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第7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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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中满是一个时代的落幕,满是一个落后蒙昧的文明的最后喘息。他知道,从今天起,风源大陆上的战争,以及靠着战争维持住的政权,君臣,忠义,国祚,都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在新的时代里,世界按照新的游戏规则运行,不能适应这种变化的,就只有黯然出局的下场。
他看到杨无敌敬礼领命而去,他知道一场奇迹般的伟大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可是他心里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得意洋洋,只有一片褪色的苦楚。
他感觉自己前半生的三观,以及和这三观联系着的一切军事素养,战斗韬略,指挥技巧,甚至在灵皇面前的那种军人的正直和坚持,都统统变成了笑话。指挥过大小无数战阵的军神皇帝赵光怡比任何人都明白胜利与和平的难能可贵,比任何人都明白建州铁骑的残忍与可怕,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胜利,居然有一天会来得如此容易,容易得让军人的尊严与坚持碎裂成渣滓。
他原本以为,自己带来这几千“现代化部队”中的样板部队,来攻取建州铁骑驻守的第一大营,可以在这南国的土地上,在这三途河的北岸,在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早晨来一场新旧文明的初次对决,来一场现代战争打赢古代战争的骑士决斗,来一场十分具备仪式感的史诗战役,却没有想到,得到的却只有单方面的集体处决,只有一场无聊透顶的血腥的屠杀。
他原以为这是一场值得纪念的战役,为此他不顾银尘的劝说,执意停止轰炸,执意派出步兵和敌人进行第一次交锋,并且取得了颇具备仪式感的微小胜利,却没有想到一切都在火箭炮对付步兵之后戛然而止,失控地滑向彻底而短促的结束。
火箭炮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人,也就不可能有什么负隅顽抗,不可能有什么决死逆袭,不可能有什么闪光的忠义和军人的勇武,只有死亡,没有俘虏没有伤兵只有最彻底的死亡。
火箭炮对付骑兵,原本是赵光怡维持这种骑士对决般的仪式感的手段,他原本想着用火箭炮遮断骑兵的进攻路线,逼迫建州奴儿门用步兵对付步兵,然后等他的坦克阵上来之后,再用坦克的正面装甲去撞建州奴儿的铁骑。赵光怡知道那些脱胎于傀儡的坦克有多么可怕,那冲击起来的力道只有大城市的城墙,自然界的山体,地行龙那种等级的怪兽和同样质量的坦克才能抵挡,任何骑兵,无论是建州铁骑,盎格鲁铁骑还是各种型号的决战营,都绝对没有任何阻挡之力,用人马连体具装锁子甲骑兵对撞坦克集群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被正面装甲锤成肉饼,然后被履带碾碎成饺子馅,黄铜的锁甲就算附上寒冰战流也不会硬得过坦克装甲的。
他根本没有想过,真正淘汰骑兵的,是那看起来只能算作支援的火箭炮。
两轮齐射,不过两辆火箭炮车的覆盖打击,就将这世上最强大的建州铁骑全灭了。这个时候,赵光怡才明白银尘曾经给他说的那四个字:降维打击。
“如何”银尘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这就是你要的骑士对决”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如此无聊。”赵光怡的语气中满是破灭:“我连黄泉锁斩熐都摆出来了,谁知道”
“降维打击就是这样,冷酷到容不下一丝怜悯。赵老先生,请记住发动降维打击的一方的那句宣言:毁灭你,与你何干”
毁灭你,与你何干
这血淋淋的七个字,点醒了赵光怡,也让他有些激荡的心情彻底平复,只不过他再次看向那夯土城墙的时候,嘴角只有一抹苦涩与怜悯混合着的笑容。
“玩火者必自焚,常年用暴力奴役着天下间大多数无辜者的建州奴儿,最终,也只能败亡于这绝对蛮横的暴力之下,靠武力侵略别人的,最终也会被更野蛮的武力侵略。呵呵,呵呵呵,好啊,好得很好一句毁灭你与你何干”
赵光怡相通了,他知道自己的那种虚无的怜悯,和对面敌人的垂死挣扎一样可笑。
他想通了,终于扶着耳机,对杨无敌说道:“将军,是时候结束了发动总攻。”
总攻,就在这时,残酷无比地展现在纳诺五谷的面前。
平成元年七月初六早上十时整
南国禁军的骑兵冲锋,终于到来了。
夯土城头上的纳诺五谷呆呆看着对面腾空而起的巨大烟云,心里咯噔一下,他此时还没有往现代化重型装备的方向去想,因为他不可能预先知道南国人有坦克这种“核武器”,他首先想到的是,从烟尘的规模上看,敌人的骑兵真多,可能有数千人甚至上万人
“敌袭敌人总攻了”他爆吼一声,一手捉住军旗,一手从腰后面的行军囊里抓出一根响箭,用牙齿咬住拉绳,伸手一扯,只听一阵细细的爆鸣声响起,装有特殊火药的响箭被安装在其上的火药桶推着,朝天上飞去,飞到差不多十丈高度爆炸开来,变成一朵很亮的红红的火花。尖锐的爆炸声将警号传递给了整座土城。纳诺五谷十分欣慰地感觉到土城传来万众一心的微弱震颤,他能感觉到无数只脚正在从后方登上城墙,接着,他身边再次聚集起来许多人。
纳诺五谷的手下已经全部损失掉了,他此时不会去指挥别人的部队,反而甘愿当普通一兵,将军旗交给旁边的士兵,自己拿出大弓来,咬着牙搭上了三支箭,他要发绝招了,那是他的最终决战奥义,流星夺魂箭。
从他的奥义级武学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彻底的军人,一位彻底的骑士,他的决战奥义和拳术无关,是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的箭术。
他的所有行为,都贯彻的一位骑士的忠诚与勇武,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敌人,背靠着家乡,身后就是父老妻儿,肩扛着屈辱,王都被屠国土沦丧,手里操纵着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提及的恐怖。
为家乡父老决战者天下无敌,骑士尚且如此,何况车兵。
纳诺五谷感觉到土城颤抖起来了,他知道敌人的骑兵已经开始加速了,可奇怪的是,先不说骑兵直接冲击城墙究竟能有什么意义,单单就是那冲锋也显得太草率了些,对面的敌人,似乎从开战以来,就没有响起过一声战鼓,一声军号。
“没有冲锋号的冲锋是无力的。”这是纳诺五谷能够理解的常识。
对面的军势滚滚而来,大地的震颤之中,慢慢掺杂进远比冲锋号更加响亮的轰鸣,那轰鸣,真的如同地裂山崩。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那轰鸣颤抖摇荡,剧烈的颤抖让纳诺五谷根本没法很好地瞄准前方。他不得不提前放出寒冰力量,将端着弓的手冻结在垛口上,稳定住箭头。紧接着,躲在垛口后面的纳诺五谷和新上来的建州弓兵一起,看到了烟尘中冲突出来,一整排灰绿色的方盒子。
这些方盒子大如战车,造型简洁而诡异,更诡异的是它们不需要任何牲口来拉,而且没有任何一只轮子接触地面,仿佛是靠着两条不断移动着的铁带朝前奔行,这些方盒子上没有任何撞角,没有任何近战武器,只有一根粗长的炮管,那炮管看起莱和武成永固大将军炮一样口径,但是身管长出太多,不懂火炮技术的纳诺五谷也不知道要那么长的身管有什么用处。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南国人又弄出了什么先进的新式武器。:
===第一千〇七十五章。 首战告终
那些灰绿色的方盒子以骑兵不可能达到的恐怖高速冲过了短短的五公里,几乎到了城墙底下,这个时候,新上来的守城都尉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叫着命令手下发射床弩抬弩,同时准备好滚木礌石和火油,可是没用,灰绿色的方盒子距离城墙还有最后一百米的距离,滚木礌石不可能抛出那么远,火油更不可能抛出那样遥远的距离,而粗大的弩箭射击到坦克的表面,那真是连漆皮都蹭不掉一点。
坦克们集体刹车,如同最精锐的兵阵一样令行禁止,接着,他们身后的滚滚烟尘散开来,露出整整一个方阵。
整整一个方阵的坦克,齐刷刷地微微抬起炮管,那一个微调的动作看在纳诺五谷的眼里,便只有最极端最无情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尽管他此时还站在城头上,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实际上举起军旗真的是他一生中做成的最后一件事情。
火光与硝烟就从那林立的炮口中喷神出来,那声音大得如同天崩地裂,世界消亡,纳诺五谷只感觉到脚下一阵末日般的震颤,接着就是一阵可怕的失重感。
他从夯土城墙上摔了下来,他脚下的夯土城墙已经整个消失了,面对着敌军的最宽最厚的城墙,整个消失了。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知道敌人为什么要用这些方盒子来冲击城墙,因为这些方盒子面前根本没有城墙,就算原来有,也能给变成没有城墙。
纳诺五谷一生中最后的一点感觉,就是身子一热。
一发炮弹在他胸口爆炸了,他四分五裂的飞起来,和他身边的人一起碎裂地飞起来。他所守卫着的城墙后面,瓮城之中空空如也,四周的城墙上占满了人,弓弩滚木礌石和大炮,然而没有任何意义。
坦克集群再次启动前,天空之中出现了不详的黑影,那黑影看起来很小,但实际上很大,那黑影是银尘早就在姑苏城里备下的a10炮艇机。
居高临下的弹幕扫射下来,直接将城墙上的人和武器打成一团碎渣,尤其是点燃了火油,造成了城头上不可抑制的火灾。而坦克方阵就趁着这点混乱的时机,履带一转,轰鸣着启动,大炮发出连续的怒吼,居然直接将半截瓮城的侧边墙连带着内城的正面城墙和寨门一起炸飞成碎片。
夯土城墙防御骑兵冲锋,步兵进攻的效果非常不错,可一旦被爆破弹轰击,立刻化为灰粉,建州奴儿选择夯土建城出于对建造速度和成本的综合考虑,却完全没有想到,已经被“海禁”“陆禁”搞得完全无法获得西域诸国援助的南方帝国,居然还能弄来这么多,这么先进的大炮。潘兴的城墙尚且抵挡不住佛郎机的轰击,何况夯土城墙。
钢铁的履带崩飞了碎石,碾过还没有来得及冷却的血肉,不少还剩半个身子的人挣扎着发出冰蓝色的战流,可是蓝色的寒冰无法战胜红色的火焰,还有灰色的钢铁身躯,那恐怖的钢铁重甲,仿佛无可抵挡的无敌铁骑的锋线,轰鸣着碾碎一切崩飞所有撞翻全部轰烂了整个世界,完全彻底地蛮不讲理地冲进第一大营的核心区域。
那里早已乱成一锅馄饨了。
铁甲战车的冲锋路线是彻底的直线,毫无圆润度可言。直线冲锋是骑兵最喜欢的冲锋路线,最短,最直接,速度也能保持在最大的状态,然而就算是建州铁骑也绝不敢在攻城的时候一路向前,不讲迂回和战术,那样只会一头撞死在城墙上,毕竟人马连体锁子甲和铜头铁枪也撞不开夯土的城墙。
可是坦克就可以,别说夯土城墙,就是红砖墙,拥有大炮的坦克车也能打出个足够大的孔轻松通过。不同武器早就了不同的战术,不同的战术早就了不同的战争理念和国家意识。建州奴儿就算输得再惨也是风源第一铁骑,他们输得不是勇气和军队素养,作战意志,输的是代差
就比如现在,那些在内城的精锐铁骑虽然混乱了一阵,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在理清了思路适应了坦克车的轰鸣之后,悍勇地从城墙的废墟中冲杀出来,几乎全部。
骑马的,用战流逼迫可怜的马儿冲向敌阵,没骑马的,召唤出战魂跳上去,手误骑士铳枪发动决死的冲锋。焚烧血肉的禁术的金色闪光整片整片地亮起,甚至于大部分的战魂扑击下来的瞬间,魂兽哀鸣着和主人一起自爆
然而坦克车们岿然不动,自顾自地一往无前,大炮轰鸣着将寒冰与血光击飞,履带旋转着嚼碎骨骼和铁枪。这堪称悲壮的最后冲锋,最终也没有让任何一辆战车停下来。
炮艇机不知何时已经黯然离去,似乎也不忍目睹着悲壮的一幕,坐在指挥车里的杨无敌没有看到战场的全部,他的车长镜里只有敌方主帅的身影,然而他将潜望镜旋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依然没有占到那个所谓的主帅。
在后方坐镇指挥的赵光怡看着整个战场上弥漫着的血脉禁术,战魂自爆,甚至天选之枪,无奈地摇摇头,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似乎完全不被那些向着不可能发起冲锋的人感动。“威武之师,不如文明之师,不论他们面对强敌的时候如何勇猛,喜欢屠城的野蛮部队就该接受文明的制裁。”这就是此时赵光怡的想法,他从来没有对建州奴儿抱有丝毫的同情,从来米有,无论是潼关的鞭尸暴行,还是妻子的血泪归途,抑或潘兴的屠城惨状,这些统统都是他一辈子需要背负的血肉迷离的剧痛,正如银尘心中的张雅婷一样。
这个时候的赵光怡,才是真正的铁血真王。
“华斩风,带步兵摸上去,将碍事的排除掉。”他的命令冷冰冰的,而华斩风的回答也坚硬如岩:“收到”
步兵上去了,雷九儿和他的队友们忙着用点射弹清理那些冲过来的战魂和天选之枪,而建州奴儿决死的反扑也在军旗倒下之后没多久就结束了,整整一座三万人的大营,居然连一个像样的冲锋都没有发动起来,就被彻底轰杀成一片燃烧着的废墟。
离正午还有三刻钟,战斗结束了。
白银色的战靴,踏上了还散发着些许热量的土地,这里是建州奴儿们的中军大帐的原址。
白银色的身影,在接近晌午的阳光之下,依然诡异地不太明显,仿佛刻意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刺客。他的周围,堪称广袤的内城废墟之上,跪伏着将近千人的巨大的坚硬如岩石的死寂。
“一支军队的战斗意志,也是有上限的。”这就是此时白银色的高贵身影没有表达出来的想法。尽管内城被大炮轰塌的瞬间,3万守城大军以自爆战魂的方式发动了决死的冲锋,可依然没有挽回迅速崩溃了的士气,当火炮,榴弹枪和机枪交织成冲不过去的火网,当火箭炮营进行了第三轮第四轮齐射之后,一波犹如困兽之斗般的反冲锋,就被迅速扑灭下去,而战斗结束的时候,还有一千人没来得及发动禁术,当然,他们也不需要发动什么禁术了。
这一千人就在被坦克围起来的时候,集体跪倒下来,看着他们的主帅,在燃烧成废墟的中军大帐前,拔刀自刎。
拥有战魂的拳斗士和骑士,没法用战魂和战流自杀,必须借助一件冷铁打造的兵器,因为用站魂力攻击自身,发出的任何招式都会被战魂一口吞了。
天变之后,无论南国北国,将领们甚至都尉们都佩戴长剑,或者战刀,这些武器并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在身陷绝境的之后,能给自己留一个体面点的结尾。
这种体面并不仅仅指不会被敌人捉到刑房里百般折磨,更是一种仪式,一种血淋淋的投降仪式,正如这个世界上足够血腥的将门决斗一样,战败的一方想要投降,不是挂白器,而是主将自杀,或者部下献上主将的头颅或尸身。
主辱臣逃,天经地义,这个“逃”指的并非仅仅是逃亡,而是叛逃,叛变的意思,当然,建州奴儿作为奴才道中资格最老的求索者,怎可能容忍这样反噬其主的所谓“天经地义”呢他们早在发展下线的时候,就给属下们植入了许多秘密而诡异的罩门,“大才奴锁”不过其中之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