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霸主-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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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挡在了纺织品原材料的大门之外。
严礼强也听说一些游牧部族之中有羊毛纺织品,但这种游牧民族的羊毛纺织品却很少,很少有人穿,根本没有普及和推广开来,严礼强之前见过一次那样的羊毛纺织品,不说别的,那样的纺织品,变成马褂坎肩之类的穿在身上,隔着几米之外,就能闻到上面的腥膻味,能把人熏翻了,这就是羊毛在没有完全脱脂的时候强行弄出来的东西,而且那样的衣服非常不美观,加工过程应该非常的粗糙,看起来又脏又灰,上面的羊毛全部凝结成团,还不如最低级的粗布,甚至直接穿羊皮都比那个要好。
羊毛的脱脂对别人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对严礼强来说,得益于大脑中留存的前世的知识储备,这羊毛的脱脂,对他来说却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事情。
没有脱脂的羊毛就是一团团无法使用的垃圾,而脱脂后的羊毛,经过简单处理之后,就能变成纺纱,有了纺纱,精美温暖的羊毛布和羊毛与棉麻的各种混纺布就能轻松制造出来,毛纺织业也就能发展起来——仅仅从棉布产业的发展水平和利润来看,如果再加上一点技术手段,把生产效率提高一点,毛纺织业完全可以发展成暴利行业。这不是严礼强武断的判断,而是在严礼强前世的历史上已经被证实过的事情。
大汉帝国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自己带头第一个吃螃蟹,羊毛脱脂的技术眨眼的功夫就会扩散出去。
甘州和西北各州能饲养羊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很多地方都是荒野,不长草,能养的羊数量有限,而临近大西北的古浪草原,却是一个天然的大牧场!
一边是丰厚的利润和稀缺的羊毛资源,而另外一边则是被沙突七部占据的,可以养许多许多羊,在道理上是属于大汉帝国领土的古浪草原,这就是矛盾!
——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
这是马克思的话,那驱使资本的,其实是人性,人性会在矛盾出现的时候做出最适合它的决定!
而自己需要的,只是做好准备,然后按下启动按钮,再踩一下油门,历史的列车,就会以巨大的惯性,轰隆隆的朝着前面冲过去……
这样的视角和眼光,是这个世界其他人所没有的,这也是严礼强真正的杀手锏。
就在严礼强在梳理着自己脑袋里的思路的时候,于晴那个小丫头,已经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花厅之中,站在了严礼强面前,神态有些扭捏和忐忑。
“咳咳……怎么了,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啊,难道这严家还有谁敢欺负我的晴儿?”严礼强原本还想去捏捏小丫头的脸蛋,但是在想伸出手的刹那,看到了这个小丫头那已经开始飞速发育的身材还有那已经带着一抹桃花色的俏脸,感觉捏脸的动作太过暧昧了一些,所以才忍住了,干咳了两声,笑着问了一句。
“公子,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和陆家的小姐结亲……”于晴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衣角,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呵呵,你听谁说的?”
“家里的下人都知道了,连吴妈都知道了,他们都说公子前两天已经到陆家去把亲事定下来了!”
“是,我和陆家的确已经把亲事敲定下来了,就等三年,我弱冠之后,我就和陆家的小姐结婚!”严礼强坦然地说道。
“那公子……和陆家小姐结婚后还会要我么,会不会赶我走?”于晴抬起小脸,有忧心忡忡目光的看着严礼强的眼睛。
“要,当然要,谁说我不要你了,除非你以后你也想嫁人了,我就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把你当妹妹一样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于晴连忙摇着头说道,“我不嫁人……我一辈子都不嫁人,我就喜欢一辈子跟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
严礼强只当是小女孩的玩笑话,就点着头,“行,你只要喜欢,那就永远跟着,我永远不赶你走!”
“公子可是说真的?”
“大胆,你这个小丫头居然敢质疑身为大汉帝国西北第一弓道高手兼皇上亲封的祁云督护与平溪郡青禾县柳河镇四大杰出青年的本公子的话?”严礼强假装板起脸来,对着于晴唬唬地说道,“本公子说的话,哪里还有假的!”
于晴这个小丫头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严礼强刚才说的那一连串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瞬间,小丫头就笑得像花一样,“我就知道公子最好了!”,说完这个,小丫头就一溜烟的跑了,在跑出门之后,才又从门后露出一张俏脸,“对了,我差点忘了,吴妈让我来问一下公子晚上想吃什么,吴妈要教我亲手给公子做菜……”
“哈哈,我也好久没有吃过吴妈做的饭菜了,那就告诉吴妈来一个芋头丸子,再加上一个红烧肉!”
“好咧……”小丫头带着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跑远了。
傍晚的时候,严德昌笑容满面的回来,显然今日水火机磨坊的开张,让他非常高兴,也就是在父子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严德昌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礼强,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今日六阿公和镇上的几个老辈人来找我,说是按照咱们甘州和西北的风俗,咱们家修了这柳河镇的堡墙,护得镇上一干乡亲们的平安,这柳河镇就要改名了,以后这柳河镇要姓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严家的地盘!”
“啊,还有这样的规矩!”严礼强有些惊讶的看着严德昌,不过想起陆家庄,就一下子释然了,估计陆家在陆家庄的地位,也是从给陆家庒建起了坞堡后稳定下来的,他想了想,“镇子改名是大事,那镇上的乡亲们有什么想法?”
严德昌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都赞成,六阿公他们就是代表镇上的乡亲们来找我说的,六阿公说礼强你现在是那么有名,柳河镇要是改了名姓严的话,镇上的乡亲们出去说起自己从什么地方来的,也能沾点光,没有人敢随便欺负!几个镇上的老辈人都想让你来给这镇子重新取个名字……”
严礼强想了想,就开口说道,“那就叫严安堡吧,咱们严家在这里,就护卫镇上乡亲们一方平安……”
严德昌咂摸了一下,就点了点头,“严安堡,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第五百二十三章 到访
四月,暮春之季,初夏未至,草木芳菲,气候宜人,整个平溪郡,在四月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春意盎然鸟语花香的景象。
四月六日的傍晚时分,天高气爽,一辆由两匹神骏的黑色犀龙马拉着的黑色的豪华四轮马车,出现在了平溪城的东边的城门入口。
黑色的马车车厢带着一股从容的气质,车门上的玻璃是纯银为边的琉璃拼花玻璃,精致典雅,马车车厢靠近车夫座椅的一侧,还有一个考究的铜制的龙虎标识,这些种种加起来,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马车正是制造局出产的款式,听说现在制造局四轮马车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还供不应求,而出行能乘坐这种四轮马车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这马车的前后,还有八名气息深沉背弓挎刀的武士骑在犀龙马上在护卫着,有这种气场和出行派头的人,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偷鸡摸狗之辈,所以守在城门口的军士,只是扫了扫这些人,就把马车和随行的护卫放到了城中。
马车驶入城中,还没走上百米,发现前面街边的一个巷子里挤着不少人,非常热闹,一大堆人在巷子里排着队,那队伍都从巷子里延伸到街上,排队的人拿着口袋,罐子之类的东西,一个个在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在这边的人排着队的时候,还有人背着一个个的口袋或罐子之类的东西,从远处赶过来,加入到这排队的队伍之中。
如果是别的马车,或许就已经无视街上排队的人过去了,但是那辆黑色的马车在看到有人排队的时候,就在街边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马车的车窗里传出来,“仁贵,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二爷!”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旁边的一个年轻护卫一下子跳下了犀龙马,然后走到了街边排队的人群之中,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聊了几句,随后就来到马车的车窗边上,恭敬的回答道,“二爷,这个巷子里面今日新开了一个用水火机的磨坊,磨坊老板今日开业优惠,可以免费为周围的街坊邻里磨上两升米面,所以周围的人听到消息,都来这里排队……”
“好,知道了,走吧!”在这个声音传出来后,马车精致的琉璃拼花车窗再次关上了,坐在车里说话的那个“二爷”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子,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家中上个月才托人从制造局买了两台水火机回去,现在那两台水火机交给了你六叔,你六叔正带着家中的匠人在拆开研究,听说已经有了眉目,仿造也不算困难,却没想到这平溪城中已经有水火机的磨坊了,这速度太快了……”
这个“二爷”,也不是别人,正是一月一日严礼强在天池之畔与飞天门蔡英武比武较量时在山坡上观战的那个二叔,这个二叔的全名叫钟鸿章,乃是声西北兰州钟家的二当家,兰家家主钟鸿炎的二弟。
钟鸿章的旁边端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裙,眉目如画端庄大方的美丽女郎,那女郎听了钟鸿章的话,笑了笑,“制造局造一辆四轮马车最少要卖5000两银子,还不讲价,简直是大汉帝国第一赚钱的生意,而这水火机他们造出来一台就只卖800两银子,不到一辆四轮马车的六分之一,而我看那水火机的制造工序却不比四轮马车要简单,甚至还要更复杂,更费心,成本上也不算能便宜多少,制造局有这样的人手,不去忙着造四轮马车赚更多的钱,反而愿意把人手精力投入到这相对不赚钱的水火机上,二叔你说那严礼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呃……”在旁边那女郎闪亮目光的注视中,钟鸿章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摸着自己的胡须,思考了一阵才开口说道,“听说那水火机乃是严礼强和天下第一机关大师张佑荣一起发明出来的,连灵山派千机堂都承认这一点,因为这个原因,现在许多人已经把严礼强在机关格物之道上的造诣与张佑荣相比,认为严礼强在机关格物之道上的境界,不在张佑荣之下,严礼强让制造局造水火机出来,不图赚钱的话,自然就是图名,这水火机传到哪里,他的名声自然也就响到哪里,一个人有了好名声,自然能带来无数好处,就像现在,这天下的机关格物大师,已经有东张西严之说了!”
“二叔说的当然是对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总感觉严礼强让制造局费心造出水火机,或许另有用意!”
“哦,按若兰你这种说法,如果严礼强不为钱,也不为名,那又是为何呢?”
钟若兰的眉头微微蹙起说道。“或许,他就只是纯粹的想让水火机变得更普及,被更多人使用,认识,甚至不介意别人买了去随意仿造赚钱枪制造局的生意!”
“以我这一辈子的经验看来,一个人做一件事,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严礼强做这事不是不为钱,也不为名,那就只能是因为更大的目的,但别人买了这水火机或者仿造出来,不管怎么用都和他没有任何干系,甚至是宰相大人和那个西北转运使都可以买去找人仿造使用,他也管不着,他这么做,费心费力又是为何?”
钟若兰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也正是我疑惑和想不明白的,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真看不透这个人啊……”
“没关系,看不明白的可以慢慢看,我们这次来平溪郡,就是为他而来的,我们钟家年轻一辈之中虽然人才济济,但这次家主选来选去,在众多年轻人中,论年龄,论能力,论姿容,论各方面条件,就只有若兰你脱颖惹出,最能担此职责,适合与我来一趟平溪郡!”钟鸿章用大有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女,“这次的重任,也就放在你身上了。”
听到钟鸿章的话,钟若兰眼波流动,脸上飞起一层鲜艳的云霞,美艳不可方物,但表情依然平静,甚至脸上还略带一丝坚决和傲气地说道,“二叔放心,我来之前家主已经和我谈过了,家主说这钟家,不是一个人的钟家,而是所有钟家人的钟家,我也是钟家之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放眼西北各州这一代的青年才俊,的确无人能与严礼强相提并论,上次我在天池远远见过他一面,远远看去,那严礼强还是一个身材挺拔玉树临风的俊秀少年!”
“二叔……”钟若兰的脸色更红了一分,娇嗔了一声……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等你见到那严礼强就知道二叔没有骗你了……”钟鸿章一下子笑了起来,然后又感叹了一声,“这平溪郡陆家倒是好运气!”
黑色的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平溪城中穿梭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来到平溪城的另外一条大街之上,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吃完饭的时候了,在那个大街上一家新开的“严氏善义堂”的门口,有不少乞丐和老幼正在排着队,拿着碗筷,在善堂的门口领粥菜和馒头,一个个领到之后就蹲在路边,吃得津津有味……
黑色的马车在路过严氏善堂的时候,车厢的车窗再次打开,里面的人看了看那“严氏善义堂”的招牌一眼,也没有让马车停下,而是继续走着。
不到一刻钟,那黑色的马车和随行的侍从就来到了平溪城的富人区中一片幽静的豪宅门口停下,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老人带着十多个下人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马车上的人一下来,就把人迎了进去……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变化
这座位于平溪城中富人区的大宅,占地七八亩,宅中庭院重重,养了不少花草绿植,到处郁郁葱葱,幽静得很,平日在这宅中,只有下人,护卫和管家出入,就算是同样住在附近的邻居,也没有几个知道这座大宅是名震西北的兰州钟家在平溪城的产业。说来也巧,这座大宅,距离严礼强上次发现的叶逍事发的那栋豪宅,也就隔着半条街的距离。
大宅的管家直接把钟鸿章和钟若兰两个人迎到了客厅之中,在洗面,净手,安排香茗之后,就肃立在一旁,而钟鸿章和钟若兰两个人,则在客厅主位的左右两边坐下。
“刚才我们在城中,看到有一个严氏善义堂,不少乞丐和穷困之人在那个善义堂的门口拍着队领粥,这善义堂可是严家的?”在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口之后,钟鸿章就开口问道。
“回二爷的话,那严氏善义堂正是严安堡严家在平溪城中开办的,已经有一个多月,在严氏善义堂开办之后,每日施粥舍衣,扶危济困,修桥铺路,为城中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除了平溪城之外,在平溪郡下面的每个县城,也有一个严氏善义堂,各个善义堂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就这一个多月,严家的善义堂倒是赢得平溪郡内外无数人的赞誉,严家在平溪郡内的声望,也越来越大……”
钟鸿章和钟若兰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钟鸿章才开了口,“嗯,好了,我知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