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平天下-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谭四海哈哈大笑起来,很是自来熟的上前虚揽田七的肩膊,转头吩咐道:“摆宴,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咱高兴,就与田兄弟不醉不休。”
“这……”
陈平自诩见多识广,上辈子也见识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大人物小人物,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等……
但是,如此社交牛逼症患者,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也许,古人就喜欢这个调调吧。
他心中暗暗嘀咕着,想起演义上面说的某位皇叔,也是见着想要拉拢的人了,就倾心相交,涕泪横流。
并且还把酒言欢,晚上要睡在一个被窝里。
不对,那叫“抵足而眠”。
眼前这位谭四海就有几分意思了。
莫非,是来拉拢自己?
也不是不可能。
“谭兄,你看,我等几人匆匆过来,还未来得及安顿。诸事繁杂,今日喝酒的话,不太合适。不知谭兄此来,可有要事?”
陈平习惯了直来直往,弯弯绕绕兜圈子的事情他可不干。
这位一上来就送礼,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不问清楚,这个酒喝得不舒坦。
万一,真的想让自己几人替他卖命呢?
“你看,为兄这脑子,真是糊涂了。”
谭四海拍了拍脑门,也不勉强,讪笑道:“日前听说田七兄弟于长街活活打死七色堂青字分堂那头狐狸,当时我就惊讶得很,差点让酒给呛着。
常三思那老小子虽然名声不显,但他的实力,咱却是领教过的,比起董尽忠来,也没弱上多少。兄弟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战力,异日前程莫可限量。”
“谭兄是想让田某加入元丰分舵?”
“不不不,咱家庙小,哪容得下兄弟这尊大佛……
敝帮萧长河号称翻江龙王,其武功之高强,天下有数,麾下三十六分舵分布五州四府,做人亲善,更是求贤若渴……
若他在此,必会亲自上门邀请。当然,田兄弟若是有意在元丰分舵任职,先行委屈一下,担个副舵主也是可以的。”
谭四海满脸堆笑,表示不敢领导兄弟,只要加入帮会,一同辅佐萧龙王,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陈平心内一凛,这人是个高手啊。
倒不是说他身手如何,没试过手,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能担任长河帮重要分舵舵主一职,想必绝不会比董尽忠要弱。
甚至还要强上一些。
这是从双方帮派的体量来判断的。
长河帮名字虽然粗俗难言,但听花脸儿说得多了,陈平如今也知道,天下势力分布。
这个帮会在整个中原都排得上名号,排入“七帮”、“九会”、“十三世家”之中。
而七色堂呢,是后起帮会,名声未出州府,不在其列。
在“七帮”之中,长河帮排行第四。
其势力,与上辈子历史上有名的“漕帮”差不多……
掌握着大河水运,与朝廷与地方都有着种种勾连。
要论帮众人数,还真没几个势力比得上他们。
若是太平年代还没什么。
在这烽烟四起的当口,人多就是力量。
他们又代表哪方势力?
连自己这个刚刚崭露头角,未曾及冠的小年轻都要招揽,可以想象,对方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之所以,说这谭四海是个高手,是因为此人手段了得。
一来就先行施恩,把自己高高架起;
再行画饼,不动声色的揭示长河帮的势力庞大……再加上帮主和他自个儿的看重,一般年轻人听到了,那还不就如打了鸡血一般的,直接就加入了。
再为他们做牛做马,死而后已。
但陈平历经两世,心理年龄恐怕比这谭四海还要大。
哪里会被几句话就忽悠了。
当下笑道:
“此事重大,且容小弟细细思量。”
人家盛意拳拳,又是画饼,又是送礼的。
虽然有所图。却也没必要拒绝得太过生硬。
这也是人之常情,无缘无故的,人家为何要上门交好。
陈平只说要考虑考虑,看看再说。
他注意到了,旁边的左断手和葵花兄弟几人面上都有喜色,似乎被人看重,很有面子的样子。
倒是花脸儿。
她端着茶盏上来,虽然脸上被画花,看不清面色……对她已经很熟悉了的陈平,却能看出小丫头眼神之中隐藏的忧虑。
“好说,好说,本该如此。”
谭四海对陈平的推托之言,全然不以为意,仍然笑得欢畅。
双方饮了茶,他立刻提出告辞。
“既然如此,愚兄就静候佳音了,到时咱兄弟把酒言欢,再干出一番大事,何愁不能名扬天下。”
把谭四海送出门去,陈平转身回返,也不去理会葵花兄弟几人焦切的眼神,而是把花脸儿拉到一旁。
小声问道。
“此人有什么问题吗?”
“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此人我以前曾经见过一面,当时,他跟着我那'兄长'走在一块,貌似十分恭谨……”
说到“兄长”两个字时,花脸儿语气都差点变调。
看来,又是一个家门不幸的悲伤故事。
花脸儿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停了一下,又道:“当日我发现危机来临,而爹爹又不在家,只能匆匆逃了出来,易容妆扮流落街头,连银子也没带。
天上又下起雨雪。若不是七哥,我……我就……”
说到这里,花脸儿眼圈又红了,眼看着马尿就要滴下。
这姑娘简直是水做的……
不过,她有一个好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前一刻还伤感,后一刻就能高高兴兴。
很好哄那种。
第五十一章 主动出击,攻其不备
陈平伸手轻轻揉了揉花脸儿的脑袋,温声道:“你说的危机是指?”
“是庄红衣……此人与我那兄长时有密晤,被我偷偷的瞧着了。当时还不识得她的身份,但昨日听得青字堂香堂弟子所说的赤字分堂香主形貌,我就想了起来。
那女人喜着红衣,两道红绫十分厉害。对了,她手下还有一些厉害的高手,黑衣蒙面,行动迅捷。”
说到这里,花脸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
似乎是想起了当日如何惊险,也庆幸自己逃得快。
“你家大人不管吗?”
陈平心中疑惑。
从花脸儿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家的势力恐怕不小……
只是她兄长就能驱动这么多人手。
那么,她家父母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爹爹,他不管我,整日里只顾着东跑西跑。”
花脸儿嘴巴一扁。
好吧,又委屈上了。
陈平感觉自己不能再追问,很明显的花脸儿想说又不太敢说,视线还不自觉的扫向两旁,生怕隔墙有耳的样子。
这就是惊弓之鸟。
难怪她每天天未亮堂起来那会,就条件反射般的拿墨条彩笔画花自己的脸。
很没安全感。
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悄悄洗了脸,晒一晒月光。
还会把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脸凑到自己面前,抿嘴笑着,试试自己瞧得见瞧不见。
陈平还注意到一点,花脸儿并没有提起她娘。
也许并不是疏忽。
而是另有因由。
……
“这里不安全了,等天一黑,立刻就走。”
陈平抬眼看了看花脸儿几人好不容易妆扮好的房子,心里叹息。
灯笼,还有门口的桃符,以及屋内贴着的剪纸花窗,这一次全都白忙活了。
“真的要走吗?或许,那谭四海没有其他心思,是真的前来拉拢咱们的。”
小桌子两兄弟面色挣扎,又不好太过置疑陈平的决断。
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
他们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朝不保夕的,最想要的就是安定下来,不愁生计。
往日里家里未曾出现变故之时,两兄弟曾经听说过谭四海的美名。
内心深处,对那位有着四海之名的豪爽汉子,很是信得过。
尤其是先前,当他们听说,对方愿意请七哥去做一个副舵主。
在城北元丰码头这一块,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以往的危机,生活的流离,都将离他们远去。
往日虽然不堪,未来相当可期。
可是,这美好的向往,刚刚在心里起了一个苗头,就这么被生生扼杀。
一时之间,让人缓不过气来。
“七哥说不安全,那就是不安全,咱们跟着就是,说那么多做甚?”
左断手面色木然,瞄了一眼小桌子,眼神中已经有了些不高兴。
这些日子走过。
小伙伴们,从每天都要饿着肚子,活过今天看不到明天的状况。
日子变得一天天好了起来。
能吃饱、穿暖。
并且,还能时不时的服用补药,修练武学。
从七色堂的重重压榨之中,打出了一片生天。
七哥做的决定,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错漏,往往算计在前,步步争先。
就连号称老狐狸的常三思,也斗不过七哥,以至于赤膊上阵,于长街之上,全无尊严的被格杀当场。
如此武功,如此心计。
他作的决断,还能错了?
左断手心想,这兄弟两人卵子没了,莫非连胆子也没了?
无非就是重新走进风雨之中。
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也谈不上失去。
陈平点了点头,也不好把花脸儿的“隐秘”说出来,只是沉声道:“我得到消息,这谭四海与七色堂的庄红衣认识,而且交情匪浅……”
“怎么可能?”
这一次,就连左断手也是面色震惊。
小桌子小凳子更是额头渗出冷汗来。
如果谭四海此人与七色堂暗地里交好的话,那明面上打来打去的互相抢地盘,肯定就是在演戏。
是想蒙骗过某些人的眼睛。
然后图谋一些什么。
其中因由,不能细想,一想就会让人毛骨悚然。
城南城北两大帮会势力,互相联合。
一旦同时发动,这兴庆府城,到时候,恐怕要出大问题。
这么一来。
谭四海明明知道自己刚刚与七色堂硬刚了一回,还杀了青字香堂的副香主,是对面欲杀之而后快的敌人。
他跑来又是送礼,又是许诺拉拢的,显然就不合常理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想要稳住自己等人。
拉拢是假,吹捧也是假,求贤若渴什么的,更是天大的笑话。
豪爽大气的表面之下,隐藏的是险恶用心。
花脸儿看着小桌子两人面色难看,心丧若死,有些不忍:“不幸中的万幸,七哥于玉兰街一战成名……
此时,就算是再有信心,武功再强的高手,也不敢就说能轻易把我等拿下。
所以,还有应变的时间。”
她指了指屋内,声音放低:“当日租下这套院子之时,我曾考虑到今日这般情形,特意挑的就是有着退路的地儿,快来看看……”
说着话,就领着几人前往主卧。
她弯腰趴到床底,摸索着抽出一块木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方孔大洞来,能容一人进入绰绰有余。
“还有地道?”
陈平面色一喜。
暗暗的给花脸儿竖了一个大拇指。
要说逃亡躲避之道,小丫头算是研究到了骨子里。
可想而知,这日日夜夜,她到底是如何的担惊受怕。
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找到自己的头上来。
可是,在白天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仍然笑呵呵的,看起来没心没肺,陈平完全想不到她心里压着这么多事儿。
“试过了吗?出口在哪?”
“地道只有一人来宽,要低着头通过,约莫一百五十丈长,出口西南。”
花脸儿得意笑道。
“锦绣街,烟火胡同。”
几人只是在脑海中微微转念,就脱口而出。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齐家附近。
他们当然还记得,昨晚还在那地儿住了一晚。
齐家少爷就算是家中落魄,也要前去春风楼喝酒。
那个地方,严格来说,不属于平民街区,多数都有点身家。
更有趣的是,出口在那,只要行出不远,就到了兴庆府最繁华也最复杂的地段“花市”。
此花非彼花,是烟花巷陌人家。
今日正值上元节,那地儿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人流接踵,川流不息。
尤其是到了晚上,满街花灯挂起,到处都是猜谜逛灯的各色人等。
有诗为证。
“花市灯如昼,一夜鱼龙舞……”
地道直通那里,想要脱身倒是不难了。
“如此灰溜溜离开,未免太过窝囊。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谁能够日夜提防……不给七色堂等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这事没完没了。”
陈平冷然笑道:“左断手,再让你看到那些人,可还认得几个?”
“化成灰,我也忘不了。”
左断手咬牙切齿,面目显得狰狞。
他当日跟着那群人,眼睁睁的看着小妹远离,再也找不回来,哪里还不刻骨铭心。
“那好,准备收拾一下,待得满城灯起,立即出发。”
陈平可是一直没忘掉,他打听到的消息之中,得知七色堂在上元节这天,要干一件大事。
他倒要看看,这事到底有多大?
来而不往非礼也。
绝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正合兵法要旨。
第五十二章 道高一尺
上元佳节,家家点灯,户户欢庆。
年青男女全都换上新衣裳,走上街头,仿佛忘掉了往日里艰辛劳苦,享受这难得的欢愉。
过节嘛。
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
元丰码头一带。
他们学不起花市那里摆上各色彩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的奢侈。
小户人家,小商小贩们,也有自己的乐趣。
总得备上几只鱼灯,几只红灯笼,增加点节日气氛。
狗蛋和花猫家里实在太穷,连个灯笼也买不起,两人蹦蹦跳跳的也不失望。
他们可以去蹭一蹭别人家的花灯,向着光亮处奔跑嬉闹。
当然,身上还带着好不容易磨着爹妈买来的“升天雷”,能够放着玩闹。
“这里,这里有一堆牛屎。”
花猫最是顽皮,看到牛屎象见了肉一样,倒不是想吃……
他三步并着两步的,跑到那堆黑糊糊的物什旁,就着商铺房檐火光看去,发现仍然湿糊糊的,就更加满意。
“升天雷”插上,吹亮火折,点燃,然后疯一般的咕咕笑着跑开。
轰……
一声震响雷鸣。
黑糊糊的牛屎暴雨般散开。
傻傻的狗蛋一时躲闪不及,过年那会才换上的新衣服,已经溅满了腥臭黑点。
“哇……”
狗蛋低头一看,张嘴就嚎了起来。
他仿佛见到了父母齐齐上阵,把自己的屁股蛋儿揍得稀烂的场景。
干嚎了两声,狗蛋突然捂住嘴,不敢再哭……
花猫也是瑟瑟缩缩的,两股战战,差点就没软倒在地。
前方不远处,人影绰绰的,出现一群杀气腾腾的壮汉。
为首一人虬须环眼,正转头看来。
眼神冰冷凶煞,让人毛骨悚然。
这人正是董尽忠。
此时带着青字堂的三帮精锐,十张弓,五张弩,三十刀手,把张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谭兄,有劳帮忙,异日定当重谢。”
董尽忠挤出一丝笑意,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户,那里两块桃符格外刺眼。
“董兄,此次看在红衣妹子的面上,咱们两人联手,却是不好大张旗鼓,宜速战速决。”
谭四海笑呵呵的,他带着手下,就如白天一样,仿佛依旧是前来送礼,并不是想要杀人生事,“贵堂常副香主的事情,还请节哀顺变,听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