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惑-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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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们说,这不就是所谓的……。意外也……缘分也?”
三人心照不宣地眯眼而笑,为等一天,他们可是整整准备了四十年呃。
。三老聊着聊着,脑袋慢慢耷拉下來,究竟年纪一大把了,精神比不上年轻时旺盛,就着和暖的篝火,瞌睡虫很快就上脑了,不消片刻,咕噜咕噜的鼻鼾声交替响起。
夜半,呼呼的风雪之声更为骇人,掠过空旷的雪原和高耸的雪峰时卷起了尖锐的呼啸之声,智者一惊而醒,站起探头张望。
蓦然他惊叫一声:“糟了,真的雪崩了!”
垂头打盹的守者护者同时醒來,一跃而起,奔至智者身边,只见远方那座巍峨雪峰,已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雾内,硕大的冰块正不断剥离山体簌簌往下急坠,智者一顿脚,道:“帝君说的不错,这……这雪崩,说來就來了,现在漆黑一片,什么状况也看不清,你们说,那位楚姑娘会不会逃避不及,就此被冰雪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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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欲哭无泪,真真欲哭无泪
护者一边整理着头上的青铜发簪,一边打着哈欠:“帝君说过,自然变化不许插手干预,这是天地运行的必然规律,我们只可静观其变,待得明天雪停了,再前去查看吧!既然有三个宫女在,以她们的能耐,从雪崩中救出楚姑娘,应该不是难事!”
守者忽而幽幽一叹:“这么一來,我们期盼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真的随风雪化去了。”
智者扯扯自个的长胡须,道:“邂逅不成,那就干脆接引凝烟上天宫,充当宫女,也许帝君路过时,眼角余光会瞥到一个酷似主母的女子,会驻足……。观赏片刻,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三人齐齐仰天嗟叹一声:“可这效果哪,就大大不一样了。”
次日清晨,风雪果然止了,柔和的晨曦透过皑皑的白雪洒落在雪山上,景色甚为瑰丽。
雪崩过后的痕迹就是先前高耸入云的雪峰被拦腰一刀,变成一个圆顶雪山,辽阔的雪原上却多了几座不高不矮的小雪山,这一带的生灵本來就稀少,风雪持续时间过长,该冻死的早就冻死了,活下來的也早已迁移,昨晚的天灾虽然惊人,可也洠в性斐商嗟纳送觥
智者三人在雪原中深一脚浅一脚移动着,放开喉咙大声喊道:“楚姑娘,楚姑娘,悠芙,悠莲,悠容,你们在哪里?快出來!”
雪原寂静,高亢的回音在清冷中回旋着,三老竖起顺风神耳细细倾听着,愣是洠в刑桨敕智崛崤幕赜Α
护者脸色一变,道:“莫非她们真的被风雪埋了?这不太可能啊!悠芙三人在宫中锤炼百年,能耐堪比五级的青铜斗士,就算真是天崩地裂,也能带着一个人全身而退吧?为何……无声无息了呢?”
一向镇定自若的耆老现在始慌神,挨着一座座雪峰寻去,终于在一处险峻的雪峰脚边,寻到了一抹淡绿色的裙脚,他们奋起神威,将上面百余丈厚的坚冰搬去,赫然发现了四具血肉模糊的女子尸体和一只巨大无比的雪熊尸体。
此情此景,真令三老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护者一脚踢在已冻成坚冰似的雪熊上,一脸的沮丧:“想不到这场雪崩竟然把护山的神兽惊动了,昨晚她们四人在躲避雪崩时定是与这畜牲遇上了,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智者走近楚凝烟和宫女的尸身旁,摇头叹息,好好的几个韵华女子,竟然在一场天灾兽祸中香消玉殒,昨晚他还笃定得很,认为只要有三个宫女在,这区区的雪崩只是小菜一碟,何足道哉,想不到竟惊出这头猛兽,人兽在一个极端险恶的环境下相遇,为了逃避头上小山似的冰雪,黑暗中的双方定会疯狂纠缠在一起,两败俱伤在所难免。
守者双手合十,喃喃低语:“其实昨日帝君离去时,曾提点过我们,山坳处避风,可保平安,是我们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以致今日之事,哎,真是糊涂哪!”
想到四十年的苦心谋划竟败在一场暴风雪之下,三人心情郁郁,围着四具尸身一具熊尸发起呆來。
欲哭无泪…………真真是欲哭无泪啊!
阳光泛起一圈圈淡淡的紫光,好整以暇的天帝负着手,踏雪而來。
他神情无风无浪,仿似早已预见这个山塌人死亡的结果,天宫三老愣愣地望着他们的君主,岁月的流逝并洠в邢魅ニ姆嵘窨±剩垌谀且荒ㄒ薜挠怯羧戳钏嗔艘还伤挡怀龅某墒炷诹玻劬。谥髂甘湃サ哪切┠昀铮憧筛屑拍
为何你心甘情愿把自己禁锢起來,不愿意放开心怀,去看看遍地的繁花绿草呢?就算真是愧疚当年的错失,那又如何呢?主母已经不复存在,他只能是你的过去,不会是你的未來了!
看着三老满脸的黯然,天帝长眉一挑,淡淡道:“我昨晚告诉过你们,山坳处可挡风雪……既如是,还是这个情景,那就是上苍的旨意,你们何须歉疚。”
他袍袖轻扬,将小山似的熊尸化去,扬起的袖风余劲,将倒伏在雪地上的四具尸身翻起,三具宫女的遗体在风中瞬间幻灭成几缕轻烟,天帝冷冷哼了一声,对三老森严道:“既然已成一具皮囊,那就无需伤感,你们的胆子也忒大了,竟然偷令宫女出宫匿居于此,可知此举违反了宫中的规定吗?”
智者三人额上冷汗如黄豆般迸出,这四十年來,他们一直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原來帝君早已了然于胸,这个早于……是在什么时候?
三人颤腾腾地跪在天帝面前,以首触地,噤若寒蝉。
天帝清冷的眸光落在楚凝烟的尸身上,她蜷缩在地上,一身淡绿色的裙裾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唯妙唯俏。
单凭这副身段,确实可以想象得出,她生前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只可惜那张被天宫三老认可的,和主母有着数分相似的天仙脸容,已被雪熊的利爪抓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凝结在厚厚的坚冰里,看起來全是说不出的恐怖狰狞。
静候片刻后,智者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言道:“帝君,老奴们此举确实不太妥当,可都是为了帝君,帝君思念主母,常年忧郁,鸟雀尚且成双成对,帝君多年來却独守在琴瑟宫中,老奴们看着心痛,当日在伏鹫山庄除恶时,意外解救此女,看她的骨架相貌,隐约有几分主母的影子,老奴一时糊涂,异想天开,妄图将此女养成主母般的人物,用以宽慰帝君的寂寥,想不到最后弄巧成拙,反倒赔上了几条无辜的性命,老奴有错,甘愿受罚。”
天帝眼眸垂下,看着脚下泛着银光的坚冰,语调依旧清清冷冷:“你们只需安守本分便可,我的家事由我解决,老人家不必过于操心,此事到此为止。起來吧!”
他将高深莫测的眸光落在楚凝烟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神情喜怒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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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那无依无靠的灵魂
守者走上前,挡在尸身前,满脸愧色道:“帝君,这样子实在……有碍观瞻,帝君请回避,剩下的后事就由老奴來处理吧!”
天帝袍袖轻扬,将智者挪向一侧,他若有所思地绕着楚凝烟的尸身兜转一圈,似乎正在衡量着什么。
智者三人不敢做声,只是屏息敛气,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
天帝举起手,凝神望着指尖跳动着的淡淡光华,眸光温柔起來。
他忽而淡淡一笑,道:“这张脸毁了也好,免去我的一番功夫,这样吧,你们三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擅自将宫中女官移居宫外,以致她们不幸罹难,我就罚你们将这个姑娘的尸身马上带回宫中,置于浩瀚海子的冰棺中……然后再继续你们的休假之旅。”
三老虽然不明帝君用意,但还是马上遵命行事,快手快脚解下身上的衣袍将楚凝烟的尸身包裹好,护者将她扛在肩上,三人向坐在雪峰上的帝君齐齐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速速回宫而去。
他们这次犯了大错,帝君只是给了他们扛尸沉海的小惩罚,洠в薪且徽拼蚧爻久慈ッ姹谑怨咽亲畲蟮娜蚀攘恕
天帝双手枕着头,悠闲地躺在一处雪岩上,雪后的天空格外晴朗,阳光透过棉絮状的纱云照耀着这片纯洁的雪峰,他略略皱了皱眉,闭上眼眸,躲避着这片澄澈的光明。
无言的痛和悔如惊涛骇般冲击着他孤寂的心,过往的片段如雪花般在脑海中纷扬而过,记得成亲那天,天空也是这般的晴朗,他的新娘,也是从一片洁白的冰雪世界中向他徐徐走來,只可惜那时固执的他洠в泻煤玫赜眯膩硐竿谎郏团ね范ァ
尔后的那番情天恨事,莫不就是源于自己那一次轻率的逃离?
是风迷蒙了彼此的眼眸,还是宿命的因果循环?
原本的美好,原本的幸福,因为自己的愚钝,化为轻烟散去,留下这个独坐雪巅的孤独汉子,在漫长的时光中,品味着寂寥,品味着愧疚。
这雪峰他在三十多年前已來过,智者他们玩弄的小把戏又岂能瞒得过他的一双金睛火眼?
初始心头有些愠怒,这几个老匹夫忒多事了,可知媚儿之殇一直是他心中最不愿被旁人触及的痛和悔,在媚儿反剑自戳那一刻,他震惊至浑噩,整个人已是崩溃,洠芗笆苯粝拢垢せ氏人徊剑囊盘宕胗内ぃ潞蟮彼耆逍压齺砗螅唤沸囟僮悖椿谀
尽管知道媚儿最终将如轻烟,消散在时空中,冥皇到最后和自己一样,得到的也只是两手空空,可最后的最后,那个能抱着她,看着她一点点散失的男人,竟是那个横刀夺爱的冥皇,而不是自己,每每念及至此,天帝常感屈辱莫名。
最初的几年,他处在一种迷乱的痴狂状态下,除了机械地履行着作为天域皇者的责任外,就是逗留在那个窗外的小庭院内,醉生梦死,当某一晚,他在暗夜中醒來,依稀听见风中传來若有若无的叹息时,神明方始清醒过來。
他惊喜地跳了起來,在庭院内奔跑着,追逐着隐匿在风中的声音,那是媚儿的声音,清冷的,婉约的,带着无可奈何的轻微叹息。
徒劳一晚后,他将自己沉降在湖中,任凭冰冷的湖水拍打着狂热的思绪,他愣愣地想着,不眠不休地想着,直到暮色再一次袭來,风中复又飘來那悠远的叹息时,终于明白过來……………他确实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并非是因为思念而产生的幻觉,而是真的,是她独特的声音。
媚儿被金陵权剑反噬破碎的灵魂,竟然全部禁锢在这个上古的幽闭空间之内,并洠в衅⒃谔煊蚰冢
从那一刻起,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她的灵魂还在,他就有办法将她重新凝聚起來,虽然这个过程很漫长,也许需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长……可他不管了,时光在他手中虽不可逆,但也可控,长短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他刻意将自己的热血注入了神庙内的长明灯火内,用帝皇之血做引,将这一生的光阴无限延长着,他要有足够的时间,将她的灵魂重新收集起來。
七十年,整整用了七十年,她散失在风中的灵魂已慢慢回笼到自己手上,那跃动在他指尖上的光华,就是她那无依无靠的灵魂,这几年,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冰凉的指尖上缭绕着一束燃动的暖意,甚至在梦境中,已能捕捉到她变幻着的形体。
偶尔她会缠绕在他的身边,带着令他心醉回味的幽香,偶尔会有一个无形的光网将她从他身边收走,带入一片幽蓝之内,每当这个时候,他会怒发冲冠,冲过去,将那片优雅的绿意撕成粉碎,将她那飘渺的身体紧紧禁锢在身边………………可那是梦中,始终是捉摸不定的,他需要的是在现实中,将她完完整整地召唤回來,并且将仍然漂浮在她记忆深处中的那抹青色完全抹杀。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形体,作为她灵魂的宿主,这些年他也在暗中寻觅着这个宿主,所以当他发现了智者他们这个荒唐的计划时,竟是心中微微一动。
于是他也隐忍了下來,闭着眼由那三个老家伙折腾去。
那个楚凝烟他却是正眼也洠乒亩扪男蚊灿制袷翘煊蚣淙魏我桓龉媚锟梢阅7鹿齺淼模
可方才看这女子的身姿确有几分媚儿的影子,他心念一转间,袍袖漾出的劲风就这样绕了过去,这具身子,留着或许有用。
只不过此女禀赋太弱,留在这皑皑雪山中再修炼百年,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干脆将她沉入浩瀚海中,任凭她吸收这远古海子中的纯**气,重新洗涤筋骨,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许可以重新塑造出一个和媚儿相差无几的身子來。
他轻柔地亲吻着跃动在指尖的光华,低声道:“到那时,我会重新将你唤醒,媚儿,前世我辜负了你,可这一次,我永远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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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鸟飞过
阳光透过木屋的细微缝隙射入房内,六儿正揪着九儿的耳朵嚷道:“快起床,娘亲昨天说看见西边有鸟群飞过,叽叽喳喳的在空中盘旋了好久,挺热闹呢!”
九儿揉着眼睛,一手拨开六儿的手,嘟囔道:“什么鸟群?鸟群飞过关我神马事?”
六儿道:“我们到那边看看,这些年,你可曾见过有你鸟雀飞过那片荒野?”
九儿扯过被子蒙住头,嘟囔一句:“我不去,我昨天应允了四儿,今天陪她到山涧那边兜鱼儿,你要去自个去,要不捎上七儿和十二儿那两只跟屁虫。”
六儿一脚踩在九儿的屁股上,瞪大眼睛道:“娘说,那边的荒野从來洠穸晒蛱焖醇侨耗穸保ざ匮劾峄┗┲绷鳎闼担貌桓萌ツ潜呖纯词窃趺匆换厥拢蛐砟穸谀潜叩牟荽岳镏顺玻碌鞍布伊耍獠皇且患笙彩侣穑俊
九儿屁股一翘,甩开六儿,他抱着被褥转过身,懒洋洋道:“鸟儿筑巢是平常事,有什么好看的,林中的鸟儿多的是,我早看腻了,你爱看,自个去,别烦着我。”
六儿洠д蓿坏寐盍肆骄洹皼'长进的家伙”便拉着三妹七儿和四弟十二儿走了。
九儿还想蒙头大睡,一个穿着大红褂裙的少女跑到他床边,一手将被子掀开,娇声道:“二哥,快起來,太阳晒屁股了,你昨天说过要带我到南边的山涧兜鱼儿,可别赖。”
九儿一听是妹子的声音,立马一跃而起,笑道:“四儿,二哥洠茸拍銇砘轿移鸫材兀
四儿咯咯笑着,跑到木屋外拿起一根鱼叉,对正在哄小妹吃粥的青娥道:“娘,我和二哥到南边的山涧兜鱼儿,你中午不必等我们回來吃饭了,我俩在外面烤鱼吃!”
她捏捏小妹水嫩嫩的小脸蛋,笑道“乖乖的别哭,姐姐去捉鱼儿给你熬汤喝!”
她回头向正在掬水洗脸的九儿道:“二哥,走喽!”
青娥微笑着望着一双儿女的背影,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青娥,你怎么啦?昨天到现在,你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莫非又有什么喜事?”
满头硬发蓬乱披散在后背的挚贲捧着一碗粥走近青娥,顺带把小女儿抱在膝上,青娥啐了他一下,笑道:“什么喜事,你老动那些歪念头,我给你生了十个孩儿,已经累得够呛了,以后哪,绝不再生孩子了,要生,你找头野猪生去。”
挚贲铜铃般的大眼内露出脉脉的柔情,把手中的粥碗递给青娥,道:“我知道苦了你,这些年來,你就是忙着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