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命图-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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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木灵之界
凄凉而苍茫的大地上,放眼望去就只有那无尽的草原和稀树,沉寂的生命在这里繁衍,跃动的生命在这里绝迹。心绪此时也如那静默草木,舒缓而宁静。
时宇一步步走在这无言的大地,只用脚步丈量,用足底轻踏松软柔润的土地,感受那无尽岁月沉淀的温柔,才能体会另一种生命的真谛。
看着草木丰茂而寂寥,苍凉的心情仿佛融入整块大地,时宇感觉自己也化为大地的一部分,草木的一份子。
平静祥和,是这片土地亘古不变的旋律。
正如文神王所言,这是一个草木的世界,时宇来到这里都十几天了,一个活物都没见,更未见到清溪言之凿凿的修士厮杀。
也许是木灵界太大了吧,遇到一个人都不容易,时宇心想。
离开虞神宫前,清溪清池又拉着时宇,向文神王探讨请教了一番关于他身体的情形,文神王还是说不得其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碰到危险,就报你是神虞界文神王的关门弟子,吓住一个是一个。信的自然不会伤你,不信的,你就自求多福吧。穿着武铠,能跑就跑,记住了吗?”想着临行前清溪最后的交代,时宇心里不禁有些暖。
时宇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头一次独自远行的他,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师父也说了,机缘无处不在,又渺无踪迹,可以选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也可以东奔西跑随遇而安。
时宇看着远方,哪里能让人心灵悸动,哪里就是路的方向。
累了,就坐在草坪上歇一会儿,困了,就躺在草地上睡一会儿。时宇突然发现,这种生活也不错,休闲惬意,无拘无束,除了没人说话,一切都自由自在。
有时,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星河在天空流淌,云彩随轻风而动,心胸突然变得广阔宁谧,缥缈舒缓,是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沉沉睡去,与这大地融为一体,感受大地与自己的生命共鸣,心头无比的踏实安稳,就像婴儿睡在母亲的怀抱,他似乎感到,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就像母亲小时候轻拍自己,让自己睡得更香更甜。
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厮杀呢,时宇有时问自己,师父说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为何总有人想要破坏这里的宁静,让鲜血洒在这肥沃的土地上,让原本纯洁的生命沾染痛苦与贪婪。
若是可以,我一定会让这里恢复亿万年前的风貌,再也不让人踏足这个没有欲望与争斗的世界,时宇默默告诉自己。
广袤的平原渐渐甩在了身后,时宇面前出现一片山岭,树木丰盛起来,不知名的花儿开满了山坡。
时宇拿出师父给的图鉴,仔细查阅。清池在出发前告诫过时宇,机缘最多的地方,就是高山壑谷,溪涧深穴,遇到了,一定要细细探寻。
慢慢搜寻,也不知找了多久,时宇依然什么也没发现,身体倒是有些疲累,只得坐在一棵树下歇息。
忽然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气息,时宇抽动着鼻翼,四处张望寻找气息的来源。凌乱的山风,很快吹散了一切,四周又恢复了原状。
找不到就算了,时宇告诉自己,歇够了,还得继续翻山越岭。
正当时宇站起身,准备再度出发时,那气息又来了,更浓烈,更清晰。
小心翼翼地循着那股气息摸索而去,时宇来到一处四面环山,不大的山谷,谷底距离山顶约莫三四十丈。密密麻麻的灌木铺满了山坡谷底,青黑色的木枝交杂相错,粗粗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时宇能肯定,那股气息就是从山谷中升起。
撇下一根粗枝,时宇将其当作探路手杖,用力地向面前杂枝乱叶抽打过去,用他那羸弱的小身板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勉强称得上小径的通道。
没走多久,随身衣物就有些脏污,虽说这是清池用神绸专门给他缝制的衣衫,不惧寒暑,无畏割划,但时宇毕竟毫无根底,无法动用元力荡除污物,绿绿红红的草木汁液,很快便沾满衣襟,看上去颇为狼狈。
时宇无奈用手擦了擦脏处,抬眼看向依然遥远的谷底,不禁有些丧气。伫立了一会儿,时宇又开始前行,所有知道他要来灵木界的人都说过,机缘虽多易得,但起码的代价还是要有,并非躺在地上就扑面而来,那就不是机缘,是做梦。
辛苦了大半日,时宇终于挖出一条直达谷底的小道,回头看看那又被枝叶覆盖的来路,仅剩依稀可辨的痕迹,看来出去又要折腾一番。
眼前已是山谷中心,浓厚的气息到了此处反而淡了些。时宇用木枝往地上戳了戳,挑了挑。松软的地面腐叶纷飞,露出一片金黄色的地面来。
用手摸一摸,并未有什么异样,只有微不可辨的丝丝淡雾从地面蒸腾而出,离地寸余就消失不见,那股气息就暗含在这些雾气中。
时宇跪在地上,用力地挖掘起来,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发出了这股雾气,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机缘之一呢。想到这里,时宇逐渐兴奋,挖得更起劲了。
“砰”的一声,时宇戳中了一个硬物,拨开浮土,盆面大小的坑洞中,露出了一截虬结粗壮的东西,一袭白雾正从上面窜出。
“费这么大劲儿!竟然只是烂树根?”时宇气恼得狠狠用木枝戳了过去,擦破树根,点点汁液流出。这树根倒是汁液丰富,汩汩流个不停,随着汁液的流淌,根茎渐渐有些枯萎。
看着这绿莹莹的汁液渐渐注满坑洞,却不染尘土,还是那么翠碧透亮,时宇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蘸,舔了一下。
“没什么味道嘛!”时宇又闭眼感受了一下身体,“也没什么用嘛!白忙乎了,唉,正好有点渴,先喝饱再说。”,时宇无奈地自我安慰,俯首咕咚咕咚喝了个够,顿时神清气爽,满身疲惫尽去。
既然对于修炼没用,时宇干脆用汁液好好洗了洗手,又把罩衫上的脏污洗去,“干净一些也好,就这一套衣服,还不知要穿多久呢。”
做完这一切,时宇站起身,看看天色尚早,就又向来路返回,能在高处休息,他就不愿在这潮气湿重的山谷待着,病了可不划算。
爬出山谷,时宇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地上呼呼直喘,胸口像塞了一块大石头,吸进去的气,全被顶了出来。
为了分散心神,减轻胸中的闷气,时宇拿出辨名图鉴细细阅读,聊作休息。
“小子,底下找到了什么?交出来!”
冷不丁一声怒喝在耳边突然炸响,时宇一个激灵,被吓得将书册甩到一旁,一眼瞟见一块大青石后跳出三个壮汉。
时宇的心顿时一沉,清溪的话可还在心底镌刻着,什么砍手断脚都是轻的,抽筋扒皮那是小事,死无葬身之地算是命好,夺魂吸髓乃是常态。
时宇吓得气也不喘了,一个跟头又栽回了山谷,要不是衣衫遮挡,他这一路滚下,不知要受多少乱枝切划之苦。
“嗯?大哥,这小子怎么又下去了?”那个声音又从谷顶传下,清清楚楚地传入时宇耳中。
时宇抬头望去,一行三人正向他滑翔而下,比起自己连滚带爬一身肮脏地跌落,那是潇洒不知多少倍。
看着三人冲向自己,时宇反而不怕了,他这种事前顽强抵抗,抵抗不了就安心接受的心态,倒是颇有可取之处
见时宇呆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毫无惧意,三个壮汉反倒有些心虚,不住四顾。
毕竟这里碰到人都不是善茬,三人也是殴斗不止才走到这里,刚要躲到石后休息,却发现身边居然还冒出来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
三人互视了一眼,其中一小个子跃上谷顶,四处查探。片刻复返,对其余两人摇了摇头,说道:“和刚才一样,应该就他一个”。
见回来的人言说无恙,三人中一短发壮汉立刻扯着嗓门,大声喊:“小子,你哪里来?有什么好东西,统统交出来,饶你不死。害得老子在地上趴了半天看你挖坑,要你小命!”
他手里还捏着时宇掉落的图鉴,边说边翻,“什么破烂,一个字都不认识。”说罢几下扯得稀烂。
听着这犹如盗贼剪径般的话语和粗野行径,时宇也有些无语了,心里暗想:“至少读点书吧,就一本你还扯了,修炼之人难道都如这般粗鄙不堪?皇宫那些武士,再彪悍的,说起话来也是彬彬有礼啊。”
见时宇仍是那副呆呆模样,似乎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壮汉气不打一处来,冲过来一把揪住时宇的胸襟,把他提了起来。
“小子,没听到大爷问你呢吗?!”
壮汉一口腐臭腔气,差点没把时宇熏晕过去,扭着脖子用力挣扎了几下,时宇奋力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壮汉重重将时宇摔回地上,一道淡淡的灰影出现在时宇罩衣之下,时宇竟没有感到疼痛,刚才滚下山坡可比这重重一摔还痛呢。
时宇心中恍然,定是玄石武铠保护了自己,看来不到必要时刻,玄石武铠是不搭理的。
想到这里,时宇有了底气!
第15章 这小子是唬我们的
站起来拍拍尘土,时宇微微昂头,摆出一副在学堂背书的模样,淡淡地说,“我的好东西都在师父那里,你们有胆,就去找他要。”
“什么?!师父?!”三人顿时大惊,刚才飞上山坡的汉子又嗖地一下飞了上去,紧张地四处张望,还掏出一把鬼头刀,紧紧握在手里。
谷底两人也如临大敌,背靠背站在一处,双双亮出铁拳,四只眼睛乱瞟,随时准备抵挡不知从哪个暗处袭来的绝杀。
时宇看着三人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暗道怎么这些豪客,胆子比自己还小。
他哪儿知道,这三个土匪全靠气机感应选择目标,明明仔细探查了时宇的水准和周边情况,断定没有危险才敢跳出来谋财害命。
现在时宇这一声师父,让原本以为周边没人的三个匪类,顿时魂飞魄散,立即摆出防御姿态,就盼望隐藏在侧的师父大高手,不要突然出手夺了自己性命。
“哎,我说,你们干什么呢,我师父不屑于对你们动手的,他老人家才不会搭理你们这些小虾米。”时宇虽然迂腐了些,但也有些小聪明,希望远在不知多少亿万里外的师父威名,唬住这三个土匪。
许久,没有丝毫动静,三人狐疑地看看时宇,努力猜想自己是被骗了还是真的没有被人放在眼里。
一阵乱风吹过,吹散了散碎一地的图鉴,时宇的袖摆也稍稍摆动了一下,好似他在抽出兵刃,发出“哗哗”声响。
三人又“刷”地挤成一团,壮汉焦黄短发,更是根根直立。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只是风有些冷。
“大哥,这小子不是在诈我们吧?”短发壮汉见四周半天没动静,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个子也是头顶冷汗直冒,扭头看了看时宇,发现时宇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坑洞旁,不时蹲下拘起一捧汁液浇在身上,自顾自地擦拭衣物。
“这小子有古怪,浑身上下毫无元力反应,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可你见过普通人能自己进木灵界吗?而且你刚才摔那么一下,就是一头莽牛也摔死了。你看他,有事么?”小个子低声说道。
一听小个子这么说,短发大汉浑身一紧,感觉风吹得更冷了。
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哪儿会有什么单独行动的普通人啊!自己完全没去想刚才那一摔应该有什么样的结果。可老大就是老大,一眼就看出关键,一定有个大高手藏在一边,护住了这小子!
短发壮汉大眼瞪得溜圆,一边乱瞅一边思量。
“你们三个不要乱动啊,我师父就在这里,你们不是想要好东西嘛,多喊几声,他老人家就出来了,说不定一高兴,就赏你们几件天材地宝。”时宇蹲在坑旁,边搓边说,刚才滚下山坡的恐惧,一点不见。
“看来刚才确实是突然跳出,才让这个小鬼吓了一跳。”看时宇沉着自然的模样,三个大汉都这么默默想着。
这边三个人挤在一起,御守四方,那边少年起起蹲蹲,浑身乱搓。
诡异的气氛任谁见了都觉得是孤胆少年高手制住了三个大汉,正在思虑是杀是留。
风嗤嗤地吹着,仿佛在笑看这一幕有趣的场景。
好容易才擦掉一些污浊,时宇的衣服泛出些青绿色。他无奈站直,打量了一下自己,甩了甩手,抖去汁液。
三个汉子六只眼珠,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放松。时宇瞥了他们一眼,又自顾自地爬上山坡。
“大哥,咱们亲眼看这小子爬上爬下好几次了,连挖个小土坑都那么费劲,哪个修士会这么蠢笨?就算这小子不是普通人,喜欢弄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他师父看他被摔得那么狼狈都不还手,至少会出来骂他两句吧?士可杀不可辱啊!”
“嘶”,小个子倒吸一口凉气,“老三,你聪明了啊,还懂可杀不可辱了?不管怎样,这小子不对头,他自己走了最好,咱们以退为进先不惹他。走,我们从这边走。”说着,他收起刀就要朝着时宇相反的方向离开。
“大哥!先别动,让这小子先走,我们哥仨不急于这一刻,等他走远再说。万一他师父真在,看我们动弹了,一怒之下出手就不好了。这些阴阳怪气的修士,都有一肚子花花肠子!”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二突然发话。
正要跃上坡顶的老大老三,闻言又顿在了原地,三个人看着时宇慢慢爬上矮坡,慢慢消失在山后。
时宇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搬出并不在场的师父吓唬人家,又强忍着惧意洗刷了一番,把高手在侧的模样装了个十足十。
绕到山后,时宇撒腿就跑。殊不知,这一跑便前功尽弃。
没人告诉过他,对于修士来说,不仅仅是听看闻摸才能感受外界,各种奇妙的技法,都可以让修士感知四周动静。正闷在山谷里的三人虽看不到时宇,却一直没有放松对时宇的关注,此时一下就发现了他惊慌失措的举动。
“他娘的!大哥,上当了!这小子就是唬我们!”壮汉再也忍不住,想都不想,一个飞扑就从山谷窜出,单臂探出直抓时宇后心。
时宇突然感到身后刮起的烈风和油然而生的压迫感,顿时知道糟了,心中一叹:坏了,还是棋差一招,不该跑啊!
大汉早已恼羞成怒,一个连修士都不是的臭小子,居然敢戏弄他,就算他有个厉害师父,此刻也必不在近前。
杀人越货,跑到天涯海角,他师父就算再厉害也找不到!想到这里,大汉的面色愈加凶厉丑恶,嘴角的狞笑已经止不住发出嘎嘎怪声。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汉一爪击来,要的就是让时宇胸穿腹烂,死于非命。
“我是神虞大界来的,我师父是文神王!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时宇拼命狂奔,还不忘边跑边喊抛出最后的杀手锏,希望能震慑住这几个亡命之徒。
“什么参鱼鲑鱼,什么狗屁神王,谁也保不住你的小命!”对方显然不知道时宇说的话意味着什么,钢爪已然触到时宇背心,鼓荡烈风吹得他衣衫呼呼作响。
“啊!”长长一声惨嚎响起。
晚了壮汉一步的老大、老二此时也已跃将过来。眼前的一幕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时宇尸横当场。
只见壮汉五指扭曲,骨断肉裂鲜血淋漓,甚至几个指头都反向折了回来,如同是被人硬生生撇断。
而时宇则毫发无伤,还在向前跑,不时惊恐地回头看上一眼。
“怎么回事?”老大急吼吼地问。
他和老二什么都未看到,未发觉,自己的三弟就突然受了不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