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支配者-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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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向前摸索着寻找道路，罗纳德同时对雅尼开口道：
　　“像艾瑞恩这种性格的人，遇到今天这些事情，他有很大概率会选择铤而走险。”
　　“即便那个所谓的宝石传说，只是壁画上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东西，现在的他恐怕也会想着去试一试。”
　　“……”
　　听到罗纳德的回答，雅尼低头沉默了几秒。
　　比起并不怎么熟悉的雇佣兵，她到底还是更加信任身后的罗纳德，不然刚才也不会选择跟他一同离开。
　　于是，雅尼继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这样，那刚才你为什么不扔个手榴弹下去？”
　　“在那个深度足够的冰洞里，艾瑞恩应该是没有机会躲开爆炸的。”
　　罗纳德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
　　“不行，现在人数太少了。”
　　“经历着这样的特殊事件，我觉得继续内斗、减少人员数量是一个相当不好的选择。即便我们双方现在已经存在严重隔阂，但比起面对面地分个你死我活，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合适。”
　　罗纳德并不想欺骗最后还留在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他很坦诚地告诉了雅尼自己的想法。
　　当然，与此同时罗纳德心中也在权衡一件事——原典试练的真实目的。
　　之前的猜测状态，放在眼下已经不太合适。
　　进入遗迹以来的种种遭遇，以及他发现的各种迹象，都表明原典试炼的目标，恐怕并非把遗迹调查清楚那么简单，而是存在某种更加隐蔽的条件。
　　那么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是什么？
　　罗纳德现在有些想法。
　　这毕竟是《神曲——炼狱篇》的统合性试炼。
　　那么参考他之前经历过的几次原典试练中的遭遇。
　　或许——
　　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和炼狱之中最主要的属性——七宗罪，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呢？
　　“……”
　　“是这样啊……”
　　罗纳德在沉思中继续前进。
　　而听到他的回答，雅尼也是微微点头、然后不再言语。
　　连接冰中回廊的节点并不难找，有着指路灯一样插好的照明棒，他们没花太长时间就走进更上一层的冰环之中。
　　眼下有耳机负责监听周围环境中的动静。
　　罗纳德和雅尼一合计，索性也就没有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而是只借助冰壁上插着的照明棒慢慢往前摸索。
　　然后就是方向问题了。
　　按照格雷迪死前留下的讯息，从这里往来时的方向绕过去，他们还是有机会返回冰面之上——这是最愚蠢的选择。
　　先前那些蓝皮动物，有很大概率还守在上面的冰层。如果真的选择原路返回成功了，那么从隧道里摸索出去的同时，被那种生物直接逮个正着的概率也会接近九成。
　　——到时候可就不叫逃出生天了。
　　——那叫送死！
　　所以在这种考量下，罗纳德和雅尼反而选择另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地下冰层的房屋遗迹那边，没有可靠安全的通道供他们离开，那么继续往后探索寻找可能性就是唯一的选择。
　　就算再退一万步讲，这个方向同样是死路。
　　等他们绕过整个冰湖这么大的面积以后，原路返回的风险也比现在直接出去低上不少。
　　带着这样的考量。
　　两人在冰环隧道中摸索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随着他们的进程不断前进，两人所踏足的位置，也来到了之前探索人员没有抵达的地方。
　　这里漆黑一片。
　　没有照明棒插在墙壁上照亮道路。
　　“……”
　　站在最后的光明里，罗纳德和雅尼对视一眼。
　　他们看出对方的想法，然后便重新点亮头盔上的照明灯，这才保持着谨慎的姿态继续向前。
　　漆黑而幽深的寒冰之中。
　　两个头顶亮光的人影，便这样相互扶持着继续向前。
　　虽然身处的环境凶险异常，也没法保证周围没有什么可怕的生物潜伏在暗处，但这时候能有对方作为依靠，倒也能保持一个沉稳的心态。
　　第一点对罗纳德而言尤其如此。
　　他甚至有种找到了自己穿越之前，在工作经历中的一丝熟悉感，以及值得信赖、同时也信赖自己的同事的感觉。
　　“……”
　　“小心！”
　　突然，在前进的过程中雅尼大喊一声。
　　少女在话音出口的瞬间扑到罗纳德身上，一个动作带着全身力量，直接让他们一同滚进冰环隧道的墙壁角落里。
　　“雅尼，你怎么了？”
　　罗纳德一脸困惑地抬起脑袋。
　　然后就看见——在他们前进方向，一些淡蓝色如同水母一样的透明生物，正紧贴在冰壁隧道的顶部。因为这些东西就安静潜伏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缘故。
　　即便罗纳德两人戴着耳机，也无法察觉到这些玩意的存在。
　　如果不是雅尼及时阻止。
　　他绝对已经走到这些玩意的正下方了。
　　“这是什么东西……”
　　罗纳德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看到眼前的东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半条命》里面的藤壶怪——这两种东西相似度很高，只是颜色差别巨大。
　　然后是对这东西最基本的分析——
　　听到动静但又没有任何动作。
　　这应该是动物在埋伏狩猎时候的表现，所以……
　　“我射下来一个试试。”
　　罗纳德观察这种生物的外形，并分析对方可能的活动习惯。而将他救下来的雅尼，此刻已经相当不爽地取出武器，瞄准天花板上一只生物就是一箭。
　　啪——
　　现在的雅尼完全没有之前珍惜动物时的表现。
　　箭矢精准命中目标。
　　随后，中箭的那只蓝色生物立刻变得松垮，随即便顺着箭矢的末尾从冰环隧道顶掉落下来。
　　嗖嗖——
　　之后的发展也和罗纳德想得一样。
　　其他几只同样潜伏在顶部的蓝色动物，马上在身体中央的位置伸出又细又长、如舌头一般的器官将这东西拽了回去，紧接着各自撕去一片扔进口中蠕动消化。
　　“……”
　　“看来咱们可以过去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罗纳德和雅尼开始放心大胆地继续前进。
　　有一定知识储备的他们，都知道这种呆在原地进行狩猎的生物，在捕捉到猎物之后必然要花不少时间进食。
　　而在它们消化这次得到的猎物之前。
　　攻击行为都是会暂时停下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　觉醒
　　这里真的是一处地下遗迹？
　　继续在冰环隧道中向前摸索，罗纳德和雅尼心中都不禁产生出这样的想法。
　　他们两个人都在各自的领域储备了相当丰富的知识，所以在应对一些比较特殊的突发事件时，也能根据以往的经验拿出一些可以去尝试的方案。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通过了那些栖息在冰环隧道顶部的透明生物之后，两人后面又陆续遇到了其他数种从未见过的生物。
　　一只长有巨大钳子的大型爬行生物、一片表面上附带有剧毒粉末的带状植物、以及数只拥有着冰蓝色夹克的飞行昆虫……
　　在足够惊险地处理掉这些东西以后。
　　漆黑冰环之中穿梭的两人，在体力和心理上都已经相当疲惫。
　　终于，当他们来到一块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痕迹的空地后。
　　他们几乎动作统一地坐在了地上。
　　休息的同时，雅尼从自己左边的手臂口袋里掏出两块小巧克力，然后笑着将其中一份递给罗纳德：
　　“老杨啊，你觉得咱们今天如果能活着出去，这些发现的东西能值几个诺贝尔生物学奖？”
　　罗纳德笑着接过巧克力，然后撕开包装含在嘴里：
　　“如果真有那一天……”
　　“我觉得，那应该就不会是咱们等着别人给我们来颁奖了。”
　　“……”
　　“哈哈，说得也是……”
　　“那时候就该以我们的名字去设立奖项了。”
　　两人坐在原地继续休息恢复体力。
　　在认真思索了很长时间，同时也是他们准备继续上路之前，雅尼突然对罗纳德展颜一笑：
　　“杨，我感觉不太对……”
　　“……”
　　少女说话的语气在颤抖。
　　比起之前那种临危不乱，即便自己作出违心之事，也能快速稳定情绪的能力相比。此刻雅尼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定，甚至有种感情崩溃之前的预兆。
　　罗纳德当然是立刻察觉到了雅尼的异样。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搂住对方的肩膀，然后用尽可能沉稳地语气说道：
　　“雅尼，冷静一下！”
　　“我们会成功逃出去的，不要在这种关头失去理智……”
　　“……”
　　与此同时，雅尼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罗纳德。
　　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动作很长时间一动不动，最后她才突如其来地问了一个问题：
　　“老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
　　罗纳德直接愣住了。
　　即便是雅尼的名字，他也是在进入试炼时看到挂牌才认出来的。
　　现在突然提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这个完全没有相关记忆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而看到罗纳德的表情，雅尼脸上随即露出一个非常悲伤的表情：
　　“杨，你不用再想了。”
　　“我知道的，你应该什么都记不起来。”
　　一口道出罗纳德现在面对的窘迫，随后雅尼又再一次笑了笑：
　　“呵呵——”
　　“不只是你想不起来，我也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啊。”
　　“很可笑是吧？”
　　“我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你，甚至还因为这种原因，申请和你一起出差工作。但是刚才我回忆自己过去生命中的记忆，却完全没有任何与你第一次见面时的内容。”
　　雅尼一口气介绍了一大段自己的状况。
　　但她的情绪却没有彻底崩溃，脸上的表情反而开始变得稳定起来。
　　随后就好像诉说别人的经历似的。
　　少女微微摇头，然后眼神陷入认真地推论之中：
　　“不，不只是这些个人经历。”
　　“往大的方面去想——现在世界上的政治局面、上个月发生的国际新闻；往小了说——我家乡最近的变化、亲人这几年来的活动、甚至我在攻读博士学位时候的其他同窗。”
　　“这些东西，我居然通通都没有记忆。”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能清晰地辨别出，这个冰窟窿里的生物并非地球上存在的物种，而且对生物学的研究也完全没忘……”
　　这样又说完了一大段话，雅尼因为喘息休息了几秒，随后才紧盯着罗纳德的脸庞说道：
　　“老杨？你觉得我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
　　“！！！”
　　话说到这个地步。
　　罗纳德已经拿不出任何可以应对眼前场景的预案。
　　——原典试练！
　　他在一个由原典构成的试炼环境中，遇到的一个理论上只是昙花一现的人格幻象，居然凭借自己的理智和逻辑分析能力，得出了自己是否真实存在的疑惑？
　　这可不是哲学命题上的思考！
　　而是罗纳德面前这个名叫雅尼的姑娘。
　　她真的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环境、或者说自己也可能是虚构的。
　　不只是那些必要常识性记忆的缺失，根据一位学者的知识储备，她还发现在刚才经历的事件中，一些生物完全不符合自然常规的状况。
　　最后如此多的信息汇总下来，雅尼才终于得到这样的结论。
　　“……”
　　“杨，很痛……”
　　这时候，雅尼将深邃的目光递向两侧。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罗纳德搂住少女肩膀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以至于让雅尼感觉到相当程度地不适。
　　“抱歉……”
　　罗纳德仿佛触电了似的立刻松开双手。
　　他随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在雅尼面前站直身躯。
　　此刻在罗纳德无比复杂的眼神里，根本找不到任何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
　　一个能在试炼中发觉自己是虚构事物的智慧生命。
　　他难道要开口编造一个谎言去欺骗对方？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
　　“老杨，我在回忆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
　　“在我那些‘仅有’的记忆中，除开那些必要的部分，和你有关的信息几乎占据了三成以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雅尼又一次开口提问了。
　　不过这一次少女从地上站直身体，注视着面前罗纳德的同时，语气也重新有些颤抖。
　　可即便如此。
　　雅尼还是努力保持表情上的稳定，然后用自己真情实意的态度，期待着罗纳德给予她的回答。
　　罗纳德不愿意、现在也无法撒谎。
　　所以他开口了：
　　“雅尼，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第六百五十九章　冰道中的讨论
　　“穿越、原典、试炼……”
　　“老杨，经历了这些东西之后，你一定很累了吧？”
　　幽暗的冰环隧道之中，罗纳德和雅尼两人端坐在寒冰之上。此时此刻，只有他们头盔上面安装的照明灯射出两道光线，为他们提供着珍贵而清晰的照明。
　　大概是由于刚才那种非常复杂的心情。
　　罗纳德在对话时，将自己经历的这些遭遇告知了身旁这位……觉醒的人格拥有者。
　　雅尼的反应也确实符合她的能力。
　　得知这些消息的少女，情绪在接受信息的同时便稳稳控制起来，甚至当罗纳德讲述完这些经历之时，雅尼也并没有执着于自己作为试炼中的存在，要面对必然会消失的这个命运。
　　她反而先一步关心起了罗纳德的感受！
　　“……”
　　面对雅尼关心自己的话语。
　　罗纳德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敷衍过去。但思念到现在的状况，他的嘴角最后还是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容：
　　“这个啊，该怎么形容呢……”
　　“一开始确认自己穿越的时候，我可是拼了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竭尽所能地去远离一些危险。当时可算是被这些离奇的经历折腾得够呛。后来又接触到一些这个落后时代独有的情况……”
　　说到这儿，罗纳德微微停顿，然后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这里面几十年下来培养的固有认知，和现实发生了不小冲突，这种矛盾累积下来，实际上比一开始发现自己穿越时的感觉还要令人难以形容。”
　　“也多亏这个世界有原典系统，这样一个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同时还非常有趣的东西，我才能凭借着读书时对策习惯，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这方面的事情上来。”
　　“……”
　　听到这里，雅尼微微吐了口气
　　带有体温的呼吸穿过面前被照亮的空气，犹如在冬天里呼吸一样泛起一阵白雾。
　　雅尼就这样盯着自己呼吸的痕迹快速消散在空气之中。
　　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那么现在呢？你现在又感觉如何？”
　　“现在……”
　　罗纳德眼前闪过很多熟悉的面孔。
　　他穿越而来的时间，满打满算已经超过一年。
　　在这个异世界经历过一个完整的季节变化后，他也和曾经的自己有着明显的不同，如果让现在的他进行总结……
　　“现在的话，迷茫还是有的。”
　　“但好在人就是这么随意的动物，在和一些关系或好或坏的人结下羁绊或者对立，然后又有了一些值得关心的事物、并开始进行追寻以后，生活也就这么过去了。”
　　罗纳德轻描淡写地描述了自己的想法。
　　但雅尼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继续点头认可，反而是一针见血地继续道：
　　“老杨，以你的性格，人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