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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偷偷养只小金乌-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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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风暴?
  很难想象,如此惊悚天灾画面,会让杜愚欣喜若狂。
  “呼~”
  汹涌掀起的巨大浪潮,高达十数米,遮掩住了杜愚的视野。
  贴心的天青瓷,立即释放出小小游龙,缠裹住杜愚的身躯。
  杜愚一手抓着海螺,纵身跃起,跳上了天青瓷的龙首。
  “噗……”
  惊涛骇浪扑面砸来。
  随浪潮起起伏伏的天青瓷,成为了狂风暴雨中、一只飘摇的小船。
  “嘶……”天青瓷一声浅浅龙吟,忽然加速,轻易的穿透了滔天巨浪。
  而杜愚有游龙傍身,在海浪中毫无阻力,他单手环住龙角枝杈,随龙舟破浪而行。
  “呜~呜~~~”
  杜愚拿起美丽的海螺号,极力吹响。
  沉闷的声音,妄图撕破夜幕,却被淹没在了巨浪拍击的声音中。
  “如你所愿。”天青瓷察觉到了杜愚的心情,小小游龙悄然消失。
  漫长且枯燥的旅途,让此刻的杜愚,渴求得到更多。
  “轰隆隆!!!”
  巨浪拍击而下,杜愚死死环住龙角,迎接着真正的灾难。
  海浪呼啸而过,其中的杜愚屏住呼吸。
  他再也无法悠闲站立,整个人在狂涛乱流之中,被卷的来回飘摇。
  “呵……”巨浪过后,一直死死憋气的杜愚,立即大大吸了口气。
  他甚至连妖息战袍都挥散了,浑身上下彻底湿透了。
  这一场夺人性命的惊悚天灾,竟让杜愚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原来我和于家人一样,
  一样喜欢作死。
  又或许,人族都是这样吧。
  杜愚用手臂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一甩手中的大海螺,再度抵到唇边:
  “呜~呜~~~”
  暴躁狂风,搅起了一道又一道水龙卷,连接天海。
  惊风巨浪,轻易吞没了那固执的海螺号声。
  “嘶!!!”
  属于天青瓷的龙吟声,却是穿透了一切,响彻混乱的海域。
  “唳~~~”
  终于,杜愚听到了回应。
  隐隐鸟鸣声,高亢清亮,本该令人心神激荡。
  但听入耳中,杜愚却品味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气息。
  “悲海鸟,是你么?”
  杜愚口中喃喃,透过被海水浸湿的眼眶,一双浅红色的眼眸,望着模糊的夜空。
  度过漫长的日夜,穿越这无际大海。
  终于,我寻到了你的身影!
  “呜~呜~~咕噜咕噜……”杜愚吹奏海螺号的瞬间,巨浪临头。
  被浪涛吞噬的杜愚,只在海螺中吹出了一串气泡。
  片刻后,龙舟穿透风浪,杜愚也吐出了一口海水。
  又苦又咸,涩得令人作呕。
  但没关系,杜愚已经吃过不知多少枫糖浆了,并不在乎这些。
  他仰望着被狂风肆虐的夜空。
  滚滚乌云之间,似有一双宽大的羽翼若隐若现。
  阵阵电闪雷鸣,映衬着那模糊不堪的身影。
  “嘶……”天青瓷适时飞起,与一条粗大的水龙卷擦身而过,游向夜空。
  “唳~~~”
  似是警告,似是驱赶。
  悲凉鸟鸣声穿透风浪,涌入杜愚的耳中。
  “别,别挑衅,别打架!”杜愚低下头,赶忙大喊着。
  天青瓷:“我没有挑衅,那也不是鸟儿给我们的回应。”
  杜愚:“啊?”
  天青瓷:“鸟儿的眼里没有我们,从未有过我们。”
  杜愚:“那它……”
  天青瓷:“它在战斗,它的敌人,是这片大海。”
  杜愚抱紧了龙角枝杈,看向下方汹涌起伏的浪潮。
  他理解,悲海鸟的敌人是大海。
  但问题是,
  这样的敌人,怎样才算得上是战胜呢?
  这样的敌人,真的能被当做“敌人”吗?
  “唳~!”伴着长长悲鸣声,杜愚猛地抬起头。
  乌云下,有一只巨大的鸟儿,一双羽翼又宽又长、三十米不止。
  它神似孔雀,有着修长的颈项。
  鸟首上印着花纹,头顶带有六根长长羽毛,宛若柔顺丝带一般,在风中胡乱飘摇着。
  白喙,赤足。
  那修长的羽毛甚是飘逸,即便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有些狼狈,却掩盖不住它那婀娜的体态。
  “不对劲儿!”杜愚沉声喝道。
  目力极佳的他,眼中的一切太过清晰,也好像读懂了鸟儿的神情。
  疲惫,悲伤。
  还有一丝丝释怀?
  它要干什……它在寻死吗?
  “唳~~~”
  悲海鸟早已发现了一人一龙龟,却如天青瓷所言,并不理会二者。
  这是极不正常的。
  除了寒兽这种头脑混乱的东西,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生灵,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天青瓷的威压,是任何生灵都能感受到的。
  杜愚有理由相信,悲海鸟也不例外。
  但它竟完全不在乎?
  如此反应,无疑让杜愚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论!
  “呜~呜~~~”杜愚拾起海螺号,极力吹奏着。
  在双方距离接近的情况下,悲海鸟终于有了些反应,施舍一般,看了杜愚一眼。
  “我们能聊聊吗?”杜愚大声喊道。
  “嘶……”天青瓷游向夜空,浅浅龙吟,替杜愚翻译着话语。
  “咔嚓!”
  霎时间,一道粗大闪电劈落,正中悲海鸟背。
  杜愚呼吸一停:!!!
  在暴躁电流滋滋作响之中,他仿佛听到了妖息战袍破碎的声音。
  “唳~~~”未被闪电吞没的鸟首,传来一声凄厉悲鸣。
  “快,青瓷!”杜愚心中焦急。
  无论悲海鸟意欲何为,自己显然是连累了对方。
  如若不是战场分神,也许悲海鸟能提前预知到什么。
  “嘶!!!”天青瓷一声龙吟。
  妖技·镇海龟赫然出现,水幕圆球将巨大鸟儿收拢、庇护其中。
  “我们过去!”杜愚抱紧了龙角,身下天青瓷急速前游。
  “呼~呼!”
  山海钟一闪再闪,每一次,都是杜愚全力所为、将古钟的规模拉到最大。
  “噗通!”蓝灰鸟儿率先坠落海礁。
  “呼~”气浪翻涌,天青瓷随后闪烁而来。
  而在海礁处、那孤零零生长的海棠树,其轻轻摇曳的枝条、忽然定格了下来。
  “海龙烛!”杜愚赶忙说着,适应着刺眼的光亮,飞落至鸟首旁。
  天青瓷:“别担心,它不会死。
  它只是身心俱疲、妖息即将耗尽,战袍不够坚固,才没抵抗住那道雷电。”
  幽幽海龙烛环绕周遭,治愈着海礁上悲泣的生灵。
  缓缓的,一条柔韧树枝缠上了杜愚的手腕。
  沙棠树那沧桑的声音,罕见的有些吃紧:“这,这是?”
  杜愚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你曾对我提起过的,悲海一族。”
  沙棠树:“主,主人你……”
  杜愚手指捻了捻海棠叶片,望着目光涣散的悲海鸟,没有作声。


第510章 来生
  一天后,海界-海礁处。
  付剑州站在礁石上,静静吹奏着西夏笛,悠扬的笛音传了好远好远。
  这一支《最后的族人》,苍凉、孤寂。
  越听就越让人觉得心酸。
  身后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只状似孔雀、又似鸾鸟的生灵,正睡在由回天木枝编织的草地毯上。
  它通体羽毛呈灰色,只是泛着少许深蓝。
  此时,悲海鸟的外伤早已被治愈。
  但它依旧闭眼睡着。
  也不知道,在杜愚与它相遇之前,它到底经历了怎样一场漫长的战斗。
  且在睡梦中,悲海鸟都无法安宁下来。
  悲海鸟身体周围,时而会有风元素汇聚,搅乱着李梦楠、林诗唯的衣衫。
  师妹们是被杜愚拽来当苦力的。
  包括付剑州,以及他的妖宠·回天木·末。
  繁茂的回天木枝铺在沙滩上,释放着萤绿色的光点,不断滋养着悲海鸟的身心。
  “唔。”李梦楠跪坐在悲海鸟宽厚的羽翼旁,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抚平着灰色的长羽。
  忽然卷起的风浪,吹得她喘不过气来,长发也随风飘扬。
  善良的女孩,的确看不得妖兽受苦。
  李梦楠满眼心疼之色,却不知该怎么帮助这可怜的生灵。
  睡梦中的悲海鸟,巨大的身体偶尔抽搐一下,像是正在梦中与敌人交战?
  林诗唯默默跪坐在花纹鸟首前,轻轻揉顺着鸟首。
  伴着悲凉萧索的笛音,林诗唯目光放远,也看到了远处海面上,正缓缓飘游的天青瓷。
  此时,杜愚正躺在天青瓷的背上,酣然熟睡着。
  “诶?”李梦楠一声轻呼,只感觉手中灰色的长羽收了收?
  同一时间,林诗唯也察觉到了前方异样。
  美丽的花纹鸟首,轻轻动了动。
  一双巨大的眼眸缓缓睁开,灰色的眼眸中,写满了迷茫。
  “小心。”林诗唯伸出双手,托扶住鸟喙。
  悲海鸟却并不理会眼前的女孩,而是寻着笛音,扭头望向海边礁石。
  “杜愚!杜愚?”李梦楠站起身来,大声呼喊着。
  眼看着杜愚没有反应,她顺手甩出了一只白色乌鸦。
  “嗯?”在天青瓷的提醒下,杜愚揉了揉眼眶,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杜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疲惫。
  严格来说,海上漂流多日的他,并没有经历什么大战。
  杜愚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
  “哑~”雪白乌鸦落在杜愚胸前。
  “噗!”乌鸦被撑破。
  霎时间,李梦楠跪坐在杜愚胸前,急忙低头说着:“杜愚杜愚!悲海鸟醒了,你快过去看看?”
  “啊!”杜愚清醒了不少,一手拍了拍李梦楠的膝盖。
  女孩当即飞起,杜愚紧随其后。
  视线中,悲海鸟正怔怔的望着付剑州的方向,听着那苍凉的曲调。
  “你醒了。”杜愚飞到鸟首旁,开口说着。
  悲海鸟渐渐回过神来。
  它缓缓收拢着灰色的羽翼,看了看地上充满绿色光点的树叶地毯,也看了看一旁安静伫立的回天木。
  随后,悲海鸟才看向眼前悬浮的杜愚。
  “你还好吗?”杜愚小心翼翼飘上前去,伫立在它的眼前,也向前探出一缕妖魄。
  “所以,这不是梦。”悲海鸟的声音低沉,并没有鸣叫声那般清亮高亢。
  对于杜愚和天青瓷而言,一人一宠的确解救了悲海鸟。
  但对于悲海鸟而言……
  因长期战斗而心力交瘁、甚至是头脑混乱的它,恐怕是将突兀出现的人族与龙龟,当成了濒死前的梦境。
  悲海鸟的声音偏男性,很是沙哑,像是个情绪低落的男子。
  “不是梦啊,你还活着。”杜愚口中说着,也传递着心念。
  “活着么。”悲海鸟赤红色的脚爪扒地,站起身来。
  修长飘逸的羽翼,随着风元素而轻轻飘动着。
  它拥有着如此纤细的体型、婀娜多姿的体态,却是一只雄鸟。
  悲海鸟转头望向大海,又一次忽略了不远处的上古妖圣·天青瓷:“或许吧。”
  看得出来,它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杜愚缓缓上飞,面色也有些难看。
  由于双方妖魄相连,他能感受到悲海鸟那一颗迷茫的、悲苦的心。
  但杜愚却是会错了意,解释道:“你的确还活着,这里是我的世界,一处异域世界。”
  “是啊,也许我还活着。”悲海鸟目光涣散,默默望着大海的方向。
  活在永无止境的抗争里。
  活在死去族人的期盼里。
  活在世世代代的宿命里。
  活在一个遥不可及,只能奢望的梦境里。
  活在诅咒里。
  “悲海,别这样。”杜愚察觉到了悲海鸟心头翻涌的情绪,轻声劝说着。
  “你叫我悲海。”悲海鸟默默的望着大海,涣散的目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丝苦涩。
  杜愚询问道:“那你叫什么?”
  “就叫悲海吧,倒也合适。”悲海鸟无所谓的说着,“你为何要救我?”
  杜愚:“我……呃,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
  悲海鸟:“那是我的宿命,是我应有的结局。
  我的生命到了尽头,我的抗争也该就此结束。
  我和我的族群,应该永远消失在这片海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杜愚表情复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只妖兽,一心只想求死。
  即便是杜愚知晓悲海鸟的命途、它的执念,但杜愚依旧很难想象,悲海鸟的一生都是怎样度过的。
  昨晚海上的那场狂风暴雨,也许就是悲海鸟漫长生命里的缩影吧。
  必须要说明的是,悲海鸟帝级妖兽,而非妖圣。
  天青瓷昨天晚上就帮忙鉴定过。
  杜愚想了又想,还是打破了沉寂:“你的意思是,你是你们族群里,最后的族人了。”
  悲海鸟:“是的,就像那个人族表达的那样。”
  顺着悲海望去的方向,杜愚也看到了沉浸在西夏笛里的付剑州。
  果然,万物生灵的情感是相通的。
  又或者说,这一曲《最后的族人》,太过契合悲海鸟的心境。
  杜愚轻叹了口气:“你很孤独吧。”
  “我执意如此。”
  杜愚:“嗯?什么?”
  悲海:“百年前,我的身旁还有族人,可以繁衍后代。”
  杜愚心中一惊:“那你……”
  “为何要那样做呢?”悲海稍稍转头,再度看向茫茫大海。
  杜愚神色有些哀伤,妖魄之下,他已经懂了。
  悲海声音嘶哑:“我被诅咒了,我的族人也是如此。
  我的后人会与我一样,继续与这大海抗争,日日夜夜,永远不得安宁。
  这场战斗,不只是一则信念,更是刻在我们血液里的天性。
  我逃不脱,我的后人也逃不脱。”
  杜愚缓缓飘前,轻抚着悲海眼下的绒毛:“50年前,你曾救过一名人族青年,他是……”
  悲海鸟打断了杜愚的心念:“也许吧,我的脑海里只有大海,记不得很多了。”
  关于宿命二字,杜愚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过。
  悲海鸟绝非是嘴上说说,
  在妖魄的真实感受下,这只悲海鸟漫长的生命旅途中,有且只有大海。
  悲海鸟:“所以,你是因为他才来解救的我?”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生命里还是有其他……嗯。”杜愚话音未落,便沉默了下来。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话语是如此的无力。
  半晌过后,杜愚看向不远处的海礁:“我通过那名老者,确认了你存在的方位。”
  悲海极具灵性:“你寻我,是因为那棵树?”
  杜愚:“嗯……它叫沙棠,已经活了数百年之久,和你一样,记忆也早已模糊。
  偏偏它还记得数百年前,你的族人在树枝上栖息的画面。
  也许是你们一族太过美丽,或许是你们的习性极其特殊。”
  悲海:“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杜愚低声说着:“我只是想,你的出现能让沙棠树开心一些,让它见见故人。
  起码是故人的族人。”
  悲海默默垂下眼帘,轻声道:“很美好的情感。”
  杜愚鼓起勇气,开口劝道:“既然你认为这是诅咒,为何不尝试着打破它呢?
  数百年前,你的一位祖先就曾飞往内陆,繁衍生息。
  它不再试图填海,而是退而求其次,填江填河。”
  悲海:“太晚了,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悲海眼眸转动,看向眼前的人族少年。
  它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来生吧。”
  杜愚攥紧了它眼下的绒毛:“相比于和大海抗争,你同样可以与宿命抗争,与天性抗争!
  什么时候改变不算晚!
  你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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