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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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
泰温擦手的动作一顿：“去拿来我看！”
盐对普通人家很珍贵，有的穷人都买不起盐，但对泰温·兰尼斯特来说，是很普通的东西，格雷果怎么可能拿来当做什么礼物。这其中有蹊跷。
“我已经带来了。”
波特学士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打开，里面是捆扎得很仔细精巧的羊皮纸，看这蝴蝶结样式应该出自一个女子的手。解开绳子，打开羊皮纸，里面是一方亮银色的丝绸，解开丝绸的结，学士和公爵的眼睛都是一亮：雪白如沙的盐，仿佛晶莹剔透，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0028章 管管你的儿子
细白的盐从泰温指间滑落。
很漂亮的盐粒。
跟平时吃习惯和见习惯的盐粒不一样：平时的盐粒颗粒粗大，带淡黄色，有时候盐里还有一些苦味。
泰温的手指上沾着盐，细如沙，白如雪。
他的手指在嘴唇上一粘，很咸，很美味。
一包没有丝毫苦味的白细盐。晶莹剔透，从未见过。
盐的价格对于普通平民来说很贵，穷人家更是吃盐少，吃不起。盐的利润极高，但对于拥有丰富的金矿和银矿的西境来说，挖盐生产盐的利润自然比不过生产金银矿。
起于凯岩城的雄狮之口终于七国首府君临城的著名黄金大道就是专门用来运送金银矿到君临城的铸币厂的。每到月末，上缴金银矿的马车牛车塞满整个大道，前后连绵，络绎不绝。西境各大家族的马车牛车都在黄金大道的路上，拉出去的是矿，拉回来的就是金龙和银鹿。
“送到厨房去，告诉厨师，今天做菜用这雪盐。”
“是，大人。”
波特学士仔细的包好这盐。
盐在民间有一通俗说法：盐贵如金。
贵不单是指价格贵，还指物品的稀缺性，物以稀为贵。
波特学士仔细包好这白雪一般的盐，盖上锦盒。
“雪盐哪来的？”
如雪一样的白，泰温就给这盐随口起了一名：雪盐。
“哈利学士在给我的信上说，是格雷果爵士无意中熬制出来的。”
“噢！”泰温随口道。
波特学士快步走出。他嗅不来房间里的血腥气和动物皮毛肉身的骚气。
屠宰屋因为长期杀猛兽和家畜，房间里的空气嗅起来很怪异难闻，令波特学士每次进来都很难受。
“波特学士。”泰温说道。他很仔细的擦干净手，然后很仔细的修剪自己的指甲。
泰温公爵屠宰猛兽和家畜刀法精湛，他喜欢干这个。
佣人中最好的屠宰师傅都比不上他的剥皮技艺。
“把格雷果的两封信寄给在君临的泰格·沙略特。”
“是，大人！”
“告诉泰格，他该管管他的几个儿子了。”
“是，大人。”
*
七国首府——君临城。
国王居住的城堡——伊耿高丘上的红堡。
红堡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无法攀越，只有一个北大门进出。
红堡因为用红色的岩石修建起高大的城墙而得名。
红堡的大门两边，是负责守卫职能的左右军营。
右边的军营旁边有一排整齐的石屋，那是王室廷臣们居住的地方。
左边军营旁边也有一排整齐的石屋，那是七国各地前来君临城办事的贵族们临时居住的地方。
国王劳勃·拜拉席恩决定北上临冬城，去看望他十多年没有再见过面的兄弟大臣艾德·史塔克公爵，恭请脾气很倔的艾德·史塔克出山来担任他的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王之手。
了解艾德·史塔克淡薄名利的禀性，国王才不得不亲自去请。艾德是块无法用一只渡鸦就宣召而来的北境冻石，国王和艾德从小在艾林谷一起长大，感情超过了亲兄弟，已故的国王首相琼恩·艾林是两个人共同的养父。
劳勃国王是个喜欢招摇和讲究排场的人，除了王室廷臣外，各地的大领主也接到了他的渡鸦信，命令他们派出旗下贵族跟随他一起北上。
除了在王国最南端的数千里外的多恩领、落日之海中的铁群岛、还有这次的目的地——王国最北边的北境外，其余的几个下属国家，依次从南到北的顺序是：河湾地的高庭提利尔家族、风暴地的风息堡拜拉席恩家族、王领地的国王本人和王室廷臣、西境的凯岩城兰尼斯特家族、谷地的鹰巢城艾林家族，河间地的奔流城徒利家族，都得到了国王的渡鸦命令——国王命令他们派出旗下的大贵族跟随他一道北上。人数越多，马车越多，排场越大，场面越热闹，劳勃·拜拉席恩国王就越满足，越开心，越高兴。
泰格·沙略特就是西境凯岩城的泰温·兰尼斯特派出去应付劳勃国王的命令的。
劳勃·拜拉席恩国王是泰温·兰尼斯特的女婿。王国的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是泰温公爵的大女儿。
代表西境贵族的泰格·沙略特独得这次随王北上的机会，这对于沙略特家族来说，是很大的荣誉。泰格·沙略特很开心，他感觉到了无上荣耀。
明天，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就要开出君临城，北上临冬城，这本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泰格·沙略特却愁眉不展，如坐针毡。
他刚刚接到了两封信。
信是从西境的凯岩城送出来的，两封信并不是泰温公爵写给他的，而是魔山格雷果爵士写给泰温大人的。泰温大人把格雷果爵士的两封信转交给了泰格，泰温没有给泰格写信，只是波特大学士在格雷果的信上空白处添了一句话：泰格伯爵，泰温大人对我说，他认为你该管管你的儿子了。
就是这句话，比泰格失去了阿尔瓦·沙略特更扎心。
在维斯特洛，除了家族的继承人，其他的儿子都是无权继承和分配家族的任何财产的。他们能得到多少，要看家族族长本人的心情安排。家族所有的财富领地，独属于家族继承人，这是七国律法和传统决定的。但是，律法和传统还是无法禁止兄弟间的利益纷争。有的兄弟杀了兄长，自己就成了继承人。有的兄长为了巩固自己的继承人地位，选择干掉兄弟也是有的。
不过，这些极端情况很少。
泰戈的七个儿子，除了老大亚度·沙略特对家族非常重要外，其余的儿子，都是在今后要自奔前程的，这也是很多大贵族的子嗣们选择做雇佣兵、甚至有人为了避免家族利益的明争暗斗而干脆选择加入绝境长城的守夜人军团。比如谷地的大贵族青铜约恩·罗伊斯的小儿子威玛·罗伊斯爵士。
威玛·罗伊斯是谁？
就是《权力的游戏》第一集里的开局三人组中的傲慢长官，他不听两位下属的建议坚持要去查看野人被杀的情况，然后被异鬼第一个咔嚓了的少年游骑兵。
在这个世界里，对于并不是家族继承人的子嗣的性命，在关键事件上，对整个家族来说并不会显得特别重要。
泰格来到了君临，小儿子阿尔瓦和手下人抢了魔山的女儿上矿山强奸，然后魔山发怒杀上门来找麻烦，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沙略特家族的做法冒犯到了泰温公爵的权威。
格雷果那个大粗人都知道接连两封信把事情禀告给泰温公爵，而沙略特家的六个儿子，没一个把事情禀报泰温公爵的，他们也没有通知泰格伯爵，直接在私底下就设计了血腥解决，这犯了泰温公爵的忌讳。
并且，魔山是泰温的狗，沙略特家族杀狗根本没给主人的面子，都不屑通知一下主人，这是非常愚蠢的决定。
0029章 挖矿动员
呯！
泰格一拳打在墙壁上。
他越想越气。
泰温公爵对沙略特家族一直很器重，把防守黄金大道的重任交给沙略特家族，把银山山脉具有丰富矿脉的山地都赏给了他们。
但儿子们这次瞒着泰格做出来的事情却很糟糕，他们的做法令泰温公爵很不满。
泰温公爵的权威，绝对不容冒犯。
客厅里面的卧室里，传出来泰格夫人的抽噎声。
小儿子阿尔瓦死去的消息令夫人很悲伤。
这次北上，为了和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拉近关系，泰格·沙略特特意带上了自己的夫人，好让夫人在两个月的旅途中和瑟曦王后说话聊天。旅途时间长，也很辛苦，王后瑟曦是需要能排遣疲劳和寂寞的贵妇玩伴的。
“别哭了。”泰格怒道。
“……我的儿子……死了……那该死的……魔山……该碎尸万段的魔山……”
泰格冲到卧室门口：“你在这里骂得痛快，却不知道大祸临头？你是不是没听过卡斯特梅的雨季？”
传唱七国的‘卡斯特梅的雨季’，无人听到不胆寒。西境最强大的两个家族，因为冒犯兰尼斯特，被灭族。家族领地至今荒无人烟，荒草遍地。
夫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痛哭声戛然而止。她悲伤消失，被震惊代替。
“……有……那么……严重的么……？”
“你看看这信？”
“信上并没有泰温公爵对我们的指责。”
“对，没有，泰温大人只是对波特学士说，我该管管我的儿子了，下一句话就是，如果我不管，他就管了。你不明白泰温公爵替我管儿子是什么意思么？”
夫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
她的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可是，格雷果爵士也说了，毒杀和骑兵突袭，跟我们的银厅沙略特无关，那都是艾伦·沙略特做出来的。”
“你自己相信吗？”泰格冷笑。
“……我……相信……”
“我不相信，泰温公爵也不会相信。”
“……为……什么……”
夫人发觉自己的轻微颤抖无法控制，身子也开始发冷。
“艾伦·沙略特，一个矿山侍卫队长，如果没有我们沙略特家族的允许，他怎么能拿到金色的青亭岛葡萄酒送给格雷果爵士？如果没有银厅沙略特的支持，扼死者这样昂贵秘密的毒药，艾伦怎么可能有？”
夫人顿时作声不得！
“我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怕泰温公爵认为我是知情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夫人脸上的泪水已干，她突然站出来，“你赶快给泰温公爵回信，我去梅葛楼找瑟曦王后说明情况，西境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并不知道，不是你下令的，也不是我。”夫人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她冲出卧室，又急忙回来，打开衣柜，翻找衣服：“泰格，你看我穿哪一件更合适？白色？红色？粉色还是丝绸？不，不不，我要先化妆。哦，克希亚，你在哪？该死的克希亚，我要砍了你的头，快给我化妆，你这个该死的蠢货。”
“你就不能冷静一点。”泰格怒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身在君临，泰温公爵也一定拿不准我究竟有没有下令毒杀格雷果爵士，所以我们得抓紧这个机会澄清，并取得格雷果爵士的谅解。”
“……不，为什么要取得那该死的魔山的谅解……我们只要取得泰温公爵的信任就好了……”
“你什么都不懂……坐下来好好化妆吧。我得马上给泰温公爵，格雷果爵士，还有亚度·沙略特写信，你赶快化好妆去梅葛楼见见瑟曦王后。”
*
西境，克里冈堡。
格雷果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十一个黑黑的汉子。这些汉子都是他领地上的子民，被一纸兵役令给召了回来。
兵役令一出，沙略特矿山只能立即结账放人。
各领主对领地上的子民拥有绝对的兵役权。
十一户子民，十一个矿工，有一户是三人，有两户是两人，其余4人分属四户，这意味着其中有4户的男人死在了矿洞里面。托马斯曼的儿子在回来的前一天，遭遇了矿洞塌方，也死在了矿山上。
这些人是格雷果领土上的全部男性力量。
但并不是技艺娴熟的战士。
真正能做战士的矿工，在格雷果的眼里，是需要经过训练的。
能战斗的具有水准的战士可不是矿工、农民、渔夫或者猎人。
这次格雷果用兵役令召集他们回来不单是要他们穿上铠甲带上剑去战斗，更是要他们去挖矿。
挖金矿。
现在的马兵、以前的老矿工托马斯曼负责率领这支矿工队伍。
他向十一位矿工兄弟发表完了结结巴巴的演讲后，矿工们集体沉默的眼神看着托马斯曼，他们有很多疑问，但是魔山大人在旁边，还有几个杀人不眨眼的臭名昭著的魔山跟班，他们宁愿做错不愿意说错。
“我看出了你们心里都有话，说吧。说出你们的疑问，我不会责罚你们的，谁第一个敢站出来说话，我奖励他一袋盐，一匹好马，一套铠甲和一把好剑。”格雷果说道。声音里很罕见的没有了凶恶之气。
全场安静。
子民们也都知道魔山最近和沙略特家族干了一场狠的，发了一笔横财。
一袋盐，一匹好马，一套铠甲和一把好剑，如此丰厚的奖赏，是这些男人们无法拒绝却不敢相信的东西。他们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的东西。
一把好剑的价格，就够他们在矿山挖二十年的矿了。
“记事本。”
“是，大人。”
“再过三个心跳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你就逐个收拾他们。”
“是，大人要我如何对付他们？”
“割了他们的舌头。他们既然不喜欢说话，舌头就是多余的。”
“是，大人。”记事本嘻嘻笑。
甜嘴拉夫、刽子手邓森、脑残粉波利佛都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他们都挺喜欢干这种活，比如刺瞎人的眼睛，割掉人的舌头，砍掉人的手脚之类。
很短暂的沉默，随后就被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打破了：“格雷果大人，你安排我们去挖矿的地方，并不属于我们的领地。”
0030章 矿兵
“但也不属于其他任何爵士的领地。”格雷果回答。
格雷果选择挖金矿的地方在距离克里冈堡最近的地方，银山山脉区域，属于一个三不管地带。格雷果决定人生第一桶金就近取。至于撂荒多年的卡斯特梅的金矿，第一是距离很远，在西境的北方。第二，那是西境守护泰温公爵故意留着震慑西境其他贵族们臣服之心的‘标志建筑’，先轻易不要去动。
“大人，你命令我们去挖的那片山地里并无金矿。”另一位矿工说道。
“我知道。”格雷果回答。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在没有金矿的地方去挖矿？”又一位矿工说道。
“它的背面就是金矿。”格雷果回答，“并且距离很近。”
矿工们彼此交流眼神，他们听懂了，领主格雷果大人就是要从三不管地带开挖进入沙略特家族的金矿区域。
“大人，背面有金矿的地方属于沙略特家族的地域。”
“对啊，大人，沙略特家族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会被抓起来送进凯岩城的地牢的。”
“大人，泰温公爵的律法我们谁敢违背啊。”
矿工们开始七嘴八舌了。气氛终于有了。
格雷果举手，全场立即安静。
“泰温公爵如果要抓你们去送进凯岩城，他会派我带兵来抓人的，我会不会自己抓自己？你们觉得呢？会还是不会！”
这些话很无赖！
但格雷果本就是无赖之王，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好像从来没有过。
他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比较的说话算话。
而且，西境的贵族纠纷，抓捕罪犯，征服不听话的贵族，敲打刺头爵士，巡逻南边和东边的西境边境线，的确都是格雷果大人带着凯岩城的守备军们做的事。
矿工们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