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霍格沃茨-第6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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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这是在祷告吗？您这样的……了不起的人，还有什么要寻求‘主的指示’的迷茫吗？”
　　何塞·贝尼特斯合上圣经，取下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放进怀中，困惑地看向坐在最前排的那位老人。
　　考虑到今天下午的“家长会”安排，贝尼特斯昨天就在门口张贴了告示，告知了镇民们今天教堂会提前关门。
　　因此，除了坐在最前排的那名老巫师之外，今天下午没有一个人信徒造访教堂……让贝尼特斯意外的是，那名老巫师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锲而不舍地说服他当儿子，而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仿佛那些虔诚的老年信徒般静静思考着什么，静静等着时间走到最后。
　　天主教的教堂，年轻力壮的神父，沉默不语的黑袍巫师，这种组合很难不会让气氛显得古怪。
　　“嗯？迷茫么——唔，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格林德沃抬起头，打量着不远处那名面容坚毅、方正的男人，轻声道。
　　“关于你的，何塞·贝尼特斯先生……我现在非常犹豫，您知道我在犹豫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如果您愿意告诉我的话。对了，我是不是最好换一件衣服——”
　　贝尼特斯坦率地摇了摇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神父袍，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换身衣服再去开家长会。
　　毕竟，作为一名光荣的神职人员，在上班时间穿着“工作服”闯入巫师学校，这似乎多少有一些不太妥当？
　　“我在想——”
　　还没等贝尼特斯的话音落下，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压迫起来。
　　不知何时，格林德沃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漫不经心地在双手之间轻轻摩挲着。
　　“我到底……要不要，杀掉你呢？”
　　“……因为，艾琳娜吗？”
　　贝尼特斯沉默了片刻，语气平静地问道。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直面魔法，但相比起此前那些威慑，他很清楚地从这次的空气中嗅到了不同。
　　那名来自霍格沃茨、自称是某个古老魔法世家，但更像是黑暗世界主宰的老巫师，这次明显是动了杀心。
　　“你是一个威胁，一个不完美的污点……贝尼特斯先生，明白吗？”
　　格林德沃慢悠悠地轻声说道，浑浊的眼睛中倒映出前方那名中年神父的轮廓。
　　“艾琳娜·卡斯兰娜，那丫头的灵魂中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她是当今魔法世界，哦不，人类世界最瑰丽的宝石——”
　　“冷酷、狡诈、敏锐、勇敢、果决、智慧、坚韧……我从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那么多让人着迷的光芒。”
　　“她注定会开启、并引导一个前所未有的文明纪元。邓布利多看到了这点，所以才会选择暂时‘让出’舞台。不过，在离开之前，他给您写了封信，邀请你到霍格沃茨参加家长会，并请求我来负责对接——非常恶心、讨厌的行为，当他遇到不想做的事时就爱这样。”
　　不同于汤姆·里德尔，同是孤儿出身的艾琳娜在成长中并没有错过亲情、家庭……或者说，邓布利多称为爱的那些。
　　这些让她在前行的路上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但同样也是制约着她全部力量的枷锁。
　　在关键问题的抉择上，他、邓布利多，乃至古灵阁巫师银行，霍格沃茨教授、魔法部这些加一起，都没有这个麻瓜的话管用。
　　或许邓布利多从来不曾真正相信“心”的意义，但是格林德沃可不会忽略这份力量的存在：
　　艾琳娜刚才在厨房的惊慌神情说明了一切，这个麻瓜男人，他就是“黑魔克星”。
　　作为一名黑魔王，不应该存在这样明显、脆弱的弱点。
　　“所以，你打算怎么面对艾琳娜呢？杀死我后。”
　　贝尼特斯平静的问道，倚靠在布告台边，仿佛倾听信徒烦恼的模样。
　　“如实告诉她，不然还能怎么办——那丫头太聪明了，况且这也没有说谎余地……”
　　老魔王咧开嘴笑着回答道，手中的魔杖换到左手，右手摸了摸自己肩膀，似乎有些怀念。
　　“不出意外的话，她可以少两个破绽，两个致命的破绽……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换，很划算。”


第1209章　杀意（下）
　　盖勒特·格林德沃一直坚信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没有棱角切面的生灵。
　　或者说，人的意义其实是在踏入社会的那刻才真正诞生的。
　　从本质上来看，当人们概括某个人时，在现实性上指的是他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这种社会属性并不是天生的，随着时间推移，它很容易发生变化、偏转，并且在不同场合呈现出不同状态。
　　不过，无论万物如何衍生、变化，它必然有一个起点。
　　正如同他在几十年前鼓吹的魔法“天赋”，以及伏地魔在英国煽动的纯血复辟。
　　在格林德沃看来，那个起始的位置往往才是某个人最核心的本质——倘若将所有社会身份看做面具，那么总会有无法演绎的那张脸。
　　譬如说无论阿不思·邓布利多有多少耀眼的头衔，他始终是那个在戈德里克山谷抱着妹妹痛哭的迷茫哥哥；
　　又譬如说，当人们一层层拂去格林德沃让人敬畏的事迹后，他就是那个因为研究危险黑魔法而被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开除的学生；
　　或者……同样的道理。
　　汤姆·里德尔就是个孤儿。
　　“你是艾琳娜在社会、人生中的锚点……”
　　格林德沃抬起头，打量着贝尼特斯，有些嫉妒地轻声说道。
　　“无论那孩子在未来走出多远，这层身份是她无法割舍、抛弃的——”
　　“显然，当她还是一艘小舢板的时候，你可以在暴雨天牵着麻绳将她稳在岸边。”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她甚至比你们的航空母舰还要厉害，而她面对的也是足以击垮一切的惊涛骇浪。”
　　老魔王稍微停顿了下，看了眼不远处那名男子的表情，确认自己的“麻瓜”比喻没有用错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人，死人除外——”
　　“作为麻瓜，你最好的盾牌就是死亡。”
　　“……航空母舰？这比喻真夸张。”
　　贝尼特斯沉默了片刻，环抱着双臂感叹道。
　　哪怕艾琳娜从未向他说明过，但仅仅一些只鳞片甲就足以让他展开想象了。
　　“所以呢，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以及……我还剩多少时间？”
　　“噢，因为您等会儿就要去霍格沃茨城堡参加家长会了。”
　　格林德沃咧开嘴，收起魔杖，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的言行非常重要，但又不那么重要……”
　　“目前城堡中有上千名巫师，你和艾琳娜的一切交谈、互动，这些必然会在魔法世界划下痕迹。”
　　“你们的关系，从你踏入城堡那刻开始就无法隐藏了——人们会发现，艾琳娜并不是他们理解的‘孤儿’。”
　　在霍格沃茨绝大部分学生、家长们眼中，艾琳娜是一名在麻瓜孤儿院长大的孩子。
　　而魔法部、校董事会或许知道更多的一些消息，譬如说她可能是某个古老、强大黑巫师的后裔，不过最近才认祖归宗而已。
　　不过，随着何塞·贝尼特斯的出现，显然会增添一些耐人寻味的新变数。
　　所有的这一切，所有关于艾琳娜神秘身世的猜测，在他出现那刻，大概率会朝着某个方向开始坚定地挪动起来。
　　尤其是刚被“邓布利多失踪”、“格林德沃逼宫”、“伏地魔半死不活”这些消息打得昏头转向的巫师们，很有可能会将目光投向忽然出现在艾琳娜身边的贝尼特斯——作为一名麻瓜，何塞·贝尼特斯实在是太容易成为目标了。
　　“如果这件事真的那么麻烦的话，我其实可以不……”
　　贝尼特斯紧紧皱起眉头，下意识开口说道，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再次打断了。
　　“不，你必须得去霍格沃茨。”
　　格林德沃摇摇头，神色淡漠地竖起三根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
　　“首先，我们不可能永远隐藏你——除非你死了。”
　　“其次，这涉及到邓布利多、魔法部、还有那丫头间的一场至关重要的博弈，没有你，对方可能不会入场。”
　　老人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和宠溺，微笑着轻声说道。
　　“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丫头虽然嘴上说不，但实际上还是很希望你能到霍格沃茨参加家长会的——”
　　看了眼似乎有些茫然失措的贝尼特斯，老魔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严肃地看向那名麻瓜男人。
　　“邓布利多认为，你可以成为约束艾琳娜‘失控’的保险。”
　　“魔法部方面可能会觉得，借由你这层关系可以间接影响某个危险的黑魔王和他的下属。”
　　“而那些隐藏在暗中，甚至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动机的‘敌人’，大概率会将你看做非常有价值的人质。”
　　“所有的这一切不会因为你的信念、决心而变得消失，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麻瓜，你甚至连魔法的光芒都没有办法看到。”
　　“因此……”
　　格林德沃又一次停顿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试管，以及一个注射器。
　　“倘若，你真的打算守护那个小家伙，你至少得成为魔法世界的一员。”
　　“这是狼人药剂，或者说，未处理的狼人血清。”
　　“现在选择吧……”
　　老魔王站起身，轻轻将狼人药剂和注射器一同放在了贝尼特斯旁边的布告台上。
　　这是邓布利多在失踪前交给他的东西，连同邀请贝尼特斯前往霍格沃茨参加家长会的“陪同请求”一起。
　　如果何塞·贝尼特斯最终的答案是拒绝的话，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抽出魔杖将他“杀死”。
　　抹去一个人有许多方式，艾琳娜给予了他们太多的建议和例子。
　　但不管怎么说，格林德沃绝对可以确保这男人会从此消失在艾琳娜的世界中。
　　甚至，彻彻底底地消失那种……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
　　或许那丫头会因此与他们决裂，甚至于在冲动下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
　　但是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两人非常清楚，这是必须完成的抉择。
　　正如同很久以前他们询问过艾琳娜的那个问题一样。
　　当两个世界开始融合、碰撞的时候，他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继承者的立场。
　　要知道，非魔法界在几年前的圣诞节降下的红色旗帜，就是最好的警示。
　　……
　　……


第1210章　邓布利多的“补偿”
　　霍格沃茨城堡，城堡八楼的走廊。
　　艾琳娜停在一个巨大的滴水嘴石兽面前，沉默了两秒。
　　“邓布利多给你留了礼物，口令是你的名字——作为不辞而别的补偿。”
　　在格林德沃离开之前，他向艾琳娜转告了邓布利多的歉意，以及那份用于弥补的礼物。
　　显而易见，正如同原本世界线中这位老人离开时那样，校长先生一直是那么的游刃有余和周全。
　　自从邓布利多暂时离开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就自动封闭了起来，麦格教授和魔法部在几个小时前试过了。
　　在严格意义上界定，邓布利多并没有真正卸下校长这一职责，而霍格沃茨的“灵魂”——如果它存在——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新校长的轮替信息，米勒娃·麦格依旧坚信着邓布利多还会回来，至于魔法部官员则还没有想好应对办法，他们或许还得开几天会讨论才行。
　　所以……那个辣心老萝卜，到底在想些什么？
　　艾琳娜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那个丑陋、安静的石兽。
　　“我就是——艾琳娜·卡斯兰娜。”她说。
　　这听起来似乎并不像是一句“邓布利多”会使用的口令。
　　依照惯例，校长办公室的通行口令多少会带点甜，再不济至少也是和吃的东西相关。
　　不过，下一刻，那只滴水嘴石兽突然活了过来。
　　它灵活地抖动了一下，跳到一旁，那面位于它正后方的墙壁左右分开，显现出后边那道缓缓上移的旋转楼梯。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位于城堡主堡上方的一座单独的小塔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与纽蒙迦德城堡的那个塔楼有些相似。
　　顺着自动旋转楼梯的移动，艾琳娜很快抵达顶端。
　　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静静地立在那里，上面是一个狮鹫形状的黄铜门环。
　　还没等艾琳娜抬手，门环震颤起来，发出她从未听过的奇异轻鸣声，悄无声息地向后滑开了。
　　邓布利多的“主动失踪”并没有影响到这间办公室，这里的一切一如她之前看到过的那样宁静有序。
　　那些精美的银器一一陈列在细长腿的桌子上，静静地旋转着、吞吐着细密的水雾。
　　昔日男女校长的肖像都在相框里打着鼾，脑袋懒洋洋地仰靠在扶手椅上或倚靠在相框边上，不过艾琳娜知道他们大多是醒着的。
　　自从她连续几轮的“强行开团”成功后，绝大部分往昔校长在她出现时，统统开始装睡。
　　毕竟正如同这小魔女说的那样，他们又没办法从画里边冲出来咬她，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住在画像中的老年人。
　　不远处，凤凰福克斯修长的脖子从翅膀中抽出，明媚的大眼睛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
　　随着上一代涅槃，这只“全新版本”的凤凰差不多算是艾琳娜从“小”养大的。
　　在福克斯心中的地位排序，艾琳娜仅次于有着远古契约的邓布利多。
　　“礼物……礼物……”
　　艾琳娜环顾四周，办公室之中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正中央的书桌上没有任何纸条、信件，金红色凤凰尾羽制作的羽毛笔斜靠在笔架上，时不时闪过一抹亮泽。
　　环形房间两边墙壁上的书橱上倒是少了不少书，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替换”掉了不少书。
　　要知道，作为一名一百多岁的巫师，除开他脑海中的知识外，邓布利多最宝贵的财产就是这些年他收集到的魔法书籍。
　　这可比霍格沃茨图书馆禁书区之中的藏书要厉害多了，艾琳娜很早就眼馋这上边的那些知识了。
　　参照魂器相关书籍的处理方式，但凡是高危、高难、亦或孤本的书籍，邓布利多大概率会利用校长特权将它们收纳到自己的书橱中。
　　哼，那个辣心老萝卜这一点倒是没忘记。
　　艾琳娜目光从书橱上扫过，魔法赋予她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全方位的体质提升。
　　或许没办法做到如同“茵蒂克丝”那样的过目不忘，但这种大规模替换，她甚至不用靠近就能直接在记忆中比对出差异点……
　　等等？！
　　替换掉了书橱上的书？！
　　艾琳娜心中的不忿还没来得及消散，立刻捕捉到了那一丝灵感。
　　她快步走上前，看着不远处那顶放在三脚桌上的分院帽，果然在旁边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请善待这顶古老、睿智、有些唠叨的魔帽——这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最重要的宝物。】
　　而在装死沉默的分院帽右前方，位于邓布利多书桌旁边半步远的地方，一个神秘黑柜子的柜门并没有完全关好。
　　明亮的银色光芒从缝隙中闪烁着映了出来。
　　噢，那东西……也留下了吗？
　　艾琳娜走上前，轻轻拉开了柜门。
　　果然，柜子之中放着一个浅浅的石盆，盆口雕刻着一些玄奥复杂的如尼符号以及古法语。
　　正如同分院帽下压着的纸条一样，在石盆边上也压着一张窄窄的纸条。
　　不过这一次上边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