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乐师-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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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嫌少呀”蒋老头笑道,“向老爷在乐坊包了一个16岁的粉头才10两呢,人家会弹还会唱,比你还俊俏要不,我给加到20两”
“呸”
云祺朝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神凌厉地向蒋老头一扫,双手往下一按
“嗡”
古琴作响。
游鱼曲,再次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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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春夜
世间之事,往往事与愿违。
云祺费尽心思、精雕细琢、放缓节奏,将沉鱼曲弹到了第二节,可是水晶鱼缸里的小黄鱼就像全是聋子一般,听而不闻,该怎么游还怎么游
他心中沮丧万分,当下就想放弃。
台下的观众们也看出了他的窘态,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蒋家老头高兴得哈哈大笑,带头鼓起掌来:“好,好,真是太好听了这些小鱼真是不识货阳林小天才,你不如换一首飞鸟曲,说不定能让它们飞起来哪”
“哈哈,就是”
“来一首飞鱼曲”
“飞鱼我看就算是飞鸡x曲也不行根本不可能的事,硬要去弄”
“这小子顽固不化,什么小天才,分明是小蠢才”
其他观众也鼓噪起来。
云祺心中又是郁闷又是羞愧,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涨得通红,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再继续下去。可是心中一股偏执的傲气,此时突然窜了出来,让他愤然不已
“丁”
他右手猛地一挥,五指在琴弦上一划而过,随之急速地弹奏起来。
“咦”
老校长发觉云祺的曲风突变,不由惊讶出声;当他侧耳细听之时,突然感觉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急切想要抓住些东西将那个缺口填满,而空气中的音乐似乎是最好的食粮。
台下的观众也不例外,纷纷出现了异样的表现:有的抓耳搔腮,有的坐立不宁,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脸红心跳不一而足。
渐渐的,这个空虚越来越大,这个情绪越来越强
人们似乎有点承受不住了,开始有人拍桌子拆板凳,有的脱衣跳舞,有的离开了坐椅来回奔走,有的抱人就亲
幸好,文校与武校是分开而坐的,场面还不至于太过难堪。
台上。
云祺满头大汗,一边匆忙地调整着曲风,一边观察着听众的情绪。
他没想到,在人数众多的情况下,“欲望”情绪的传播竟然如野火燎原一般,易放难收他心里有些恐慌,一遍一遍反复弹奏着安抚情绪的“喜”乐,一次次加强“喜悦”的程度
一直增强到了第三段“大喜”
听众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一个个嘴角浮现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仿佛在极深的夜,冬雪覆盖着大地,天地一片沉寂。
从某个小村庄传来女人痛苦的哭叫声,一阵大一阵小,让人听着揪心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后,女人的声音平息了。
蓦地,有婴儿哇哇大哭。有产婆呦呦安慰。有女人轻声缀泣。有男人呵呵傻笑
孩子的咿咿学语声,跚跚学步,跌倒哭声,女人的安慰声,孩子们嬉戏声
布谷鸟,蝉鸣,蛙声,南下飞雁,冬天寒鸦叫声
悠扬的儿童读书声
一阵舒缓的音乐,伴随着大河的流淌,仿佛时光在不断掠过。
老妇的病咳声,呻吟声,病床上的辗转难受声老妇临终交代后事的断续声音成年男女的号哭声
冬天寒风吹过枯树的萧瑟呼啸声。
水晶鱼缸里的小黄鱼,游动自如。
云祺默默收拾了琴具,起身离开。
当他下台的时候,心中满是不甘和痛恨,看向蒋老头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蒋老头一边抹眼泪,一边朝他叫嚣:“臭小子我实话告诉你,洛郡乐院全是我的人,你这辈子别想通过乐工考核你永远都是一垛狗屎,上不了桌”
云祺面无表情转过头,走下台阶。
当他走过五音广场的通道时,全场的观众仍然沉浸在无法自拔的伤痛之中,号哭不止。数百人一起哭喊的场面,似乎连老天也撼动了,开始淅淅沥沥飘起了雨丝。
春雨润无声,宛如娘亲心。
面对全场观众的恶意嘲笑与冷漠,云祺采取了激烈而冷厉的报复手段以“幻曲”口技的技法,在他们头脑中生成了一幅母爱无涯的情景剧
世上之人,十之八九都对母亲怀着最深切的感激或愧疚。当想到母亲为自己付出的一切,而自己的回报却如此之少,又怎能不愧疚,又怎能不流泪
回家的路上。
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两边的屋顶被雨水打湿后变成了深青色,那么阴沉和冷默;他浑身湿透了,一阵微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战。
七音幽扬。
预料之中的成绩。
可是如果无法通过乐工考核,无法成为一名乐师,一名大乐师,不能成为一个人上之人,无法让那些看轻他的人只能仰望无法企及,那么他所有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洛郡乐院全是我的人”
蒋老头的话一直萦绕在脑际。
他相信,以蒋家的势力与关系,收买洛郡乐院的老师,采用小黄鱼作为“沉鱼”考核用鱼,这是完全有可能的。那
他该怎么办
天空乌云笼罩,就像压在他心头的巨石,无法挣脱这被禁锢的命运。
一路上他的头都是懵的,木的,漠然地走着,仿佛行尸走肉。
回到自家小院。
远远地看到大门口,稀稀落落站着一些街坊邻居。这让云祺感觉有点讶异,平常很少有人上门的。莫非出什么事了
当看到云祺回来时,他们脸上带着一幅惋惜和肃然的表情,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云祺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脏骤然跳动加速,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小院,冲进了自家的屋子。一眼看到坐在桌旁的母亲,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娘”
母亲抬起头,双眼红通通的,看到云祺不由站了起来,身子略微一晃。云祺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他感到母亲抓着他手臂的手,有些颤抖。
“祺儿,黑爷他他去了。”
去了
云祺不由浑身一颤,在这种气氛之下,他当然明白“去了”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怎么会他,他只是有点咳嗽,并不严重啊。”
冬天第一场大雪过后,黑爷感染风寒,吃了几副中药之后就渐渐好了,只是一直有点小咳嗽,也就是早上起床时和晚上睡觉时咳得严重一点,怎么可能就突然走了
母亲无声地摇摇头,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想到自己最近忙于练琴,连续数日没见到黑爷,也不曾前往探望,云祺突然间悔恨交加,心如刀绞,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三天后,黑爷埋葬了。
萧家攀上了蒋家这个粗枝,在城里开了几家门面做生意;黑爷生前买下的湖畔区域,在县户籍处的干涉下,被萧家强行低价收回。限期两天,让云祺母子搬出院子。
黑爷留下的财产不少,有好几百两银子。
可是,整个阳林县都没有人敢把房子卖给云祺,甚至连租都不行。最后,还是城南红叶寺的主持因为与黑爷交情甚好,在得到三十两的寺庙修缮香火钱后,好心让他们住在别院。
红叶寺前方两里,有一条河,叫做洛阴河。
它不算宽阔,宽阔处有二十几米,窄处不到十米,水深处两三米,水浅处可淌足而过。曲曲折折东行百里,与川伊河会合,即为洛河。
这一天。
云祺傍晚来到河边,望着这一池春水浩浩荡荡向东奔流一去不回,心中满是悲凉。
“我该怎么办”
他扪心自问,苦思良久,却没有答案。
如果没有音乐,我就是一个废物,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如果成不了声名显赫的大乐师,那我与其他混吃等死的乐工又有什么区别只到酒楼里拉弦卖唱讨生活
可是阳林城容不下我
就算我想成为一个身份低贱的卖唱人,这阳林城也容不下我,蒋家容不下我我只能背井离乡,到异地他乡去卖唱也许,京城
上京城
少年时代他最向往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九国闻名的天才乐师、歌王,有四庙街,有白云楼,有四海阁,有每一个乐生少年所梦想的一切
当年,杨活参加会试时“十蝶榜首”的传奇,在九国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间传播。平民天才,少年成名,一夜之间天下闻的成名故事,激励着每一个乐道学子。
他云祺原本也是想走同样的路参加国乐部会试,然后一曲成名,成为万人敬仰的大乐师,重新振兴九国乐道
然而,他却被小小的郡试给拦住了。
沉鱼落鹊
没有天地灵力的谐振,只凭普通的乐声如何可以做得到
蒋老头说得对,如果九国乐盟不修改考核规则,这是永远不可能达成。可九国乐盟早就名存实亡,碧空海上已经没了乐圣岛,谁还关心什么考核
连沉鱼落鹊都通不过,又如何能参加会试呢
可是,乐师的滴泪之境我明明可以凭借幻乐轻易地达成啊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给了我希望,又将我抛入绝望之地
可是,如果我直接参加去考核滴泪之境呢
似乎有一道闪电在漆黑的夜空划过,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会试直考
这是一个颇为冷门的政策,当初是为了防止因为地方考核系统腐败导致人才错失而制定。政策出来的那一年,杨活与至圣等人圣游不归,随后乐道体系逐年崩溃,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有这一条政策。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八岁那年,有个乐校老师曾开玩笑地道,“这孩子若去参加会试直考,说不定会通过呢,那就是天下年纪最小的乐师啦”
云祺快步向红叶寺归去。
春天的夜晚,是那么芬芳,那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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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赌约
一个月后。
上京城,国乐部大门。
“大爷,我想申请国乐部的会试直考,请问你知道要找谁办理吗”
老门房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在国乐部高大的门廊下面摆了一张竹椅,躺在上面闭目歇凉,听到问话不由睁开眼来。
眼前站着一个少年,风尘仆仆,目光真诚。
“噢,小伙子,你刚说什么来着”老门房坐了起来,侧着脑袋,似乎耳朵不太好。
云祺重复一遍问话。
老头奇道:“小伙子你不会是走错门了吧,这里是国乐部,可不是英武院咦,你这么清秀想必是文生,这也不是华文院哦。”
“老人家,我是乐生”
“什么你是乐生,要参加国乐部的会试直考嘿,现在哪还有乐部会试都好几年没举办了”
云祺道:“可是国乐部还在,按理来说,只要有考生报名,就应该举办。”老头摇摇头,摇手道:“那我可不懂了你得去找欧阳老师问问。”
说完,他又在竹椅上躺下了。
“欧阳老师他是负责会试直考的乐官吗”
“那不知道反正,现在国乐部的事都是她在管,老家伙们全都赋闲在家,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一面。欧阳老师这时间应该还在后院,你自己去找吧。”
国乐部后院。
小广场上,十几个年轻男女安静地坐在那里,整齐地排成一个小方队。
他们长相俊美,衣着华美,每个人身前放着一具古琴,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优雅而高贵的气息,看上去极为赏心悦目。
京城的少年就不一样云祺心中暗叹一声,放轻脚步,渐渐走近。
只见这些人的最前方,坐着一个美貌女子。
这女子脸蛋精致,身段玲珑,合身的袍服衬托出丰满的胸脯。她坐在前方弹琴,一举一动之间,透出一股成熟女人的迷人风情。
年轻男女们看到云祺走近,先是抱以好奇的神色,接着又露出了不屑,那是他们看到了他一身略显脏旧的衣衫。
穷人也配来国乐部
成熟女子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继续专心于弹奏之中。
云祺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
她弹的是一首古雅曲子,华宴。这是一首欢庆的曲子,曲风华丽,澎湃起伏,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这只是一首普通的曲子,通常家里老人过生日时,在宴会上演奏这个。那何不请乐坊的人来演奏云祺不明白,他们学这个有什么用。
直到这一曲奏完,成熟女子才起身走过来,问道:“你找谁”
“你是欧阳老师吗”云祺道。
“是,我就是欧阳云。”女子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他,“你找我有事”
云祺微微躬身行礼:“我叫云祺,来自洛郡阳林县,我想参加国乐部的会试直考。”
“会试直考”欧阳云一怔。
后面那群年轻男女,也不由轻笑起来,低声地议论着。
“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来乐部应考,走错门了吧”
“这不会是个傻子吧,还活在十年前呢”
欧阳云回头瞪了一眼,年轻男女们顿时噤声了。
她秀眉一皱,瞪了云祺半晌,才疑惑地道:“你说你来自阳林,听说那是一个乐道古郡,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乐考了吗天下乐道崩塌,百无一用是乐生,你不知道吗”
云祺正色道:“我知道。可是,国乐部的会试直考还没有取消。按理来说,我还可以参加,对吗听说,欧阳老师如今负责国乐部一切事务,烦请你帮我安排一下考试。”
欧阳云无奈地摇头,苦笑道:“你千里迢迢来上京,就是为了考乐师如今天地无用,你如何才能达到沉鱼翻雀这个且不说,就算你考上乐师,又能如何”
“不,我要考战乐师。”
战乐师
欧阳云一震之下,反而笑了;转头瞧了一眼同样露出不屑微笑的年轻男女们,耸耸肩,说道:“好吧,你来告诉我,没有天地能量可用,你如何让听者进入乐境”
云祺淡淡地道:“说了你也不信,考试时自见真章。”
欧阳云秀眉皱起,心道:这小子长得挺秀气,说话却挺狂妄。年轻男女见他这样说话,顿时也不干了,一个个叫嚷起来。
“这乡巴佬好狂啊”
“欧阳老师,让他赶紧滚蛋”
“这小子净会瞎扯蛋,耽误我们练琴”
“有本事你现在就来一曲,把我们弄哭”
“对,你要能把我们弄哭,老子当场就给你跪下,拜你为师”
云祺转向说话的男生,淡淡地道:“等我成为战乐师后,将会公开收徒,到时候你可以报名参加;不过我的要求很高,你不一定能选上。”
“靠”那男生大叫一声,就站了起来。
“坐下”欧阳云眼一瞪,那男生乖乖地坐下了。
一群年轻男女把鄙视的目光投向云祺,心道:就你这乡巴什么佬,还想当战乐师真不知天高地厚
欧阳云也是气得不轻,冷着脸道:“这位同学,你远道而来,我不想对你太过失礼。不过,你想考战乐师确实是痴人说梦,不合时宜你来京城一趟不容易,在这里游玩几天就回乡去吧,转投文校或武校,努力学习,相信你会出人头地的。”
“请问,国乐部还有其他主管在吗”
欧阳云黑着脸道:“其他人都归乡了,如今我管事”
“那么,烦请欧阳老师帮我报名会试直考。”云祺又是躬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