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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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娥忽而福至心灵,大声道:“舅舅,舅舅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娘,我带你去找舅舅!”
她用力压着母亲的人中,急声道:“娘,告诉我,舅舅在哪里?我们求舅舅去。”
素宁睁开眼,轻轻摇摇头。
青娥嗖的一声拨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反手指向自己的喉咙,哑声道:“娘,这么多年了,舅舅早就原谅你了,我们去求他救你,好不好?如果你不肯去,女儿就先死在你面前,没有娘,我也不活了。”
素宁抬手想去抢青娥的匕首,无奈全身的力气早已化去,手微微动了一下,便即垂了下来。
青娥一咬牙,匕首轻轻刺入颈脖间,嫣红的热血蜿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素宁心胆俱裂,嘶声叫道:“不要,青儿,放下刀,好,我去。。。。。。我这就回我的生息之地去求你舅舅,可是,那个地方你去不得。”
青娥扔掉匕首,抹着眼泪道:“好,娘,我们现在就去。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素宁望着女儿颈上的鲜血,急声道:“快止血。”
青娥用衣袖捂住伤口,笑道:“不碍事,娘,我们走吧!”
素宁剧烈咳嗽了一会后,哑声道:“那小贼虽破了我结界,但想必也负了伤,况且他还要救治那两个老鬼,现时应已离开这里了,青儿,你在这里会很安全,如果我活着,一定会回来找你,你要安心等我回来………”
几句话说完,她感觉呼吸艰难,心知大限将至,可看到女儿如此哀伤,她不忍化身在女儿面前,通往幽冥地域的那个洞穴内全是剧毒的黑蛇,她没有辟蛇的青果,又怎能回归故里,向兄长求恳救自己一命?
为了不让女儿做傻事,只能骗骗她了,就算途中死在那个蛇洞内,女儿也不会知晓,她会带着等待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青娥含泪点头,素宁道:“把你的手给我,我要借助你的能量才能回去。”
青娥连忙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素宁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黄光华自青娥手上传送入她体内,她倏尔化为一缕清风,穿门而去。
青娥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母亲已不见了,她愣了半晌,跌跌撞撞地追出门外,只看见天际遥遥,四野沉静。
媚儿在漆黑如墨的洞穴中静默了一会,待得心如明镜,方抬步向前,这山洞和那条秘道一样,笼罩在绵厚的黑暗中,所不同的是,这里很干燥。
媚儿双眸闪闪发光,在没有摸清洞穴的底细之前,她不敢启用法术快速掠过,只是摸索着一步步向前走去,洞底很平坦,比湖底下那条秘道好走多了,但传入耳际的悉悉索索声音却令她毛骨悚然,不禁想起冥皇所说的话:“这洞内遍布着宇宙间最毒的蛇,你怕不怕?”
怕!软糯的爬虫远比刚猛的巨龙更令人心惊胆战,媚儿昨晚已被那条黑蛇出其不意吓了个半死,但既然走了进来,就没有回头的必要,她干脆闭上眼睛凭着感觉前行,越往深处,悉悉索索的声响就越大,媚儿心头发毛,这洞内到底有多少条蛇啊?
不晓得的走了多久,媚儿终于习惯了那种可怖的声响,干脆睁开双眼,这才发现碧玉镯散发出的幽幽绿光将自己笼罩一章之内,透过光圈,依稀看到一坨坨的蛇散布在洞穴内,密密匝匝的,不知有几千几万条,不禁又惊又怕。
忽然一阵微风自前方飘来,媚儿心头一凛,急忙向旁一闪,风倏然而过,她听到一个带着惊诧的声音:“碧玉镯!”
一股巧劲毫无征兆缠上她手腕,似乎想将碧玉镯褪下,媚儿骇叫一声,手用力往外一甩,挣脱开来。
媚儿撒腿就往前面跑去,那个声音喘着气低声叫道:“站住,你是那人?为何带着我幽冥之宝穿越此洞?是。。。。。。是帝尊嘱咐你去那边找我吗?”
媚儿倏尔立定,她回头一望,朦朦的暗光中站立着一个不停颤抖着的人影,她退后几步,道:“你是谁?我不是去找你的,那个,那个冥皇在洞口的那边,你去找他吧!”
那人影招手道:“你过来,把碧玉镯给我。”
媚儿垂眸看着手中镯子,心下踌躇。
“我不能给你,不然我过不了此洞,这是冥皇给我的。”
那人影弯腰咳嗽着,低声道:“小姑娘,过来,扶我一把。”
媚儿见状,顿起恻隐之心,移动脚步,走近那人影。
待行到那人影身边,她看清了那是一个鬓发凌乱的中年妇人,她脸带病容,正掩着口在不停咳嗽着。
媚儿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道:“你受伤了吗?”
那人影抬起头望着媚儿,蓦然发出一声尖叫:“是你,是你!你原来还活着!”
媚儿愕然:“你怎么啦?你认识我?”
那人影挣脱她的手,顺势在她手腕上一抹,一抹青光流入她手心,媚儿心头一惊,那妇人顺势退后几步。
她愣愣望了媚儿一会,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不是,你不是,我认错人了,这玉镯,真是冥皇给你的?你到那边去所为何事?”
媚儿脸上微微发烫,颌首不语。
妇人的喉咙似乎哽住了,张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哑声道:“我有急事,失陪了,你既戴着碧玉镯,自可安然无恙,我借了碧玉镯的光,谢过了,否则我也无法回去。”
她不待媚儿答话,转身便往洞口飞奔而去。
媚儿茫然不解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她低头望着腕上光华流转的碧玉镯,摇摇头,继续往外走去。
不远处,有一线朦胧的天光透射而入,媚儿的心兴奋地跳动起来…………洞口!
她脚步加快,拐过一个小弯,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进出的小洞口出现在眼前,她欢呼一声,朝着洞口一路小跑,嗖的一声弯腰钻了出去。
………………………………
第71章 水之依稀
媚儿在旷野中盲无目的地行走着。
眼前的景象和当年一般无异,触目所及全是荒土黄沙,风卷起枯枝败叶,扬起风尘一片。
媚儿暗暗叹息一声,想起冥皇言及的天宫与金陵世家那一场灭族之战,心内极为不以为然,那一战势在必行吗?
过往,这片土地上有什么?青山绿水,亭台楼阁?
敢于和天域主宰作对的家族,一定是剽悍勇猛的,生生世世,他们始终不愿意屈服在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下,媚儿俯下身子,把手印在脚下贫瘠的土地上,眸光转为仰慕。
只可惜如今这里唯余苍茫,那些无畏的勇士们,早已带着遗恨湮灭在时光的长河中去了。
媚儿全身一震,真的要彻底毁灭掉其中一个,这仇恨才叫终结?或者这两家多年来打打杀杀惯了,消停下来反而有点手痒,非要抄起家伙拼个你死我活的才开心。
她的心无端颤栗起来,舅舅说过,母亲当年言道到西方游历,尔后失踪十年之久,那十年内母亲和这片土地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西方,自古就是金陵世家的领地,这数十万年以来,西方和天宫不死不休的冤家对头!
是什么样的变故促使母亲刻意抹掉我的父系印记,又是谁令母亲身负重伤?
媚儿澄澈的眸光多了几分惊惧,难道母亲是伤在那一战之下?她因惧怕天宫中人追杀。所以有意把铭刻在我体内的父系印记消除?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父亲,可能也是这个家族的成员,他或许早已死在那场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的争斗中了。
媚儿的指尖微微颤抖,有这个可能么?
我现在是帝君的妻子,尽管这身份是命运强塞过来的,却是抹杀不了的事实,天宫所有的人都知晓,我是他们的主母,天宫的史册上必定会留下我的名字。
媚儿惘然坐在地上,抱着头苦苦思索,天宫是一个令人心醉的好地方,为何我在那里始终找不到家的感觉?
或许是因这巨变来的太突然,到现在我还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种一厢情愿的娶亲方式。
这和抢有什么区别呢?抢来后又晾在一旁,这是娶我呢还是变相囚禁我?宫内每一个人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但我的心始终是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上天为何要这样捉弄我?我不想要的,强塞给我,我想要的,却不知在何方,媚儿垂下头,泪水一滴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我的家,究竟在哪里?
直到此刻,坐在这片荒芜辽阔的土地上,媚儿才明白过来,天地虽大,竟无一处地方可容己身,一时只觉悲从中来,兜转多年,原来我仍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既如是,生为何来哉?
风势转为凛冽,打着旋儿在空荡荡的四野上咆哮而过,自从经历了那一场残酷惨烈的血腥之战后,这里的四季变得模糊不清,节气交替就如一个喜怒无常的魔鬼,刚才还好好的天色霎时已是黑漆漆一片,厚厚的云层仿佛和旷野粘连在一起,沉甸甸地覆盖在焦黄的土地上。
媚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骇住了,她眸光游曳四野,希望能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避过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风雨。
狂风把她吹得摇摇欲坠,她掩着脸,唯恐夹杂在风中的碎石刮伤自己的俏脸,墨染的天空掠过一道巨大的闪电,旷野被瞬间闪过的耀眼火光照亮,整个废墟镀上一层惨白的凄然,趁着这抹稍瞬即逝的亮光,媚儿依稀捕捉到遥远的西北角,有几处暗影。
她不假思索,顺着风势向西北方掠去。
一声巨雷轰然而起,大雨夹着大风滔滔而至,媚儿奔到那幢坍塌的建筑前,匆忙间无暇细看,胡乱找了一个可容身的空隙便钻了进去。
这样猛烈的暴风雨,她是第一次见着,不禁有些慌乱,幸好这条缝隙颇为坚实,接合处密不透风,恰好为她挡住了这场百年一遇见的豪雨,她扶着缝隙内壁,眸光一转,触及镶嵌在地上的数块磐石,心头一喜,拂去上面的浮尘,坐了下来。
雨水凝聚成一条条坚硬的钢鞭,狠狠抽打着这个死气沉沉的空间,频密的闪电和惊雷在它的上空轮流交替,雨水迅速汇集成一条条小溪,涌向低洼的地方,媚儿望着悬挂在缝隙外的水帘,心想:“这里干燥荒芜,寸草不生,下一场大雨,积储水分,或会改善这种状况,不失为一件好事!”
发呆冥想片刻,甚感无趣,媚儿顺手取出母亲遗留的木盒,她来回摩挲着木盒表面大气开阔的纹路,这几年她尝试过很多不同的方法,试图开启这个神秘的木盒,但这木盒是一块天然的实心木头,根本无迹可寻,她将木盒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依旧不得要领。
媚儿心生烦躁,把木盒搁在膝上,继续望着大雨发呆。
我来了,遵照梦中的指示来了,可是,谁来告诉我的身世呢?
以后我要去哪里?我就这样偷偷溜出了天宫,天帝回宫后发现我不见了,会大发雷霆吗?
蓦然间她感到有点后怕,这样鲁莽的跑路,是愚蠢呢还是明智?要知道入主天宫,夫配帝君,是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好福气啊。
呵呵,为何我不觉得?
她的手紧紧攥着那木盒,竟有两行清泪,顺着她微凉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
第72章 凤冠的召唤
手无意触摸到胸前的玉佩,她的心蓦然一暖,这几年,唯有这份念想,才能安抚徘徊不安的心,她用力握着玉佩,温润的暖意弥漫在手心,她氤氲的双眸仿似看到那年的自己。
那年我带着一颗年轻无畏的心,闯入这个传说中的天域禁地。
那年我用雪剑斩杀了一条青龙,恍然明了原来我也有这份能耐可以驰聘在这天地间。
那年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俊逸潇洒的男子,被他频频戏弄。。。。。。
为何我总是忘不了那几天?我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男子产生了甜蜜的臆想,也是第一次收到陌生男子的礼物。
“这玉佩,可护你安好,你一定要戴在身上。”
“好的,我一定会留着这玉佩。”
这几年我如珠如宝地珍藏这玉佩,可是,它真的在护着我的安好吗?
到今天她仍然迷惑不解他为何没兴趣知晓她的一切,就连轻轻的一句:“你的名字?”也没有问起,一直没有。
是因为那时他有太重要的事情赶着办,还是因为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可我问过你啊!为何你只应我一句:“我不过是一个过路人”呢!
玉佩在眼前左右摇晃着,媚儿脸色黯然,你说的没错,你我这一生的缘分确实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我早该忘了你。
那年你站在我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最好不要来这里。”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有我的使命,我是必须要来的。”
“我也有我的使命啊,我也是必须要来的。”
媚儿涩然浅笑,我不该来的,那不过是一场虚无的念想,五年多了,我该梦醒,可我该去哪儿呢?
外面风声呼啸,暴雨狂泻,媚儿的思潮如这猛烈暴躁的天气一样,在不停的翻滚变化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在眼前快速掠过,她心抖动了一下,他是谁?他为何要来这个禁地?使命,他的使命!他有什么样的使命?
莫名的寒意在媚儿全身上下蔓延着,我又是谁?谁在梦中不停呼唤着我?回来吧,回来吧。。。。。。
梦中的呼唤就是要我回到这块一无所有的土地上!
朦朦胧胧间,媚儿眼前出现了一片流云缭绕的暗夜,她站在一个长满长草的高坡之上,两扇一模一样的白玉小门泛着清冷的光静静横在她面前,她长长的裙裾正飘拂在回旋的冷风中。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在两扇门间来回移动着,似乎拿不定主意该推开哪一扇门,风中传来一人厉声的呼喊,她回头望去,却见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紫袍男子正向她快速掠来,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帝君?
惶恐之下,她手随意往前一推,白玉小门无声开启,内里似乎是一个弥漫着冷雾的空间,她不假思索,迈步便要走进去,猛地身上一紧,已被天帝紧紧箍在怀内,他将她整个抱起,随即一脚踢向身前的白玉小门。
他焦灼的眼眸内带着深渊般的伤痛,愣愣望着她,声音黯哑:“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神智有些糊涂,我不是在废墟中么?怎么回到天宫了?这两扇小门,不正是西望山幽涧内的那两扇神秘的不详之门吗?
媚儿啊的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头重重撞上了墙壁,强烈的痛楚将她混沌的意识震醒,眼前幻象消失殆尽,扑入眼眸内的依然是外面忽明忽暗的闪电亮光,她的心噗嗤噗呲跳个不休。
她愣愣扶着缝隙出神,回忆着刚才那个短暂的幻梦,只感到极端的疲累和涩然。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不是夜晚,可我却梦回天宫,难道我终是要回去的,那里才是我这一生的栖息之所?
媚儿黯然垂眸,恍然间有耀眼的光线跳入颤动的眼帘内,她霍地抬起头,眼前浮动着一片夺目耀眼的金光,跌落在地上的木盒,不知何时开启了一线,一团绚烂的浮光,正是内里滚来滚去。
媚儿惊喜莫名,这些年费尽千般心机也无法寻到开盒的方法,想不到在这个暴雨下的废墟中,木盒自行开启。
她俯身想把木盒拿起来,指尖刚触及盒面,头颅内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她以为是梦醒时跃起碰撞的伤口在作痛,便伸手轻轻揉捏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