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当道之梦回双龙-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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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雁脸色忽然一变：“他，他说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吴浩两眼紧紧地盯着沈落雁，似乎害怕会遗漏哪怕一个她的脸部的细小的变化。
“噢！” 沈落雁应了一声后，轻叹一声。仿佛有挥不尽的惆怅。
“这几个月我的变化的确很大，尤其是武功进步神速！”吴浩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是嘛，恭喜少帅！”
“你没有机会。”吴浩还是看着月亮，嘴里淡淡地说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为了李密，不值得！”
沈落雁愕然：“少帅这是什么意思？”
“人死如灯灭。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就算李密不死在我的手下，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下。他走了，未必不是一个好的解脱！你现在想要为他报仇，不但要搭上你自己还要连累你几百个手下。何必呢？何苦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落雁声音有些发急 。
“你是我来中土后第一个见到的真正的美女。丰满但不臃肿，浓妆但不流俗，明艳但不妖冶，果决但不蛮横， 风情万种却又是痴情女子。都说美女有特权。的确，要我吴浩辣手催花，实在有点于心不忍。所以我破例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够珍惜！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希望你走的时候，也把你所有的手下都干干净净的带走，尤其是那些线人！”吴浩说完对着沈落雁笑了一下。
“为什么？” 沈落雁大声地叫道。
阴显鹤快步向这边走来。吴浩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要把话说得那么明呢？”
“和少帅比，我落雁算得上什么聪明人！”
“也好！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平声静气的交谈了。今夜月白如水，云淡风轻，能与佳人多处一会儿也是我的荣幸！”吴浩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说道：“说起来，也不是很复杂。首先我认为徐世绩和李密的关系不正常。李密可以说是抢足了徐世绩的风头，然后又一步一步地把翟让逼得一退再退。作为翟让头号大将的徐世绩不但没有出来维护翟让的利益，反而主动规劝翟让让出大龙头之位，这实在是不正常。而且李密单身来瓦岗，短短一年间不但威望超过了翟让，而且军队的实力也超过了翟让，他靠的是什么呢？是战功！不断取得的军事胜利让李密的威望快速的飞升。李密虽然打仗也算得上是把好手，可是要是和徐世绩比起来，老实说他是不够看的。如果说到政治眼光或者处理政务的确是李密强一些，但是李密的崛起依靠的却是他的战无不胜。这就让我很想不明白：军事大家的徐世绩为什么会把这些唾手可得的功劳都让给了李密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你。李密拼命的撮合你和徐世绩。而徐世绩出于感激和你的耳边风，这才一让再让。再加上李密也的确有一定的军事才能和敏锐的政治眼光，这才使他迅速的崛起。”
“可是我又困惑了。你和徐世绩的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甚至可以说你虽然是徐世绩名义上的未婚妻，但是你似乎一直在逃避，并把婚期一拖再拖。这我就想不明白了，象你这样一个聪慧的、果断的、独立的女子明明心里不赞成这段婚姻，却为什么不结束它。而且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李密打出的政治牌，他正是利用了这场政治婚姻才有了他的‘蒲山公营’。这我就更弄不明白了，你和李密认识的时间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而你和徐世绩半年多前就已经订婚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你怎么可能甘心受李密的摆布呢。所以在李密将死的时候，我试探了一下，虽然他没有直接的回答，但是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一点确认了，一切就简单了。既然你和李密有如此深的感情，甚至为了他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那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你跑过来投奔我这个送李密上绝路的仇人呢？”
沈落雁听到这里，云鬓微拢，娥眉淡凝，神色黯然。
吴浩倒是精神抖擞，讲的更起劲了：“你和徐世绩之所以吵架，我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想要徐世绩劝翟让攻打我，但是被徐世绩拒绝了。徐世绩这个为了你甚至可以放弃与他关系莫逆的翟让转而支持李密的痴情男人之所以这次拒绝了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这个要求已经越过了他的爱情底线！”
“爱情底线？”沈落雁听到这里，一愣。
“这个世界上再痴情的人也是有一根爱情底线的，不同的只是这根底线的深浅每个人不同罢了！对于徐世绩来说，虽然李密和他之间的关系远不如他和翟让。但是李密本人的能力比翟让高得太多那是事实，瓦岗军由李密挑头的确是比翟让强。而且徐世绩或许没有要掌控天下的政治野心，但是出将入相的野心还是有的，否则的话，当年他就不会以一个富家公子的身份去加入翟让那支小小的义军。徐世绩的确很爱你，可是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不能妨碍他出将入相的政治野心！”
吴浩舔了一下嘴唇说道：“瓦岗军为什么不能现在进攻我。有四个原因：一：此时瓦岗军的内部正一片混乱，不迅速整顿内部而急急忙忙来攻打我。实在是有欠考量。二：在我的身边不但有军队，更多的是灾民。战事一起，不知道要死伤多少灾民。这样一来瓦岗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必定毁于这一役。而且李密后来征集的部队基本上原先就是灾民。打起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也是难说得很。三：兴洛仓离洛阳可是近在咫尺。天下并不是到了除了瓦岗军就剩下我吴浩一家了。现在实力最强大的仍然是杨隋朝廷。如果隋军插上一刀，结果会怎么呢？恐怕瓦岗军就算不败亡，也是大伤元气。四：我想你们的探子已经打探到了包括孟让、郝孝德在内的好几路义军已经投奔于我。 瓦岗军现在有战斗力的也就是翟让本营的不到三万的部队，而且缺乏攻城器械。兴洛仓城高墙厚，城内也粮食充足，你围我个几年我也不在乎。我原来就能全歼李密的七千精锐，再加上收留了几路义军，如果坚守不出。瓦岗军能不能打得下兴洛仓很是个问题？如此多的不利条件，徐世绩怎么可能还答应你，一个不好，瓦岗军不是全军覆没，就是元气大伤，被打回原型，变成山大王。其实这些事情你未必不知，只是你被怒火蒙蔽了，或者此时你已经根本不为瓦岗军打算，而只是想着一心报仇！其实说起来徐世绩和李密都是一类人，只是野心大小不同罢了！”
“今天，我已经说的够多了！困了，走了！”吴浩转身的瞬间说道：“也许这是你报仇的最后机会，机会一过，就不再来了！”
沈落雁本来伸手去取头上发簪的右手，轻轻的放了下来。
“送你一句忠告：翟让不成器，徐世绩不过是一个将才，依靠他们，你永远斗不过我，你如果自成一军，可能性倒还大些！”吴浩慢慢的向前走。
“可是，我只是一介女流！” 沈落雁自言自语。
“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努力吧！我看好你！”吴浩忽然停住：“如今各地都有义军，唯有关中一带相对平稳，也许你可以去那里试一试！或者巴蜀也不错！”
“我要对付的是你。你会有这么好心？”
“信不信由你，我只想说：下一次，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其实在我想来，李密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真的象你想得那么爱他吗？我看不见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不可能静静地听我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久，而一直不动手。所以我劝你：还是从新去选择一个男人吧？天下何处无丈夫。”吴浩渐渐走远了，话音却还是传了过来：“聪明的人，总是懂得放弃的。”
沈落雁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才飘身而去。
第九十三章水至清则无鱼
深夜，吴浩负手而立，站在窗前。阴显鹤和贾闰甫则坐在那里默默的喝酒。良久，阴显鹤有些受不了了：“闰甫，你看沈落雁会做什么打算？”
贾闰甫半眯着眼说道：“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到最后一刻，很难猜出她到底存着什么想法。不过，她转回瓦岗的话，翟无瑕对她深以为嫉，翟让也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就算她回到徐世绩身边，出出主意也许还行，想要掌兵，只怕是徐世绩也不会同意，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相夫教子，做一个徐夫人罢了。如果她想要自立门户，且不说她一介女流，江湖上名声又颇为不好，光是没钱没势没粮没地盘，她就很难有什么发展。”
“自去年开始，天下已然大乱，各路义军风起云涌。先是鄱阳义军操师乞自称元兴王，建元始兴，攻陷豫章郡，并任命林士弘为大将军。后来杨广派遣侍御史刘子翊率兵讨伐。虽然师乞中流矢死，但是林士弘代统其众，与刘子翊战于彭蠡湖，刘子翊大败后阵亡。林士弘兵势大振，号称十馀万人。他自称皇帝，国号楚，建元太平；又连续夺取了九江、临川、南康、宜昌等郡，各路豪杰争相杀隋守令，夺郡县归附于他。如今北自九江，南及番禺，皆为其所有。”
“ 杨广伐高丽时，器械粮草，皆积于涿郡；涿郡人物殷阜，屯兵数万。也在去年虎贲郎将云阳罗艺作乱，发库物以赐战士，开仓廪以赈贫乏，境内咸悦；又杀勃海太守唐祎等数人，威振燕地，柳城、怀远并归之。罗艺罢黜柳城太守杨林甫，改郡为营州，以襄平太守邓暠为总管，自称幽州总管。”
“此外去年河间义军格谦拥众十余万，据豆子自称燕王，后杨广命王世充率兵讨伐，斩之。但是如今他的旧部勃海高开道收其残余，重新在燕地渔阳一带起事，军势复振。”
“到了今年初，杜伏威大破右御卫将军陈稜。如今他占高邮，据历阳，自称总管，以辅公佑为长史，分遣诸将攻击附近各县，江淮间各路小义军争相附之。”
“而河北窦建德筑坛于乐寿，自称长乐王，置百官，改元丁丑。”
“鲁郡的徐圆朗攻陷东平，分兵略地，自琅邪以西，北至东平，尽为他所有，拥兵二万馀人。”
“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据郡，自称大丞相，北连突厥。”
“马邑刘武周，杀了太守王仁恭，开仓以赈饥民，收兵得万馀人。刘武周自称太守，并遣使附于*。”
“再加上中原大地上我们少帅军的异军突起。瓦岗军李密虽死，但势力尤存。还有东海李子通等势力稍小的各路义军。可是说除了关中、 巴蜀几乎处处烽火。可是太原的李阀对关中可是虎视眈眈，巴蜀虽无义军，但那里的江湖势力盘根错节。沈落雁一介外乡人，没有雄厚的实力作支撑，哪里容得了她说话。沈落雁再厉害，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是如果要她投靠别人，就她这个孤傲的脾气，恐怕能够容忍她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所以无论她怎么做，想要为李密复仇，只能等着少帅虎落平阳的那一天。不过，我看
这辈子她是没希望了！”
阴显鹤冲着贾闰甫伸出大拇指：“天下大势力尽在你胸中，果真是有一套。不过，既然沈落雁已然将近走投无路，而她也算得上是一个女中豪杰，为什么我们不干脆把她留下来呢？少帅既然可以感化婠婠，我想沈落雁未必就比她强到哪里去？”
“显鹤，你太抬举我了。婠婠能够和我化敌为友，那是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仇恨。可是沈落雁不同。我可是害了她的情郎李密。女人心，海底针。她爱李密到底有多深？谁又能真正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呢？更重要的是徐世绩不会因为沈落雁的劝说，而起兵攻打我们。但是如果我收下了沈落雁，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打翻了醋坛子的男人会不会丧失理智，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来可是谁也说不清？”吴浩忍不住插上了一句。
“那倒也是，感情这种事情的确是难弄得很！” 阴显鹤一旁感叹。
“显鹤，春天可是最容易做梦的季节，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位素素姑娘？” 吴浩调笑起他来。
“少帅，您可不能乱说。人家素素可还是大姑娘呢？我和素素小姐清清白白。我就是救了她一次而已，什么也没有。”
“是吗？也不知道是谁，成天的拿出人家送的皮帽爱不释手的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却又从来舍不得戴！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吴浩没打算就此放过阴显鹤，于是一路穷追猛打。
“你……这个……我……” 阴显鹤脸胀得通红。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
来者是全身披挂的李靖。
“少帅，沈落雁从后花园出来后，直接越城而去。临走时，她给城墙上巡夜的士兵留下了这个。说是要他们转交给她的亲兵！”李靖双手呈上了一方丝巾。
尔等从今后听从少帅命令行事！
沈字。
上面只有这十余个娟秀的字迹。
贾闰甫笑道：“这下好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她这点人马无论去了关中还是巴蜀都不会给李阀带去太大的麻烦。可是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六百多精兵可是助力不小啊！”
贾闰甫说的可是实话。吴浩现在兵是不少，可是真要说得上精兵的，就只有裴仁基的四千余人。其他的无论是刚投奔而来的各路义军还是吴浩刚刚扩充的部队，都是些乌合之众。唯一有些战斗力的也就是罗士信原来的三百亲兵。可惜这些老兵都已经打散，分到各营去任小军官去了。吴浩的四百余名少帅兵，论起个人的战斗力倒还马马虎虎，但是真要打仗却还差的远。投奔而来的七路义军除了孟让和郝孝德，其余的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土匪。以往向来是以抢劫为主，遇上了隋军。除非是十倍于敌，否则都是迅速溜之大吉。孟让和郝孝德的军队倒大多是身经数战的老兵，可惜都是大败之后收拢的逃散人员，那士气就不用说了。这一下多了六百精兵，贾闰甫自然是乐得笑哈哈。
吴浩叹了口气：“她，就这样去了吗？”
各人均不再出声了。
隔了一会儿，李靖这才说道：“少帅，士信他们是不是可以回营了？”
“好吧！”吴浩挥了一下手，抬头看起了天上的月亮。
贾闰甫随着李靖走了出来：“药师，我看咱们大队人马可以撤。不过，还是留下百十来人以防万一！”
“放心好了，闰甫。我还特意叮嘱了今夜的巡逻队密切注意那一块地方的动静！”
李靖和贾闰甫二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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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吴浩尚在梦中，就被阴显鹤叫起。
“怎么了？沈落雁的亲兵鼓骚了？”吴浩问道。
“不是。是那个贾雄要离开虎牢。闰甫正在和他说话呢。”阴显鹤说道。
这个贾雄的投奔也是很让吴浩头痛。根据贾闰甫和祖君彦的介绍，他知道作为翟让最信任的军师，贾雄还是很有些才能的。否则，翟让也不会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但是这个人的贪婪可也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如果不是自己插一杠子的话，翟让最后被李密火并，可以说罪魁祸首，除了李密就是贾雄了。
吴浩从内心是厌恶这种人的，任何一支队伍中有这样的贪婪的高官不垮掉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贪点小利，吴浩倒也是可以容忍的，但是你这简直就是卖主求荣嘛。而且这样的人，他的新主子多半也不会给他什么好的下场。真是可恨之人必也有可怜之处。正因为这样，吴浩昨日才冷眼以对。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