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霸主-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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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却通过陆家在平溪郡更加的扎根下来,屹立不倒。
严礼强和严德昌在陆家吃完晚饭后,按照礼数,当晚也没有在陆家停留,而是坐着马车返回了制造局,严德昌更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周铁柱和几个徒弟离开了制造局,返回柳河镇,制造局这边的水火机已经仿造了出来,严礼强和陆家的亲事业基本敲定,严德昌心满意足,这次返回柳河镇。
当然,水火机虽然仿造出来了,但怎么用还是一个大问题,严礼强已经在制造局中悬赏,除了锯木头和磨粮食之外,制造局中的工匠,只要能利用水火机的原理做出发明创造的工匠,将视其发明创造东西的价值,获得一千到上万两银子不等的奖励。
这一下,整个制造局的工匠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当然,按照严礼强一向的风格,在制造局能够仿造出水火机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要把水火机的生产流程朝着流水线的方向来改进。
好在钱肃通过四轮马车已经知道了严礼强所说的流水线生产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这件事,也就可以交给钱肃来搞定就好,而且原本制造局中的铁匠匠人就多,四轮马车的制造用不了那么多的铁匠,这一年多来制造局中的铁匠除了少数几个人负责弹簧的加工之外,其他的人基本都是在做点四轮马车用的零件之类的东西,现在制造准备造水火机,那些闲得有些发慌的铁匠们,一下子就找到了用力的方向。
在严德昌离开制造局的第二天早上,陆佩恩来到了制造局,也就在当天,严礼强在制造局和陆佩恩与钱肃进行了一次差不多两个小时的密谈,这次密谈的内容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在这次密谈之后,三个人当天就离开了制造局,去了云涛县的盐场,在三个人从云涛县返回之后,严礼强就让陆佩恩接替了之前由钱肃管理的一个差事,担任了云涛县盐场的负责人,而钱肃,从此以后就专注和制造局有关的事情。
在从云涛县回来,把盐场交给陆佩恩之后,严礼强马不停蹄,在二月十五日,就到了平溪城,拜会平溪郡守王建北,当然,作为拜见刺史的见面礼,严礼强也给王建北带来了一台制造局造出来的水火机。
……
“礼强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和刺史大人都没想到天池一战,礼强你居然一箭就将蔡英武轰杀,震动整个西北!”王建北和严礼强在郡守府的后院花园的角亭之中小酌,一张桌子,几个小菜,一壶酒,就只有他和严礼强两个人对饮,郡守府的一干侍卫都在几十米外,这样的场合,既显得亲切,又方便谈事情,“礼强你可知道,当日在天池之畔,甘州刺史府的长史刘大人带着一队刺史府的侍卫也在现场,刘大人身上拿着一份加盖了甘州刺史印章的任命,如果看到现场情况不对,礼强你难以支撑的话,刘大人就会下场,以涉及甘州紧急军务的名义,终止那场比试,把礼强你安全带回来!只是让刘大人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揣着的军令派上用场,礼强你一上场,只是一箭,那蔡英武就只剩下半截身子了,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但听人说,礼强你那一箭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蔡英武能死在你那一箭之下,却也不冤枉……”
念蛇一动,严礼强就知道王建北说的是实话,当然,这个时候的实话,也只能当成维护双方关系的客气话来听了,虽然雷司同有雷司同的打算,但至少雷司同能有这份心就不错了,“多谢刺史大人挂念,只是我与飞天门这一战,原本就是和转运衙门冲突的延续,避无可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见血的话,总会有人想要欺负上来,所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好在侥幸获胜!”
“谦虚,礼强你就是谦虚!”王建北笑着给严礼强亲自斟了一杯酒,“你这次大胜若都能称之为侥幸,那你还让其他人怎么活,在得知你获胜的消息之后,刺史大人都想请你这个西北第一弓道第一强者做甘州军的弓道总教习了,但雷大人也知道你在这边开弓道社,一定不会轻易离开平溪郡到甘州城去任职,所以才作罢,经过这次事情之后,转运衙门以后一定不敢再招惹你了,我这边前两天刚刚收到雷大人的一封性,那个江天华被礼强你吓破了胆子,已经服软,托钟家的人传来消息,愿意就此罢手,以后转运衙门再也不会来找制造局的麻烦,想问问礼强你意见如何?”
“哦,江天华服软了?”严礼强微微有点意外。
“不服软还能如何,江天华本身实力有限,以礼强你表现出来的实力和之前对转运衙门的态度,转运衙门和制造局真要彻底撕破脸皮,礼强你若蒙着脸跑到银州城,给江天华一箭,谁能拦得住,江天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被吓怕了,刺史大人的意思是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包括飞天门在内,以前所有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以后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礼强你觉得如何?”
严礼强沉吟了片刻,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不过也请转告江天华,他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一次,如果他下次再敢惹我,还想给我玩他的笑面虎的那一套把戏,就算他能跑到帝京城躲起来,我也能要了他的命,剥了他的皮!”
“好的,礼强你的话我一定让人带到,相信这次的事情过后,西北境内,也没有人敢再来无故招惹你了!”王建北点了点头说道。
“不知郡守大人对我上次提的关于沙突人的那件事,有何打算?”严礼强开门见山的问道。
第五百一十七章 责任
差不多到了戊时三刻,等到郡守府的门口都已经挂起灯笼,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下来,在郡守府内典客的恭送下,严礼强才从郡守府中走了出来。
“公子……”胡海河和两个随行的侍卫立刻走上前,“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回制造局么?”
黑色的四轮马车已经停在了郡守府的大门口,严礼强看了胡海河一眼,摆了摆手,“你们先到城门口等我,我许久没来平溪城了,我想在城里逛逛!”
“这个……就公子一个人,要带侍卫么?”胡海河与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一下问道。
“不用了,这是平溪城,又不是龙潭虎穴,以前平溪城那么乱,我一个人也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现在平溪城变好了许多,我也今非昔比,难道反而不敢一个人在城里逛逛了?”严礼强笑了笑,挥了挥手,“没事的,在城门关闭之前,我会来找你们!”
胡海河几个人都知道严礼强平日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一定决定什么事情,却非常坚决,很难因为别人改变,看到严礼强如此,几个人也只有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就在城门口等公子,还请公子多小心!”
“没事的,去吧!”严礼强挥了挥手,一直看着胡海河几个人驾着马车,骑着犀龙马离开,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方向,然后朝着郡守府左边的街道上走了过去。
这是平溪城的郡守府,不是一般的地方,所以平时绝对无人敢在郡守府的门口探头探脑,郡守府周围的几条街都是平溪城中一干城狐社鼠的禁区,普通人要是没有事的,也不会无故在郡守府的门口多逗留,再加上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郡守府的门口,那就更没有什么人,严礼强从郡守府走出来,也没有人注意到。
严礼强平静的走在平溪城那熟悉的大街上,心中却并不平静,刚才与王建北一番交流,王建北对平溪城中定居的那些沙突人,始终有些忌惮,担心按严礼强的手段来会一下子把矛盾激化,弄得难以收拾,所以始终下不了决心。
这个时候平溪郡的沙突人,比起两年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沙突人后台叶家的倒台,因为牵扯到雷司同刺杀案件受到的持续的挤压,再加上此刻古浪草原的乱局,让平溪城里的一干沙突人,一个个瞬间老实了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平溪城里没有再听说过沙突人欺行霸市聚众打砸的消息了。
王建北也想把平溪城中的沙突人清除出去,但是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管怎么说,平溪城中的沙突人的势力不是一天形成的,就算沙突人再老实,此刻城里还有七八万的沙突人,而且其中很多都是精壮,王建北担心采用激烈手段会让平溪城中彻底乱起来,而且还会给帝京城的某些人以口实,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因此,严礼强之前和他说的那些,也就算白说了。
作为一个郡守和朝廷官员,严礼强知道王建北不想让自己治下的平溪城乱起来,更不想让自己在林擎天那里挂上号,这些都可以理解,只是,留给严礼强的时间却已经不多了……
走在街上的严礼强抬起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喃喃自语了一句,“只有两年多了啊……”
说到底,王建北还是不相信严礼强和他说的溪江尽赤的梦不会出现,所以还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慢慢解决城中沙突人的问题,但严礼强却知道,他说的梦,却不是梦,而是未来会出现的事情,他这次回到甘州,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的就是阻止那个悲惨未来的到来,因为自己的出现,此刻平溪城和古浪草原上的局势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平溪城的未来已经有可能会有不同,但到底有多大可能,严礼强也不确定,而更重要的是,就算平溪城中未来那悲惨的一幕可以改变,但是两年后,才是天下大乱的开始,就算自己有能力把帝京城的人从那场天劫之中救出来,让大汉帝国迁都,但之后呢,白莲教,刹满人,沙突人,那些人会坐视大汉帝国内部发生的巨变而无动于衷么,还有林擎天,一旦林擎天彻底掌权,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无论如何,两年之后大汉帝国的巨变是已经注定要发生的事实,真正的乱世在两年后就会到来,自己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真正巨变到来的时候,让自己的手上,多一点底牌和筹码而已。
在自己的这番努力下,平溪郡的悲剧或许可以避免,但两年后的那场巨变,却注定要把无数人卷进去,变成尸骨,大汉帝国更多的地方,那更多的像平溪郡一样的城池和像柳河镇一样的宁静的乡村,会在火焰和杀戮之中变成废墟——这些,都是自己在天道神境之中看到过的,而且仅仅是两年后开始时的景象,后面会变得如何,自己也不知道,但从天道神境之中看来,只会更乱……
别人看自己都觉得自己如是中天,前程不可限量,而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面前这看似繁花似锦的局面,在两年之后,就有可能变成镜花水月,在江天华等人的眼中,自己张狂蛮横,出手很辣,但也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雷司同等人觉得自己是少年得志,但自己最明白,自己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两年多的时间,其实眨眼就过去了,只要能在这两年的时间内让自己手上的筹码更多,让更多的人在未来可以活下去,任何事情,自己都不介意去做,甚至包括收下陆蓓馨,和陆家联姻。
一个人走在街上的严礼强苦笑了一下,有时候,他真想那天道神境之中的一切真是一场梦就好了,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可以理所当然,而很多时候,知道就意味着责任,这责任,对自己来说,如山似岳,就压在自己肩上,实在太沉重了……
身后传来马车的车轮在地上转动的声音,一辆马车从严礼强的身后走过,在严礼强的旁边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看着严礼强,露出热情的笑容,“这位公子,可要到什么地方,我这马车是四轮马车,舒服得很,价钱也不贵,今天要收工了,最后再拉一趟活儿!”
严礼强看了一下,还真是四轮马车,造型上弄得和制造局的四轮马车有几分相似,车夫高高的坐在马车前面的车夫位置上,旁边挂着一盏马灯,马车表面的漆水很粗糙,充满了浓浓的山寨味道,马车的车门也是侧开的,赶了个时髦,四个轮子之间有转向架,但车底肯定没有弹簧,和制造局中弄出来的拉货的货车差不多,只是换成了能坐人的车厢,车厢两边还开了窗,但车窗上的却不是琉璃拼花的图案,而就是一块布。
“好,那带我去九龙桥!”
“去九龙桥要二十个铜板!”马车车夫开口说道。
“放心吧,不会少你的!”严礼强微微一笑,就直接打开马车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夫在外面“驾”了一声,马车就轱辘转动了起来,不快不慢的朝着九龙桥行去。
马车的车厢里放着一条凳子,凳子上裹着一层棉布,城里石板路上的细微颠簸,通过车轮都传递到了车厢里,马车轻轻的晃荡着,和制造局的四轮马车比起来,完全就是迈巴赫与桑塔纳的区别,不过与传统的两轮马车比起来,却又舒服稳当太多,至少车厢的地面是平的,而不会随着颠簸一前一后的翘起来,第一次坐着这种可以为普通人出行提供方便的四轮马车,坐在里面的严礼强却感觉津津有味。
坐在车厢里的严礼强想着事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平溪城的九龙巧。
马车的车夫下来,亲自为严礼强打开了车门,当然,也是方便他收钱。
“好了,不用找了……”严礼强从口袋里随意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到车夫的手上,就在车夫的千恩万谢之中,朝着九龙桥桥头的那家四层楼高的酒楼走了过去,那个酒楼正是他以前和石达丰他们来过的地方。
夜晚的九龙桥似乎比以前热闹了很多,不过街面上的沙突人却几乎看不见,特别是那些在街边欺行霸市摆摊占着别人的门面摆摊的那些,更是一下子消失了。
严礼强来到那个酒楼,直接让小二带他到了四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点酒菜,就偏着头,打量着外面的景象——只有在这里才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平溪城中沙突人聚集区,虽然天刚刚黑下来,但沙突人聚集区的灯火却少了很多,显得有些冷火秋烟的,没有了两年前的喧哗热闹。
不一会儿的功夫,酒菜就端上来了,正在严礼强自饮自酌的时候,严礼强的身边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直接在严礼强的对面坐了下去,富有侵略性的双眼就像咬住了猎物的野狼一样,死死盯着严礼强的眼睛,低沉的开口,“公子一个人喝酒不觉得闷么……”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一片云
听到对面的声音,严礼强才把自己的目光从窗外沙突人的那片聚集区中收了回来,打量着突然坐到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
从外表上看,这个男人是标准的西北汉子,身材高大魁梧,只是坐在严礼强的对面,就差不多把整张桌子占据了一半,男人的面孔黝黑,脸上有着常年累月被风霜磨砺过的那种特有的粗糙感与痕迹,不过这个男人长得却并不粗俗,剑眉鹰目,鼻子高挺,双眼精光闪动,在精悍之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当然,这个男人身上没有带着兵刃,而只是坐在严礼强的对面,用有些侵略和审视的目光,在打量着严礼强,从头发丝到手上的指甲,一寸地方也不放过。
如果是普通人,这个时候面对着这样一个突然坐到自己桌子对面的男人,肯定会愕然,惊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恐怕都会询问一下对方的名字和来历。但严礼强既不愕然,也不惊讶,他甚至没有开口询问对方的名字,他脑子里的念蛇,在他看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已经把对面那个男人的心里活动全部告诉了严礼强。
所以,只是面对着这个男人两秒之后,严礼强想知道的东西,不用那个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