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霍格沃茨-第6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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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照出某个不存在的庞大阴影。
　　遗憾的是，在提灯那微弱的橘黄色光晕尽头，除了渗人的雾气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在几个月之前，在乌克兰政府的要求之下，他和一众工人亲手拆掉了那艘他们此生最自豪的孩子。
　　依照政府原本的说法，这是为了腾出足够空间来完成来自挪威的大型商船订单，可惜的是，当拆解工作完成之后，那家挪威企业忽然以“经济不景气、缩减开支”为由撕毁订单，在支付少量赔偿金之后，如同夏日下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不见了——当然，马卡洛夫并不奇怪，毕竟美国那边现在经济也不好。
　　不幸中的万幸是，听说那堆拆解后的特种钢材最终在奥地利那边卖出了一个不错价格。
　　“一千三百万美元？嘿，那些政客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么个救世主。”
　　马卡洛夫随手把提灯放在铁墩上，搓了搓手，在空气中哈出一团团稀薄的雾气。
　　作为黑海造船厂厂长，他差不多把大半辈子都留在了这里，这里每一片土地、每一个车间、每一台机器他都了然于胸，他可以清楚地说出几百名高级技工的名字，可以熟练地说出每个船坞的长宽数值，唯独没办法在脑海中清晰地回忆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那些他本应刻骨铭心、无比心痛的事情。
　　那些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他很确定自己一定在场，但同时又有种仿佛在看电影的奇怪感觉。
　　而最关键的是……
　　马卡洛夫目光在空荡荡的船坞地面上移动。
　　太干净了，没有划痕、没有压痕、没有太多切割痕迹和撞击凹槽。
　　或许在绝大部分人眼中这并没有什么，但在一名大半辈子都在于船打交道的老家伙眼中，这里完全不像是曾经拆卸过一只29000吨大家伙的施工现场。那些残留的刻痕、凹痕，绝大部分是在当初组装拼接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时留下的，马卡洛夫搜刮完自己所有的记忆，也没有发现多少新的痕迹。
　　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本包装得极好的黑色笔记本，熟练地翻开到了其中一页。
　　在淡黄的灯光中，笔记本上那些熟悉的字迹看起来格外陌生。
　　“1992。06。30，今天是拆解工作的最后一天。”
　　“或许，我会在困惑、遗憾、痛苦中度过余生，但我并不后悔，也不会去追寻答案——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并没有消失，它藏在天边每一朵云彩上，正如同乌里扬诺夫永远不曾离去。”
　　天边的……每一朵云彩之上？
　　马卡洛夫粗糙的手指在那行字上轻轻摩挲。
　　他仰起头，如同过去每天晚上那样，看向无垠的天际。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大团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原本洒向船坞的月光。
　　……
　　……


第1120章　月下圆舞曲（一）
　　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在云层之上的天空。
　　休伯利安号静静地悬停在半空，气象咒模拟出的厚实雷云萦绕在甲板四周。
　　哪怕是最疯狂的飞行员，也不会选择冲进这片闪烁着电光和不详气息的厚重云层，在马卡洛夫看不到的乌层中央，休伯利安号的舰桥内灯火通明，充斥着妖精们的尖叫以及不停歇的仪表滴滴声。
　　“英国‘傲罗远征队’陆续抵达法国魔法部正厅，当前人数：47。”
　　“法国魔法部预警触发，预计将于五分钟后抵达现场。”
　　“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塞尔维亚方向一切正常。”
　　“土耳其方向未观测到大规模魔法传送波动。”
　　“意大利观测到超远距飞路网波动！”
　　魔法部飞路网管理局的员工可以监控、观察大部分合法链接的壁炉异动。
　　这份特殊的监察权力并非基于某种特殊魔法炼金物品，而是来自于每一任飞路网管理局成员掌握的“魔法密匙”实时波动检测，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加密魔法，就可以在任何壁炉边“亲眼”观察异常。
　　要知道，一旦保密原理基于某个活生生的人，这就意味着它有机会被标上一个的价格。
　　而任何可以用金钱明码标价的东西，在可爱的妖精女皇眼中就等同于……多比。
　　“英国魔法部开始转进意大利了？这效率真是让人惊讶——”
　　舰长指挥台前，艾琳娜瞥了眼实时检测信息，这“闪击”速度如果是在入侵法国魔法部，法国魔法部可能来不及投降就直接沦陷了，政客们在追逐政绩时的行动力果然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她此前预备的一些后手也得相应动起来了。
　　亚美尼亚那边的舞台好不容易才搭起来，如果观众人数不够那未免太遗憾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两人联手演奏的协奏曲，这可是魔法界百年难遇的大场面，作为“售票员”她怎么也得多弄些观众。
　　“唔，从现在开始，每五分钟，依次向魔法界各家杂志的记者爆料‘独家’新闻……”
　　艾琳娜轻声说道，她一边说着抬头看了眼漂浮在右侧的魔法屏幕，想了想额外补充了一句。
　　“对了，洛夫古德先生——下一期的《唱唱反调》别讨论什么政治话题，试着出期的关于弯角鼾兽特辑吧？您这边应该有足够内容可以写吧？毕竟我们还是得给《预言家日报》一点儿‘独家’新闻……”
　　“弯角鼾兽？！特辑？”心不在焉地在远程会议“挂机”的洛夫古德眼神亮起。
　　“嗯，下期《唱唱反调》的内容全由您自己负责，当然，如果您觉得有些困难的话——”
　　“当然没有问题！弯角鼾兽是我研究最久的神奇动物，我这就开始排版！”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急忙说道，那种颓废、懒散的神色一扫而空。
　　或许在旁人眼中，作为《唱唱反调》系列杂志的总编，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可以说是提前登上了个人事业的巅峰——他现在手下掌管着稳定供稿渠道、六本魔法界高影响力期刊，在资金方面有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资助，而在言论犀利、深邃上更是走在了魔法界各类刊物的最前沿……
　　只不过，相比起现在的闲适、审核工作，谢诺菲留斯还是更怀念曾经那种散漫自由的日子。
　　哪怕当时每个月稿费仅仅只够养活父女两人，每天还得轮番更换马甲去赶稿，但至少当时《唱唱反调》上的板块内容全是由他自己决定，而他最可爱的小月亮也没有落入那阴险的小魔女手中。
　　前段时间去霍格沃茨开会的时候，谢诺菲留斯就意识到了艾琳娜的阴谋：
　　这小魔女一方面限制他在《唱唱反调》上刊登弯角鼾兽，另一方面却每日每夜地在卢娜耳边讲述什么章鱼头的蝙蝠巨人、蕴藏雷霆的黄皮耗子这些故事，前几天做梦的时候，他甚至梦见小卢娜在听他讲故事时突然说“这些故事艾琳娜已经讲过了”的可怕场景——以至于他当时直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嗯，特辑的话，除了弯角鼾兽、骚扰虻、彩虹泡泡鱼这些我也可以写……”
　　洛夫古德急切的补充道，好不容易抓住了反败为胜的契机，他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
　　“那太好了——”艾琳娜飞快说道，“就这么定了！”
　　相比起另外几名大阿卡纳，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一直属于比较邪门的那种，他在灵感、隐喻方面简直如同开了天眼一样，在眼下这么敏感的时间节点，艾琳娜可不放心任由谢诺菲留斯去评论时事。
　　这家伙切入点太怪了，万一被有心人从《唱唱反调》中猜到些什么，那又是一堆麻烦。
　　“唔，卡斯兰娜舰长，那个‘独家’爆料和普通新闻有什么区别吗？”
　　就在这时，负责实时传达信息的舰桥联络官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艾琳娜。
　　休伯利安号上设立有多个联络魔法，而它本身更是相当于一个集能源、大型基站、转接点为一体的魔法科技城堡，而舰桥联络官的职责就是准确“翻译”艾琳娜的指令，并且转化成魔法讯息传递出去。
　　因此，她们必须要确保每个指令在“魔法转译”后不会出现特别离谱的意义理解偏差。
　　“字面意思而已，这是、非官方、及时性很强的突发大新闻，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
　　艾琳娜思索了半秒后，竖起手指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记得提醒他们要收钱，‘独家’爆料至少也值好几个金加隆，这部分算是加分项目，任务结束之后依照数值十倍奖励。当然，前提是达成基本目标，我希望在半小时之内，全欧洲魔法界业务能力合格的记者都有机会获得一份可靠的‘独家’爆料。”
　　“对了，通知‘甲虫小姐’帮忙润色几篇稿子，拉踩别的魔法政府夸夸英国魔法部。具体的遣词造句她自己知道怎么做，唯一的注意事项是这次她得以不同口吻、角度、乃至于性别、国籍的方式去写。”
　　“稿件方面，如果可以让别的记者和其他傲罗们知道些内容，那是最好不过了。”
　　“关于‘观众’邀请、售票这方面的小事情，差不多就这些部署了。”
　　艾琳娜浮现出宛若天使般的笑容，看了眼正在努力记录着内容的联络官小姐姐轻声说道。
　　“黑衣巫师、天命集团、基金会外勤小组……以上作战小组联线状态二次检测，就位状态确认、传送渠道确认、各国魔法部状态确认——准备召开战前会议。亚美尼亚森林那边的小舞台交给傲罗们和三位大阿卡纳，我们这边才是魔法界未来几个月，乃至数十年圆舞曲的开幕呢……”


第1121章　月下圆舞曲（二）
　　法国，斯特拉斯堡，莱茵河畔。
　　夜幕下的水面倒影着岸边星点般的灯光。
　　正如同绝大部分法国城市，绝大部分商铺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关门打烊了。
　　浪漫的法国人从来不会让工作与私人时间混淆冲突，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斯特拉斯堡陷入沉睡，事实上这座“河边之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城市中的酒吧无一例外全部挤满了享受生活的人们。
　　克勒贝尔广场不远处，一家装修得颇有巴伐利亚风格的酒吧，门外招牌上画着一只黑乎乎的坩埚。
　　而在坩埚下边则是三排淡金色花体店名，分别用英文、法文、德文书写着店名。
　　【破釜酒馆（037）——斯特拉斯堡第一分店】
　　不同于查林十字街的那家老店，这家由天命集团和古灵阁联合资助的连锁加盟店无论是装修风格亦或者是灯光，乃至于浮雕装饰，无一不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热情艺术：五颜六色的魔法灯与天花板上的星空流转交相明灭呼应，妖精酒保和两名巫师调酒师在吧台招呼客人，几名领班穿梭在人群中巡视酒吧。
　　舞池中央悬挂着一颗由冰雾约束成的银色橡果，在五颜六色灯光中宛若闪烁着的宝石。
　　这家破釜酒馆在斯特拉斯堡的分店开业时间还不到半周，就迅速变成全斯特拉斯堡乃至方圆百里内最火爆的巫师酒馆，倘若不是因为巴黎、奥尔良、里昂分别也开有分店，这里人还会暴涨好几倍。
　　艾克·迪布瓦之前并不经常到酒馆之中享受生活，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主要是穷。
　　不过，前段时间他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份轻松的零工。
　　随着《唱唱反调》阵营率先在各类报刊、杂志领域掀起“流量”争夺战火，从英国开始，各类主流、非主流杂志从原本的暗中较劲逐渐开始变成全面战争，而在新闻刊物前沿，独家新闻和各类劲爆消息的信息收集也从原本的被动采访，慢慢出现了“线人爆料”、“付费消息”的全新消息供需市场。
　　绝大部分老牌刊物杂志开始效仿《唱唱反调》此前的营销策略，开始在各自阵地展开线人角逐。
　　而艾克·迪布瓦的新工作就是独家线人，至少在法国魔法界这边来说，他暂时也算是“金牌狗仔”之中的首位，几乎每家杂志社的主编现在都知道有这么一名嗅觉灵敏，贪财可靠的顶级爆料人。
　　不少巫师试图超越艾克·迪布瓦，但他们绝大部分人努力的方向显然有些偏差。
　　艾克·迪布瓦并不是活跃在一线的“狗仔”，他其实更类似于“信息掮客”：他不会如同某些巫师那样在下水道、垃圾堆中等待劲爆消息，因为，他有着更加优质可靠的消息来源……
　　啪嗒——
　　金加隆在木质吧台上轻轻落下，随着艾克·迪布瓦的手指移动到了妖精酒保的面前。
　　“罗徳，还是老规矩，一杯火焰鸡尾酒不加酒不特调。”
　　“今天的鸡尾酒价格涨了，还要加二十九枚金加隆。”
　　妖精酒保擦了擦手中的高脚酒杯，打了个响指在其中注满清水，推到艾克·迪布瓦面前，顺手拿起桌面上的那枚金加隆吹了口气，咧开嘴浮现出一抹神秘笑意，“仅限今晚，至于能赚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三十枚金加隆？”艾克·迪布瓦愣了半秒，不由得皱起眉头。
　　要知道，依照此前规矩，一枚金加隆差不多等价于魔法部高官秘密情妇的消息。
　　那么以此类推，三十枚金加隆可以买到什么档次的消息？
　　这完全超乎了艾克·迪布瓦的想象，这么昂贵的情报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艾克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妖精想骗他钱，无论是古灵阁亦或在外当班的妖精，它们可以为了金加隆出卖所有可以卖的东西。
　　“那么，唔，如果仅仅只有一个金加隆——”
　　艾克·迪布瓦有些迟疑地说道，他斟酌着轻声说道。
　　作为破釜酒馆的“老客人”，艾克·迪布瓦在讨价还价方面可是有不少心得。
　　“不拆分、不单卖——这个消息存在的‘信息’就价值一加隆。”
　　妖精酒保咧开嘴，露出里边锋利的小尖牙，无比自然地把金币收入怀中。
　　“看在您往日信誉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点点小提示，这个消息是限量、限时、分档次的。普通巫师倒是可以花三枚金加隆得到一些小消息三十枚金加隆的这个消息那得看人才行……如果那种拿到消息就咋咋呼呼到处宣传的傻子，那我这边的危险可不小，您有十秒钟的考虑时间。”
　　妖精酒保漫不经心地继续擦着酒杯，一边轻轻数着数。
　　“十、九、八——”
　　“三枚加隆！”
　　艾克·迪布瓦咬了咬牙，又从衣兜中掏出两枚金加隆递给妖精酒保。
　　“告诉我那个三枚金加隆的‘情报’就行了。”
　　“噢？您真的不考虑三十枚那个么？”
　　妖精酒保尖尖长长地手指飞快从桌边掠过，夹起那两位金加隆，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面前的巫师。
　　“无论那个消息是真是假，那都不是我应该知道的——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赚钱糊口就好，三十枚金加隆那个太危险了。”艾克·迪布瓦摇晃着高脚杯中的清水，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中说道。
　　“好吧——”
　　妖精酒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朝艾克·迪布瓦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
　　“英国魔法部的全体傲罗，刚从法国魔法部经过，他们准备远征亚美尼亚魔法界围剿狼人……除了英国魔法界那边，听说大半个欧洲的魔法政府都有参与到其中。如果你们立刻出发，应该有机会在他们行动之前赶到‘围剿现场’——今天可是月圆之夜，作为巫师你应该可以猜到些……”
　　几分钟之后，艾克·迪布瓦神色匆匆地从破釜酒馆离开。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近百名英国傲罗堂而皇之地从法国魔法部大厅“借道”离开，这已经算是一个重磅消息了，但相比起后边那些内容，以及可能衍生出来的宏大故事，突击远征仅仅算是开胃菜了。
　　而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