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第4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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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焰包裹住了两只山羊，也点燃了道路两边的草地、灌木林和树木，哔哔啵啵，火焰燃烧起来，不管是湿草干柴，只要接触到龙焰，就如火油一样爆燃……
魔山见势不对，向山脚下奔来，一边喊道：“偷羊贼，安静，进食。”
魔山的声音亢奋，在山谷间回响。
偷羊贼回头，看见魔山飞奔下山，他发出了低低的龙吟，然后长长的脖子伸出，龙嘴张开，三口两口，把两只地上的烤全羊给吞食。
“安静，进食！”魔山下山极快。西境多山，西境人从小就擅于在山间行走。
偷羊贼高高的昂起了头，俯视着山脚下的千人队伍，他是否想起了从军战斗的经历？受训过的龙对军团并不陌生。
翻滚在路下的独眼提魅透过火光，他看见了两只烤全羊在龙的脖子里向下滑动的轨迹。龙由长脖子，长尾巴，狰狞而巨大的龙头和遍布鳞甲的躯干组成，相比起脖子和尾巴的长度、翅膀的展翼的巨大，龙的身躯就相对较短。也因为此，有龙并无躯干的说法。
这一次的两只山羊比魔山献祭的两头活羊更肥壮。
很快，偷羊贼烧烤山羊引起的火势燃烧起来。
幸好这里仅有一片小树林，延展出去都是山石和低矮荆棘丛，因为深山的山脉本身地势极高，这里的气温很低，即使在云雾山的山脚下，也令人感觉到寒冷。而在半山腰上，则有明显的雪线。而山顶，则是一片的白雪皑皑。
龙并不喜寒冷，但他的耐寒能力自然比人族强太多了。龙会对极寒的天气有不适的反应，北境和永冬之地，并不是龙喜欢去的地方。极寒的天气，会削弱龙的战斗力。
“偷羊贼，安静。”魔山喊过来。他担心偷羊贼杀人。
偷羊贼回头盯着越来越近的魔山，以魔山对龙的判断力，他无法从龙的眼神里看出任何的情绪上的变化，也不知道龙语指令究竟对偷羊贼有几成的约束力。在来之前，魔山分析认为，一百五十年没有再战斗过的巨龙偷羊贼，他的锐气和好战的天性肯定已经被严重削弱。
但不管如何，他是最高魔法生物——龙！
“安静，进食。”魔山说道，他做出了有更多山羊的手势。
魔山很确定自己说的龙语偷羊贼能听懂，但手势，并非龙族人的手势，是他情急之下的本能动作，所谓的情急之下，连比带划。
偷羊贼曾经是野龙驯化，这种生物做了朋友就很好交往，但如果他一旦觉得不适，山脚下的这批自己的家人、死士、部下就有可能被他杀死！
灼人部对偷羊贼恭敬如神，他们战战兢兢的信奉这火神之子，从未和偷羊贼建立真正的朋友关系……
魔山希望龙语能带给偷羊贼安静，希望有更多的山羊献祭能讨得偷羊贼的欢心……但究竟效果如何，他心里并无把握，不过可以确定一点的是，他是红手，有信物，他唱了传承于蓖麻的赞美歌，偷羊贼从情理上来说不会对他动粗……
只是，他这样贸然奔下来，要偷羊贼安静，告诉偷羊贼会有更多的食物给他进食，真的不突兀吗？
情急之下，魔山展现出了过人的胆量和对自己人的强烈关心……他的龙语、巫师袍、传承斧、赞美歌、献祭的两只活羊，以及对偷羊贼的了解和性格分析，都是他心里的倚仗……
然而事情却往往很突然的出人意料……
偷羊贼突然向魔山掠过去，带起的风引起树叶一阵哗啦啦乱响，山脚下，简妮惊呼出声，梅丽珊卓也是变色，其余众人，无不震惊得瞠目结舌……
魔山猛地站住，难道他的动作激怒了偷羊贼？难道他的龙语没能带去亲近感？偷羊贼突然对他发起了袭击，在翼展百米长的巨龙偷羊贼面前，就算是真正的巨人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童……
魔山本能的伸手向后背拔剑，那位置上总是有一柄瓦雷利亚钢剑寒冰，但伸手间却扑了个空，他前来献祭，自然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这个动作并非有意，而是习惯使然……
一个心跳的时间，偷羊贼挟带着劲风扑到，巨嘴张开，魔山心里一片冰凉，他看见了深不可测的黑洞，两排有如弯刀短剑的獠牙，长长的舌头上密布淡紫色的锋锐倒刺，突然眼前变黑，肩膀一疼，整个人被炙热的热气包裹着，跟着身子一轻，人就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树木、山石、灌木、山峰的影子在眼前急速晃动，身边气流强劲，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百年，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魔山从半空砸了下来，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山脚下，众人在那瞬间无不窒息！
魔山身躯庞大，皮粗肉厚，第一次体会到‘别人’的无可阻挡的力量，他接近三米的身高，巨人一般的身子，却如一颗小小的弹丸，被偷羊贼伸嘴叼住了肩膀，龙头一摆，把他轻松甩飞……魔山的身子越过了龙焰点燃的一片火焰区域，落在了火焰的另一边……
简妮夫人的一颗心在那瞬间停止了跳动……
半山腰上，老人提魅也吃惊得完全愣住，就好像一块人形石头……他的嘴大大张开，眼睛定住，就好像渴死的鱼……
滚在山坡下躲避龙焰的独眼提魅瞪圆了独眼，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埃林、乔伊斯、古柏勒、布蕾妮、公牛泽丽、梅丽珊卓……无不停止了呼吸……
偷羊贼甩飞魔山，翅膀一展，微微一振，腾空飞起，飒飒风响中，他落在了半山腰上的黑色发亮的洞口前……他转身昂首，两颗龙眼发出迷蒙的金红色炫彩光芒……就好像他喷出的火焰的颜色……
魔山其实并未摔伤，只是他内心的震撼攫住了他，他被偷羊贼巨龙摔了个跟头，这令他难以置信，他心跳快到了极点，热血全部上涌到了头顶，全身每一处都因为亢奋、紧张、震撼、畏惧而不由自主的轻微震颤，等他站起来，他的头脑还是懵的。眼前，是一片火焰的金红……
古往今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被巨龙摔个大跟头的人族！
如果偷羊贼亲近他，就不应该甩飞他；如果偷羊贼不亲近他，就应该杀死他才对；龙焰龙爪或者龙尾龙牙，任何一样，在刚才的情形下，都能轻易置他于死地……
但偷羊贼仅仅是甩飞了他，就好像孩子甩飞他的玩具……这一甩，让魔山越过了龙焰点燃的一片山火……
众人怔怔的看着魔山站了起来，人人的表情都难以描述。魔山看向自己的右肩膀，那里有刺痛，龙牙碰着了他的肩膀，留下了浅浅的伤，有鲜血淡淡润出皮肤。
“龙……把格雷果丢过了火焰区域……”简妮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低低的喃喃的说。那是自己的声音么？为什么好像在做梦一般，充满了不自信？
简妮身边的梅丽珊卓是能听懂魔山说出龙语的人。魔山说着‘安静’的龙语下山来希望能令偷羊贼安静，并且也在不停重复进食的话。梅丽珊卓清晰的看见偷羊贼回头了两次，都是因为魔山的龙语。
龙语发出，偷羊贼是有较为明显的反应的。
“简妮夫人，魔山下山来，是希望告诉偷羊贼，他为偷羊贼准备了更多的羊，他试图安抚偷羊贼的情绪不要伤人。”
“他……太……冒失了……”
“是有胆量！”梅丽珊卓纠正道。因为魔山的下山试图用龙语安抚偷羊贼，也因为偷羊贼只是把魔山甩了一个大大的跟头，这让梅丽珊卓更加坚定了魔山就是亚梭尔·亚亥转世的判定。
而魔山说的进食，自然是献祭羊给偷羊贼，梅丽珊卓知道偷羊贼能明白魔山的龙语的意思。龙是具有智慧的魔法生物！
“龙把格雷果丢过火焰，他是要魔山再次给他羊吃么？”简妮低声说道。，她还有些心悸。
“我想是的。”
“可羊在云雾山外。”
“偷羊贼回到了洞口，但并没有进入龙穴，可能他在等。”
“等格雷果再带羊给他？”
“从刚才的情形判断，偷羊贼无心杀人，他只喜欢吃羊。”梅丽珊卓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简妮选择了全部相信梅丽珊卓的话，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手按心口：“恩，偷羊贼是被龙骑士驯化过的龙，和蓖麻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他不同于野龙，我想他本就养成了接纳献祭人的习惯。”
“偷羊贼和灼人部红手们不间断的接触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他从未杀过任何一名红手。”梅丽珊卓说道。
和魔山一样，梅丽珊卓也是仔细揣摩过偷羊贼的各种可能性的！结论就是，偷羊贼应该属于容易亲近人的一条龙。让他亲近魔山接受魔山，在魔山掌握了龙语的情况下，应该并不困难！
魔山隔着一片火焰看向半山腰，那里，他感觉到偷羊贼也在看着他。他对偷羊贼强调过数次进食的龙语，他知道自己得去云雾山外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更多的羊了。
魔山准备了很多羊，但原计划是第一次献祭四头，然后是每天来献祭，一天比一天献祭的羊多，一天比一天距离偷羊贼的洞口近，直到完全能站在洞口边，让偷羊贼彻底适应他在偷羊贼领地上的存在，并最终偷羊贼能允许他伸手抚摸鳞甲，接纳他成为朋友。
这是魔山、简妮和梅丽珊卓制定的第一个目标。
第二个目标，就是要偷羊贼飞出云雾山，离开洞口，去翱翔天空。龙的领地，不应该是这处山脉，而应该是无边无际的天空，龙本属于天空，属于战斗。
一个时辰后，六头羊被魔山带到了龙穴的黑色区域的边缘，这一次，魔山两只脚都踏进了偷羊贼的黑色区域的绝对领地，但也仅仅是一步。然后，魔山扔出了第一头羊，偷羊贼喷出龙焰，一口把山羊吞食；然后，他的目光贪婪的盯着魔山，盯着魔山的另外几只羊。
这一次，提魅老人退远了，站在一处岩石上看着。从此后，魔山就是专门负责献祭食物给偷羊贼的部落红手了。
新老红手的交替完成。提魅老人和魔山的交替，是一百五十年来的第一次惊心动魄！
魔山抛出第二只羊，这一次双方都有了默契，偷羊贼等在了羊落下来的地方，他仰头喷出火焰，熊熊龙焰包裹住山羊，烤全羊在瞬间完成，并精准落进偷羊贼的大嘴。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羊双方的配合更加默契。
“伏低！”魔山高举双手，向还在盯着他的偷羊贼高举双手！这一句，也是龙语。
仅仅一天时间，因为美食无双，魔山说出了第三句龙语。
伏低，是龙骑士要骑行时候的口令，也是让龙去休憩的命令。
在这里，自然是魔山让偷羊贼去休憩。
百多年来偷羊贼第一次把山羊吃了个心情舒畅，在听到伏低的龙语后，他发出了一声久久不息的龙吟，带着金属质感的‘纠’音响彻明月山脉的天空……远远近近，无数的小鸟野兽从森林里惊慌出动，向远处逃遁……
久违的高亢龙吟，酣畅淋漓！
龙吟还在山谷和天空中久久回荡，偷羊贼已经进了龙穴到了洞底。
偷羊贼意犹未尽，但还是很满足了，他进入到巨大无比的龙穴中，回归自己独立的蜗居世界。他真正伏低下去，放松了身体，伸展脖子、尾巴和龙爪，一双炫彩的龙眼渐渐消失了光彩，慢慢的合上……龙息喷出越来越慢……是时候好好的伏低了……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一阵轻微的而有节奏的声音传进洞底，偷羊贼的眼睛豁然睁开，闪出金红色的光芒，这种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
他咻的窜出洞穴，来到洞口，并不现身，他在洞穴的黑暗中向外面看去，外面暮色中，有一个人影在他的领地之外忙碌着什么……
虽然相距很远，但偷羊贼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影是今天喂给他山羊的人族，他在做什么？龙的眼睛里射出审视探究的光芒，巨大而狰狞的脑袋偏来偏去，在这一刻，他成了一个天真纯粹而充满了好奇的孩子……
伴随着那献祭人的动作，除了可可可的节奏声音外，还有偷羊贼刻骨铭心在生命里的赞美歌声，歌声来自龙骑士蓖麻的传承，偷羊贼听到这歌声，眼睛眨动了一下，龙眼炫彩……
魔山一个人在龙的领地之外，在渐渐铺下来的暮色中，搭建一间居住的房屋！
今天的开端虽然有惊险，但其实很不错，给了他空前的自信。
偷羊贼虽然是不可一世的巨龙，却果然如史书上记载的一样，有个致命弱点：山羊对他来说就是美食无双，无可抵挡！
搭建房屋的魔山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正被洞穴里的这头巨龙充满了好奇的在黑暗处偏头看着，一瞬不瞬。他的龙眼时不时眨动一下，仿佛在说：外面那个家伙好奇怪，他究竟在干什么？！
0672章 伏低·安静·进食·龙焰
偷羊贼看了好一会，也许终于是感觉到了有些无聊，也或者是接受了魔山的声音‘骚扰’，魔山劳作时候唱的赞美歌听在人们的耳中很难听很难受，但对偷羊贼却有特殊的亲切之意，偷羊贼龙目中的光彩渐渐变淡，一会儿后，他对可可可的敲打声音的好奇也在消褪，当魔山点起火把在夜色中继续忙碌的时候，偷羊贼悄然回到了洞底，伏低，舒舒服服的趴了下来。
今天的美味饱食令他非常享受，对魔山也有了自然而然的亲切感。魔山是这百多年来，第一个对他说出了亲切龙语的红手：偷羊贼、安静、进食、伏低；也是第一个让他饱餐了肥壮山羊的红手，自从主人蓖麻去世，偷羊贼很难得的又发出了酣畅淋漓的龙吟。
其实，蓖麻火巫师成为灼人部的信仰巫师，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她需要生活物资，她需要活下去。在她被王室的军团最后一次发现在明月山脉的一处山洞里的时候，蓖麻已经衣衫褴褛，活得像个乞丐。那次最后的遭遇战她和偷羊贼杀死了杀伤了七十多人而成功逃离。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她知道人的寿命短暂，而龙的寿命漫长。在她本人需要避世并不能破誓的情况下，蓖麻想得最多的，是她去世后偷羊贼的日子该怎么过？
继续成为野龙？还是贸然出去被坦格利安家族的龙骑士视为仇敌杀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不是灼人部的人需要火神信仰、需要火巫师和偷羊贼，而是火巫师和她的龙需要灼人部。只是在信仰的光辉下，躲避追杀的龙和龙骑士对灼人部的需要被完全掩盖了。
魔山本人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令他的五百余死士很快搭建起一间房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要征服龙，需要真心诚意，一切一定要亲力亲为。梅丽珊卓教会了他龙语，但梅丽珊卓自己定下了规矩，她绝不会在偷羊贼的面前说出任何一句龙语，绝不能有任何一丝一毫分散偷羊贼的注意力的举动，一切都要以魔山为核心。
第二天早晨，偷羊贼醒来，听见了异样的声音，他的龙目睁开，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阵风气，偷羊贼已经抢出山洞，在他的黑色领域的边缘，一头活羊被拴在一根木桩上。而魔山，就站在木桩旁边。
相比起昨天，魔山又在龙的绝对核心领域前进了小小的一步。
前进一小步，征服一大步。
“偷羊贼……”魔山亲切说道，他本要说出安静进食的龙语，但是他看见了偷羊贼的脖子处透出了亮光，那是一团龙焰将喷出来的先兆。魔山大吃一惊，连忙伏低一滚，就见偷羊贼的巨嘴张开，一团金红色的火球喷射出来，裹住了那木桩上的山羊……
魔山虽然动作极快，后背也被热浪烫了一下，瞬间，那感觉就好像被很多毒蜂的刺蜇了一下，疼痛刻骨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