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深渊-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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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斯珈流出了眼泪，“他从来不喜欢数字的，”她说，“他只喜欢爬树。”
皮克伸手快速将她的眼泪擦干，以免罡风撕裂她的脸，“是啊，这里有一万棵树，他想爬树，所以让我请示他的妈妈。”皮克模仿着桑迪的稚嫩语气对海斯珈说，“爸爸，我想爬树，但妈妈不许！”
“对！他的妈妈不许，”海斯珈破涕为笑，“他才不知道请示是什么意思呢，你就会骗我。”眼见如此，周围的约德尔曼女人都笑了起来。对于皮克的到来，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里，所有的约德尔曼人团结一致，就像是约德尔曼男人看见埃克菲将满是泥土的汤勺放进热粥一样，这些约德尔曼女人也保持了沉默，而且，他们脸上还有代表着祝福的温暖笑意。
要守候！埃克菲大婶说得没错，她心想，他永远都不会死，就像他嘴角永远都不会消散的笑一样。
第五百零三章 四大骑兵统领
无尽森林的清晨很是寂静，很多的人衣服都被晨露浸湿，在晨露的影响下，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皮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到巴顿蒙多的赏识，此时，他就躬身守在一处墨绿色的营帐之前。
只有第二使徒和四名骑兵统领才有资格住进营帐之中，这算是从无尽长城中的带出来的辎重补给。还有一些骡子、驮牛拉的木板车，上面拉有粮食和腊肉之类的食物。食物不多，应该够他们吃上一个星期。
普通的骑兵没有营帐可住，更别提那些心如死灰的约德尔曼人了。
皮克已经守在营帐之外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四名骑兵统领正在营帐之中，他必须等其他三名统领离开，然后才能将巴顿蒙多的早餐送进去。
约德尔曼平民的早餐是米粥和糠栗饼，普通骑兵的早餐是黑面包和腊肉，骑兵统领的早餐是白面包、腊肉、烤马铃薯和一份果酒。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将马铃薯再去加热一番的时候，营帐中传出来一声呼唤：
“皮克，你进来！”
下一刻，皮克将早已准备好的早餐端了进去。
营帐中里烧着炭火，像是秋天的温度。四名骑兵统领围坐在一张矮桌之上，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请原谅我，如果再不吃东西的话，我就饿死了。”巴顿蒙多示意把食物放在桌子上，他对其他三名骑兵统领说道，“不用客气，如果你们没有吃饭，可以和我同享食物。”他这么说着，却是把食物都揽到了自己的面前。
和胖子抢食物不是明智之举，三名骑兵统领显然知道巴顿蒙多只是客气了一番，并没有让出食物的意思。
一名穿着黑色天鹅绒上衣，镶嵌着松树皮毛领子红发骑兵首领说道：
“巴顿蒙多，你就是利剑军团的一条狗，一条被遗弃的狗，那些冷血家伙有什么值得效忠的呢？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从第二使徒大人的命令，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走出无尽森林！”
巴顿蒙多一口将白面包塞进嘴里，又将红褐色腊肉放在鼻前闻了一下，“我是狗，那你们是什么？”他把腊肉塞进肥肠一样的嘴唇间，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只有狗才会希望别人也称为狗，你们承认自己是狗可以，但别拉着我。达达尼尔，如果你再敢骂我是狗，我就腊肠塞进你的屁股里。”
红发骑兵首领闻言也是不惧，他愤怒说道：
“战斧军团的骑兵统领已经向第二使徒宣誓了，你还装什么？”达达尼尔说道，“如果你还敢对第二使徒大人藏有猫腻，下场一定格外凄惨。”
“我不需要一只狗来担心我的下场，”巴顿蒙多剥去了马铃薯的皮，然后看向了桌子对面的金发老人，他说，“老诺希，你已经六十岁了，我可以原谅你之前所做的错误决定，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摆明立场。”
被叫做老诺希的骑兵统领来自战斧军团，他胸前一柄金色的战斧勋章冉冉生辉，是高纯度黄金打造。
老诺希听闻了巴顿蒙多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是这四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人，看起来却是没有任何的主见。“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在第二使徒大人面前，我们其实也没有秘密可言。”
到现在为之，皮克已经知道了三名骑兵统领的名字巴顿蒙多、达达尼尔、老诺希，还有另外一直没有说话的银甲骑兵统领。
不过很快，皮克就听到了那个
陌生的名字，“沙奎尔，你不要再沉默了，”达达尼尔对那名身材极为高达，皮肤黝黑的银甲骑兵统领说道，“你必须给巴顿这个胖子施压！”
一共四名骑兵统领。
巴顿蒙多和老诺希身穿黑甲，胸口有着王国军团的标志，另外两名身穿银甲，都是红头发的赤亚人。
达达尼尔、沙奎尔、老诺希似乎站在了同一个阵营，正在吃饭的胖子巴顿蒙多完全被孤立了。听着他们的谈话，皮克才知道巴顿蒙多表面上在为第二使徒做事，事实上则完全不是一条心。
两名银甲骑兵统领策反了黑甲骑兵统领老诺希，这时候正在动摇着巴顿蒙多的心智。
只听身材最是庞大沙奎尔闷声说道：
“巴顿蒙多，第二使徒大人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不能完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巴顿蒙多很胖，但是与沙奎尔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沙奎尔不仅是胖，身高也是极为高大，如果他站起来，大概可以顶到营帐的顶端，他屁股下的凳子，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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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沙奎尔，巴顿蒙多也是修正了自己语气，他沉声说道：
“第二使徒大人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说来听听。”
沙奎尔答道：“第二使徒大人要你杀人时，你不能犹豫，这是他的唯一要求！”
“老人和小孩，我不想杀，我手下的士兵对这种屠杀的事情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杀人一直是你们银甲骑兵的工作，大家各司其职就好。”
“各司其职？不，你的职责就是听从第二使徒大人的命令！”沙奎尔纠正说道。
皮克明白了，他试着在心里推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巴顿蒙多和老诺希是无尽长城中的骑兵统领，因为某种原因加入到了第二使徒的团队之中，自然，无尽长城方面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然也不会放他们走出长城。而走出了无尽长城之后，巴顿蒙多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或者说，他有着自己的任务，表面上听从第二使徒的命令，实际上却是阴奉阳违。
他们之间存在着矛盾，这是皮克十分想要看到的，他们的矛盾越大对于约德尔曼平民就越是有利。
正在争吵的四位统领明显忽视了默立在一旁的皮克，只听巴顿蒙多又开始发表讲话：
“沙奎尔，你如果一定要用第二使徒大人来压我，那么我也要提一下我一千名忠心耿耿的利剑骑兵了！他们来自利剑军团，是除了长枪军团之外最强大的一群人！好吧，你们把老诺希吓坏了，让他听命于你们，这我并不反对，而且我们利剑军团长确实说过，第二使徒大人是他老人家的好朋友，让我多帮帮忙，也没有问题，但是帮忙归帮忙，让我替你们杀人，就超出了帮忙的范围啦！”当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里的食物也吃完了。
皮克将桌子上的垃圾都收拾干净，他也没有再呆下去的理由，就躬身走了出去。里面这四个人都是可以瞬间决定他生死的大人物，他必须保持谨慎。
当皮克出去不久，三名骑兵统领也走出了营帐。
很快，守在营帐门口的皮克又听到了巴顿蒙多的传唤。
走进营帐之后，皮克观察到了巴顿蒙多脸上全然是轻松的表情，似乎之前的谈判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你应该也听到了，”巴顿蒙多对皮克说道，“他们要我杀人，唉。”
皮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脑袋里还
在想着第二使徒会让巴顿蒙多去杀谁。
下一刻，巴顿蒙多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第二使徒，那个黑袍子让我杀老人和小孩，嗯，你猜的不错，就是你们约德尔曼的老人和小孩。”
皮克愣住了，颤声说道：“昨天，我的祖父”
“是的，本来昨天晚上就是你祖父的死期，是我留下了他的命。”
皮克内心巨震，他差点就要和自己最亲的人被死亡分隔。“为什么？”他面露疑惑，“大人为什么要帮约德尔曼人？”
巴顿蒙多哼笑了一声：“我没有帮助约德尔曼人，我是在帮助你。”
“大人，我十分感谢您，从最开始的时候，大人就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今天更是知道您救了我祖父的性命”如果放在五年前，皮克可能只会说出感谢，并不会说出接下来的话，“所以如果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会全力帮助您。”
“嗯，”巴顿蒙多缓缓点头，“如果我说我想获得你的友谊，你一定不会相信我。”
皮克默然。
巴顿蒙多则接着说道：“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这样想的。”
“获得我的友谊？”皮克脸上露出了疑问的神色，“大人，我不懂。”
巴顿蒙多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神色，认真说道：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只需要我帮助过你就好，我不止会帮助你这一次，我还会帮助你很多次，你不仅有祖父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我会尽力保住他们的性命。”
“大人，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解释起来很麻烦的，大概可以给你透露出一句嗯，未来，我很有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所以，现在我会毫无保留的帮助你。”
皮克身子听着巴顿蒙多认真的语气，内心泛起了一股安全感。很明显，此时的巴顿蒙多的表情与之前同其他三位骑兵统领谈话时候完全不同，皮克不知道这个胖子统领为什么会看重并帮助自己，皮克只知道的是，有了他的帮助，祖父和桑迪算是暂时安全了。
“好了，我帮助过你这件事情你能记住就好，可能就在不久，也可能在几年之后，我会向你寻求帮助，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闻言，皮克躬身走了出去。
营帐中只剩下巴顿蒙多一个人了，但他还是对着空气说出了一句话：
“先生，您看我做的对不对呢？”
巴顿蒙多的话音刚落，空气忽然扭曲变形，凝聚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身穿白袍，肩膀上站着雪白鹦鹉。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对错，”白衣老人笑着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远离蓝帽子，毕竟他是混沌啊！”
“混沌？光明神教前几年流行的说法吗？”巴顿蒙多疑惑说道，“混沌到底是什么？”
白衣老人沉吟了一下，才回答说道：
“是一种力量，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果离混沌过近的话，你会被这股力量吞噬”
第五百零四章 生的希望
有些人的眼睛花掉了，因为白色的光芒已经刺激了他们太久，几天以来，他们没有见过任何其他的颜色，除了黑夜，他们只能看到一片白，白色的迷雾。
刚开始进入到迷雾中的时候，他们还能嗅出迷雾中刺鼻的气味，到了现在，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怎么着，他们的嗅觉也逐渐消失了。
一切宛如迷梦。
“第三千零五十四，第三千零五十五，第三千”桑迪的小脸显得有些萎靡。
当前方队伍下令原地休整的时候，桑迪表情气愤地坐在了一颗古树之下，“爸爸，已经好多天了，我觉得再过好多天我们也数不完这里的树。”
是啊，这里是无尽森林，即使把大陆上所有的人类都放到这里，也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棵树吧。幸好周围有白色的迷雾，如果白雾散去，让桑迪看到无穷无尽的树木之时，他只会更加绝望吧。“快了，只要再坚持几天我们就能赢得游戏的胜利了！”皮克笑着对他说道，“其他小朋友都在坚持，如果你放弃的话，其他小朋友就会直接赢得游戏的胜利。”
桑迪听信了皮克的鼓舞，脸上的郁闷表情稍有松解，随后他又疑惑地问道：
“可是我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其他小朋友。”
“怎么会呢？为了成为光明骑士，其他小朋友都会坚持下去的”皮克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站起来左顾右盼，之间眼帘之中哪里还有其他小孩的身影！也没有老人的身影！
方圆二十平方的视野范围内大概有上百人，本应该有五六名老人或者小孩的，可是皮克认真看了好多遍，都没有看到一个老人和小孩的身影！
他将桑迪从地上拉起，开始下向着迷雾之中走了一段距离，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不能走太远，不然会被银甲骑兵训斥。不过走出十米的距离已经够了，白色迷雾的能见度是十米到二十米，他走出十米之后，再看向周围的人群。
依然没有老人和小孩！
不对，准确来说，还是有一名小孩的七八岁的年纪，正被他的父亲牵着手，皮克看到了那名父亲脸上惊恐和不安。
一百多人中不可能只有一名小孩！这个比例不对！
皮克的心忽然变冷，他想起来三天之前，巴顿蒙多对他说过的话我会保住你的祖父和儿子。
骑兵杀死了老人和小孩，皮克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猜测。他不敢去询问那些悲伤的父亲或者儿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紧桑迪的手。
还要想办法去见一次海斯珈，老人和小孩在队伍中陆续消失，海斯珈一定也能发现这样的现象，所以他必须去见一次海斯珈，告诉她桑迪和祖父正在巴顿蒙多的保护之中。
队伍再次启动，向北行进。
极大多数人都在沉默着，队伍中唯有悲观的法拉勒在不断的小声抱怨：
“该死的无尽长城。”
“该死的无尽森林。”
“该死的王国骑兵”
没有骨气的西多一拳打来，将悲观的法拉勒接下来的抱怨都打回了肚子里。
在这种悲观的局面当中，没有人再愿意去听没有营养的抱怨，如果不是西多教训法拉勒，其他人最后很有可能也会忍不住动手的。
法拉勒没有力气和西多争执，如果让他吃饱，绝对会用尽自己毕生听过的
所有污言秽语去辱骂西多，但是他实在是太饿了。
前三天的时候，他们还有硬的像是石头一样的糠栗饼可吃，最近两天他们仅有稀粥可喝。
大家的眼睛都在冒着金星，有人开始研究哪种树的树皮能吃，哪种的植物根茎没有毒。
终于，有一个人饿倒了，他嘴唇干裂，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银甲骑兵狠狠抽了他两皮鞭，他无力呼痛，默默地承受着，最后被活活抽死，吊在了树上。
不止有一个人饿得走不动，饿得瘫倒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尸体，被吊在树上。
每每这个时候，皮克都会给桑迪增添一个附加游戏闭眼睛走路。
这个游戏不难完成，皮克是对桑迪这样说的：
“桑迪，你很累了，接下来爸爸会帮你去数树，你现在需要完成闭眼睛走路游戏，这样你的眼睛可以得到休息。”
就这样，皮克牵着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的桑迪，走过了一个个吊在树上的死尸。
约德尔曼人看见前方树上出现死尸的时候已经不再惊奇，他们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