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外的价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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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给过家里一分钱，我供书教学养她这么多年，可不是闲着没事干做慈善的！这个月开始，让她每个月定时给家里汇钱，尽一下赡养的义务！”
　　蔺驰想起南延酒店门外的画面，耳边的对白和那天几乎重合，他再度开口时态度明显比方才还要敷衍，“既然关于私事，我无权干涉，请你自行再联系吧。”
　　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蔺驰便挂了电话，佟谨手机同时弹出电量过低的提示，没有为其充电，任由它自动关机。
　　他将电话随意搁回到餐桌上，转头目光不经意略过沙发上的人，随手拿起原本放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难得慈善心起，盖在了佟谨身上，随后再开门离去。
　　程明在楼下站在车身外，见蔺驰下来，立刻为其打开车门，然后留意到刚刚帮老板拿上去的一整套衣服貌似少了件外套，咱也不懂，也不敢问。
　　——来自百万年薪的总裁特助生存之道。
　　*
　　佟谨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周六的中午，在沙发上掀了掀眼皮，原地恢复了好一会，昨晚的记忆才如灌水般浇了她满满一头。
　　她猛地一起身，身上的衣服随她动作掉落在地，她一看，吓得立刻捡起。
　　这西装，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
　　佟谨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翻看内衬的水洗标，果不其然，又是只能干洗……
　　她呆坐了会，才恍惚着起身走去洗手间，经过餐桌时，脚步顿了顿，目光疑惑地盯着那只大白鹅，不太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将她摆在了吃饭的地方。
　　思考无果，她又顺手点了点手机想看看有没有秋后算账的信息，才发现手机没电，为其插上电，重新开机后，视线随意一扫，垃圾桶里正躺着一件不堪入目的衬衫和一条貌似是她的毛巾。
　　“……”
　　她没有脑补，也不敢脑补……
　　佟谨花了一分钟思考要不要把衣服捡起来洗干净，但最后还是否决了，以蔺驰“不缺衣服”的性格，洗得再干净也不会要一件躺在垃圾桶里的。
　　洗漱完毕后，佟谨便忙着把西装送去了干洗，随后在路边找了家小摊，随便解决了午餐。
　　回到公寓，她终于将鸵鸟头从沙子里抬起，鼓起勇气正式面对昨晚的事。
　　首先，她觉得认认真真道个歉十分有必要，可她没有蔺驰的联系方式，想了想，便点开了程明的微信，毕竟程明现在是她的直属上司，也应该跟他报备一下。
　　由于佟谨也不太记得前面的过程，所以直接把结果简洁地报备了给程明知道：很对不起，昨晚我吐到蔺总身上了。
　　对方不知道是没留意信息还是收到信息后过分惊讶，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复了一句：没关系的，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佟谨：“……”
　　小事……吗？
　　如果是换作佟谨之前的任何一任直属上司或老板，她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抓心挠肺，但她想起蔺驰几乎每次出现都是一身冷色调的西装，沉稳、淡定、一丝不苟，是个细枝末节都让人敬畏的人。
　　这……真的是小事吗？
　　她求救似地翻出她好友列表里最成熟的那人，问：你觉得喝醉酒吐到自己老板身上，这件事，算小事吗？
　　隔了一会，对方回复：你觉得算小事吗？
　　Jin：我希望是件小事……
　　sun：呵。
　　Jin：很严重？
　　sun：看人。
　　佟谨隔了会，抱头回复：那惨了，那肯定是件十分大的事了。
　　正闲来无事处理着工作的蔺驰：“……”
　　sun：问题问完了吧，记得付钱。
　　佟谨：“……”
　　*
　　周一早上上班时间，LinKe大堂的电梯依旧人满为患。
　　佟谨提着一个封了口的纸袋，有些魂不守舍地等着电梯，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扭头，是上次下楼找人事时在电梯里碰到的策划旧同事，对方惊讶，“佟谨？你继续留在客户部啦？”
　　那天佟谨原本是以为下去办离职手续的，跟对方坦白了那天是她last　day，此时她再次从客户部转岗到了总裁办，自己想想也有点尴尬。
　　“不是，我转岗了。”
　　“啊？上回没听你说啊，转哪了？”
　　“这事是挺机缘巧合的，现在在程秘书下面当助理。”
　　对方惊讶得眼睛久久瞪得铜铃大，不得不感叹：“厉害啊。”
　　两人正好逼不进同一部电梯，佟谨便挥挥手先行上去了。
　　佟谨回到工位上程明还没回来，而正对着的办公室大门也紧闭，她将装着西装外套的袋子放在桌子下方，打算找机会再还给蔺驰。
　　程明回来后没有就佟谨周末跟她报备的那件事发问，他发了个文档给佟谨，然后说道，“待会九点半的销售例会，需要你跟我一起参加。我还要统计上季度的一些数据，所以这次的会议纪要需要由你来写。这是模板和之前的存档，不会很难，你先看看，有问题随时找我。”
　　会议纪要，这个佟谨之前在驰策做过，之前还没转正前，部门这种行政类的工作都会让她负责，以至于后来她也理所应当地接了刘乾沙的代笔小妹的活。
　　九点二十左右，客户部各销售总监已经陆陆续续到位，临近九点半，佟谨准备好录音笔和电脑，正要问程明他们什么时候进去时，对面办公室的门随即打开，蔺驰走出时看了一眼程明和佟谨，程明立刻会意，捧上电脑，示意佟谨跟上，“走吧。”
　　蔺驰经过两人时脚步不停，程明趁机简短地跟他汇报了下一个项目的进度，对方淡淡嗯了声，随后便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没有问罪没有责备甚至丝毫都没有提及一字，连方才看向佟谨的眼神都如往常一样，上司下属，只有公事上的正常交集。
　　佟谨跟在其身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果然知老板者莫若程明，那应该真的是算小事了……吧？
　　佟谨在上个月的销售例会上虽然没有发过言，但一个生面孔参加总监级别的会议又不分享showcase，自然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留下了些印象。
　　而此时佟谨跟在蔺驰和程明身后进来，在座的除了闵春蕾外，都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会议一向只有程明跟着蔺驰参会，多了个被淘汰了的小客户经理，还是值得让人好奇的。
　　会议开始，惯例的汇报流程，佟谨记录得不算吃力。
　　直到客户七部的总监汇报，“目前跟华都集团的项目进展顺利，方案已经有了反馈，对方合作意向不小，应该这个月内能签下。”
　　佟谨敲键盘的手立刻顿了下，下意识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对方。
　　对方继续说：“不过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到时项目落地执行的时候，需要外派一个人到LinKe，全程跟进。”
　　佟谨下意识看向闵春蕾，对方表情隐隐看出有些不忿。
　　佟谨当初离职前，从崇宇那里得到的回复仍旧是方案压在了司马芙那，没有任何反馈。
　　然后当初工作交接时，闵春蕾是亲自接过了华都集团的项目，由她亲自跟进，现在才过了一周，七部的人跟华都已经谈到了项目落地执行的具体事项了？
　　正因为之前花了不少心思跟进过华都的这个项目，所以佟谨此时要做到事不关己不得不说有些难，首先情绪上，就有种和当初毫无先兆被许明旭抢先签下了一直聊得好好的客户一样，连自己输在哪都不知道。
　　震惊，并且颓败感十足。
　　蔺驰在旁冷冷淡淡重复着刚刚对方的话，使佟谨瞬间回过神。
　　“外派一人到LinKe？”蔺驰轻笑了声，“可以。”
　　他话锋一转，“只不过人在LinKe就得按照我这里的规矩，让他们别想着是华都的人就能在这里拥有什么特权。”
　　“无论任何级别，任何人，都是。”


第二十九章　要人
　　会议有条不紊地继续；　佟谨将注意力回归到会议纪要里，表情认真且专注。
　　坐在主位的蔺驰不经意地朝她方向扫过，随后不波不澜地将目光重新投入到投影幕布上。
　　会议结束；　除了汇报华都集团进展时佟谨有些落下，其他的几乎已经记下了概要，回去只要将录音回听一遍就能上交。
　　佟谨完成后发送给程明；　对方有些惊讶其效率，但随后又了然；　暗自点头；　果然是非同一般的vvip。
　　“会议纪要没问题；　你打印出来拿给蔺总签字就可以了，对了；　待会记得将重点部分再简短总结一次。”
　　佟谨下意识问：“我拿给蔺总吗？”
　　“当然；　这是你的功劳。”
　　佟谨点点头，“好。”
　　她看了眼桌子底下的袋子，犹豫了片刻，将其提起；　连同文件一起捎上；　敲响了蔺驰办公室的门。
　　“进。”
　　佟谨进来时蔺驰正聊着一通电话；　佟谨把门关上后便安静候在一旁；　等了几分钟；　她开始有点后悔挑了这个时间点进来了。
　　就在这时；　蔺驰电话结束；　抬眸看她；　“有事？”
　　佟谨立刻将文件递上，“这是今早的会议纪要。”
　　她记得程明吩咐过她的话，便挑了几个会议上的重点项目着重总结了一遍进度。
　　平日对于例会的会议纪要蔺驰是不会过目的；　签上字程明就退下了。
　　此时他翻开文件，快速过了一遍，一如当初在oa上的客户跟进报告，清晰明了、简明扼要，的确很合他的胃口。
　　“不错。”
　　佟谨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再度开口时，蔺驰率先说道：“坐。”
　　佟谨愣了愣，但仍然依言坐下。
　　蔺驰目光定在会议纪要里关于华都项目的部分，“关于华都这项目，如今落到了客户七部上，有什么感想？”
　　佟谨有些愕然，显然没有预料会被问这个问题。
　　“没有感想？”
　　佟谨想了想，如实说道，“有的。”
　　蔺驰挑眉，静等她继续。
　　“第一反应是不理解，然后当接受了这个结果后，有些挫败感。”
　　“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可以，你不可以？”
　　佟谨喉头微涩，点了点头。
　　“还有呢？”
　　“还有就是，觉得好像次次都这样，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
　　蔺驰扬眉，“周明卫被辞退，你应该知道？”
　　“知道。”
　　“他因为联合客户造假项目运营合同，被公司辞退，而这个客户就是周明卫，你知道么？”
　　佟谨愣了愣，她当初从闵春蕾那得知这个消息时曾有短暂的发散过猜疑，但很快便被自己考核不通过的事所盖过。
　　现在由蔺驰再次提起，她便很快将这两件事很巧妙地联合在了一起。
　　蔺驰知道她听懂了，“许明旭在营销费用上做手脚这事，内监那已经盯上一段时间了，跟客户私下谈“利益”，这是他惯用的手段，这次证据确凿，公司会对他追究相应的责任。”
　　佟谨懂了，所以她和周明卫就算谈得再好，那个项目最后也还是会落到许明旭手上。
　　但有一不一定有二，这次华都的项目，她跟进时对方一直压着不动，这明显不是他人的问题，是对方在上一次会议上，对她的不满。
　　“但这次华都的项目，的确是我搞砸了。”以至于她将项目交接给闵春蕾，对方大概因为她的关系，依旧没有想和闵春蕾谈的意向。
　　蔺驰却开口，“这次也不全因为你的原因。”
　　不全因为她的原因？
　　佟谨不解看他，可蔺驰却没再说下去。
　　蔺驰没有就华都的话题继续延展，他说道，“你应该知道程明作为我的秘书，不单只是负责文书类工作，他需要跟的客户，都是LinKe至关重要的大客户，跟的项目，也是我需要紧盯的重点项目。”
　　“而你现在在程明下面，直属总裁办，换而言之，你依旧直属于我。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下面不养没用的人，而你，是我亲自点名调上来的。”
　　蔺驰这句话冲击力极大，佟谨看着对方，心脏像是被猛兽直面撞击，一时只能愣在原地。
　　我下面不养没用的人，而你，是我亲自点名调上来的。
　　蔺驰：“以后程明接触的工作，你也有机会接触，我不希望我底下的人时常怀揣着我是不是能力不行这种态度干事。我既然能给你这个机会，也希望你能给我相应的回报。”
　　佟谨收敛着心神，暗自吸了口气，眸光熠熠，宛如下军令状般说道，“我会好好努力，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嗯，”蔺驰像是很轻地笑了笑，正是结束了这次谈话，他将签了名的文件递回给她，“可以了。”
　　佟谨起身的时候，脚踝蹭到脚边的纸袋边缘，她才兀地想起还有那件“小事”。
　　“蔺总……”
　　蔺驰抬眸，示意她有话要说可以继续。
　　佟谨将纸袋从地上拿起，秉着呼吸，歉意十足地开口，“蔺总，这是您的西装，我已经拿去洗干净了，那天实在很不好意思！”
　　蔺驰看了眼她手中的袋子，伸手接过，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勾了勾唇角，丢了两字，“小事。”
　　佟谨闻言内心轻轻“啊……”地感叹了声，随后再次鞠躬表示歉意，然后便抓上文件便快速离开了。
　　担惊受怕了两天，此时佟谨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蔺驰看上去严谨无情高高在上，可实际上却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这样的老板，堪称一绝！
　　这晚蔺驰随意拿出那部不怎么用的手机，习惯性地打开微信随意一刷，便看到某人的一条朋友圈。
　　＇Jin：又是被boss霸霸人格魅力所征服的一天！＇
　　蔺驰：呵。
　　*
　　华都集团的项目很快走完合同流程，佟谨后来跟崇宇探过口风，对方表示他后续没再跟进这个项目，具体过程不太清楚，但听说是司马芙有天突然召了个会，让华都市场部的人连夜出了套方案，然后主动拿去跟LinKe谈的。
　　合同签订完成，佟谨看了程明发给他的最终定案，项目规模不算大，但涉及运营的琐碎细节不小。听说合同金额八百万，按程明说的，在LinKe，这也只是个还算可以的小单。
　　然后佟谨便想起了自己当初那个30万的……迷你单。
　　方案第一期落地时间很赶，下个月初就上线，而华都外派来LinKe的人下周一也迅速到岗。这项目由程明负责后续跟进，而佟谨作为协助，已经开始每天盯设计盯物料。
　　当一通电话拨入时，佟谨还盯着电脑核对着PM发过来的timeline，手机屏幕也没看便接了起来，“喂，您好。”
　　“是佟谨？”
　　佟谨点着电脑屏幕的手指立刻顿住，她用鼠标标记下当前数据，才看了眼来电号码，又是一串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是，有事吗？”
　　林岳娥上次被盖了电话后连续打了一晚电话也显示关机，她想着那天语气可能有点冲，短时间内佟谨大概不会再接她电话，便特意等了好几天才再打过去。
　　“上次我语气是有些不好，妈妈跟你道歉。”
　　佟谨只当林岳娥说的上次是在南延那次，便出声打断她，“您有话就请直说。”
　　林岳娥：“佟佟啊，你试着为妈妈想想，陈斌被税务局调查了一个多月，公司资金完全冻结了，两天前他才正式脱身，可这公司也快是不行了，你知道我多少年没工作了，一家三口支出真的不少，而且你弟弟还在上学，处处都是钱。”
　　佟谨沉默地听着，听到此处，她只淡淡地“嗯”了声。
　　林岳娥：“你看你出去工作一年多了，一分钱也没给家里寄，妈妈也没跟你要过，可别人家的子女哪个不是工作后每个月多多少少都会给家里钱的？”
　　佟谨从接电话那刻起就知道最后的话题必定是落到钱上，她也很直接，“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