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苍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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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红色,无名浑浊的眼眸也被染红。感受体内难以抑制的暴戾之气和不断向下的拉力,无名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岸上,即使是像无名这种绝世强者,也无法在红河河底逗留太久。
一上岸,无名便飞上天空,左手持杖,右手持剑怒声道:“我本不想杀生,可你们却吃了我最疼爱的孙女,居然如此,你们就全都为她陪葬吧。凤火……”
“等等,人类!”只见一头黑色的蛟龙从河里急匆匆的冒出来,焦急道:“那个女孩并没有死!”
无名收起剑杖沉声道:“你是掌管这个河段的河神吧?现在有勇气出来了?居然你说馨儿没死,那就赶紧完好无损的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保证让这整条河段都不复存在!”
此时那条蛟龙已化为人形,一身灰袍配上俊逸的脸庞,颇有种强者风范,但偏偏遇上了无名,这所谓的强者风范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他丝毫不会怀疑无名所说的话,无名所释放出来的巨大压力让它根本不敢正视无名的眼睛,只好低头道:“那女娃确实没死,但我确实不知道她究竟去哪了。”
眼看无名听完自己的话正准备动手,那蛟龙立即道:“别别别,人类,你先别从动,你的那道防护罩,连我都打不破,水里的生物就根本没可能将那女娃拖下水了。”
无名再次收回剑和杖问道:“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的宝贝孙女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不成,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吗?”
那头化为人形的蛟龙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在我刚掌管河段的期间,不知哪一天,有一颗黄色的珠子沉入河底,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以为过两天就会被腐蚀干净了,可过了好几天,那珠子依旧没有消失,就这么静静的沉在水里。起初我想将它扔上岸,但我发现,我根本接触不到它,在它周围似乎有一层屏障,我根本无法打破。而且我还发现这颗珠子周围散发出非常浓郁的生命气息和元素气息,在它周围修炼是事半功倍。最后我索性就让它沉在河底,而我就在它周围修炼,仅用了百年时间我就从一百零八位河神中的第一百名晋升到了第六名。今天,我本来还像往常一样在它旁边修炼,但就在你到来的时候,它周围的生命气息和元素气息全都消失了,一股冲击波直接将我震飞,紧接着它便划破河底冲向水面将你孙女给吸进珠子里,之后便消失了。”
对于那头蛟龙的解释无名似乎并不买账,但无名却很清楚那头蛟龙说的都是真的——毕竟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自己面前撒谎。可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无故消失了,无名心里怎么说都不是滋味,必须要发泄出来才罢休。
只见一道剑光从空中闪过,在河面划出一道口子,一只似蛇似虫的庞然大物浮出水面,身体被切成了无数块,绿色的血将红色的河水染成了偏黄色,又迅速变成红色。
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水怪,那头蛟龙着实捏了把冷汗——如果是自己被这剑气击中应该也是同样下场吧。
无名收起剑对那头蛟龙说道:“从今天起每过一天我杀你河段的一头九阶水怪,直到我的宝贝孙女出现或是最后将你杀了为止。“说完无名便走到岸上闭上眼睛坐了下来。
听了无名这番话,那头蛟龙心中更加忐忑,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位绝世高人所说的话,心中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只能赔笑道:“前辈放心,你孙女绝对会没事的。”
无名睁开眼看着蛟龙,蛟龙瞬间怔住,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如同寒风中的纸片,落入无名的视线囚笼里,只有恐惧缠绕,耳边只有无尽的回鸣,感受着自己的视线被渐渐的拉远,拉远,拉远……
突然,那蛟龙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早已被汗水浸湿,无名不知何时早已转过身去背向自己。惊恐之余那蛟龙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晚辈蛟流,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无名瞥了蛟流一眼道:“名,无名。”
蛟流惊讶道:“哦!原来是您!”
……
第19章 赴约
此时,馨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水中,却又可以正常呼吸,也没有任何潮湿的感觉,只有强烈的压迫感和眼前晃动的波纹让馨儿自己意识到——自己就在水中。
水很清澈,没有半点杂质,但也没有半点亮光,周围一边漆黑。除了摆动身子出现的气泡外,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在这种环境,根本分不清方向,馨儿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游动,不停的在心中呼喊“爷爷,爷爷,你在哪?”
不知游了多久,馨儿突然眼前一亮,黑暗顿时一扫而空,清澈的河水变成天蓝色,馨儿下意识抬起头来,从水下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看着眼前的自己,馨儿着实吓了一跳。红发,邪眸,脸上满是邪魅之色,浑身黑气萦绕,鲜血染红的脸,鲜血染红的手,鲜血染红的裙,眼前的自己脚底踩的不是水,而是由白骨堆成的山丘,白骨上流淌着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馨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只见周围的水形成一个个漩涡,不断地后撤,最后不知被什么吸走了。馨儿悬浮在半空中,周围是无数片镜子,镜子里是无数个自己。
有刚出生的自己;有蓝色头发面若冰霜的自己;有粉色头发百般娇媚的自己;有银色头发高高在上的自己……还有一个始终在自己身后与自己背靠背的自己。
无数个自己让馨儿渐渐迷失了自己,她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哪一个才是现在的自己,只见馨儿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手抱头蜷缩起来,痛苦的尖叫。
“啊!”
随着一声尖叫,镜面应声破碎,镜中的自己随着破碎的镜面消失,露出一片白色的虚无,馨儿躺在虚无中,双眼无神,一动不动。一名男子缓步朝馨儿走来。白发,白衣,白鞋,在这片虚无中显得如此寻常,却又如此不同寻常。
那名男子走到馨儿面前,单膝跪地,弯下腰来轻抚馨儿的脸颊,柔和的声音穿过馨儿的耳朵,“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如同这片空间般虚无缥缈,又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馨儿恢复意识,下意识道:“我,好多好多个我。”说完馨儿便坐起身来双手插入发间,痛苦的摇头,“为什么这么多的我?为什么这么多不同的我?为什么?为什呢!”
“那么,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呢?”那名女子轻拍馨儿的背缓缓道
听完那人的话,馨儿瞳孔逐渐放大,表情呆滞,直勾勾的盯着上方,似在沉思,又如迷茫,喃喃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呢?”
那名男子抱起发呆的馨儿,一张玉床出现在眼前,他轻轻将馨儿放到床上,抚摸着馨儿的额头道:“睡吧,睡吧,等你醒来后一切都将知晓了。”
馨儿渐渐闭上双眼,似乎已经进入梦乡,那人看着馨儿骤紧眉头道:“一定要醒来啊。”
……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此时的玄陨城,整个华府都充斥着悲凉的气息,硕大的城池都仿佛被这悲凉气息所感染,知情的,不知情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凡是走在街上的都低着头叹息,就连那些曾经的被害者都觉得有些惋惜。
华府内部冥币像凋零的白色花瓣不停的飘落,所有人都在声嘶力竭的痛哭流涕,哭喊声在华府内回荡,听起来像一群发情的母猪在嚎叫,让人难以忍受。
“吱呀。”只见华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吴轩四人信步走进华府,华府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吴轩四人。表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却恨不得将四人碎尸万段。四人像没见到众人的目光似的,径直朝华府大堂走去,吴轩边走还边叫道:“咦,刚刚不还叫的挺欢快的吗,怎么现在都不吱声了,难不成都成哑巴了?”
华府众人自然知道四人的来头,纷纷低着头不说话,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大少爷要请这四位来,为什么要叫众人演这一出戏。
此时,跪在庭院的一位老者道:“我们华府的葬礼,只有与死者有关的人能参与。闲杂人等,还请自重!”
吴轩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位老者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与那家伙的死有关?还是说我没资格参加你们华府的葬礼?”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那名老者袭来,老者根本不敢与吴轩对视,只得别过头道:“我,我可没这么说。”
“既然与我无关,那就是与你们华府有关咯,莫非是你们华府的人杀了你们家二少爷然后又谎称他是被别人杀的吗?”吴轩道
那名老者顿时有些惊慌:“不,不是的,我们华府的人不可能杀了二少爷,我指的有关不是这个有关。”
吴轩露出一丝略带玩味的微笑道:“居然不是你们杀的,而此事跟我们也没关系,那还有谁能杀你们家二少爷,难不成他是自杀?”
那名老者涨红着脸道:“不,不是的,二少爷他不是自杀,也不是被我们华府的人杀的。”
“那你说是谁杀的?”吴轩追问道
“是,是。”面对吴轩不讲道理的追问,那名老者满脸窘态,完全被吴轩耍的团团转,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华言身披白衣,头戴白巾,面露悲色的从大堂内跑出来迎接吴轩四人。
“欢迎几位前辈大驾光临,这位是我三叔,名叫华逊,得知华原去世自然有些悲痛,说了胡话,还请几位前辈谅解。”
吴轩一脸嫌弃的对华言说道:“别摆出这副鬼脸给我看,死的是你华府的人又不是我,还是说你们华府招待客人都是这一副嘴脸?”
华言立马摆出一副热情的嘴脸道:“几位前辈不好意思,是晚辈失礼了,请几位前辈上坐。”说完便将四人带到大堂右侧的椅子坐下,从里到外依次是袁雄,吴轩,古灵,精怪。四人。入座后,四人便自顾自的喝茶,欣赏着华府众人这出虚假的演戏。华言则不断穿梭在四人之中,好生的招待四人。
吴轩拍了拍华言的肩膀道:“小言啊,这华府上下,还是你最懂事,最会招待人啊,其他人就像个木头似的傻跪在那里,真没意思。你放心,以后你的葬礼我一定也会出席的,不过你三叔的葬礼就别叫我了,我可不想参加一个不懂得待客之道的人的葬礼。”吴轩说的很大声,华府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大家都是咬牙切齿,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却没有人敢发怒。大家都很清楚,华府上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四人的对手,一切只能看着少爷行事。
华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依然跟吴轩四人谈笑风生,他很清楚请四人来华府是为了什么,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自己是不会轻易动怒的,面对比自己实力强大的人的嘲讽,华言太有经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怒,不理会,不回避,等他们觉得无趣了自然会作罢。所以华言一直都没有正面回应吴轩的嘲讽,而是向四人一一介绍华府的基本情况。面对这样的滚刀肉,吴轩知道激将法没用,索性也放弃了。回头问道:“那个跪在棺材面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家伙是谁?”
华言道:“这位是家父华安。”不知为何,华言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过多介绍。仅仅简单的提了两句便将话题引到别处。
吴轩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居然是华府的一家之主,不过也难怪,有关华安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大家只知道华府出了两个名人,一个天之骄子,一个纨绔子弟。而关于华府的一家之主华安的资料却少的可怜,甚至连他的实力,他的长相都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很多人都认为华安表面是一家之主,实际家族的权力早已归华言掌管,他只是个傀儡,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华府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华言。不过这种看法依然存在许多质疑,奈何华言实在是太耀眼,而身为一家之主的华安又太不起眼,大家都逐渐把这个人给遗忘,默认华言为华府的一家之主。
第20章 普通的华安
亲眼见到华安,让吴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普通,这么不起眼的家伙居然是华府的一家之主。这家话除了普通,没有任何形容词能形容他。普通的外貌,普通的修为,普通的作风。然而,正如无数根线条交织在一起能组成一副优美的图画。当一个人浑身上下只有普通时,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普通。
吴轩一直在注意他,但确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华安有什么特别的,可越是这样,吴轩却越坚信华安不一般的想法。
葬礼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期间不断有人前来来哀悼,强的,弱的。黑的,白的。知名的,不知名的。陆陆续续,络绎不绝。这让吴轩不得有些佩服华言仅用短短一周时间就能准备得这么充分,邀请了这么多人。五大宗门中有四大宗门都派代表来吊丧。
不过来吊丧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大家都只是前来送个花圈,和华言攀谈两句,又和袁雄四人一一问候两句便匆匆离开,没有人注意到棺材面前跪着一个人,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所有人的流程都很一致,献花,谈话,走人,像是早已约定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的眼神停留在华安和棺材身上。
此时吴轩终于看出来一些端倪,华安明明跪在华府中央,手里抱着遗像,处在最显眼的位置,做最显眼的举动,他的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作为一家之主应有的表现,可是没人注意到他,没人劝他节哀,没人找他攀谈,所有人找的都是华言。他能将自己的不寻常之处让人觉得非常寻常,这就是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想到这,吴轩不由得笑了笑:华府,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啊。
吴轩对华府越发感兴趣,原先吴轩并没有把这小小的宗族放在眼里,直到发生无名这件事,才让自己开始重视这突然崛起的宗族。
华言并不知道此时的吴轩已经不敢再小瞧华府,他之所以敢邀请吴轩几人前来,就是看出这四人根本没有将华府放在眼里,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而他正是抓住了吴轩他们轻视自己这一点才打算邀请四人,想从四人身上套出一些消息,而自己宗族的秘密也不会被他们察觉。
现在,一场真正的头脑博弈才正式拉开帷幕。
此时已是黄昏,表演已经结束,人们陆续收拾东西,四人依旧没有走的意思,华府也没有送客的表现。华言对四人道:“感谢几位前辈来参加贤弟的葬礼,几位要是不嫌弃的话,请移步饭厅,吃了饭再走吧。”
“虽然比不上我的醉仙楼,但偶尔换换口味也行,走吧。”吴轩道。
四人在华言的带领下来到饭厅,紧随其后的是华言的父亲华安,三叔华逊,三名素衣老者和身披黑袍的回老。饭厅很大,硕大的饭厅里仅摆着一个圆桌。圆桌很大,可供百人围坐,但摆在这房间里依旧显得有些渺小,由于太过空旷,众人的脚步声都在大厅回想,十一双脚,但却只有一种回音,所有人的步伐都出奇的一致,如同将一根绳子绑在所有人脚上,大家都同时抬脚,同时落地。但几人走的步伐的大小又很不一样,步伐大的已经走到圆桌的另一边,步伐小的还没走到桌前。
终于,众人再次同时停下脚步。吴轩四人和华言坐在东,剩下六位在西。刚欲坐下,吴轩开口道:“诶,这座位不对,身为一族之长怎么能坐西边呢?应该坐中才对,华言你说对吗?”
华言和华安父子两先是一愣,显然这句话是对华安说的,但问的确是华言,两人面面相觑,不知由谁先开口。最后两人都没选择说话,华安默默地坐在中间。
所有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