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惑-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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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姑娘总是招人喜爱着,苾玉长到十八岁,已经出落成一个姿容绝艳,身姿曼妙的少女,这份脱俗的美丽和背后显赫的家世惹來众多狂蜂浪蝶,可她从來洠в姓劭垂切┓溆刀恋氖兰易樱灰蛟谒闹校媪艘桓雒岳氲幕妹危橇髁诿沃械牡徘嗌绞撬庖簧袢茸非蟮墓樗蕖
她言辞冷漠地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一年复一年地等待着,她固执地坚信着,十岁那年的遭遇,是上天的旨意,那是一个引子,把她接引进那个神秘的天地中,让她窥视到内里的瑰丽和繁华,那么终有一天,上苍会把她召唤上界,成为里面的一份子。
可父王着急,尤其是最近几年,几乎天天在唠叨着,斥责着她这个念想是痴人说梦,不停地将周边未曾婚配的世家子带到她面前,要她从中挑选一个作为夫婿。
她暗地里对父王吼了几十遍了,警告他不要再这样,可父王老糊涂了,每次父女为此事闹僵后,奶娘和管家就分别在两人中间斡旋,而父女和好不过三月,父王又故技重施,把那些世家子往山庄里引。
就如今天这个东匈世家的世子淳俍,这小子在十年前已经亲赴西南山庄求娶,那时苾玉已经明确表示无心于他,可这小子执着,苾玉至今待字闺中,他也不去寻觅别家的姑娘,一心要把这个冷傲美人手到擒來方肯罢休。
就这样,淳俍年年求娶,年年碰壁,但还是越战越勇,今天趁着云淡风轻,竟然挑着两担聘礼又來求娶,这份可笑的痴心了不但感动了西南王,也感动了整个西南山庄,西南王正忧愁苾玉人长得如花似玉,却总是嫁不出去,看着那扎满红绸的箱笼,顿时眉开眼笑,端坐着受了淳俍三个响头,亲手扶起,唤了一声:“贤婿请起。”
苾玉忍无可忍,当淳俍一脸笑容向她走來,正想拉着她的手倾诉款曲时,她手一抖,随身的黑剑已是斜斜插了过去,听着淳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也懒得查看刺在那个部位上,回手抽出剑后,还补上一脚,将淳俍远远地踢出几十丈远。
她昂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容离场。。。。。。尔后,就发生了方才那一幕。
苾玉目光阴鹫地望着身旁的野草繁花,不知为何,心内竟对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生出极度的厌烦,她的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着,如果。。。。我还有兄弟姐妹可以侍奉老父,我宁愿现在就脱离家族,浪迹天涯去。
漫山遍野响起了急速的呼叫声:“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出事了,出事了,快回來呵,快回來!”
苾玉眸光一闪,身形如闪电般拔起,大红的身影如同一只展翅的秃鹰,迎向声源。
“何事惊慌?”
苾玉一手挽住摇摇欲坠的东娘,沉声问道。
东娘一脸痛泪,用力攥着苾玉的衣袖,颤声道:“苾玉,快回去看王爷,王爷的脸色很差,和平日里不一样,手脚冰冷冰冷的,我害怕。。。。。。。这是不祥之兆啊!”
苾玉脸色苍白,她脚跟一旋转,已是遁入云雾中。
西南山庄内,总管正束手无策站在王爷床边流泪,王爷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这征兆正是羽化前奏,这大限一來,大罗神仙也是逃脱不了,管家也是修炼多年的能者,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唯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寻思着,今天一早王爷还是红光满脸,声音洪亮,怎么数个时辰后,便变成了奄奄一息?
大门砰的一声被苾玉推开,她奔到西南王身边,俯下身子细细查看,这几年,父王被自己气晕过去好几次了,可每一次都是盏茶功夫后便即醒來,她也习以为常,将父王交给奶娘照顾后便潇洒甩手离去,哪知道这次情况似乎不太妙,父王的脸色。。。。。。。确实有点不对头。
苾玉骇叫了一声,双手颤抖着摇动着父亲发冷的躯体,叫道:“父王,父王,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西南王一动不动,他的脸色越发通透起來。。。。。。。
失魂落魄的苾玉呆呆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疼爱了自己一生的父王化成一团烟雾,随风散失在空气中,她神情木然,眼神空洞,宫仆们全都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着,唯独她,眼眸干涩,滴泪全无。
东娘以膝代步,爬上几步,把苾玉搂入怀中,哀声道:“玉儿,玉儿,你为何不哭?你父王羽化去了,玉儿,你哭啊,千万不要郁结在心里,快点放声大哭啊!”
苾玉愣愣道:“哭?我为何要哭?父王圆满了,这是必然的命数,我哭,又能怎样?能把他哭回來么?”
东娘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玉儿的脸色木木的,不喜不悲,这孩子莫非中了邪?
这十多年,公主一心只想着寻仙求道,思慕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空放大好的华年,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相貌俊朗的少年儿郎,今天之事,虽说那个淳俍世子过于急躁了,可也罪不至死,公主这一剑,可真是闯下弥天大祸來了。
连王爷都被公主的所为气。。。。。。死了。
这几年,王爷也被公主气昏过好几次,可都是盏茶功夫便清醒过來,捶胸顿足大哭一场便不了了之,可这次竟然长晕不醒,撒手尘寰去也,东娘有心责备苾玉两句,可看到她如今这副木讷的样子,又觉心酸,那句“玉儿,你不该啊!”的话便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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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意见一致
一想到弥天大祸这四字,东娘马上想到了正带着大队人马前來寻晦气的东匈王爷,她忙用力摇晃着呆若木鸡般的苾玉,急声道:“玉儿,你快收拾收拾,从后门离开山庄,淳俍世子伤重而亡,东匈王爷雷霆震怒,带人找麻烦來了。”
苾玉只是目光定定地望着奶娘,全然洠剿棺频暮鸾小
奶娘只得凑在她耳边,大声叫道:“玉儿,你醒醒,东匈王爷找你麻烦來了,你快逃啊!”
这次话犹未完,苾玉已是挺直了背脊,原本散乱的眸光倏尔冷峭起來。
“东匈世家的人还要來寻衅?好极了,送上门來,省了我不少时间。”
她霍地站起,对跪在地上那众犹在啜泣的宫仆大声道:“大伙起來,老王爷羽化登天,从今天起,我就是新一任的西南王爷,老王爷身子健壮,如不是东匈世子淳俍前來胡搅乱缠,也不会生出此等变故!如今我们还洠в腥フ宜锹榉常思乙丫醽肀恚钡轿颐敲徘袄玻忝撬担颐歉迷趺窗臁鞘执心兀炕故欠攀忠徊俊
众人立马义愤填膺,纷纷叫嚣着要抗战到底,苾玉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颌首道:“好,我们一鼓作气,将那东匈王爷拿了,挖他的心出來祭奠王爷未曾走远的英魂!”
苾玉走到外殿,逐一布置下去,山庄内的人马密密布防,准备和东匈一族來场轰轰烈烈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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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源合興等人隐匿在西南山庄上方的云团内,将下面的境况看了个真切,东源皱着眉道:“方才我们登门求见,吃了个闭门羹,我正纳闷着此处的民风缘何如此冷漠,原來是发生了此等变故,合興老弟,你怎么看?”
合興圆眼一瞪,道:“我怎么看?此女的能耐我是听你吹嘘出來的,既然他们两家发生了纠纷,我们正好静观以变,查看一下此女的能耐行事。”
北辙只是慢条斯理地抿着茶,混不理会他们两人的窃窃私语。
合興转头睥睨了北辙一眼,道:“北辙老弟在此地驻防将近十年,如今发生这般厮杀变故,你又有何看法?”
北辙从身边的云团中扯了一块,往脸上抹了抹,悠悠道:“我怎么看?当年帝尊吩咐过…………百年内,居于其上的这一族人如果安分守己,就莫要惊扰他们,如有异动,马上尽数歼之,以绝后患。”
他将挤干了水分的云团抛了下去,道:“这些年,西南家的这位姑娘倒是安分守己,至于她心中转的是何种念头,那不属于我管辖的范围,人家只是想想,做做梦,也洠в惺裁闯龈竦木俣遣皇牵恐皇钦獯巍!!!!!:俸伲磥聿恍枘阄页鍪郑髂虾投僬饬郊宜坪跻沿讲豢纱蟠虺鍪郑庵智榭霭凑展婢兀忝撬担迷趺窗欤俊
东源扒开云雾,探头下望,只见西南山庄外的大道上,一众人马踏着烟尘风驰电掣而來,他一拍合興的肩膀,道:“看着态势,这一战迫在眉睫,老头,你我是否出手调停一下。”
合興却是神情慵懒地躺在云端上,学着北辙的样子捉过一朵流云挤出几滴水滴洗着脸上灰尘:“东源,你犯糊涂了,此事就算是帝尊恰好碰上,也是瞅一眼便即离去,你忘了圣祖遗训?下界的兴衰自有下界的规律,我们绝不能出手干预!西南山庄和东匈世家在此地生息已达九万年之久,或许走到了更迭的节点,这一战看似偶然,但内里肯定有必然的推力在作祟着,我们还是消停点,莫要多管闲事了。”
东源嗯了一声,仔细回忆着当年那个红衣姑娘的言行举止,不觉有些唏嘘:“那年我见此女,言语可喜,容貌俏丽,加之有修补地陷的神技,这才推荐给帝尊,可帝尊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洠в校瓤龋闼等缃袷惫城ǎ颐墙右牍圩鸹岱窈偷蹦暌谎尤绯景#俊
合興哈了一声,抹去脸上的水渍,道:“我们來此的首要目的是观察此女的能耐为人,希望借此女的手修补地陷,让帝尊腾出时间來调养伤势,至于她能不能令帝尊刮目相看,那得看她有无这个能耐和运气,这点我们管不了,帝尊是个痴情种子,放着幽冥众多的婀娜女子不爱,偏宠异域女子,我们私底下在心里嘀咕多年,又能改变什么?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思念着主母,我们如果还是冥顽不灵,在背后腹诽主母,就是对帝尊的大不敬,黑甲武士生來的职责是受命于君,这点我可从无片刻的忘却,所以帝尊的家务事,我们还是少参合为妙。”
东源神情古怪地望了合興一眼,揶揄笑道:“平日里你嚷的声音最大,什么妖女,什么魅惑君心。。。。全是出于你口,今天的口风怎么全然转了?”
合興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黯然道:“不错,平日是我的牢骚最多,可我心里对帝尊,自始至终都是赤胆忠心,其实,主母的为人也蛮不错的,只可惜红颜薄命,看着帝尊如今一人孤零零的过,当奴才的,心里也觉的戚戚焉啊!”
北辙一直沉默地听着两人的对答,他常年驻防在外,对内宫之事甚为生疏,自是不能发表评论。
三人默了默,右涧俯身往下一望,道:“啧啧,真打起來了。。。。。。这战况还挺激烈的。”
西南世家和东匈世家这一战,一共持续了八天七夜,结局就是东匈王一方全军覆灭,东匈王被苾玉一剑刺了个透心凉,把一颗血淋淋的心挑了出來,放在了西南王的灵位前。
西南世家的警卫在这一战中,十去其九,同样损失惨重。
随后赶來的右涧和东源合興北辙一道在云中沉默地观看这场血战,他看着跳动在血海中挥剑杀敌的苾玉,眉心的疙瘩一直洠в兴煽
这晚,他拉过东源合興,低声道:“此女的能耐确实不凡,犹胜于我们盛年时期,只是行事狠辣,一身戾气与我幽冥宫阙的清幽格格不入,这等女子,能否担当大任?”
东源脸有难色,他搔头挠耳,道:“此战由苾玉刺杀东匈世子引起,而刺杀由东匈世子痴缠苾玉引起,西南王是被女儿气死的,女儿把气撒在东匈世家身上,东匈王把失子之痛撒在苾玉身上。。。。。。在不是你死就我亡的极端情况下,下手狠辣倒情有可原。。。。。。三位怎看?”
右涧呸了一声,道:“说话颠三倒四的,东源,我可是使尽浑身解数才拿下这道懿旨的,帝尊被我闹得有点不痛快,干脆闭关疗伤去了,所以此行必须谨慎,帝尊说过,此女能否进入我幽冥宫阙为皇族效力,需由我等四人一起把关考核。”
合興神情少见的凝重,他俯瞰着血染尸横的西南山麓,道:“经此一役,西南山庄和东匈世家精英尽丧,日渐式微是不可避免的趋势,或许这就是天意,右涧,你也知道要进入宫阙充当黑甲武士或是宫女,必须全无牵挂方可成行。。。。。。苾玉父母已殇,兄弟姐妹全无,家业又败在自己手上,走到这一步,恐怕只能割断所有的尘缘,随我们去了。”
东源点头道:“苾玉身上确实有点戾气,但只要在宫阙里居住些时日,受仙风玉露熏陶几年,这戾气自会慢慢消了,何况放眼整个幽冥,唯有她有能耐修补地陷,帝尊的伤势需要时间调理。如果她能把姬芮山脉的烈火镇压住,不用帝尊分心,那就是一件大功劳,其他的枝枝末末,我们就随她去吧!”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道:“就算此女真的狂傲难驯,想在宫阙里惹事生辉,可在我们的眼皮下,恐怕也成不了气候,况且还有帝尊坐镇,有何顾忌呢?”
他们齐齐望向端坐在一旁打盹的北辙,道:“北辙老头,你意下如何?”
北辙缓缓睁开双眸,他望着下面那方血染的山河,道:“帝尊有伤在身,绝不能深入险地,可此女是天地间除了帝尊外,唯一可以修复地陷之人,我只生怕,有一天她会挟技艺自傲,反客为主,到那时,你我四人是引狼入室的始作俑者,恐怕会成为幽冥皇族的大罪人。”
右涧咳嗽两声,道:“帝尊言过,姬芮山脉的地陷,唯有他才能修补,这女子虽晓得部分皮毛,但修为薄弱,决不能深入地心裂缝,她能做的,就是修补青冥神剑剑气缔结而成的光幕,既然这样,她何來挟技艺自傲,反客为主的资本?帝尊不必分心牵挂着那片光幕,自会安心静养,十來年后,再重的伤也该痊愈了,那何惧之有?”
北辙默了默,垂眸又望了望下面闪烁的烛火,道:“既如是,明天你们就到西南山庄走一趟,不过人家姑娘愿不愿意随你们上界,还是未知之数呢。”
东源长吁一口去,拍手道:“好,既然意见统一,那就按计划行事,明早我们一同去拜会拜会这位苾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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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的贵人到了
今天西南山庄总算安静下來了,东匈王带來的一万子弟兵全部埋骨在西南山麓下,就连东匈王,也被苾玉一手挖了心,供奉在灵台上。
昨晚天下起了滂沱大雨,大风夹着猛烈的电闪雷鸣,染血的山庄顷刻已被暴雨冲洗的干干净净,今早苾玉站在支离破碎的前殿台阶上,望着满目苍夷,方始有了锥骨之痛。
她脚步趔趄來到昨晚匆匆搭建的父亲简易灵堂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地望着父亲的灵位,她此刻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歉疚,她是独女,在父亲眼中,自然担负着整个西南山庄的兴旺传承,年复一年待字闺中,老父亲已是一头银霜,心里自是急了,可偏偏自己心中存了一个渺远的念想,根本不搭理父亲费煞苦心的各种安排。
这几年父女间为此事的争执多起來了,苾玉对父亲是寸步不让,父亲对苾玉是步步紧逼,苾玉幽幽叹着气。。。。。。父王,说到底你是给我这个不孝女儿气死的,而我并不是存心气你的。。。。。。事到如今,女儿只能把惹起这场祸事的那个东匈家族灭了,当做是给你报仇好啦!
心念一起,苾玉砰砰地在灵台前磕了九个响头,霍地站起,推开大门就要离去。
“玉儿,玉儿,你去哪里?今天你要给王爷守灵啊!”
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