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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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露出一点狡黠的神色来,夹杂着几分好奇,“会不会是你的道侣呢?”
“………”谢归慈这下更是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穆图兰雅指的是薛照微。当时随口拿来的借口,显然被人当了真,现在谢归慈还不好再去解释什么,他只能断然否认:“不会是他,他已经离开北荒了。”
这下换灵蛇族圣女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她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和身侧的长蛇交流了什么,犹疑道:“可是她们告诉我——那位藏雪君就在不远处。”
灵蛇族豢养的这些长蛇对气息极为敏感,几乎不可能认错,而穆图兰雅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谢归慈相信对方的判断,而这意味着,薛照微骗了他。
薛照微没有回雾山,而是留在了北荒。
留在一个能看到谢归慈但又不会叫谢归慈发现的地方。
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谢归慈的脑海里闪过种种想法,最后归于如深海的无波无澜。
垂了垂眼睫,谢归慈轻描淡写地开口:“是这样么?那或许是我弄错了。”
………
他走出毡蓬,将那枝冰雪雕刻而成的花拾起,贴合指尖的地方冰冷,几乎要将血液冻结,但奇异的,指尖的血管连通着心脏,心脏却没有被冻结,反而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
以灵蛇族的追踪术,想要找到一个人的踪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当他没有费心掩藏自己的行踪时。
谢归慈再见到薛照微时,他正在以灵力编织——也许可以说是雕刻一顶花冠。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薛照微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你不是离开北荒了么?”最终还是谢归慈若无其事地挑起话题。
“………”藏雪君指尖动了动,灌注的灵力将叶片的脉络刻歪了小半寸。谢归慈提的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好轻易回答的问题,仅仅对他而言。
对其他人来说,只需要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便能带过,但薛照微却做不到如旁人那般的从容。
他在谢归慈面前,从来都不是坦然自得,总是转辗反侧、生怕走错一步。
谢归慈与他之间,绝不能算缘分深厚,不过是他一直强求,才有那么点微薄因果。得知谢归慈失去记忆前对他不是完全无动于衷,薛照微心底生出无限的欢喜来,却又终究无法安心。
——谢归慈忘了他。
也将那点情意忘得一干二净。
这才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真正现实。
他的沉默已经给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答案,谢归慈若无其事往下说:“魔界十二门的人在追查你的行踪,不知你的踪迹是如何泄露的。”
“无妨。”薛照微顿了片刻,答道。
“………”薛照微倒是想得很开,反倒是他自作多情平白担忧了。
谢归慈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又说:“下回……不必往我毡蓬前送花了。”见薛照微猝然垂落的眉眼,他补充解释了一句:“……我要离开灵蛇族的族地了。”
“去做什么?”
这和薛照微并没有关系,是谢归慈的私事,若是按照常理,薛照微不该过问。
问了便是逾界。
但他和薛照微的界限,倒也没有真那么分明。
“找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他眉眼疏淡,有种细雪似的轻冷,“既然是我的东西,是留是去也该由我自己定夺。”
便是天道也不能干涉。
“我与你一同去。”薛照微道。
谢归慈看他一眼,想了想:“也好。若是碰上魔界十二门中人,以你我二人联手,不至于疲于应付。”
他找个了无从挑剔的理由。
………
西洲城。
慕蘅来没想到他亲大哥居然会放沈怀之这么危险的家伙进西洲城来。被沈怀之用含笑的、仿若宠溺的目光看着,慕蘅来只觉得下一刻自己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实在太可怕了!
慕三公子瑟瑟发抖,恨不得握着自己的剑,拔腿就跑。
只可惜他这点微薄的愿望大抵也不能实现了,被他亲大哥按在会客厅中坐下,对面是沈怀之,身侧是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的相沉玉。
相沉玉坐在这里,是因为沈怀之派来西洲的人皆落在他手中。沈怀之一来是为了向西洲慕氏提亲,二来也是出面把手下要回来。
慕家主此前已和沈怀之谈拢,眼下把人带进西洲来,便是看慕蘅来自己的意愿。沈城主支着下颌,笑吟吟望着慕三公子,“不知蘅来的心意是否一如当初,我对三公子之心,却矢志不渝,不曾更改。”
慕蘅来还未作答,倒是相沉玉极轻地嗤笑一声。
沈怀之也不恼,只等着慕蘅来的回复。
慕三公子看看他神情莫测的亲大哥,又看看好友,最后视线落在好似尽在掌握的沈怀之,开始后悔为什么没取代二哥前往魔界十二门与西洲的交界。
他叹了口气,以扇掩面。
“稍后再议、稍后再议,沈城主远道而来,不妨在西洲稍作休息。”
………
把沈怀之支走,慕蘅来才松了口气。
“大哥为何将沈怀之放入西洲城?”他皱了皱眉头,神情颇为严肃,“他性格古怪,又非仙门正统教养的弟子,难保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特别是眼下多事之秋。
相沉玉语调还算温和:“看起来你对他得印象不好。”
“这倒也不是。”慕蘅来否认,“我只是觉得他怕会是个变数。”说着看向坐在上首的两人。
慕家主沉吟许久,直言道:“沈怀之向我求娶你。”
慕蘅来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继续听他大哥说道:“他说他待你真心实意,倘若西洲与他结姻亲之好,愿意令麾下宗师境之上的高手前来襄助镇守西洲城。”
“能令慕家主动心,只怕沈城主允诺的还不仅如此——”相沉玉淡淡道。
“确实。沈怀之还允诺了北荒的一条灵石矿脉。”
灵脉乃仙门立身之本,奈何稀少,扶风派便是因为独占一条灵脉才被一众仙门艳羡作风豪奢。西洲城与魔界接壤,灵气斑杂,蕴养不出灵石矿脉来。
若有一条灵脉作为支撑,与魔界十二门的对抗会轻松许多,对慕氏的后代也有好处。
慕三公子闻言咋舌,旋即掩面:“此等厚礼,哪怕是我也没法不动心啊。”
这乃慕氏的私事,相沉玉与他们关系虽近,但到底是外人,不好多评价什么,便转了话题:“我已传信各宗宗主,令他们务必彻查宗门上下,以免有魔物混迹。……只是眼下恐怕各宗也腾不出人手来西洲城。”
“情理之中。”慕家主颔首,显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如今鹤月君身死,藏雪君又不见踪影,沈城主乃当世大宗师之一,倘若能得他助力,确实对慕家是件好事。不过我看今日,蘅来对沈城主无异,此事便作罢。”
慕蘅来打断他大哥的话,“……此事容我再想想。”
“我前去与沈怀之再商议商议,看一看……能不能有两全其美的结果。”
他素来跳脱,此刻神情却少见的寡淡沉静,相沉玉与慕家主两人见此不由得微默。
魔界十二门卷土重来,其势比一开始想的还要庞大,加上仙门内部如今隐约有自顾不暇之态,西洲城作为魔界与仙门的防线,实际上的处境比目前看到的还要凶险。
相沉玉压下心中情绪,又道:“沈怀之实力强横,他本人虽有心亲近我们,但倘若能争取,魔界十二门之人必然不会轻易放弃。”沈怀之行事亦邪亦正,真答应与魔界结盟……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相沉玉的猜测没有错,而且无比准确。
从沈怀之离开北荒,来到中原,一路上便有各种魔物伪装接近他,打着想要和他结盟的幌子。
这是第十八个。
沈怀之厌烦地想。
实在无趣,又藏头露尾,还是慕三公子有意思。
面容全部罩在纯黑衣袍下的来客刻意压低了声音,有种奇异的诡谲阴冷。
“……沈城主当真不考虑和我们合作吗?慕三公子对沈城主无意,哪怕沈城主捧出一片真心也得不到他一个好脸色,如此令人惋惜,我与沈城主感同身受,这样讨好又有什么意思……只要沈城主与我们合作,拿下西洲轻而易举,届时慕三公子不就是沈城主的囊中之物?”
“……”
沈怀之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仿佛是动心的模样。
半晌,他往后一靠,“啧”了声:“我听阁下话音中怨气不小,是不是也曾对什么人求而不得,才能说出今日这一番感同身受的肺腑之言?”
黑袍人:“………”
“这与沈城主无关。”
“原来还真有。”沈怀之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想不到杀人如麻的魔界十二门中居然还能出情种?”
他话不轻不重,偏偏噙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讽意。
“看起来,沈城主是无心和我们合作了。”
黑袍人冷冷地道。
“那也不是。”沈怀之笑意未变,“只是阁下提供的方法,不太对啊,这分明是叫慕三恨我的方法,于我何益?与阁下合作,那不是叫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又不傻。
倘若真是强抢,哪里用得上魔界十二门帮忙。早在当初,不放人便是了。
见对方沉默,沈怀之又好心地提了个建议:“我听说藏雪君也有个求之不得的心上人,不若你们去同他提提这合作,兴许藏雪君为爱痴狂,一时脑子不清醒便答应了。”
黑袍人:“………”
“沈城主既然无意,也不必说此等话来折辱我。”
沈怀之觉得冤枉,他可没有折辱别人的喜好:“阁下何必为我一句话便恼羞成怒,总不至于是因为藏雪君抢了你的心上人,阁下才听不得这种话?”
“………”
黑袍人周身的气息更加沉冷。
本是随口一说的沈怀之见此不由得眯起眼。
看来还真说对了啊。
第48章 蓬山去06
但想想藏雪君那位心上人; 沈怀之眸底兴味渐浓。
似乎和对方扯得上关系的,都是仙门里名动一方的人物。
那他面前这位不知面貌魔界十二门的得力干将,身份也耐人寻味啊。
沈怀之心底有了几分猜测; 未宣之于口,笑盈盈地整了整衣裳,前去见慕三公子。
………
谢归慈没想到他的剑掉落之地; 居然是一道数十丈宽的大裂缝,深不见底; 隐约有稀薄灵气浮动。
“此处灵气并不流动; 而是单独聚拢于一侧。……这灵气应当不属北荒地界。”薛照微淡声道。
“大约是秘境。”谢归慈望着深不见底的缝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支离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北荒不受天道管辖; 因而滋生出来的自成一方世界的秘境也多。灵气大约是从秘境中泄露出来的。”
“我当初……”谢归慈犹豫了一瞬; 不太确定地开口; “也许进过这个秘境。”秘境多奇诡,若是在秘境中出了差错; 丢了记忆,也并非没有可能。
薛照微定定地望着他; 半晌挪开视线; “秘境入口,是在这深渊之下?”
“按灵气泄露的浓度来说; 应当是。”细密眼睫无声垂落; 卷起一片雪花,很快便融化,只留下一道湿淋淋的水痕; 看起来被眼泪打湿似的。
他抬眼望着薛照微; 轻声询问:“你……是在外面等我; 还是同我一同入秘境?”
“一起。”
“……也好。”谢归慈颔首,“走吧。”
*
*
一片漆黑。
谢归慈面不改色地朝前走,深渊之下确实就是秘境的入口,但自从进了这古怪秘境之后,他便没有再感觉到薛照微的气息。
而且……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天道的气息。
北荒乃天道之外,不受天道约束与管辖,按理说这里的一景一物都不该与天道有半分关系。但谢归慈因为曾修习过窥探天命的法术,多年来又一直在设法避开天道,因而对天道气息格外敏感,绝不可能错认。
他的记忆……若涉及天道插手,那事情便更扑朔迷离起来。
谢归慈心下微微一沉,但此处无法回头,只能继续往前走。
下一刻,双眼猝然睁开。
天光大亮。
谢归慈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雕花象牙床上,四周打着珍珠帘栊,不远处香炉点着半支没有燃完的甜梦香。
各种摆设古玩孤本入眼,俱是凡间富贵人家陈设的模样。
有人走了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公子醒了吗?”
谢归慈揉了揉额心,先低低应了声,才留神思考起自己眼下的情况。
——是幻象织构的秘境。
但这幻象比他和薛照微遇到的那狐妖织出的秘境要更为危险。
是天道的手笔。谢归慈几乎可以肯定。
他和薛照微从进入秘境时开始,便跌入了幻象中,成为幻象中的某个人物。倘若他们不能及时从这幻象里走出去,就会逐渐被同化,最后彻底成为幻象中的一部分。
麻烦是他和薛照微还分开了,眼下也不知他情况如何。
幻境始于人心。
除却构造幻境之人本身的意愿,每一个幻境都和误入其中的人的心思有关,是心底某一面执念的投射。越是强大的幻境,也会越真实越完整,几乎和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差别。也因此,很多道心不坚定的修士,一旦落入幻境,分不清真假,便等于落入了死局。
要想破除幻境,便要勘破心魔。
这是一切幻境的基本定律。
但他当初误入过这幻术秘境,既然活着出来便说明他过了自己的心魔,那这一次,针对的或许是薛照微。
种种思绪飞快一闪而过,当下之急,还是先弄清楚自己在这里的身份。
他猜这身份大约是凡世富贵人家的公子之类的。谢归慈思忖着,将屏风外的人叫了进来,从伺候自己的侍女口中不动声色套出许多关于他的消息来。
他的身份,同他设想的有些出入。
他眼下并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出身寻常,听侍女的意思,他是有个好情人,才得以享受普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泼天富贵。
剩下的就是两人间一见钟情、互许终身这样老套如过时话本的情节。
谢归慈对这说法不置可否,但却对那所谓情人的身份升起几分兴趣来。
——也许会是薛照微。
他提出了要见所谓的“情人”的要求,侍女脸上浮现出几分诧异,似乎对他的要求感到了惊讶,但她还是听从了谢归慈的吩咐。
而这个时候,谢归慈也从身边其他人吞吞吐吐的话语中拼凑出了“真相”。
在这个世界里,他确实有一位未婚妻,只是他和未婚妻并未修成正果——因为他被抢了。
这是一个颇为复杂又有几分熟悉的故事。
这个世界是一个类似凡间的乱世,皇权旁落,各地的州牧纷纷自立门户,也出现了许多权倾一方的诸侯。
“谢归慈”是个没落士族的公子,却意外结了一桩好姻缘,未婚妻乃是一方诸侯的女儿。两人据说感情也不错,不日便要完婚,但“谢归慈”北上前去见未婚妻的时候,路过并州府,遇上了占据并州的陈王,结果被瞧上了。陈王几次示好,奈何“谢归慈”不为所动,表示自己已经身有婚约,软硬不吃,非要继续北上与未婚妻完婚。陈王便将人抢了,留在并州府。
——便是如今的情况了。
这是他被截留在并州府的第二个月。
陈王正在筹备婚事。
谢归慈心道,幻境里的这发展,委实和他在现世中的经历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按这样来说,薛照微的身份十之八。九便是这位诸侯。
至于那位未婚妻,听侍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