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闲书成圣人-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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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两人也走到了人群前方的崔家区域。此时李家大儒、卢家大儒也都到场，二人见到陈洛，都是微微颔首，陈洛也颔首回礼。早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金瓜瓜见到陈洛，连忙一蹦一跳地落在了陈洛的肩膀上。
偏过头看台上，这一次方家子弟并非和传言一般是“杨威”独身前来，而是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其中一人身上有些伤势。
“方才是那个人与我二哥斗了一场。”崔扶龄见到陈洛的眼神，传音给陈洛解释道，“险胜了我二哥一招。”
崔扶龄是嫡长公子，代表着崔家下一代的脸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然不会让他出手。
此时方家中有一人站了出来，陈洛看了一眼此人身上的气势确实是几人之中最强。对方神情倨傲，看着崔家主持斗战的家族长老：“崔三长老，第一场已经结束。后面两场，我方家想加点筹码。”
主持斗战的长老名为崔有量，人如其名，最是有度量，因此这类对外司客之事都是由他搭理。因为在同辈中排行第三，所有人称崔三长老。
崔有量语气平静：“圣境争斗本就是圣堂为各家族后辈设下的规矩。只要不妨碍公平公正，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听说崔氏‘有’字辈的有器前辈，从蛮族中抢回一人族女子。那女子谎称为我方家子弟，导致外界风言风语数十年。”
“若是接下来斗战我方家胜利。还请崔氏将这冒名的女子交出来。由我验证血脉，若是真是在下姑姑，那崔方两家重结联姻，皆大欢喜。若是冒名顶替，我方家自然容不下这等败坏我方氏门风之人存于世上！”
方家子弟狂悖乱礼！
崔家数千年风华，所有子弟自有一份度量，面色平静不露心迹，但是那赶来看热闹的众多学子都是低声喧哗起来。
无论这崔有器所娶之人是否是方氏女，崔有器都已经身陨，那遗孀就是崔氏未亡人，莫说将她交给方氏验证，现如今就算是走出后院让这方家人见上一面，崔家的脸也就算是丢到家了。
堂堂方家，自然有办法验证那女子不是他方家之人！
这话里，带着杀意。
“阁下请自重！”崔有量的声音低沉了许多，身上的大儒威压不经意地释放了出来。
“崔三长老不听听我的筹码吗？”方家子弟笑了笑，对崔有量释放的大儒威压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以此物为彩头如何？”
说着，他从储物令中拿出了一片青色透亮的玉牌，随即只听“哄”的一声，在场的儒生夫子都是喧哗声大起——圣心玉。
那是一枚半圣从儒心天地中提炼的圣心玉，蕴含圣道之秘。
此物乃是半圣的感悟凝聚而成，对于有志于封圣的人来说，可以说是一种毒药。因为去走前人走过的路，等于是限制了自己的道路。但是对于大儒这个层次来说，却无异于一场破浪之风。
普天之下，能封圣者又有几人？若是有一个机会，让你从原本定死的夫子变成大儒，或者从三品大儒升为二品，由二品有希望晋升一品，你要不要？
不说对于实力地位的提高，单单是寿元，就是以甲子为单位提升。
虽然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是能活着谁有愿意去死呢？
这方氏子弟拿出圣心玉除了做彩头以外，还有另一层意思——方家有圣！
这圣心玉对于半圣来说凝聚不易，可以说一枚圣心玉就代表了一位大儒，珍贵程度可见一斑。但是方氏一门数圣，圣心玉对他们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
众人这才回忆起，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方氏似乎声明有些败落，但仍然是人族中顶尖的圣人门庭！
不管崔家同不同意他的条件，不管赢不赢，这威风，是散出去了。
崔有量面如锅底，这圣心玉简直是重重地在崔家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因为圣心玉是要半圣才能凝聚，而崔家，几千年没出半圣了。
等了片刻，待周遭喧哗平息一些，方氏子弟再度开口：“若下一场我方家胜了，还请那位崔夫人和我见上一面，容我验证一番。无论是与不是，这块圣心玉都当是谢礼了。”
“所以只要崔家答应下来，无论是什么结果，崔家都算占便宜了。”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方家倒真是会做生意，明明宰了人一刀，还偏说这刀是宝刀，砍死了你是你挣了便宜！”
陈洛开口了。
不说他和方家的恩怨，不说崔家对他的照顾，现在那崔山阙的傀儡还藏在自己的影子里，这方家指名道姓要针对崔山阙的儿媳妇，陈洛哪里忍得住。
众人看向陈洛，倒是有不少和陈洛一同入城的学子对着陈洛拱手，陈洛向前走了两步：“是你方家提出要争斗加码，崔三长老同意后，你方家又扯上崔府家眷；崔家数千年礼仪传家，自然不会拿家人做什么彩头，你方家又非说你们给的筹码贵重！”
“人情伦理，道德纲常，是用这些身外之物能衡量的吗？”
“路边百姓，或许在你们方家眼中如同草芥。但是他们之间的父母子女亲情，又如何不珍贵？”
“你告诉我，是哪一条道理教你这亲情可以买卖？方家的道理吗？”
“到头来你还说崔家占了便宜？我就问问你，这便宜占在哪里？”
陈洛是谁？你可以说他写书不行，但是你说他嘴炮不行，那他可不认。
毕竟经历过后世拳法刁钻的洗礼，那可是个连“抛开事实不谈，先说……”这种话都能成为惯用句式的大时代啊，对于陈洛而言，不说赌斗而说买卖，转移焦点偷换概念这种事情岂不是信手拈来？
几句话说完，陈洛觉得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句：“你方家圣人给你的圣心玉你就是用来这么用的？这种无情无义的圣心玉里能有什么道理？”
“悟出个不懂人族之友的蛮天之友吗？这是方家圣人的圣道吗？”
我要是说你我都觉得格局小，这话题不引到方家圣人身上都白瞎了我这张嘴！
“好！”人群中有人狂呼，陈洛余光看去，正是那石乐志。此时石乐志振臂高呼；“柳兄，说的痛快！”
前后两番话，虽然有一点上纲上线，但是话糙理不糙。来观战的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点头，仔细想想，这方家不就是拿着一枚圣心玉对着崔家强买强卖吗？
目标还是一位未亡人！
可耻！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感受到一道道若有如无的轻鄙眼神。那方家子弟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目光冷漠：“你是何人？什么辈分？崔家如此没有上下尊卑吗？在场那么多长辈都在，哪里由得你信口胡言！”说完，他又转向崔有量：“崔三长老，你给我个交代！”
崔三长老没好气地看了看那方家子弟，朝着陈洛躬身一礼：“见过师叔！”
第三百九十九章 六千里第一拳！
崔山阙是崔家山字辈，他将自己化作傀儡认陈洛为主，平日大家不去计较，但真算起来，陈洛就是和崔山阙一辈，又因为“认主”这一层关联，他崔三长老喊一声“师叔”合情合理！
此时一直在崔氏区域端坐的家主崔有度也站起身，对着陈洛拱手：“见过师叔。”
有崔有度带头，其余崔氏族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跟着喊总没有错，也都纷纷行礼，其中崔扶龄的声音最大——“见过叔爷！”
这一下哗然之声更大了起来。
这不是进城时三诗破题的柳公子吗？这不是东苍城那个谁吗？
怎么变成了崔家的长辈了？
入赘了？
一时间众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至于方家之前的扬威之举，没人在意了。
什么圣心玉，又不是归我。那这圣心玉就是蕴含着无情无义的歪理，绝对不会错的！
……
这一次轮到方神秀脸如锅底了。
方家圣境的子弟，有神、圣两个字号，都是方家圣人亲自点认，认为有望冲击半圣的苗子，其中圣字号为大儒，神字号为夫子，一共只有八人，在方家内部被称作神圣八子。
这方神秀就是夫子境中的一人。
他望着面前的陈洛，他明明仔细查看过崔家所有的资料，但是里面并没有陈洛的样貌，也没听说过崔家有这么一位叔爷啊。
不过同样是圣人门庭的他也知道，崔有度这位家主都公开表态，那就算是假的，也是真的，这是要写进各家族志中的大事。
“口舌之争无聊。”方神秀知道再和对方争辩，自己也只是哑巴吃黄连，倒不如直接用一场赶紧利落的战斗赢下来便好。
父亲说的没错，扬威之路，阴谋伎俩只能有用于小处，真正的方式还是以实力碾压。
“阁下是出战之人吗？”方神秀先开口，定死了陈洛的后路，如果此时陈洛说退出，那方才他那一番话就是路边犬吠，要大打折扣了。
陈洛一愣，指了指自己：“我和崔家并无血缘关系，可以打吗？”
此时做观礼的卢大儒说道：“只要崔家认可，方家无异议，柳公子便可代崔家出手！”
“柳公子！”方神秀敏锐抓住了信息，脑中疯狂搜索，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柳家的俊才？
没有？难道是什么辈分高的无名之辈？很有可能啊，像崔家这种千年门庭，有一些世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哼，无名之辈。
此番出征的方神秀等人久居秘境，刚刚入世，并不认识陈洛，但是有人认识啊。
远处虚空中，暗中保护的方家大儒显露身形，正要传音，突然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道剑气锁定。
在他身后，浪飞仙伸了个懒腰。
“别动哦，我手有点滑。”
“血……血手大儒！”那方家大儒一惊，一动不动。
……
“按理还有两场。不然就两场并一场，我与你决胜负如何？”方神秀倨傲地看着陈洛，他从陈洛身上，方神秀感应不到一丝浩然正气。
他总不可能是个大儒吧！
陈洛望了望崔有度，崔有度一拱身：“辛苦师叔！”
陈洛这才回过头，看向方神秀：“等一下！”
方神秀不耐烦地看着陈洛：“你要退战？”
“不是！”陈洛耸耸肩，“咱们还没有说好赌注！不要说崔府六夫人的事情，不会同意的。”
“这样吧！”陈洛说着，一甩手，一个紫瓶飞了出来，从紫瓶中飞出了三颗仙豆。
红豆豆、黄豆豆、绿豆豆。
三颗仙豆散发出道君级别的威压。
“三颗道门豆帅，你要是赢了，选一颗带走，如何？”
方神秀目光一凝，看着那三颗豆帅。
圣心玉可以造就一位大儒不假，但是那大儒还需要拉拢、培养，而眼前的仙豆，任何一颗就是一位堪比大儒的道君，且无比忠诚，又无寿命之忧。
对于家族而言，一颗豆帅的价值，要远高于一枚圣心玉。
在场也不乏识货之人，尤其是石乐志，他一眼就看出了二者的差距，就差舌绽春雷告诉众人了。
你能炼制圣心玉，我能炼制道君豆帅！
谁也不虚谁！
陈洛这一手，无形中又化解了方神秀之前宣扬方家有圣的威严。
方神秀只感觉心中窝火，却也只能艰难开口：“我若输了，定然再求来一份圣心玉输给你。”
两份圣心玉，略微超过一颗豆帅的价值了。
“不必！”陈洛摇摇头，“你若输了，圣心玉我不要。你只需要把从曲家和邹家赢来的圣境名额还回去即可。如何？”
之前，方神秀欲为方家扬威，化名上门，夺取了两家的圣境名额；如今，陈洛用三颗豆帅，赌方神秀将这些名额归还。
只是别人再传这件事的时候，就不是方家圣子扬威天下了，而是吃进嘴里的被人打吐了出来。
你要扬威？
我要你憋回去！
……
无关之人退出了场内，只有陈洛与方神秀二人各占一方。
方神秀此时也收起了轻视，能随手拿出三名豆帅之人怎可能是平平无奇之辈。
既然感应不到浩然正气，那就说明对方是道门真人！
道门之人，肉体孱弱！
要打近身战！
要知道，他方神秀，在方家秘境，可是号称近身第一的存在。
前面一番交锋，他方神秀已经一败涂地，至此也没有什么可说，唯有胜利一途。
方神秀身后迅速浮现出两座书山和一道学海虚影，显然方神秀是第五品开化境夫子的修为，已经踏过一重山海，正朝着第二重学海前行。
儒生掌握战诗词，调动天地元气。
大儒掌握微言大义，触发大道神通。
而六千里的夫子，则是承上启下，以书山学海之力，引来儒门术法！
“至上！”方神秀突然开口，嘴里说出了两个字。
本是无意义的两个字，但是所有人听懂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这不是战诗词那般一字成诗，而是方神秀在夫子境自己的领悟，是未来神通的雏形，是传道的内容。
什么至上？天理至上！
一时间在众人眼中，方神秀明明站在台上，却仿佛被无限拔高，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这一刻，他仿佛化作天理，高高至上。
毫无征兆，却又不突兀，方神秀率先发动了攻击。
只见他明明是从平地而起，冲向陈洛，在众人眼中去犹如从高处直接跳下，携带着无匹威势而来，在其身后，似乎有一道道理若隐若现，气机绽放。
方家再卑鄙，再无耻，但终归是能成就圣位的家学，甚至不夸张的说，威力在众多成圣大道中也算最强的那一档次。
方神秀以五品修为连败曲家和邹家就是明证。
此时，他携天理至上的道理，凝聚出“大势”，攻向陈洛，抢占先机，以势压人，是他对近身战的领悟。
陈洛站在原地，浑身武道真意缭绕，犹如朦胧月光笼罩，七伤拳真意在体内游走，最终汇聚在拳头之上。
方神秀眼瞳微微转动，那陈洛身上的红尘气七彩闪烁，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道门紫气，他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但此时人已经距离陈洛近在咫尺，无暇再想，只能继续冲了上去。
此时在场之人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心跳的声音。
在心跳声中，突然有人“啊”了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刹那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体内五脏翻滚，肠胃绞痛，又是一阵神魂恍惚。
“退后！”云思遥大喝一声，一挥手，再度挥出一道结界，将擂台封锁起来。
原来陈洛初次调动七伤拳真意，还不能熟练凝聚，这七伤拳意散发一丝，修为低下之人就会被感染，仿佛受到七伤之苦。
旁人尚且如此，被陈洛气机锁定的方神秀当然不会好受，眼看距离陈洛不过五步，体内犹如千柄钢刀游弋，他连忙调动浩然正气护住体内。
“灭欲！”
方神秀一拳朝陈洛打去，天理之下，敌人皆欲，携天理之势，灭尽人心之欲。
这一拳朝陈洛打来，陈洛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拳头，根本避不开。
避不了，那就不避了。
人间事，岂能说灭就灭。
陈洛猛然一拳打出，风雷响，台下之人惊呼，那之前被七伤真意所沾染的人突然感觉到浑身一轻，似乎所有的痛苦和压抑都随着台上陈洛这一拳轰然打出，浑身带着数不清的轻快。
仅凭这一拳，就有道理无数。
众人如此，但落在方神秀眼中确实如同七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张开了巨口，直接将他的天理之势吞噬，随后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