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纵横-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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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天啊长生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啊?!
有很多金帐狼骑的勇士们,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了,他们象被抽了筋一样,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以头戗地,泪流满面。
只有很少的金帐狼骑,才注意到在河的对岸,忽然出现了骚动,一个身材高挑比初升朝阳还要眩目美丽的匈奴女子,指着身体侧面,五十多步远的一个蒙面壮汉,象受伤的母豹般便欲扑上去,但她的身子,被一个同样美貌的女子给制住了,动弹不得。
那名匈奴美女又撕又咬,状若疯狂,这时,她看见那名蒙面壮汉向身后的人群中退去,匈奴美女急了,竭斯底里的尖叫道:“把面布取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让我”
接着,那名匈奴美女不知怎么的,便昏了过去,再接着,身形闪动间,那名匈奴美女和蒙面壮汉,都如飞溅而起的水珠,重新回来江水之中,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似的,消失不见了。
因为距离颇远,所以那名匈奴美女的面目神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有几名金帐狼骑的勇士,在瞬间便认出来了,这不是我们匈奴最美丽的花朵__燕善部落的阿迪娜么?
长期驻守在弹汉山王庭的金帐狼骑,有不少人在部落聚会时见过阿迪娜,有不少人,在知道阿迪娜和匈奴三王子巴兰比的婚约后,把心中的爱慕深深隐藏,把阿迪娜视为,在梦境中升起的最美丽的月亮。
想不到啊想不到,美丽如花的阿迪娜,竟被凶残的敌人给掳掠走了!
虽然,在心灵遭遇到连续不断的打击下,这些匈奴勇士的情感,和承受能力都已变得麻木起来,但在这一刻,所有的人还是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般的巨痛,这种巨痛到让他们忽视了,那名在阿迪娜的戟指下,而悄然退去的蒙面壮汉。
当天,在弱水河的两岸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势不两立的双方,因为身体疲惫到了极限,而各自蒙头大睡,较劲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惊天动地。
双方的战马,不时发出“咴咴”的应和,拍岸的涛声,传达的却是天籁的静谧。
这一觉,双方都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当第二日的太阳,再一次从地平线处蓬勃升起,在金帐狼骑们虽然不甘,却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目光注视下,陆氏族兵精神抖擞,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仿佛披着血色的盔甲,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扬长而去。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便是陆石武,他那折射着朝阳的光头,在荒野的背境下熠熠生辉,完全可以和初升的红日相媲美。
走着走着,陆石武忽然回头高呼:“傻b们,不要送了,下次爷爷还来!”
在片刻的怔忡之后,所有金帐狼骑的勇士,都象是尾巴被点燃的野牛,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们嚎叫着冲到弱水河边,放声大骂,有的人,甚至把手中心爱的弯刀,不管不顾的扔向对岸。
但即便是这样,也仍然渲泄不了这些勇士们心中的怒火,闹了半晌后,仿佛约好了似的,这些勇士们一起解开裤子,掏出那话儿,放水!
昭泰元年,初夏,六月初八。
“报!紧急军情!”
随着悠长的吆喝声,一名头盔上插着三根鹰羽满身风尘的甲士,手举刻印着“军情”两字的朱红密匣,风风火火的从宫门狂奔到武英殿的大门口,接着,门口的内侍手忙脚乱的接过密匣,连滚带爬的进入了殿中。
为了这个久候不至的密匣,可是有七八名内侍都挨了板子呢,现在,它终于出现了!
坐在那里,保持小憩姿态的骠骑大将军方东阳,枯陷下去的眼窝,猛然迸裂出一道细缝,浑浊的目光转动了一下后,眼皮便有闭合了,而这一切动作的完成,并没有使他的酣声出现丝毫停顿。
而抚南大帅张崎,则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目放光的盯着那密匣,恨不能一把抢夺过来,先阅为快。
盘膝而坐的太尉陆平,仍然保持着吐纳练气的神态,脸上一派不被外物所扰的古波不兴,只是那垂下来的白眉,却无风自动。
景宗皇帝“呵”的一声,身子一俯,便要从龙椅上站起,但转眼间,瞄见了陆平的沉稳,他又坐了下来,不但坐下,还拿捏姿态的向后靠了靠,接着,干咳一声,以一种矜持的手势,从内待手中接过递上来的密匣,验封启匣取阅,这一切动作到是不紧不慢,只是垂下的袍袖,却仿佛是被投下石块的水面,涟漪忽生。
密折在景宗皇帝枯干的手指间,缓缓展开,发出“沙沙”轻响。
景宗皇帝在看阅军情密折,而抚南大帅张崎,则不时抬起头来,偷窥景宗皇帝的脸,再根据景宗皇帝的脸色,来猜测这份迟到军情密折的内容。
张崎自认为是查颜观色的好手,而且,也正是凭借着这一份本领,他才能爬升到今日的高位,但此刻,景宗皇帝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同时也太奇怪了,忽怒忽喜,忽惧忽恨,全无半点规律可言,特别是到了最后,景宗皇帝的手,中风般的簌簌而抖,那张橘皮似的老脸,更成了各种表情的揉合体,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跳动,每一个跳动,似乎都代表着一种情感的展露,而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同时具有这么多的情感呢?
“啪”
随着一声巨响,景宗皇帝把那份密折,重重的拍在了身前的龙案上,然后呼呼喘着粗气,一言不发,面沉似水,就如风暴既将来临时的海面。
好象聋子般,骠骑大将军方东阳的酣声,仍然小曲般的响着,全然不为所动。
而太尉陆平则呼出一口浊气,吸入一口清气,然后,连眼皮都不张的继续打坐。
好奇心能够折磨死一只老虎,何况人乎?!
唯有抚南大帅张崎,觉得自己的心,就象被百猫挠抓般的难受,他不停的咳嗽着,希望能够唤醒景宗皇帝的注意咱们俩可是一伙的,你看完了,过完瘾了,也该让我瞅瞅了吧
景宗皇帝横了张崎一眼,这一眼,流露着毫不掩饰的腾腾杀气,把张崎骇了一跳我可没得罪你啊接着,景宗皇帝拿起那份密折,站起身来,向偏殿走去。
张崎眯着细长的眼睛,瞅瞅方东阳,又瞅瞅陆平,心想,一个是为了保全富贵,而不愿意惹事,一个另有情报来源,恐怕早就洞察一切了,我可不跟你们比镇定。
张崎屁颠屁颠的跟入偏殿之中。
“你看看!你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宗皇帝象掉进陷井中的野兽,在偏殿中来回走动着,咆哮着,脸色赤红如血,花白的胡须似乎根根倒立,那份军情密折被他攥握成了一团,砸在张崎的身上,又掉落在地,滚出颇远的距离。
张崎瞄了景宗皇帝一眼,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从地上把密折拾起,再小心翼翼的展开。
张崎实在是搞不明白,景宗皇帝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对匈奴战争的最坏结果,莫过于左路大军,在匈奴三大部落的联合抵御下,久攻不下饮马潭,再加上撤退时拖泥带水,而被赶来支援的匈奴铁骑重重包围,力战之下而全军覆没。
这种最坏的结果,也是曾经考虑过,和推算到的事情,并采取了一定的预防手段,就算是发生了,在心情难受之余,也应该能坦然接受啊,可现在,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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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章 风暴之前
一百五十二章 风暴之前
六月的风,从窗棂的缝隙间吹入进来,有着厚重的热意,而正在看阅军情密折的张崎,却渐渐感到了澈骨的寒冷。
密折上的文字并不多,但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跌宕起伏,极尽变幻。
密折中写到,因为久攻不下匈奴三大部落联手防御的饮马潭,左路大军的监军__梁王李伦,担心随着时日的拖延,左路大军会被赶来支援的匈奴铁骑包围,从而全军覆灭,所以他向左路军统帅__新任的车骑大将军庞建,提出建议,放弃进攻,承认失败,撤回安梧。
但这样以稳妥为主的建议,却被车骑大将军庞建粗暴的拒绝了,还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把梁王李伦软禁了起来。
庞建把自己的亲卫营,后退十多里,至绝对安全的地带后,命令左路大军的前锋,用添油的方式,继续向匈奴三大部落的营盘发动波次攻击,至今,死伤已达两万多人
看到这里,张崎的眼角微微跳动,狠!太他妈的狠了!添油方式的波次进攻?这分明就是让那些忠于朝庭的士兵们去送死啊!难怪饮马潭会久攻不下呢,庞建,你究竟还想让多少人去死?!
虽然,张崎心中清楚,门阀豪族和朝庭之间的明争暗斗,随着前车骑大将军庞休之死,已到了水深火热剑拔弩张的境界,但,张崎仍然没有料到,庞建会采用这样**裸,毫不掩饰的方法,来消耗朝庭的军事力量。
张崎觉得,他多少能够猜出庞建邪恶的想法,但同时,张崎又认为,庞建太笨了,怎么能用如此直接明显的方法呢?要是战败了,虽然有门阀豪族的势力护着,但问罪下来,还是同样难逃责罚啊,应该用更隐蔽更不易被人看出的阴暗手法,如果自己是庞建,哼
密折中写到,在六月初二,游击将军庞毅,率三万中军主力,在前锋将士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忽然杀出,破匈奴三大部落的营盘,攻陷饮马城
什么?!游击将军庞毅?!
便是前车骑大将军庞休之子,和禁卫军统领尉迟勇之子尉迟疾,并称为京都双杰的庞毅么?
身为左路军主帅的庞建,却身在战场十多里外的帅帐中,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那么,在前锋将士死伤殆尽的情况下,才忽然出击,并一举破敌的中军,时机拿捏的可谓恰到好处,这个庞毅了不得啊!
而胜利的将领,是不用接受责罚的,也就是说,攻击战的前期,庞建那**裸消耗朝庭军事力量的行为,因为庞毅此刻的胜利,而不再接受指责,甚至,那庞建还能扬扬得意的叫嚣着,死人多怎么了?最后不是胜利了么?!这是老子的战术谋略,你们懂个屁!
张崎脸上露出轻松神色,暗忖,虽然朝庭军队死伤不少,但总算是攻下饮马潭了,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不料,随着继续的观阅,却仿佛迎面挨了一记重拳
密折中写到:就在庞毅率中军,攻陷饮马城的同时,在饮马城的后方,忽然出现了难以想象的骚乱,接着,身为征北大将军右路军统帅的李寿,率领一队人马现身而出
什么?李寿?!
右路军统帅的李寿?他怎么跑到左路军的地盘上来了?他是怎么跑来的?怎么可能跑来?他想干什么?
这,这个忽如其来的变化,比公牛会产奶,母猪会爬树,还要让人难以置信啊!
张崎的眼珠子,瞪的差一点掉落到地上,他的手下意识的一抖,密折发出“哗哗”声响,到使旁边推磨般来回踱步的景宗皇帝,扭过头来瞅了他一眼,随后,景宗皇帝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张崎怀着既忐忑不安,又急欲知道最终结果的心情,继续阅读。
密折中写到,随着李寿的出现,左路军的那些将士们,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李寿的指挥,而游击将军庞毅,在看见李寿后,策马回身就跑,速度之快,堪比惊兔
这个庞毅,应该只有二十三四岁吧,还真是一个人物呢,太识时物了!
张崎觉得,他很是能了解庞毅此刻的逃跑,左路大军,是由朝廷的西北戍边军组成,都是李寿担任西北大帅时的老部下,李寿虽然是右路军统帅,但同时兼领征北大将军,从军权上讲,左路大军也在其管辖之下。
而庞毅呢,虽然率中军一战破敌,但当初,为了让前锋战士死伤殆尽,指不定怎么被手下的将士们怨恨呢,再加上前车骑大将军庞休,传闻便是死在李寿手中,头颅更是被李寿制成盛尿的溺器,如果自己是庞毅,恐怕跑的还会更加快速一些呢。
张崎心情复杂的继续看下去,当初,便是担心李寿在西北军中的势力,而让李寿担任右路军族兵的统帅,现在,李寿可算是虎如深山了,接下来,李寿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呢?
密折中写到,李寿把左路军统合后,竟不再扩大斩杀劫掠匈奴的胜利成果,而是命令全军迅速后撤,在后撤的路途中,车骑大将军庞建因为战马受惊,堕地身亡
战马受惊,堕地身亡定然是被你李寿指使手下,刺杀而死,竟整出这样一个简劣,经不起推敲的借口,也太嚣张了吧。
张崎越看越是心惊,汗水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湿透衣衫,但整个人,却又觉得冷的厉害,他几乎不敢继续看下去了,幸亏密折也到了结束之时。
密折最后写到,现在,李寿率领大军,已经回到了安梧,因为要面对匈奴左贤王稽邪珊的疯狂反扑,李寿命令,西北各州郡,自动进入军管制度,同时和梁王李伦,共同上表呼吁朝庭,早立洛王李安为太子,以安大臣之心。
西北各州郡,自动进入军管制度恐怕玩的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这一套把戏吧,李寿分明是想掌握军权,割据西北。
同时和梁王李伦,共同上表现在的梁王,恐怕已经是李寿手上的人质了,让他追兔子,他便不敢去抓鸡,共同上表,不过是空具名份。
早立洛王李安为太子,以安大臣之心这才是关健啊,李寿此举,分明是在玩兵谏,在他的背后,怕是有不少的皇族大佬们支持呢。
难怪李寿敢如此大胆,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一时间,张崎捋着胡须,到说不出话来,这份小小的密折,有着太多只能意会,却不能言传的东西啊。
昭泰元年,庞皇后病亡,后位空缺,因为立后的人选,关系到楚王李昊和洛王李安,谁能最终成为,大齐帝国皇储的这个关健问题,景宗皇帝为了扶洛王李安登太子位,下达了斩杀当时的车骑大将军庞休庞建庞毅等庞氏主要人物,希望能够震慑住各大门阀豪族。
因为行事不密,在杀了车骑大将军庞休之后,便泄露了消息,而让其他几名庞氏成员成功逃离,使天下门阀豪族闻讯震惊,出现了多处州郡,在名义上仍属朝庭,但实际上,却已形同割据的可怕现实。
因为情况的糟糕,景宗皇帝担心引发更大的骚乱,所以立洛王李安为太子一事,便一直按住不提,李寿之所以敢毫无顾忌的杀死庞建,公然向各大门阀豪族叫板,其实就是担心景宗皇帝变卦,而采取逼虎跳墙的绝户计。
这时候的张崎,到不得不佩服李寿了。
这个计策,实在是太毒了,景宗皇帝在继位之初,锐意变革,因此而触犯了门阀豪族的利益,双方斗的死去活来,最后,景宗皇帝妥协了,为了平熄门阀豪族的怒火,他把当时坚持变革的官吏,都处以了极刑。
现在呢,为了立太子一事,跟门阀豪族斗争的激烈情况,丝毫不比当年差,景宗皇帝的犹豫,让皇族中支持洛王李安为太子的人,着实心惊胆寒,生怕再次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
李寿在此时,玩出这样一手,等于断了景宗皇帝再次妥协的退路。
在李寿的背后,又都是些什么人呢
张崎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深不可测啊,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为什么要屁颠屁颠的跟着景宗皇帝来这偏殿呢,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