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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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好这个心机婊”冯烈山刚刚听到声音的瞬间,心里还暗自窃喜,可是提到明泉第二声惨叫的时候,自己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你听你听那是什么声音”明泉的惨叫并非受伤或者临死前的惨叫,而是恐惧的惨叫,在她的惊恐万状的声音中,还混杂着另外一种声音。
不是地下江河流动时那轰隆隆的声音,而是某种晶体接连破碎的哗啦声。冯烈山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毛了,因为晶体破碎的声音,就是那个硫磺洞穴里,那些躲在圣灵泉中歇息的蓝色赤炎魔苏醒时,最初的声音。
他没猜错,蓝色赤炎魔,或者更形象的说,是冷炎魔鼠,正在以不可想象的规模和不可预见的方式,大批苏醒。
体型最大的,如同小象一样身材的冷炎魔鼠头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叫声,反而低下了一只高昂着的的头颅,仿佛等待着什么。早已凝固了的黑水河流中,无声无息地亮起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那光亮,那色泽,和冷炎魔鼠身上的火焰,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黑色重水凝结出来的冰峰,在清脆如同乐曲的咔嚓声中摧折,一团团蓝色的发光物,跳跃着从冰峰内部脱困而出。尖锐的爪子在黑色玄冰上划过,发出咔嚓咔嚓的晶体碎裂声,几声兴奋地吱吱叫声,充分表明了那一团团蓝色发光物体的身份。
冷炎魔鼠。
成千上万的冷炎魔鼠。
此时此刻,真相大白,那黑色的凝重阴寒的河水,居然就是凝聚冷炎魔鼠的材料,那一条一直轰鸣着的大河,居然就是孕育冷炎魔鼠的温床。
当纯蓝色的火焰将真王的队伍包围之时,黑色的光流仿佛地狱的审判般爆发。
白银色的袖子鼓荡起来,随着一个水袖动作,爆发出无尽的黑色光带,那黑色的光芒边缘,闪烁着暗红色的奇异流光。
黑光没有射向任何人,也没有瞄准任何一只冷炎魔鼠,一道道光丝穿过被火把照亮的空间,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往复编织,瞬间变成了好几座极端复杂的魔法阵,那魔法阵中,不仅有暗红色的黑暗力量,也有发出紫色灵光的奥术力量。
魔法力化作黑色的火焰,在白银色的身影周围持续燃烧,而或暗红或亮紫的魔法灵光,却在黑暗之中组成了新的星座。下一秒,夜空汇聚,群星闪耀,随着使命的黑暗星座缓缓旋转,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庞大威压,轰然爆发。
团团围困住真王队伍的冷炎魔鼠们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就被突然定住。这些怪物身上原本飘摇着的蓝色火焰,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蓝色的半透明雕塑,仿佛被定格的动画特效。黑暗的空间中,某种相对于空间本身来说同等重要的一维属性被抽走了,黑色冰峰上碎裂落下的冰块,从黑色冰床中脱困挑起的蓝鼠,都在这一刻彻底定格在空中。
“千手蹈天禁大封。”当白银色的袖子放下之时,魔法师的声音才清晰地传来,迅速灌满这个突然之间失去了时间进程的空间:“只能维持大概十几秒钟的样子。”
没人说话。
银尘随手实体化出一台计算机,准备用卡诺尼克尔强大的计算能力赌一把,看看如何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否则他只有透支玄力不停地停止时间来逃跑了。
他打开计算机的电源,就在启动画面出现的一瞬间,脑子里突然想起一道很陌生的声音。
那道声音很陌生,是因为它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一点点能令人熟悉的音色,或者能让人记住的特质。那似乎是一道抹除了所有可识别特征的男人的声音,除了音质中带着男人的特征,就再也没有别的任何特征可以识别。那道声音不浑厚,不尖锐,不机械,不嘶哑,不温柔,不谦逊,不清越,也没有什么磁性,仿佛一切形容人声的词汇对它都不起什么作用,那道从脑海深处响起的声音,无法高斯降噪,没有杜比音效,不受到蝰蛇算法的影响,甚至连能不能经过功放放大声音都无从知晓。
“给朋友们身上涂上碎心寒焰,就可以伪装成老鼠的同类,这些老鼠不会对同类发起任何攻击,可以用来潜逃。”
“你是谁怎么在我的脑子里”银尘吓了一跳,对于魔法师来说,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不受控制的声音,那可是要命的,凝结法术位和布置魔法阵的时候,要求精神力高度集中,真要被这种声音打搅一下,绝对会直接将魔力引爆,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
“我是破晓啊。”
“额”银尘愣了一下,近乎是本能地问出了一个无关紧要地愚蠢问题:“天劫为什么不说话”
“他忙着呢,你不是使用了黑暗奥术了吗”
银尘赶紧闭嘴,就这样两个意识体在脑子里用意识交流了几句的时间,他维持着的黑暗星空已经开始颤抖并爆出裂痕了。禁大封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六秒钟不到。
不过,这已经绰绰有余了。
“碎心寒焰直接涂在人身上,会要命的,可是,既然是焰那应该可以按照火焰魔法的规则形成魔法吧”银尘抬起手,白银色的指尖绽放出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一道蓝色火焰出现。
还剩五秒。
“火焰增幅法阵”带着蓝色火焰的手指在空中划出相对简单一点的魔法阵,寒冰的魔法力燃烧起来,空气中大量的水汽开始凝结,变成弹丸一样的球形水滴,紧接着就燃烧成一颗颗蓝色的小火球,静静的漂浮在空中。
四秒钟,魔法阵完成,大法师在法阵之中,飞快地念出了咒语。
“火焰神威”
还记得那年的除夕吗还是小孩子的银尘被逐出武馆,在纷飞的大雪中无依无靠,只能用一个火焰魔法盾来取暖。那个魔法盾,就是火焰神威。
一道道蓝色的火光,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绽放,变成了一座如同球形网格一样的防护罩,贴着他们的护体罡罩布下了防御。零点三一秒后,头顶的星座静默着崩溃消失,在一片彻底的纯蓝色中,蓝色的冷炎魔鼠终于又获得里行动能力。
“不要进攻它们。”银尘警告道,他确信自己是在对身边的人说,可是听懂他这句话的,反而是那些蹦跳着的蓝色老鼠。
冷炎魔鼠们身上燃烧着蓝色的碎心寒焰,安静又匆忙地朝周围散开,向着河流的上游蹦跳着奔去,没有任何一只老鼠,朝银尘他们看一眼。
这些老鼠甚至来嗅觉都不必用上,仅仅凭着对周围温度的精细感知,就能知道他们身边出现了一群同类。遍布整条河流的数之不尽的冷炎魔鼠们,争先恐后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仿佛朝圣一样汇聚到河流上游的某个地方。
真王队伍中的人除了银尘之外,所有人都吓呆了,不少人紧握着同样沾染了大量碎心寒焰的武器,如临大敌,然而过了一分多钟,这些可能根本没法杀死的冷炎魔鼠依然不管不顾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对蓝火包裹下的新鲜血肉不闻不问。
“走继续撤退离开这个地方”银尘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开始不紧不慢地移动起来,逆着冷炎魔鼠们形成的潮流,朝下游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的地下空间里。
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了,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却不知道他们留下的那座城池一样的营寨里,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们正和她们的老鸨妈妈们一起陷入绝望。
城墙上所有的门,都关闭了,将蓝色的跳跃着的火焰挡住外面,也彻底将逃生的路断掉。
“跑不掉的。”作为门派中少女阶层里最有权势的一人,韩高丽此时根本没有任何特权可以享受,也必须和最低级的临时弟子一样,从一面墙上挖出石头来,搬运上城墙,然后朝城墙下面那一望无际的硕鼠们扔过去。
青绿色的罡风鼓荡起来,包裹着石头如同落雨般从高高的城头砸下去,砸在那些肥肿的蓝色身躯之上,罡风冻结,岩石冻裂,只有下落的冲击力,能将那豪猪般大小的硕鼠打一个跟头,那就是着一整套不间断的辛苦所能取得的仅有的一点儿成效。
合道境界的李冰清护法,已经带着二十四位年轻姑娘,用尸骨无存的惨祸证明了一个事实。少女们的两条腿,跑不过蓝焰硕鼠们的四只爪子。
为了生存,少女们只能紧闭了城门,轮流登上高高的城墙朝下面扔石头,这是她们能做的唯一,能想到的唯一的可以拖延阻滞硕鼠群们冲到她们身边,将她们当做饼干嚼了的方式。解语宗里的一切神功,敌不过硕鼠们一身蓝火状态的毛发,解语宗里的一切兵刃,敌不过硕鼠们的一口钢牙,解语宗里的一切音律攻击,暗器攻击甚至是两三款犀利的剧毒,对这些蓝火组成的怪物来说,完全就是隔靴搔痒,激怒它们是唯一的成效。解语宗里一切娇滴滴的女孩子们,在这些饕餮硕鼠面前除了是食物还只能是食物。
银尘留下的混凝土整体浇筑城墙,就是她们此刻能勉强活着的唯一的保障,而且是正在失去的某种保障。
“逃不掉的。”韩高丽每扔出一块石头,就对周围的人说一声,她周围的人都将她的意思理解成“不要想着弃城逃走,你跑不过这些蓝色的怪物。”只有她自己知道,“逃不掉”的意思就是“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是的,没有活路。这个想法不仅韩高丽有,徐梦丽更有。新鲜上任的解语宗掌门不用登上城墙就能知道,那无穷无尽的蓝色硕鼠,早已超过了城墙能够防御的极限。
赤炎魔也好,变种赤炎魔也罢,只要是老鼠形态的生物,都免不了爱打孔的毛病。城寨外面,硕鼠啃食水泥的嘎吱声,已经渐渐掩盖过它们自己发出的吱吱声,成为一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凝重的压迫向每一位少女。
少女们的动作减慢了,越来越慢,因为城墙即将破灭,她们即将无险可守的恐惧,如同黑暗的重压,成倍增长着,压在他们的心头。她们每一个动作,都要比平日在训练场上付出更多的体力和罡风,更要付出呈几何级数的勇气与信念,而勇气和信念,这是正道们的专属,不是魔道们可以奢求的东西。
城墙,开始摇晃起来,咯吱声越发高亢,在如同水泥般慢慢凝固的恐惧中,终于有人不堪重负。
一位最年轻的临时弟子,终于忍受不了这越发窒息的恐惧,扔掉了手中的石块,坐在营地中央的大道上,大哭起来。
“娘呀”:
===第七百一十一章 鼠间地狱
“啪”霹雳般闪过的蓝色电弧,将她抽得腾空飞起,在半空中滚了三圈,然后一头栽下,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嚎哭,被因为剧痛而发出的惨嚎代替了。
电弧落下来,才让人看清那是一段破烂的麻绳,捏着麻绳一端的,正是解语宗中的大人物,韩婵儿。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敢哼哼一声扰乱军心,直接将你从城头扔下去喂老鼠起来,继续搬石头”韩婵儿厉声喝道,“长鞭”一指,天下睥睨,可是谁又能知道,她在举起手中麻绳的瞬间,心里是多么羡慕这个天真烂漫的,可以做地下痛哭的“下贱种子”小女孩儿。
“坐地上哭一场,谁不想呀。”扔下麻绳的韩婵儿,轻声感叹着,却没有发现,包括小女孩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开始磨洋工起来。
因为看不到希望,也就不会有任何动力可言,因为没有精神的动力,那么再如何浑厚的元气,也会迅速耗尽。
有了前车之鉴,姑娘们再也不敢想直接坐地上大哭发泄了,然而病毒般扩散的绝望和恐惧,却将每一位花季少女的眼睛,压迫出泉涌般的泪水。
那越来越凝重的恐惧的源头,不是逐渐高亢的咯吱声,不是逐渐逼近的吱吱声,不是逐渐摇晃起来的城墙,而是从对岸飘来的惨叫。
“跑不掉的。”这个念头,也在被喊杀声和惨叫声包围着的梁云峰心里沉淀下来。
若果只有从那两个方向进攻而来的蓝色鼠群,冯烈山大长老的壮士断臂计划,应该还能让魔威阁逃出一部分生力军,可是当整条河流上的黑色波峰全部凝结,变成孕育蓝鼠的温床之时,什么样的逃脱计划都完全没了用处。
魔威阁的人,可没有任何一段城墙能够守卫,在宽阔的河岸上直接面对蓝鼠的狂潮,只能用生命去填,甚至,干脆就是集体的闭幕等死而已。
就如同此时的梁云峰,他作为正式弟子中指挥作战的智囊,居然也的像炮灰小兵一样,在无限倍于己方的敌人包围中突围奔命,尽管,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命可以奔了。
“杀呀”原本是冲锋肉搏的战斗号角,此刻,早已变成了临终前的惨叫,魔威阁的正式弟子们,此时也和临时弟子一样,没有任何城墙庇护,只能靠着血肉之躯,一个一个地去填塞硕鼠们永远不见底的胃肠。
梁云峰和他的长随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被后面人推着,也推着前面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自己认识或者不太认识的同样体格,同样修为,同样年纪的生命,在眼前变成冰雕,变成硕鼠们口中嚼得嘎嘣脆的饼干。蓝黑色的罡风在他们周围旋转着,仿佛一条软绵无力的破布,费尽全部力气也只能将那些蓝白色的硕鼠抽飞一个跟头,却根本不能让怪物们的数量缩减分毫,他们身后的人,他们身边的人,他们前面的人包括他们自己,因为包围圈的急剧缩减而彻底失去了拔出斧头的空间,更不要说投掷暗器的空间,每个人都是肩并肩,胸贴着背,每个人能做的也只有徒劳地鼓荡着罡风,运行着神功,等待着将自己彻底冻结的那一口而已。
蓝黑色的罡风渐渐转向黑紫,间或一道两道血红色的光芒爆炸开来,带起一两道血红色的旋风,将三五只老鼠吹飞到远处,梁云峰知道那是师兄弟们直接发动禁术,以生命为代价的自杀攻击。
然并卵。
面对无尽的鼠群,他们此刻根本没有任何方法打退碎心寒焰的进攻。
一个两个,一排两排,远比临时弟子金贵许多的正式弟子,此时如同最不值钱的炮灰一样整齐地消失。蓝色的锋线还在推进,血肉之躯已经退无可退。
梁云峰的脑子完全空了。
他机械地推着,喊着“杀呀”,鼓荡着罡风,捏紧拳头,轻微跺脚,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这一番做派,是不是在鼓励对面的魔物更快地杀光己方的人员,将自己和师兄弟们一起,变成那冰冷的虚无。
“杀呀”他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喊,一起催动着所谓的aat裂天神功aagt,一起紧握着拳头,一起睚眦俱裂地看着同袍一排接一排地变成一地冰渣,被那饕餮魔鼠争先舔舐干净,一起睁着眼睛或者闭着眼睛等待死亡和解语宗的窈窕少女们相比,这些魔威阁的那女弟子们表现出了所谓的英雄气概,居然没有一个人被这残酷万分的场面吓到崩溃,放弃抵抗,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的情况是,包围圈里面人挤着人,就算想要崩溃,想要放弃,也根本动弹不得,无论是抱头蹲下,或者抓住身边的同伴当肉盾,抑或转身逃跑,都完全做不来,因为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让这些人活动
他就那样鼓荡着罡风,眼看着前面的”肉盾”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任凭恐惧攥紧了肋骨后面的肺泡,他狂吼着,和身边的所有人一起狂吼着”杀呀”,那气壮山河的吼声,不是冲锋的号角,不是搏命的宣言,也不是什么慷慨就义的唱别,仅仅是对无边恐惧的一种扭曲到变态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