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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那个注定要位极人臣的女人-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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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一见两人的情况,倒是杞人忧天了。
  想不到他们二人如此投契,投契到雀儿都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搅。
  只是……
  雀儿纠结半天,还是觉得这事不能不告诉大小姐,一咬牙一跺脚,上去轻叩门扉,低低唤道:“小姐,大小姐!”
  萧寻初正聊得上头,听到雀儿细小的声音,半晌才?回过头去:“怎么了?”
  雀儿定了定神,偷看了“姑爷”一眼,这才?走到萧寻初身边,小心翼翼地对他耳语几?句。
  然后,她惴惴不安地问:“大小姐,怎么办呀?”
  萧寻初一愣。
  此刻,谢知秋也觉察出两人神情异样。
  她好久没见到雀儿了,不过,她很清楚雀儿是个胆子很小的丫鬟,若不是有大意外,她是不会?在?“大小姐”的新婚之夜冒然来敲门的。
  谢知秋插嘴问:“出什么事了?”
  雀儿一抖,胆战心惊地看了眼谢知秋,低头道:“没、没事。”
  萧寻初望着谢知秋,又望望屋外,似有意外之色。
  谢知秋安静地等他反应。
  果然,萧寻初顿了顿,便没有瞒她,如实道:“雀儿说?,秦皓一直守在?将军府外面,他好像喝了很多酒,宴席散了,别人劝他,他仍不肯走。”


第六十五章 
  雀儿听到萧寻初的话; 大惊失色:“大小姐!你?怎么直接告诉姑爷了!这可……”
  雀儿话说了一半,忙捂住自己的嘴,慌张地看看“大小姐”; 又看看“姑爷”。
  秦公子喜欢大小姐多年; 差一点就与大小姐定亲了,这些姑爷也清楚。
  可如今; 大小姐已经与姑爷成了大婚; 既然已经是夫妻; 前尘往事?自不必再提。
  但现在,大小姐当着姑爷的面,直接将这件事?说出来; 万一让姑爷误以为; 大小姐与秦公子藕断丝连怎么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新姑爷听完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反而问:“他在哪里?秦家的人可有陪着他?”
  雀儿对新姑爷还?有些畏惧; 胆战心惊地回答:“在将军府西边侧门外,那里人不是很多。之前好?像有个秦家的小厮来过,但秦公子心情不好?; 将他赶走了。那个小厮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秦公子现在是一个人。”
  谢知秋想了想,说:“我出去看看。”
  “咦?!姑爷?!可、可是……”
  只见谢知秋一撩衣袍; 大步流星地出了新房。
  待谢知秋离开?,雀儿颇有些六神无?主; 问:“小姐; 怎么办; 姑爷怎么出去了?他不会和秦公子打起来吧?”
  “……不会。”
  萧寻初说。
  “而且这件事?交给她?比较好?。”
  归根结底,雀儿眼中的那个“姑爷”才?是真正的谢知秋。
  这是谢知秋与秦皓之间的问题; 理应由谢知秋本人去解决。他萧寻初与谢知秋表面上成了亲,但实际是权宜之计的假夫妻,他无?权干涉谢知秋与秦皓之间的事?。
  只是,萧寻初说不清自己心底里那微妙的不安是什么。
  他明明是个局外人,但想到谢知秋正与秦皓单独相处,就有些不开?心。
  萧寻初思来想去,还?是很在意?他们那边的情况。
  他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谢知秋外表看起来是萧寻初的样子,对秦皓来说是情敌,谢知秋又是个闺中姑娘,想来没?怎么打过架。万一秦皓情绪激动,两人真像雀儿说得那样打起来怎么办?还?是跟去观望观望为好?。
  这样一想,萧寻初便起身道:“不过你?说得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是过去吧!”
  *
  萧寻初与雀儿来到西边侧门外。
  不过两人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萧寻初是今晚大婚的“新娘”,尚未喝合卺酒不说,他身上还?是一身大红喜服。这样的着装,只怕往外跑不合适,外头还?有一个为谢知秋而来的陌生男子。
  雀儿这会儿已经开?始怕了,拉拉萧寻初的袖子道:“小姐,我们还?是回新房等姑爷回来吧?这里毕竟不是谢府,您第一天嫁进来,这样乱跑不好?……”
  但没?有人比萧寻初更清楚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以前就不会循规蹈矩地老老实实听话,不要说现在,压根不怕。
  他左右看看,看到西墙前的一棵大树,对雀儿道:“你?在下面等着,我上去看看。”
  “小、小姐?!”
  萧寻初回到自己家,又成了亲,再没?有后?顾之忧了,比以前放得开?许多。在雀儿震惊的视线中,他三?下两下就矫健地爬到树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好?,从树上往外看。
  树上还?是离得有点远,但总算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将军府内外都种有几棵杏树,时下这个季节,杏花像雪一般洒落。
  在缤纷落花中,他看到谢知秋身着一身嫁衣,淡淡拂开?额前花瓣,走向秦皓。
  *
  实际上,秦皓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对谢知秋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
  自从谢知秋与萧寻初定亲以后?,谢家与秦家的关系,就变得尤为尴尬。
  秦谢两家是世家,以两家之间的交情,谢知秋成婚,于情于理都会给秦家发请帖。
  然而,饶是秦家其实清楚,谢知秋之所以会嫁给萧寻初,“萧寻初”弄来的圣上做媒要占一大半原因,且谢家实际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事?已至此,秦家纵然理解,内心深处却膈应,与谢家生了不少间隙。
  秦家主母高月娥面上并未撕破脸,但委婉地拒绝了谢家的请帖。这回谢知秋与萧寻初的婚宴,秦家一个人都没?有来。
  秦皓此人心高气?傲,尽管平日里是谦谦君子之风,但骨子里终究是贵公子。
  谢知秋清楚,如果不是喝醉了,秦皓绝不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自尊不会容许自己表现得像个丧家之犬。
  可是,就连谢知秋都没?想到,他竟会喝下这么多酒,让自己醉到这个地步。
  纷纷杏花之下,秦皓听到脚步声。
  他转头看到一身红衣的“萧寻初”,居然笑了:“新婚之夜,你?不在新房里陪新娘子,竟然穿着婚服跑出来,难道是胜利者在向失败者的炫耀吗?”
  谢知秋无?意?炫耀。
  实际上,“本质”的她?,此刻是一身嫁裳,如红梅在雪中绽放。
  只可惜,秦皓却未能看得分明,只将眼前之人当作自己的情敌。
  谢知秋没?有答他,只看着秦皓颓丧之状,犹豫半晌,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碰酒。”
  秦皓这个人家教严格,讲究谦雅之风,他一向克制,对酒并无?喜好?,即使碍于人际一定要喝,也会浅尝即止。
  多年来,谢知秋还?从未听说他醉过。
  而此刻,秦皓反唇相讥:“你?为什么要装得我们很熟的样子?在白原书?院的时候,我们说过话吗?你?以为你?是谁,了解我什么?”
  谢知秋不言。
  秦皓也不说话。
  半晌,他自虐一样地问她?:“你?与谢妹妹……喝过合卺酒了吗?”
  秦皓控制不了自己内心滋生的嫉妒,他其实不敢知道答案,可又克制不住地想问。
  谢知秋回答:“还?没?有。”
  也未必会喝。
  反正本来就是假夫妻,这种形式上的事?情,可有可无?。
  谢知秋沉默片刻,终于出言道:“求圣上做媒的事?,抱歉了,是我耍了手段。若是平常,我愿意?堂堂正正与你?对决,但唯有这一回,我必须要万无?一失。”
  金鲤鱼毁掉齐相之子的状元,斩鲤鱼面圣令她?保证自己能被选中状元之位,再向陛下讨要做媒的封赏,让谢家不敢拒绝她?的求亲,这是谢知秋的一箭三?雕之策。
  她?对自己做的事?没?有丝毫后?悔。
  以她?与萧寻初的情况,二人没?有失败的余地,必须如此。
  可是以秦皓的视角来看,这或许像一桩阴谋诡计。二人的竞争到最后?,已经完全与才?学无?关。
  实际上,这正是谢知秋决定亲自来见秦皓的原因。
  她?不会因为婉拒秦皓而感到内疚,但在没?有公平竞争这件事?上,她?的确有愧。
  然而,秦皓只是大笑:“你?何必道歉?是我计谋不如你?。”
  他问:“那条金鲤鱼,与你?有关系吗?”
  谢知秋当然不会傻到承认,只道:“齐大人权势滔天多年,想来不喜欢他的人甚多,也不止我和林兄两人。那鲤鱼出现得正好?,我不过借题发挥发了。”
  秦皓深深看了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自嘲地摇头道:“其实无?论?鲤鱼与你?有没?有关系,结果都是一样的,实际还?是怪我自己。
  “怪我胆子不够大,即使为林兄不平,也不敢去河里放金鲤鱼。
  “怪我明哲保身,纵然有金鲤鱼出现,仍想不到去集市上斩鱼。
  “也怪我循规蹈矩,不愿惹事?,不会去求皇上指婚。
  “每一步我都未必不能去做,只是选择不做或者没?想到罢了。既然你?想到而我没?想到,那输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而已。”
  谢知秋看他,问:“……你?果真如此喜欢谢知秋吗?竟然连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都考虑要为她?去做。”
  秦皓十分不想与“萧寻初”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冷笑:“你?难道以为自己的感情能比得过我吗?我与谢妹妹一起长大,你?又如何?在今夜之前,你?只怕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不过是对区区一个才?女名号的向往,当真谈得上喜欢?”
  谢知秋垂眸:“我不怀疑你?的感情,但……”
  她?稍作停顿,又道:“谢知秋与你?一同长大,接受与你?相似的教育,谈论?与你?相同的话题。但你?从不会像对待此刻在你?面前的萧寻初一般,认真将她?当作一个与你?等同的对手。”
  “……什么意?思?”
  秦皓眩晕了一瞬。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觉得眼前之人很熟悉,“他”一点都不像萧家那个不按常规做事?的二少爷,反而更似另外一个人……
  秦皓扶住额头。
  他或许是酒喝太?多了,视线变得很模糊,身体也摇摇晃晃的。
  有一刹那,他竟看到杏花底下站着一个人,身段窈窕,但个子不太?高,不是萧寻初,而是个女孩子。
  她?十七八岁的样子,乌黑的瞳眸清澈如雨水洗过的夜空。她?一身如火的嫁衣,美似画卷中走出,一如他曾想象过的样子。
  此刻,谢知秋不知秦皓的恍惚,她?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他。
  杏花之中,她?身姿如竹笔直。
  谢知秋说:“秦皓,在成亲这件事?上,你?从来没?有输给萧寻初。你?之所以输,是因为不够了解谢知秋。”
  “……”
  秦皓愣愣的,似是酒醉未醒。
  许久,他用?力?晃了晃头。
  然后?,秦皓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但他显然没?理解谢知秋的意?思。
  他说:“与谢妹妹有什么关系?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到其中。”
  他真是疯了,再怎么样,也不该抱有谢妹妹会出来见他的幻想,尤其不该疯到,将其他人看作是谢妹妹。
  果然,当他再重新凝神时,树下还?是只有一个人,而且仍旧是那个萧寻初。
  半晌,秦皓攥紧拳头。
  他说:“萧寻初,这回我承认我不如你?,但是,吃一堑长一智,今后?,我不会再输。”
  秦皓显然一直压抑着情绪,直到这一刻,他满心不甘终于喷涌而出。
  他道:“萧寻初!我发誓!我此生只输这一次!今后?,我绝不会输!绝不会再输给你?!道路还?长,你?我的胜负,不会到此为止!以后?,谢妹妹也会知道,我才?是更能让她?托付终身的人!既然到齐相那个地位,想要什么都能如愿,就连圣命也未必能阻止,那总有一日,我——”
  秦皓没?有再说下去。
  有些话,现在当着萧寻初的面说太?可笑了。
  秦皓酒意?微醒,适当地有所克制。
  他没?有再讲下去,对萧寻初作了个潦草的揖,转身离开?。
  *
  此刻,墙内树上。
  萧寻初熟练地蹲在树影里。
  从他的位置,能看见秦皓在与谢知秋说话,但听不清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谢知秋嫁衣如霞,而秦皓酒意?微醺,却仍瞧得出往日风度。
  其实秦皓大概看不到他眼中谢知秋的样子,可光是这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说话,萧寻初就有些不安之感。
  单从外貌来说,这二人宛如一对璧人,登对得像金童玉女。
  他不禁想到,秦皓与谢知秋同为书?香门第出身,两小无?猜,一起长大。
  当他离开?书?院的那几年,秦皓一直与谢知秋有联系,是秦皓一直在与谢知秋谈论?诗词歌赋、陪她?度过悠悠岁月,谢知秋自己也曾说过,秦皓与她?政见上有不少相似之处。
  谢知秋始终拒绝过秦皓的求亲,但若非是与他交换身体,他们如今的婚事?,其实也非谢知秋的本意?。
  在谢知秋心里,可有将他与秦皓比较过?
  谢知秋对自由的渴望如此之强,现在她?被迫与他萧寻初绑在一起,谢小姐内心深处……就真没?有一丝不情愿吗?
  *
  于是,当谢知秋从西门外回来,就瞧见萧寻初独自站在大树底下,看样子是在等她?。
  谢知秋有些惊讶道:“你?也过来了?”
  “嗯。”
  萧寻初莫名有些忧心忡忡。
  他道:“想想还?是来了。雀儿本来也在,刚才?我让她?先回去。”
  谢知秋颔首:“原来如此。”
  两人一同回新房。
  萧寻初默了许久,忽然,他问:“刚才?,你?与秦皓……”
  他想了想,又没?有说下去,只道:“算了,若是你?不想说的事?,我还?是不问为好?。”
  谢知秋瞥了他一眼。
  她?倒没?有避讳这个问题,只道:“秦皓心情不太?好?,我将他劝走了。他好?像很不甘心,所以说今后?不会再输给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
  萧寻初早知两人不可能聊别的话题,可听谢知秋亲口说出来,还?是莫名松了口气?。
  只是……
  萧寻初微微走神。
  这个时候,两人恰巧走回新房院落中。
  好?好?的大婚之夜,两个新人双双不见,肯定令人担忧。
  他们回来时,五谷正在四处焦急地寻他们两人,也不知找了多久。他见两人一道回来,不由惊讶。
  五谷向来八面玲珑,以他的眼力?,怎么会瞧不出少爷与少夫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但他对此半句话都没?说,只很快冷静下来,故作不知地道:“少爷!你?与少夫人到哪里去了?有人看到您与少夫人一前一后?离开?洞房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谢知秋回答:“只是四处散散心而已,不必多虑。”
  “原来如此。”
  五谷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二人,笑道:“我见屋里合卺酒还?没?动呢,大好?的日子,少爷您照顾照顾少夫人,不要自个儿一个人乱跑了,至少好?好?将合卺酒喝了吧!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二位,先回去了!”
  五谷机灵地跑了。
  五谷走后?,谢知秋进屋拿出摆在桌上的合卺酒,稍作考虑,问萧寻初:“喝吗?”
  萧寻初有些惊讶于谢知秋的跃跃欲试,道:“你?想喝?”
  “……算吧。”
  谢知秋心情挺好?的,屋中又恢复成只有他们两人,她?明显放松下来。
  她?说:“我们之间,不必真喝交杯酒,但是……难得目标都达成了,难道不该稍作庆祝?”


第六十六章 
  须臾; 两人在庭院中坐下。
  本该由新?人交杯喝的合卺酒,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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