珠子:“然后呢?”
  沈仲屿:“将它丢了。”
  ?
  陆照礼面露狐疑。
  丢颗珠子就能弄清楚方向了?
  不解归不解,出于信任,他还是把珠子往前一抛。
  “这样?”
  “不对。”沈仲屿摇头,“你手中别使劲儿,让它自己落。”
  身处险境,最怕的便是跟无头苍蝇一样,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现下有他提点,陆照礼心静不少。
  “好。”他捡回那珠子,攥在掌中,再一松手。
  珠子随之落下,砸入草间。
  沈仲屿:“明白了吗?”
  陆照礼盯着那颗一动不动的珠子,半晌,自我怀疑道:“……我该明白什么?”
  沈仲屿抬手,指尖懒散一指那珠子。
  “珠子所落的方向——”
  陆照礼屏息认真听着,真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好歹话。
  “——为下方。”
  ……
  陆照礼感觉呼吸都窒了一瞬。
  “沈晚树,”他被他气笑了,“你倒是长进不少!”
  沈仲屿也笑:“怕你误了道心么。”
  经此一闹,陆照礼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刚刚他的确太过冒失了。
  他面露正色:“方才是我太过急躁,一时口不择言。”
  “无碍。”沈仲屿捡起那莹白珠子,又松手一抛。
  这回寻灵珠并未落地。
  半空似有一张网,使它滞停。随后,玉珠的一端渐有红雾晕染。
  “朝那儿走罢。”他笑眯眯道,“这四面八方的,唯有那处的灵息最为稀薄了。”
  “是寻灵珠?”姜鸢辨出了那玉珠。
  “嗯。”沈仲屿解释,“山鬼阴气过重,不喜灵息。”
  现下这法子最为靠谱,几人便朝珠内红雾所指的方向赶去。
  …
  这山林里野兽妖魔颇多,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天黑前找到人户。夜路难行,几人便找了处洞穴,暂作庇所。
  夜里,烛玉拾捡完柴火回来,一眼就看见火堆旁的沈仲屿和虞沛。
  沈仲屿在闭眼打坐,虞沛正对着火堆戳戳弄弄,时不时就瞥他一眼。
  等她看过第三回 ,烛玉将柴火一放,道:“沛沛,过来。”
  洞里昏暗,虞沛瞧不明确他的神情,只觉他的语气异于平常。
  她丢了木枝,将手两拍。
  “叫我做什么?莫不是怕黑,想我陪你一块儿去拾柴?”
  烛玉哼笑:“便是何物也看不见我都不怕。”
  “那你可厉害。”虞沛敷衍着夸他。
  “不说笑了。我刚捡柴火时看见条河,不远,几步路就到——你想不想去踩水玩儿?”
  虞沛一惊:“烛玉,你真把这儿当成自个儿家了?”
  还踩水。
  刚才过来他们可遇着了十数头魔物。
  “若心里藏着什么事闷得慌,又不能跟我说,总要想办法发泄出来。”烛玉顿了顿,“闷在心里,不好。”
  虞沛恍然:“你不会还惦记着那晚上的事吧。”
  难怪。
  原是担心她闷坏了。
  烛玉不语,余光始终注意着沈仲屿的身影。
  是也不是。
  他确然担心她心里藏着什么,郁结不舒。
  可更惧怕此事与那木灵修士有关。
  “其实……其实……”
  虞沛不想叫他多担心,纠结了会儿,还是从储物囊里掏出晏和给她的话本。
  “其实我是看了这话本,有些好奇接吻是什么感受,嘴皮子两碰能舒服到哪里去——晏和让我找人试,可我还在想找谁。”
  借着昏暗火光,烛玉勉强看清了话本里的内容,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接吻……
  他下意识看向她的脸,还有那浅色的唇。
  没两眼,他就觉面颊有些发烫。
  他不快道:“那晏和是胡说八道。”
  “可听着也有理啊。”虞沛将书一收,“现下你知道了吧,我要是被阿兄训了,踩水还能起点儿效,但这事上踩水可帮不了忙——你估计也不懂,没事,弄不清也没关系,往后再说吧。”
  但就在她转身之际,腕上忽袭来一阵热度——
  烛玉牵住了她,手扣得很紧。
  他将她走出的那一步拉回,使她直视着自己。
  “我不行么?”他问。
  虞沛愣了:“什么?”
  脉搏跳动在掌心,烛玉低头看她,一字一句道。
  “你要是好奇,大可以拿我来试——不行么?”


第60章 
  ◎“那就先成婚。”◎
  “拿你来试?你还真以为我要找人试?呆不呆啊你!”虞沛没忍住笑; “况且‘应当不喜欢’——这话当初不是打你嘴里蹦出来的吗?”
  上回问他,他还明确说过不喜欢她。
  她就算再好奇接吻是什么感受,也知道这种事大多发生在恋人之间。
  “是我; 可是——”
  “那不就行了。”虞沛挣开他的手便要走,“之前还说要知晓分寸; 不能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 现在又来讲这些,也不知你整天在想些什么。”
  烛玉跟在她身后; 高大身影几乎将她整个儿挡住。
  “可先前你要学剑是我陪你,你说要给你娘做菜,头筷也是我来尝,还有你使出的第一道诀法,不也用在了我身上!这桩桩件件你都忘了不成; 如今缘何使不得?”
  虞沛:“……”
  她哪敢忘。
  刚学剑,第一下就把他的胳膊划出了见骨的血口子。
  头回做菜; 弄得半生不熟,他偏还说好吃,结果转头就栽她床上了,一连躺了三整天。
  使出的第一道诀法是杀诀,要了他半条命。
  ……
  这么一看; 感觉他俩没闹成死敌都算是奇迹。
  她脚步一顿; 打开话本敲了敲里面的字。
  “这跟练剑做菜灵诀都不同,你爹和你娘可以; 我爹我娘也可以; 但咱俩不行——明白吗?”
  “那就先成婚。”
  虞沛:?
  她真想往他脑袋里钻一趟; 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整日想着成婚。
  “你说‘况且’; 那我也论一论‘况且’。”
  烛玉将剑往怀里一抱; 倚着身后的石壁。
  “某些人打小就这样,钻进什么事里便不肯出来。你这回又要想多久,才能消了那股子好奇心?”
  虞沛答不上话。
  他说得对,她的好奇心的确不易消磨掉。
  “你要不愿,这事就算了。”烛玉稍顿,“但你要想,我可以帮你。过了今晚,这事就权当没发生过。”
  虞沛攥着话本,犹豫不决:“这样岂不是对你不公平。”
  毕竟他又不喜欢她。
  烛玉:“我不愿做的事,何人能逼我做?”
  “也是。那……”虞沛细思一阵,最终还是叫好奇心占了上风,“你别告诉别人,谁都不行!尤其是我阿兄!”
  虽然银阑和烛玉在她面前从没起过什么争执,但她看得出来,他俩的关系并不算融洽,兴许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吵过几架。
  要让银阑知道她和烛玉这样,非得把她揪回鲛宫不可。
  烛玉应好。
  虞沛把话本收了回去,想了想,又将有些碍事的面具撕了。
  这才说:“你靠近些。”
  烛玉离近一步,躬低腰身。
  虞沛的视线落在了他脸上。
  深山的夜昏暗不可视物,天不见月。山洞漏出些许火光,将他的面容衬得模糊不清。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他的脸有些红。
  但那双眸子还是漆亮有神的,望她的眼神分外专注。
  她又往前一步。
  太近了。
  甚而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烛玉,”虞沛感觉喉咙有些发紧,“我有点儿瞧不清你。”
  “天太暗了。”烛玉牵起她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若看不见,可感受得到?”
  “嗯。”虞沛轻声应了,只觉他的脸同手一样,都在发烫。
  就在这时,身后忽传来窸窣脚步声,隐能听见有人说话——
  “姜道友,听闻你之前使出了孟章氐诀。能使出这等中阶诀法,实属不易。”
  “不过添油加醋的传闻。”姜鸢声音冷淡,“若无我师妹,也使不出这类诀法。”
  “无论如何,陆某都万分佩服。”
  虞沛侧过脸,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是姜鸢和陆照礼。
  他俩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
  半个时辰前,除了伤没好全的沈仲屿,他们几个都去了外面捡柴火。
  那会儿他俩走的似乎不是同一条道啊。
  “姜师姐他们好像回来了。”虞沛下意识想抽出手,声音压得更低,“要不先回去罢,免得被瞧见。”
  但她没能抽出来。
  烛玉将手握得更紧,不容她挣动。
  他退了步,拉着她悄声躲在洞口旁的灌丛后。
  “这下就看不见了。”他低声道。
  的确看不见,但这灌丛生得太密,空间逼仄不说,稍一动就会引得枝叶乱响。
  挤在这里头,虞沛快被他完全圈在怀里。四周万分寂静,触觉变得敏感许多——那条搂在腰后的右臂便也不容忽视。
  “继续。”他垂眸看着她,目光直接又热烈。
  虞沛小幅度地摇头——姜鸢和陆照礼正打他们身后经过。要不是她提前隐匿了灵息,肯定要被他们发现。
  烛玉却无半分惧意。
  他用另一手掌住她的侧腰,又去蹭她的鼻尖儿。
  “沛沛,可是后悔了?”
  虞沛渐觉鼻尖发痒,贴在他脸上的手就势一拢,威胁式地捏了把。
  “等会儿!”她小声警告。
  烛玉挤出声轻哼,索性低下脑袋靠在她肩上,一动不动。
  身后声响渐小,最终彻底消失。
  他这才缓抬起头:“这下可以说话了?再不叫开口,我都快憋死了。”
  怎么这么像条耍泼的大狗。
  “片刻也住不得嘴么?”虞沛没忍住,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但一个垂手的工夫,她又犹豫起来:“烛玉,要不还是……”
  她想说要不还是算了。
  他又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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