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第5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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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爪半岛什么时候不是龙族战士的了？”巴利斯坦·赛尔弥冷冷的质问道。
“蟹爪半岛一直是龙族战士，但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王，龙族人要我们为她作战或者臣服，任何军事、贸易、联盟，都先要通过我们的王。这是我们蟹爪半岛的传统，也是我们神圣的古道。“
小恶魔眼珠转动，他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蟹爪半岛人的信仰：血神信仰和独角兽传统。
蟹爪半岛人奉独角兽为神兽，凡是征服了独角兽的人，就是他们半岛所有部落人的王。一旦半岛人有了自己的王，而要说服蟹爪半岛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通过他们的王，而不是找其中的某个族长或者某个很有威势的将军。
小恶魔虽然不信仰任何神，在这一点上他和詹姆是完全一致的，但他明白别人的信仰是值得尊重和不可亵渎的。
魔山征服了蟹爪半岛千年来不曾出现过的神兽：独角兽赤烟，他已经被半岛人奉为蟹爪半岛的王。要让蟹爪半岛人背叛他们的王，转而效忠丹妮莉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正确的做法，是说服他们的王倒戈，而不是王旗下的某个将军或者族长。
小恶魔写给瓦格纳·加尔的信，错得很离谱。
他把魔山当做了自己的敌人！
要和蟹爪半岛人进行任何的合作、任何形式的联手，都必须要经过他们的王。而且，更不能说他们的王的半句坏话。
小恶魔的信，本不该写给瓦格纳·加尔，他应该写给魔山。
“勇士，你叫什么名字？”小恶魔决定转移话题。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在策反半岛人的事情上，他犯下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的信，只会激怒瓦格纳·加尔，而不是说动他倒戈。他贬低了魔山，说他是杀人狂，残酷嗜血，手上沾满了龙族人的鲜血……他忽略了一点，魔山是半岛人的王，是神子。
任何跟神粘上边的人，都很麻烦。总有蠢货会把对神的敬仰转嫁到所谓神子的身上去。
那使者盯着小恶魔冷笑，甲板上的武将很多，每一个都身经百战，但使者毫无畏惧：小恶魔，我叫耶吉斯·加尔。“
“耶吉斯·加尔，我对你们半岛的王一直深怀敬意。”
耶吉斯哈哈一笑，这令小恶魔的脸上感觉到了发烧。他本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野蛮部落的人来传个口信给说得失去了分寸。
但这种被动，的确是他不太熟悉了解蟹爪半岛人的信仰造成的。血神信仰和独角兽古道传统，外面世界的人基本上不知道。这就好像七国的人称呼绝境长城外面的人为野人一样，仅仅是这个野人的称呼，就包含了高高在上的蔑视，既然是蔑视，谁还会去有心了解低等人的种种呢？何况，蟹爪半岛人本就一直保持着和外面世界与世隔绝的状态。
“兄弟，你是准备和我们开战吗？”席恩·葛雷乔伊嘲笑道。
“魔山大人很早就对我们说，他不要和你们开战，龙族人是他最尊敬的人，但是如果你们坚持要打上门来，我们就会战斗到底。”胡子使者说完这句话，环视满甲板的骑士和将军们，他对弥桑黛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灰虫拔出了短剑，但巴利斯坦是个荣誉至上的人，他拦住了灰虫。
壮汉使者再次哈哈一笑：“血神、赤烟、蟹爪半岛王，一直与我同在。”他右拳敲击自己左胸，呯呯呯三下，转身下船，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
小船上的桨手一声呼啸，小船调头，拉出一条水痕，缓缓离开。
使者站在船头，冲甲板上喊道：“小恶魔，瓦里斯，你们都欠我的王一条命。战场上，只要你们敢出现，我们会选择第一个杀死你们两人。”
瓦里斯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小恶魔耸耸肩膀：“他吗的，在魔山的眼里，我们反而成了更恶的恶人。”他把酒杯里的酒一下子喝了个精光。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使者扬长而去。
突然，舰队的左边传来了号角声，那是抓住了敌方奸细的号角。于是，旗舰上的号角声也吹响，命令把敌军奸细带过来。
大战在即，小恶魔要第一时间了解每一个抓住的敌军的斥候。
过了好一会，左翼的斥候小船才穿过密集的战舰来到旗舰的船边，绳梯抛下去，一个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壮汉被拖了上来，壮汉左边袖管空空的，满头金色的乱发，胡须乱糟糟脏兮兮还有血渍，脸上血痕数道，身上血迹遍布，看血迹有的是崭新的，有的血迹已经暗淡成了淡淡的斑，但依然能看出来那是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詹姆！”小恶魔丢了酒杯快步上前。
詹姆倒在甲板上如死鱼，满脸的疲惫和沧桑，他笑道：”提利昂，混得不错啊！“
“快快松绑！”小恶魔吩咐侍卫们。
众侍卫们上前，抽出短刀，割断了绳子，解开了绑。
但詹姆并不站起来，他慢慢的坐起来，背靠在船帮上，两腿伸直，笑道：“首相大人，能不能先给我一杯酒。”
小恶魔一皮股坐在肮脏的甲板上，和詹姆坐在一起，丝毫不顾这身名贵的首相服的干净整洁。
弥桑黛为两人倒过来红酒，巴利斯坦·赛尔弥抱来了一只酒桶。他蹲下，向詹姆伸出手，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你的左臂？”
“被异鬼砍掉了。”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詹姆露出疲惫的笑容。他自然知道，只是他不肯说。
詹姆和巴利斯坦，都是老一辈御林铁卫中剩下来的勇士，两人都是铁血战士，彼此很了解各自的品行。
“喝酒。”巴利斯坦也倒上酒，和詹姆的酒杯一碰，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好酒！”詹姆砸砸嘴。
“这酒来自东方巨城魁尔斯。”小恶魔说道。
“兄弟，你可比我精神多了。”詹姆的年龄看起来老了十岁以上。乱糟糟的胡须和头发令他显得很狼狈。
“你是来找我的吗？”小恶魔问道。
“不是，我搭乘的船遇上了你的舰队，无法绕开，被抓住了。有战士跳上船检查，言语间起了冲突，我打倒了三个，然后就被当做奸细抓来了。”
詹姆又是数杯酒下肚。
“詹姆，瑟曦还好吗？”
“她应该很好啊，她把家族的黄金英雄像托加文伯爵运送到布拉佛斯去了，她雇佣了布拉佛斯的无面者杀了伊耿·坦格利安，瓦解了黄金团，并收编了那支雇佣兵队伍。她现在的状态好得不能再好了。”
“嘿嘿，黄金团中的很多将军已经和我们取得联系，会在我们攻城的时候发动叛乱。”瓦里斯笑道。他站得远远的，并不过来。
“哦。这么说，我们这次死定了？！”詹姆满脸的不在乎的神情。
“詹姆，你是从君临来还是从北境回来？”小恶魔问道。
“从北境回来！”
“你看看我们的战舰，战舰后面还有数百艘大型商船运送着十万多斯拉克骑兵。詹姆……”小恶魔严肃认真，“詹姆，回去告诉瑟曦，放弃战斗，投降吧。”
“我试试看！”詹姆嘿嘿一笑。他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也仿佛是在嘲笑小恶魔，更仿佛是在嘲笑世界，“提利昂，我们投降了，将去哪里？”
“回西境去。”
“回西境去，需要不需要向丹妮莉丝跪下宣誓效忠呢？”詹姆的话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詹姆，别让我为难。”
詹姆嘿嘿一笑：”首相大人，你对我们的父亲怎么看？“
“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杀了父亲，你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者是平静。”
小恶魔的独眼转动，光芒闪烁：“父亲死于无旗兄弟会……”
詹姆打断小恶魔的话：“是魔山杀了父亲。当然，我知道你也恨父亲，你也想杀了他。”
“魔山？！”
“是的，魔山的赤烟兽和蟹爪半岛的纯种马，日行千里，昼伏夜行，从西境的边境树林奔驰到三叉戟河渡口，杀死了父亲和他的全部随从，然后抛尸涨潮的三叉戟河流中。”
小恶魔作声不得，过了好一会，他说道：“詹姆，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旗兄弟会在绝境长城抵抗异鬼，蓝赛尔·兰尼斯特也在绝境长城成了一名守夜人，蓝赛尔从喝醉的无旗兄弟会的口中知道了真相，他告诉了我。”
“蓝赛尔恨你，詹姆。”
“我知道，所以我去问了魔山，他承认了。他说那是战争，就算重来一次，他依然还是会杀掉我们的父亲。“
小恶魔站起来，一连喝了三杯酒。不知道这是为了庆祝还是为了悼念！
“提利昂，我能来谈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兰尼斯特，有债必偿，你帮我杀掉魔山，我帮你劝瑟曦放弃红堡。但你得保证瑟曦和孩子们的安全。”
“詹姆，瑟曦是我姐姐，孩子们是我侄女和侄儿。”小恶魔郑重说道。
詹姆疲惫一笑，但他的笑容凄苦，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心酸：“提利昂，我不能保证能说服瑟曦放弃红堡。”
“詹姆，我们有三条龙，有两千战舰，有十万多斯拉克骑兵，我们海军和陆军的总兵力接近二十万。就算我们无法攻破水门关，我们可以选择在风暴地、暮谷镇、女泉镇、蟹爪半岛渔村、沿海一带的任何地方多点登陆。黄金团的一万将士都宣誓效忠了丹妮莉丝，他们现在混在守城军团中，你认为你们还能守住君临？就算魔山率领北境、西境、河间地、谷地、多恩的军团一起来增援君临，他也来不及了。回去告诉瑟曦，不管她如何恨我，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们都是兰尼斯特。”
0755章 政治上的精确打击
詹姆笑笑，大口喝酒，酒从他的嘴角流到了胸膛。
“提利昂，保证瑟曦和孩子们的安全。”詹姆的眼神意味深长。
提利昂看着詹姆的目光，他明白了过来，詹姆已萌死志。
“詹姆……”
“提利昂！“詹姆露出微笑，他也读懂了提利昂的目光，那就明说罢，”我杀了丹妮莉丝的父亲伊里斯·坦格利安，就在王座大厅的铁王座旁边，用我的金剑刺穿了他的身体，我和丹妮莉丝的仇恨，超过了魔山，你认为你的女王还会赦免我吗？我可是弑君者。”
“詹姆，你当年为……”巴利斯坦·赛尔弥冷冷质问道。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仅仅开了个头，就被詹姆无礼的断然打断。
“巴利斯坦爵士，如果还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杀了疯王。”
巴利斯坦脸色很不好看，变得又冷又硬，他沉声说道：“詹姆，你跪下宣过誓的，你是国王的御林铁卫。铁卫不能对国王的任何行为做出自己的任何评判，我们只有无条件的去执行。”
“去你吗的执行。”詹姆看着巴利斯坦哈哈笑道，“我是弑君者，你是七国最高荣耀的骑士，可是巴利斯坦，你为何也向劳勃下跪臣服，为什么？你本该自杀殉主的。那才是你该选的道路。”
巴利斯坦·赛尔弥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詹姆继续在伤口上撒盐，他盯着巴利斯坦连脖子都涨红了的不堪笑道：”巴利斯坦爵士，七国人都认为你具有骑士的最高荣耀，子民和贵族们都钦佩你，推崇你，赞美你，你忠诚正直，是一块真钢，但在我看来，你他吗的不过就是一个十足的蠢货，拂晓神剑他们也是。“
“为什么这么说？”巴利斯坦脸色铁青，手按上了剑柄，“你不能侮辱拂晓神剑，是让为你披上的白袍。”
“为什么？我不为什么，我高兴这么说就说了，你是要杀了我吗？巴利斯坦爵士，那就动啊！让我试一试你的剑锋利不锋利！”
巴利斯坦冷声说道：“詹姆，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疯王才是喝醉了吧。他当年命令火术士首相去点燃野火，君临全城的地下，埋藏了大量的野火，他要把整个君临全部炸掉，让几十万人和他一起葬身火海。我抽出了剑，先拦住了首相并杀死了他，然后去追疯王，在他躲向铁王座后面的时候，我从他的身后刺中了他的身体，我杀死了疯王……“詹姆为自己倒上酒，一口灌下去，然后大声咳嗽，过了好一会，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巴利斯坦爵士，是君临数十万人的性命重要，还是疯王的命令更重要，你告诉我。”
巴利斯坦·赛尔弥怔住！
瓦里斯脸上的笑容凝固，消失。
“疯王还要我去杀了我的父亲，把我父亲的首级插上枪尖送给他。弑亲是七神所不允许的，巴利斯坦，如果疯王命令你去杀了你的父亲，你的全家，兄弟姐妹，你怎么做？你毅然决然去弑亲？可你信仰七神，七神信仰里，弑亲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巴利斯坦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巴利斯坦爵士，你是选择弑亲还是选择抗命？如果你不执行疯王的命令，你又以七神的名义跪下向他宣誓过。你会怎么做，爵士？！”詹姆微笑道。
甲板上数十将军无不默然！
提利昂·兰尼斯特自负机智巧变，也是默然无语。他和詹姆感情很好，但也是第一次听见詹姆说起弑君的真相。
席恩·葛雷乔伊说道：“弑君者，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当然不知道了，葛雷乔伊家族在我眼里从来都是最低贱的砸种。强取胜过苦耕，那苦耕的子民都该死？既然苦耕该死，大家都不苦耕，都去强取，那能去抢劫谁？”詹姆轻蔑的盯着席恩，满含鄙视和戏谑。
席恩的脸色顿时苍白。
“这是个很操蛋的世界，我看不起你们所有人，我也看不起我自己。”詹姆微笑，“瓦里斯，希望你选择侍奉的女王陛下不会做出疯王的那些举动。要是她为了王位屠城，杀死几十万无辜的百姓，那和疯王用野火炸毁君临的举动又有什么区别呢？”
瓦里斯走过来，就好像猫：“詹姆爵士，看起来我对你并不了解。”
“我也不了解你啊瓦里斯大人。你在劳勃的旗下做了十六年的情报大臣，没想到转眼就背叛了他。恭喜你找到了新的主人并在此身居要职——提利昂，派一条快船给我，我先赶回君临，希望能说服瑟曦放弃抵抗，让出铁王座。不过……”詹姆的目光环视甲板上的将军们，“我可并无把握！万一劝说无效，各位大人，那我们只能在战场上见了。”
纠！
一声龙吟在君临城上空响起，伴随着这金玉之音，一股杀气从天而降。
纠纠纠！
又是三声充满了回荡之音的肃杀之音，好像有三口金玉做的巨钟在天空撞响。城墙上守军抬头，看见了三个如鸽子般大小的飞鸟——那当然并不是飞鸟，而是在高高的天空上的三条龙。
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龙，所有人都仰头向天，面露惊惧之色。
城市里的大街上，所有的行人和来去的将士一起站住，抬头向天……跳蚤窝的孤儿院，孤儿和老人们站在大院里一起抬头，刚才的喧闹声完全消失，安静得如深夜的寂……黑水河港口，数百战舰上的将士们一起抬头，每一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码头上数百上千的工人和巡逻士兵一起停下，抬头，望向天空……
首相塔、梅葛楼、白剑塔、处女居、铁王座、红堡城墙上，每一处，都有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