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第8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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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不理他们,隔空一挥手,一道强劲的罡风发射出来,将桌上狼藉的杯盘推得离他远了许多,腾出一片半圆形的干净桌面,洁白巨大的手掌,按在桌面边缘,紫光连续亮起。几碟精致的小菜出现在,原来空无一物的桌面上。
银尘掏出一副紫光缭绕的银色筷子,优雅地吃着,离他最近的一位灯布罗战士认出其中一碟似是红烧肉,但碗里飘着青绿色的辣椒,看起来似乎更加美味,便忍不住将筷子伸过去,可是他无论怎么用劲儿,那双筷子最后就停在半空,再也不可能向前伸出一寸。
魔法师吃相优雅,不言不语,目不斜视,仿佛当着八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完全不存在。灯布罗原本就是为了对付银发恶魔而成立的组织,这些人舍弃寒冰能量,专心修炼黑暗血能,必然要受到主流社会的歧视,他们虽然“被称作”因陀罗神教中最精锐的战士,可实际上,他们的社会地位,尤其是在因陀罗教以外的社会地位和杀手是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八个人和被他们一起拖下去的那八个杀手,在世人眼中都是一类人,只怕和他们称兄道弟的杜传昌都未必真正看得起他们。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压抑的社会环境中,为了一个高大上的目标而生存着。一切价值都会打倒眼前这个,银白色长发的家伙,而此时他们整个组织成立以来的所有目标,一切意图,全部指令,甚至他们和他们这个组织的所有存在意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在他面前,把他们当做空气一样,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甚至连最基本的戒备都没有,这种完全无视的态度,怎能让他们甘心怎能不让他们感到一种被极度蔑视的屈辱呢
围坐在其他圆桌旁的魔道们,正觥筹交错,绑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帝皇请客不收费的态度胡吃海塞,高谈阔论之际,银尘所在的圆桌上一片尴尬的沉默,空气压抑得几乎凝成透明的钢铁。八个灯布罗战士眼神幽怨的看着他,原本才吃了个半饱的他们都一个个突然间没有任何胃口。16只眼睛苦大仇深的盯着银发的少年,而樱花的少年甚至连眼皮都不肯抬一下,吃完了小碗中精致的菜肴,他就在桌沿子上按了一下,紫光亮起,碗筷消失,许是进了红后基地的自动消毒车间清洗去了。
吃饱喝足的魔法师王宇背上一靠,闭上眼睛,金色的结界笼罩下来,他那银白色的长长的睫毛,在明黄色的火烛照耀下,选出一种精雕细刻的美感。他那稚嫩可爱的相貌,在灯布罗勇士的眼里,散发出邪神般诡谲的美感。陪坐的八个灯布罗杀手,此时甚至都有点不敢去打扰魔法师休息。
此时魔法师周身没有丝毫强者的气息,连神功或者魔功应该具备的寒冰气息都没有,这八个杀手更像是普通人,全然没有一位法师手握禁咒的威严。大厅里的高谈阔论,渐渐止歇了,人人都酒足饭饱,这个时候,小黄门才鱼贯而出,引导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
许是知道这白龙榜比武大会少不了要发生血案,作为主办方的应天府朝廷,特意将大房间用木板隔成的小房间,小房间用木板隔成小房间,给每个人安排了一个狭小无比的单间,一床,一个床头柜,一把椅子,余者皆无,无论是茅厕还是澡堂甚至是打茶水的地方,都在迷宫,也是弯弯折折的,囧到了尽头,这迷宫般的甬道两侧变成密密麻麻的房间,每个房间里只允许躺下一个人。这囧到如同树枝一般有许多岔路,而众多的房间,就如同那树枝上的叶子一样,外表看出来,四方形状的通神馆,内里构造却是极端复杂的,大厅只是它的玄关,如此复杂的构造中,到底藏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黑暗,那就只有在皇城里睡觉的那位知道了。
银尘被视为小黄门引领着,到了朝廷给他分配的房间。看着这小小的房间,魔法师并没有坐牢的感觉,反而想起了参加科举的那些考生呆过的号房。房间虽小,但床上铺着的褥子都是最上等的宫禁织物,连枕头两端都绣着可爱的圆形虎头,寓意吴运昌隆。魔法师进了这房间以后,不等小黄门退出去,就抬手发出一道火焰,火焰凶猛激烈,仅仅凭着一股热浪,就让小黄门尖叫出声,本人的运气股,寒冰气劲,凝结出薄薄的半生甲胄。
“官爷使不得”
“呵。果然是深藏不露。像你这样伺候主子的,居然也有入体13重的功力吗”魔法师冷笑着,看着手中的火焰凝结成六条火龙,瞬间将整个房间吞没。小黄门身上勃勃的寒寒冰甲胄我体内的寒冰气劲一起,火光前消散。
“走水”小黄门尖叫着转身欲逃,却不料那来势汹汹的火焰忽然间变成了温柔的暖光。六条火龙根本没有点着任何东西,只不过在地面和墙面还有屋顶上,编织出复杂而绚丽的图案。橙红色的火光一亮一暗,之后完全熄灭,勾勒出来的复杂图形,也瞬间变成了如同蝗虫浇铸出来的图案一样的,精美绝伦的装饰,给这间本就奢华的小房间,整天的一种反腐而规整的神圣感。
这才是银尘的目的,布置结界,当然他也顺带着试探出应天府朝廷的深浅,“果然不愧是北边的皇帝,都要小心对待,不能硬来的“正统”朝廷,这敌人就是非同一般啊。连你这样伺候人的家伙,也有个江湖好手一样的实力,想到北边那所谓的父皇,也很难睡得着觉吧。”
“官爷过誉了。洒家自小被卖进宫里来当这宦官,除了细心伺候好主子以外,也就是将每年上山来的赢钱寄给家里,好歹不能让父老乡亲饿着肚子,仅此而已,洒家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大富大贵呢。”
小黄门见银尘并不是要放火烧了整座通神馆,一时间也放松下来,在银尘面前立刻伏低做软,嘴上如同抹了蜜一般,虽无明显的过于奉承之语,但说出来的话,就让人听着舒服。银尘矜持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指门外,意思他可以退出去了。
小黄门似乎犹豫再三,扭扭捏捏的不肯走,也似乎不像是很想要留下,他扭着身子,焦躁了三秒钟,然后狠狠一咬牙,轻轻一跺脚,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如同透漏内部消息一样小声地透漏给银尘。: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夜半敲门非善客
“这位官爷,洒家听说,听说朝廷里有许多个文武大员,逼着皇上立王深海为天下第一青年高手”他说玩头脑也要飞奔出门,似乎连赏钱也忘了要了。
银尘真正震惊了,以至于他根本没空想这小黄门是受人指使这么说的,还是真心实意想给他透露一个免费的内部消息,以防他在选边站队的时候犯了糊涂。他此时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王深海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个消息本身,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天下拳师的反应。
即使是强如银尘,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至少不可能像某些传得很玄乎的预言家一样,能够预料天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银尘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朝廷会选择王深海这么一个平凡的家伙去做所谓的天下第一青年高手,他一直以为是梁荣峰,杜传昌,以及灯布罗里面的某位好汉来担纲如此重任,而不是要实力没实力,要战绩没战绩,要名望,没名望的王深海。
朝廷的这个任命,彻底推翻了他对当前形势的所有估测,但并没有打乱他的作战计划。银尘现在也就像某些游戏中的大魔王一样,无论对手怎么变换战术,他都全靠实力碾压。鬼神之焰融化天下寒冰,王爵之器斩碎天下战魂,他不怕的。
“只是不知道叫我们一来,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感觉自己居然期待起来了,真可怜。”银尘对自己说,点点替王深海担心的想法。王深海又不是他的什么人,甚至于,他对这个人的记忆都相当的模糊。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触动的,他有些担心万剑心的想法。
“放任这样一个人,去当天下第一青年高手,万剑心会不会觉得蜜汁尴尬”银尘如同恶作剧魔一样笑了一下,打开系统给万剑心发信息。
“万兄”
“怎么还不睡觉白天的运动量没够我早说你就应该将那温雷俊一并解决。”万剑心的回复,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尖锐的劲气。
“我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说王深海可能被钦定为天下第一青年高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谁”
“王深海。”
“”万剑心手动滑稽。过了差不多十秒钟。他又发了一条信息:
“薛无痕是个伟大的师父,呵呵。”
“你的意思是,这是薛大掌门背后推动的”银尘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分量够吗”
“不管怎么说,天下第一师徒高手是肯定坐实了。”万剑心语带讽刺,接着一条红色的信息横在银尘的视野中间。
“紧急事态部分房间发生流血冲突请所有文明圣殿成员立即上线一玄子。”
接着,银尘的视野被半透明的金色留言吞没了。
“干嘛干嘛”
“睡个觉都不安生”
“嗷呜困啊”
“李升阳你不是最喜欢熬夜吗”
“酒喝多了,怕啥有反悔系统呢。”
“返回系统”
“反悔系统我没弄错字”
“安静”
银尘发了两个震撼的大字过去,刷屏消失了:“一玄子,李升阳,万剑心,你们三个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睡梦中返回的。”
三十秒钟后,万剑心回复:“没有。”
他并没有没有得到银尘的回复,因为此时此刻,银尘已经听到了门外轻如蝴蝶振翅般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与其说是一种声音,不如说是一种空间震动更为合适。银尘敢打赌,就算是万人往这样的绝顶高手都未必听得到这种声音。这不是一个魔功高手刻意放轻了脚步悄然接近的声音,这是一个穿着特种消声装备的人,满怀杀意接近时的沉默。
银尘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罡风浮动在体表,将长袍带动得猎猎作响,他随手一拂,房间里的光线立刻消失,墙角上钉着的烛台上的蜡烛全数熄灭,只剩一丝丝苍白色的烟气在黑暗中袅袅升起。银尘的眼光闪烁了一下,推金山倒玉柱,一骨碌滚倒在铺满宫禁织造的矮床上,发出很沉闷的声响。这声响,一定透过薄薄的门板传到门外那位接近而来的未知者的耳朵里去了,也一定能让他放心些许,从而做出更加激烈的动作。
然而门外那人连几如蝴蝶振翅般的脚步声都不发出了。
他应该到了门前,至少魔法师猜测他应该到了门前了,可是这个人此时静立在门前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银尘知道江湖上敛息秘术汗牛充栋,根本不值几个钱,可他没有料想到门外之人的敛息秘术,居然强大到连呼吸声都可以屏蔽。
“这算什么胎息秘术魔威阁的”魔法师躺在床上想着,不知不觉间,他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细长。等到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欲盖弥彰的时候,已经晚了。
门外的那人,似乎正打算离去了。魔法师通过某种特别难以言明的感应,觉察到那人无声无息地转了个身
“现在想走可来不及了”魔法师在无尽的黑暗中露出一抹冷铁般的笑容,暗影的力量化为诅咒,无声无息地透过薄木板房门,如同一桶漆黑色的污水一样浇向门外的人。
在诅咒发动的瞬间,魔法师通过自己的法术,第一次看清了来人的面目,那人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家伙,就是刚才陪着他一起“吃饭”的某个灯布罗高手。
这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留着一头黑色的金钱鼠尾辫子,那两个细细的黑线,挂在他的脖子后面,显得特别滑稽可笑。他有一张棕黄色的粗麻仿巾蒙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灰红色的眼睛和一片光洁如同灯泡般的额头,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他的眉毛非常之淡,在并不明亮的灯火照耀下几乎看不出来,仿佛光亮一片的额头下面,就直接接上你一双圆灯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过渡。这个隶属于登布罗的青年高手,此时正侧身对着门,像是转生转了一半,就遇到了从木板门下面的缝隙里涌出来的“黑水”。
魔法师通过法术看到走廊里的情况那一瞬间,心里就暗道要遭。黑暗的诅咒并不能够在光线较为充足的地方很好的发挥效用。果不其然,黑暗的诅咒,冲出门缝的瞬间,威力几乎下降了一半,而东部多的青年高手也是极其机警,或者说他天生对黑暗能量的感知非常敏锐,并且抗性也足够高,当他感到小腿上猛然一麻的刹那之间,血管里蕴含着的无限黑暗能量便爆发出来,将诅咒震散了,他的身上腾起暗红色的气浪,看起来完全没有火焰的样子。魔法师猜测他可能是一个使用其他类型的黑暗血能的家伙。
魔法师知道这个时候一切伪装都完全没用,他立刻弹出一发奥术飞弹,击中了门,薄木板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来,仿佛主人恭恭敬敬地开门迎客。而房间里一片漆黑。
银尘悄无声息地飞上房顶,潜伏在被薄薄的模板隔离开来的一小段房梁之上。通生管的所有小隔间,都是完全隔离的,高高拱起的房梁之上,也竖着薄薄的隔板,用细碎的铜钉安装在粗大的木质横梁上。
这点空间足够藏下一个魔法师。
银尘潜伏在黑暗之中,开启了无间夜视。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遭受攻击的青年高手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此时潜逃回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转身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房间。
他刚跨进房间就感觉眼前一黑,似乎身后的房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了,但他知道那不可能,因为就算是一个,寻常的江湖拳师,贸然进入敌人的地盘时,也不会过度深入的。他此时站的地方其实很有讲究,刚好就如同一根直立起来的门禁一样,挡在房门关闭时的必经之路上,这样别人就没办法一下子将门关住,如果强关,必然会让门板拍在他的脸上,虽然一定很狼狈,但他也可以借此退出门外,脱离险境。
而现在,原本不应该合上的门,忽然关闭了。精通黑暗血能的灯布罗高手都是夜战专家,在全黑的环境中也不会损失多少战斗力,可问题是,他被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便失去了与后方联系的可能,作为灯布罗中其实并不算那么精锐的一员,他不过是一个打前站的探员,而非真正前来击杀这个银发魔王的绝世勇者。
他虽为光荣的灯布罗,却并非死士,关门的那一瞬间,他有些退缩,原本挺得直直的腰杆也微微佝偻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银尘看在眼里。
一秒钟后,灯布罗高手的神色恢复正常。他站在一片黑暗之中,非常正式的拱手行礼:
“敢问是银尘少侠当面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盛的黑暗能量已经运转到了极致,星星点点的暗红色闪光在他体表闪烁又消失,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有如星光般明亮。
他这样做,在江湖中算是很符合规矩。调动起全身的力量用于防御,这是十分有利于强者的规矩,也因此在千年文明中成为大家一同遵守的铁律。只是这样调动起来的能量,不仅可以用于防守,也可以用于搞突然袭击。而这个突然袭击,便是正道和魔道之间的某种区别。
魔法师至少有五成把握肯定,如果他开口说话,那么一波狂风骤雨式的黑暗能量冲击,必然向着声源狠狠拍过来。指望灯布罗的高手们有什么正道的操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