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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帝国纵横-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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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大逆案上,而使这些商人,遭到了灭门灭族之祸,这,到让人感到奇怪了。”

    太尉陆平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郭宝忠,那神情,就如精明的猎人,看见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步步掉入自己所设的陷井之中:“这时,一家叫‘富源祥’的丝绸店,渐渐出现在老夫的视野中,因为,那些无辜商人被抓,被灭门灭族,最终得利的,都是这家叫‘富源祥’的丝绸店,现在,‘富源祥’已经成为京都最大的三家丝绸店之一。”

    “老夫找人打听了一下,‘富源祥’的老板,姓韩,从族谱上来看,是法学大师韩得的远房侄儿,他的子女颇多,其中有一个女儿叫待月,今年芳龄十五,听说不但长得花容月貌,还精通女红手工,性格温柔娴慧,在京都闺阁之中,可是大大有名了,求亲的人,把门槛都给踢断了呢。”

    太尉陆平目光锁定郭宝忠,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待月姑娘,便是郭大人你的女儿。”

    “郭大人,你在入仕之初,恐怕就已料定将来,所任之职,很是要害敏感,有可能不会善终,怕牵连到家中亲眷,便把女儿送给他人抚养,希望借此保全血脉,这些年来,为了撇清关系,更不曾到‘富源祥’去看上一眼,这番坚忍,到让老夫佩服啊。”

    隐藏在心灵最深的秘密,被猛然揭露,那种忽然**,而无所遁形的感觉,是极为恐怖的,简直不是言语所能形容。

    郭宝忠猛得抬起头来,此刻,他脸上的汗水,已如滚珠般流下,他的双眸,赤红的直似滴出血来:“太尉大人,你要怎样?!”

    “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你因为爱你的女儿,所以甘心忍受思念之苦,老夫也一样深爱自己的幼子,所以今日才会和你说出这番话来。”

    也只是一瞬间,太尉陆平的神态,由刚才的舒缓,变成了狰狞,袍服无风自动,气势似山崩海倾,他双眸森冷,无有感情:“如果你今天,在朝会上,做出对我儿陆恒不利的判决,老夫在这里发誓,将把‘富源祥’的韩氏家族,全部斩尽杀决,鸡犬不留,而你的女儿,老夫是不会让她死的,老夫会派人把她送到西北军营,充当营妓,让她生不如死。”

    郭宝忠惊恐万分的看着太尉大人陆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今日,判我儿陆恒无罪,老夫便会派人到‘富源祥’,登门求亲下聘,让我儿陆恒,娶待月姑娘为妻,将来如果生有男丁,便过继一个姓郭,来传承你郭家血脉。”

    看着廷尉郭宝忠步履趔趄,摇摇晃晃的走出议事大厅,方仲行幽灵般的出现在太尉陆平的身边:“远达兄,何必这样麻烦呢,不如把郭宝忠……”

    方仲行用手比了个姿势,儒雅文净的脸上,闪过一抹凶光。

    “只是一个小小的凶杀案件,景宗皇帝却上纲上线的不依不饶,分明是觉得元达兄,你多年不掌兵权,是敲山震虎的大好人选,想用恒少爷的血,来震慑门阀豪族,既然如此,咱们就干脆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仲行,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不想陷在,楚王、洛王争夺太子之位的旋涡中太深啊,车骑大将军庞休是什么人?他的情欠的太多,以后还起来可就难了。”

    “虽然你拟的七、八个计划都可行,但我觉得,还是直接降服了廷尉郭宝忠最为稳妥无害。”

    “可是,元达兄,这郭忠宝是一个典型的卑鄙小人,如果事情再出现反复可就……”方仲行有些不能确定的置疑道。

    太尉陆平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沉声道:“仲行,你觉得郭宝忠是一个男儿么?”

    和太尉陆平交往近四十年的方仲行,自然明白陆平话语中未尽的意思,他想起郭宝忠刚才歪歪斜斜离去的身影,失魂落魄的就如丧家之犬,不由捋须微笑,缓缓的摇了摇头。

………………………………

五十六章 出狱



    五十六章  出狱

    昭泰元年,正月十六,朝会。

    “臣,廷尉郭宝忠,有事上奏。”

    “准奏。”

    景宗皇帝心里很高兴,看来昨夜让人赐给郭宝忠的那碗元宵,还是有作用的,他明白了朕的用意,所以不再拖延,主动上奏,虽然,这件事在最后处理时,必须把郭宝忠牺牲,来平熄门阀的怒火,但,朕会想你的。

    借这桩案子,和陆恒的性命,朕要让所有的人,知道皇家的尊严,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还要再借此机会,一振君威,把楚王一系的势力重重打压,为将来立洛王为太子,打好基础。

    坐在太和大殿上的景宗皇帝,虽然有着一腔雄心,并且算计周密,但他忘记了,他的岁数也大了,身子也不好,采取这样急功近利的方法忽下猛药,并不被各方势力看好。

    “臣已经可以断定,这件案子,和被关押在北诏狱司天牢中的陆恒,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臣恳请陛下,放陆恒出狱,不用再接受廷尉署的询问。”

    什么?!郭宝忠,你这是在说胡话吧!

    景宗皇帝有忽然间,挨了一闷棍的晕眩感觉,他不能置信的沉声问道:“郭宝忠,你在说什么?”

    肃穆庄重的太和大殿,因为景宗皇帝的这声低叱,发出沉雷般的回声,两班分列的群臣,都下意识的使自己的面容,流露出来的神情更加恭顺。

    面对景宗皇帝徒然间,勃然暴发的上位者威严,郭宝忠脸色惨白,浑身颤粟,下垂的袍服如波浪般起伏不定,但他仍然坚持的重新说道:“臣恳请陛下,放陆恒出狱,因为他并非血案凶手。”

    景宗皇帝冷声道:“既然不是陆恒,那你说,凶手是谁?!”

    这句问话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发出的“丝丝”声响,就如毒蛇在扑击目标前,传达着危险的信息。

    “臣觉得,这件案子,扑朔迷离,疑点极多,虽有万千头绪,却无法理清迷雾,臣实在是太过愚笨,不能破案,辜负了圣上的信任,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这番上奏,词意坚决,竟有着无视生死的刚烈,让景宗皇帝和分列的群臣都吃了一惊~~这个郭宝忠,怎么忽然转性了~~

    上奏完毕,郭宝忠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上,唉,有时候,跪着比站着,感觉要舒服的多。

    背叛!这是明目张胆的背叛!!!

    如果目光可以化为火焰,这一瞬间,郭宝忠便会化为灰烬。

    “你……你……”

    景宗皇帝气的连话都不出来了,他用手指着,跪伏在他脚下的郭宝忠,手指抖动的样子,就如小鸡啄米。

    “既然郭大人已经判定,臣子陆恒,并不是血案的凶手,臣也恳请陛下,让臣子陆恒出狱回家,使父子能够团聚。”

    太尉陆平也出班上奏,时机拿捏的真是恰到好处啊,景宗皇帝从太尉陆平慢条斯理的语气中,听出,这老家伙,分明是在发表胜利的宣言。

    “陆恒虽然不是血案凶手,但也不是什么罪过都没有!”

    景宗皇帝也是气极了,不过在这句话说出口后,他渐渐恢复了冷静,知道这桩案子,很难再追究下去,但就这样的结束,等于自己的雄心壮志又一次被打压,实在是不甘心:“偷猎,和对玉琉公主无礼,虽然朕都可以不加追究,但那也是罪责!是不敬之罪!”

    景宗皇帝发泄般的喊叫着:“你的这个儿子啊,对,是叫陆恒吧,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让他离开京都,朕不想再在京都中,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景宗皇帝双手按在龙案上,身子微微前俯,怒目瞪向太尉陆平,正赶上太尉陆平也抬眼上望,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错,如电光石火,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倒流,倏然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无声交战中,彼此都在对方眼里,再次看到了,一掠而过的闪亮刀光。

    太尉陆平低下头去,知道这个判决,已经是景宗皇帝的最后底限,所谓的什么大不敬罪,其实还是因为血案而责罚,不过好歹,算是把恒儿的性命保住了,逐出京都就逐出京都吧,当下俯首应道:“臣__遵旨。”

    那天朝会,开了有两个多时辰,郭宝忠跪在太和大殿上,瑟瑟而抖,就象是一块黑色的顽石,被所有的人忽视。

    一直到退朝时,景宗皇帝都没有喊郭宝忠平身归班。

    正月十六的下午,天色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大地,远山渐渐溶化的积雪,反射出万千光点,就象是无数欢快的精灵,在空中盘旋飞舞,每一缕吹拂而来的微风,都有着爽人的凉意。

    北诏狱司的沉重铁门,在沸腾般的喧哗声中,轰轰开启,被关押了十五天的大扫把星陆恒,气宇轩昂的从铁门后走了出来,在他的身旁,是北诏狱司的所有差吏,一幅万分舍不得的模样,为他送行,狱正大人更是瞅着陆恒的身影,眼睛发红,情深意切。

    其实,狱正大人真正心痛的,是陆恒身上穿的那件月白色的袍服,那可是他新做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内衬是雪原玄狐皮,足足花了三百多两银子呢,因为过年才舍得穿上,不料就被陆恒这个强盗给瞅见了,他把他那件,被玉琉公主的马鞭,抽成一团破烂,还沾有血污的袍服硬塞给了他,非要跟他换不可,不换都不行,还说他占了便宜。

    当看见陆恒,终于登上太尉府派来的马车,向大家挥手告别,所有人都‘公子’‘公子’的叫喊着,声嘶力竭,脸上是一幅生离死别的神情。

    当马车卷着漫天尘土,飞驰而去,并转过一个拐角,踪影不见时,狱正、锁头、狱卒们,在这一瞬间,完全忘记了身份职位的尊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相互拥抱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更有的狱卒,把这些天存放的爆竹也给拿了出来,一一点燃,整个北诏狱司的大门口,一时间热闹非凡。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狱正大人看着天上的太阳,仿佛忽然才感觉到,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甜美,他的脸上,再也无法自抑,流下了两滴浑浊的老泪。

    陆恒的出狱,就如他被抓捕一样,充满了突然性,当大尉府的四个门丁看见陆恒从马车上跳下来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恒少爷?!真的是恒少爷回来了啊?!”

    在他们欢喜的神情中,陆恒还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尊敬。

    在王公大臣的府邸当门丁,是份优差,除了打扫门庭,有客人来的时候,需要通报传唤一下,平时并没有太重的活,有时候还能拿到小费,不过,门丁的素质,同时也是一个府邸的脸面,各大府邸,都喜欢用长的高大魁梧、嘴巴甜、有眼力、反应快的年轻人。

    但太尉府的门丁却与众不同。

    太尉府的这四个门丁,都是当年跟随太尉大人陆平,征战杀场的受伤军人,缺胳膊断腿的,多少都有些残疾在身上,复员后又没有去处,便被太尉陆平收留,当起门丁来,平时气派极大,就是高官显贵来了,也不一定能换得他们的笑脸相迎。

    在他们的身上,唯一缺少的就是温和,更多的是森严肃杀。

    在陆恒的印象中,这四个叔叔级的门丁,最开始看着他的目光,是关心和爱护,当他被常崧收为徒弟后,再看向他的目光,在爱护中又多了些期许,现在,在爱护和期许的目光中,又增加了尊敬。

    那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强者承认的尊敬。

    一路向府中行去,欢喜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还没有走到中庭,一大堆姨娘们,穿着各色衣衫,领着府中的丫环,如寒鸦扑食般,已把陆恒团团围住,吱吱喳喳的叫喊,各式各样的关心询问,晃来晃去的面容,浓郁令人窒息的胭脂气味,让陆恒的脑袋,登时便有两个那么大。

    太可怕了,比北诏狱司的天牢更加可怕啊。

    “恒儿,你终于回来了,你,你瘦多了。”母亲傅氏是说话最少的,但那泪眼朦胧的慈爱目光,和因为多日的担心,而明显憔悴的脸色,又让陆恒觉得杀伤力最为强大,想到自己这次入狱,让母亲担惊受怕,陆恒坚如磐石的心,也不由升起一腔内疚。

    “嗯,少爷是瘦了。”

    性情温柔的芷筠,扶着傅氏在旁边俏俏生生的站立着,也一样双眸噙泪,恨不能扑入陆恒的怀中,但又顾忌周围的人多,怔怔的看着陆恒,秀美的容颜流露出欢喜无限的神色。

    “都说被抓到廷尉署,就如去地狱中一样可怕呢,不死也得脱层皮,可我怎么觉得,少爷你不但没瘦,还变高了,长胖了呢。”性情直爽的萍儿说话全无遮挡,但说着说着眼睛也红了:“少爷,你这件袍子是谁做的啊,手工真好。”

    看着在众多夫人围攻下,平时里快意豪爽的陆恒,显得手足无措的慌乱,接他回府的大总管赵升,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恒少爷,太尉大人可还在议事大厅中,等着少爷你呢。”

………………………………

五十七章 暗流



    五十七章  暗流

    金色的阳光,斜斜的从窗棂间照射进来,议事大厅的檀木桌案,泛着铁石般的清冷光泽,太尉陆平端坐在多宝格的阴影中,那张老脸,有着雷打不动的沉稳,看见陆恒从门口走了进来,谈谈的说了一句:“回来了。”便低头品茶,再无言语。

    “是的,老爹,我回来了。”

    喜悦激动的心情,因为父亲这一句平常的问话,而变得凝定下来,陆恒扫了一眼放在太尉陆平身前的红泥小炉,水气氤氲,正是“如鱼目,微有声”的最佳之时,便伸手取壶,为太尉陆平身前空了的茶盏续上新水。

    茶道之事,一举一动都是极有讲究的,陆恒这一出手,时机恰好,不但不觉突兀,反到透着一股随意自然的从容,太尉陆平不由抬眸瞄了他一眼,心想,看来蹲蹲天牢还是很能锻炼人呢,这孩子,可比以前有眼力见了。

    相比太尉大人陆平的沉稳,老狐狸方仲行面对陆恒的归来,则显的热烈和激动的多:“恒少爷,你知道么,这次为了救你,送礼,加暗中运作,足足花了十多万两黄金啊,你现在,就是一根汗毛,掉在地上,都是‘叮铛’的响,还是十足真金的那种,你以后做事,可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咱们太尉府,是再也拿不出二笔钱来让你折腾了。”

    陆恒咧了咧嘴,不知道应如何来接这话,却听太尉陆平说道:“仲行,我知道你这样说,是想把我的火气引发出来,恨恨的痛骂这混小子一顿,免得把对这混小子的恨意和责怪,压在心中,以后再慢慢找他算帐,让他吃更大的苦头。”

    “你这个师傅,对恒儿还真是宠溺呢。”

    “其实,这件事,你却是误会我了,我的心中,并不怎么怪恒儿,在我十七岁从军时,族中的一名长老曾经跟我说,年轻人做事,最主要的就是要做到__不要怕,百无禁忌,率性而为,只要认为是对的,便坚持到底,绝不妥协,反到容易成就一番大事业。”

    “如果瞻前顾后,思虑再三,什么事都要考虑个平稳周全,有时候就会把握不住,如白驹过隙般的机会,而世故、圆滑、收敛,虽然能够保证处身立世的安全,但也因此缺少激情,很难会有更大作为,历朝历代的开国君主,大多数都是,胆大包天之徒,并在三十岁以前奠定基础,他们唯一的依仗,便是这__不要怕__三个字。”

    这番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不但陆恒听的热血沸腾,就是相交多年的方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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