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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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吴地那边已经平定?”庄永胜也是一喜,淮右越强,日后北上拿下徐州的机会就更大。
“尚不清楚,但是吴地那边君上早有安排,若非如此,岂会抽不出身来应对这边,方才被袁氏所乘,不过现在庐州那边一旦事了,便不会再有袁氏的可乘之机了。”苏铁自信满满的道:“永胜兄北上,须得小心,吾闻兖郓沂三州局面崩坏,泰宁军亦是有崩坏沦为盗匪的迹象。”
“唔,此事某已从昔日一些旧有口中有所闻,泰宁诸军食不果腹,已然有数军四处掳掠就食,与盗匪无二,某以为这反倒是君上的机会,只要能拿下徐州,有足够的粮食,那兖郓沂三州便可唾手而得,岂不快哉?”庄永胜豪情满怀。
“呵呵,那敢情好,那某就先行告辞,待下一次某在北返,定要与永胜兄浮一大白,一醉方休!”苏铁也不废话,抱拳一礼,径直出门。
第一百五十章 挥戈
送苏铁出门,庄永胜回来之后心神大定。
他本来就是一悍勇果决之人。
当初受梁赞招募到颍州,也是打定主意脱离盗匪,博个出身前程。
没想到命途多舛,刚有起色,便在颍州栽了个大筋斗,恩主命丧,部队被打得落花流水,幸好还有淮右收留。
他也看准淮右之主江烽是个值得投效的雄主,便因此认定,要用自己的命运来博一个封妻萌子,所以才敢夸下海口,带数百人来北上亳州,孤注一掷。
现在局面正在向当初他和江烽预测的最不利的一个情形转变,这也意味着危险和风险都最大,但是也意味着一旦博成,收益也将最大。
眼下诚如苏铁所言,君上恐怕刚刚来得及把庐州那边的局面收拾下来,才把精力往北面转移,尚需时间,同样,自己北上进一步壮大自家实力,夯实根基,也需要时间,一旦君上北上,自己这支潜伏在北面的力量,就得要发挥大作用。
徐州时家虽然已然势穷,但毕竟经营徐州数十年,其麾下仍有不少雄才悍将,君上若是北上,如无内应,这一仗怕还不好打,弄不好还要陷入泥潭中。
所以徐州之战须得要速战速决,绝不能让蔡州缓过气来介入。
就像蔡州军夺亳州一样,也就是汲取了颍州之战的教训,没有给淮右介入的机会,才会一举得手。
“永济!”
“大兄!”听得招呼,一名精悍男子应声而入。
“坐。”庄永胜一挥手,“你可曾记得前些时日那邹县黄坦所言?”
精悍男子眼泛奇光,“大兄可是说那泰宁军右厢军在鲁桥、峄山一带掳掠之事?”
“唔,吾闻那右厢军有两三乱军在鲁桥、峄山就食,意欲东南直入滕县,徐州如临大敌,已然从沛县调集大军入滕县,就是防范这股已经不再受朱茂控制四处流窜的军队。”庄永胜点点头。
“大兄意欲如何?”精悍男子脸色更是激动。
“吾意欲替君上招募此军。”庄永胜平静的道:“吾友两旧友便在右厢军中,彼时某是盗匪,也曾招安于某,但某觉得泰宁军无甚前途,未曾应允,也曾与二旧友相约,苟富贵,勿相忘,某现在尚不敢言富贵,但某以为投效君上乃是泰宁军唯一出路,想为二旧友先谋。”
听得兄长这么一说,精悍男子也知道只怕这二人也是兄长密友,也不多言:“兄长要某去如何行事?”
北上时,淮右那边也曾专门为庄永胜准备招募军费,均以黄金付之,这也是庄永胜极为佩服江烽之处,能如此豪气,丝毫不担心自己卷款而逃,就这份信任,就值得自己为之卖命。
这些黄金尚未用多少,尤其是来亳州之后许多开销都是梁绪一力承担,所以一直在庄永胜这里。
只是现在根本不是钱银的问题,在徐州北面三县早已经是粮价飞涨,而且是有价无市,乡间惜粮如金,便是县城里,粮铺也是每日定量出售,价格一日三涨,便是想要资助泰宁军一二也无此可能。
不过苏铁曾经与庄永胜交代过,淮右方面在徐州这边亦有布局,北面三县,怕是亦有一些商人愿意合作。
虽然语焉不详,但是庄永胜也明白多半是淮右提前安排的一些暗子,但若是这些商人能在粮食上提供一些便利,那要拉拢和招募这支泰宁右厢军一部,就要容易许多,自己若是去了北面,也能更容易立足。
“你先行去联系二人,且看他们当下情形如何,暂不透露来意,只说有些门道……”庄永胜示意乃弟靠近,小声嘱咐,良久庄永济方才领命而去。
安排走了庄永济,庄永胜心中也踏实许多,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马上安排离开酂县的事宜了。
这一军离开也没有那么简单,从酂县疾奔而出,要避开永城蔡州军,只有走下邑,沿磨山一线进入萧县,这也需要提前去打点。
萧县是徐州西面大门,怕是也不会容自己驻留,也正好表明自己欲去北面的意愿,只是庄永胜有些担心现在徐州局势混沌,也不知时酆这个感化军节度使究竟还有多大控制力,麾下诸将对其命令是阳奉阴违,还是早就令不出徐州城了,也不清楚,哪怕暂时抱一条粗腿,也得去拜会一番。
听闻那北面防务主要是卢启明,这卢启明乃是时酆麾下群雄中最不起眼的一人,比起姚承泰和俞明真以及尚云溪来都有不如,但对自己下一步动作来说,就显得很重要了。
越不起眼的人,就越需要重视,庄永胜不敢轻忽,这卢启明虽然不起眼,甚至许多人认为其实力尚不如彼时的梁赞,但却未能稳居于时酆麾下四大将之列,自有其理由,倒是需要好好摸一摸对方的底。
要在其麾下暂居,如何趋利避害,为日后君上北上最大限度的集聚力量,还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
杨浔病了。
病得不轻。
高烧,说胡话,身体迅速垮了下来,水米不进,看样子非常危险。
时间不等人,护送杨溥和杨氏一族去长安的事情却不能耽搁,只能先让杨溥一家以及杨澈一家这两家先上路。
李昪这边派出了刁彦能率五百兵护送,而江烽则让黄安锦带五百牙军一起,护送杨氏兄弟去往长安。
杨氏兄弟一族人多达百人,加上仆役家丁,有近两百人,先走陆路,浩浩荡荡,到寿州,然后从寿州登船。
原本预计的路线可以走泗州经汴河长驱直入抵达汴梁,从汴梁再走陆路到长安,但考虑到如果走汴梁,难以预判大梁的态度,所以最终选择走水路到光州,再从光州登陆,经南阳刘氏兄弟辖地,经南阳、商州、蓝田入关中。
这条路水路不长,以陆路为主,预计需要一个多月时间,这么大一帮人速度不可能快起来,好在这一线社会治安倒也平稳,无须担心其他。
杨氏兄弟一上路,李昪便迫不及待的率兵东返。
他已经等不及了,蚁贼猛攻淮阴,现在另一路蚁贼又看上了安宜,欲待阶段漕渠,这几乎是要李昪命根子,所以他不敢再多呆,急急忙忙率东海军、镇海军大军东返。
与此同时,他派人上表长安请求朝廷确认他接任吴王一事也早已经前往长安,而且还要求江烽派使同往,为其摇旗呐喊。
这也是当时谈妥的条件,江烽倒没有要毁约的意图,遣杜拓与李昪派出的冯延鲁一道前往长安。
当然,杜拓前往长安自然不只是为李昪吆喝,已然拿下了庐濠二州,而且还为朝廷争取到了和州的管治权,如果不索要一份奖赏,怎么也说不过去。
所以按照陈蔚和崔尚的意见,纵然不能博得淮右节度使一职,起码也要求得一个观察处置使的职位,唯有求得此职,对州刺史以下官员便可先行处理,然后上奏即可。
……
“放心吧,你可回去之后告之,让其安心养病,朝廷那边我也让人去禀告了,当无大碍。”江烽微笑着,坐在胡椅上很闲适的享受着午后的余暇。
对面锦凳上的女子却有些局促不安,娇媚白皙的面颊上因为紧张泛起的潮红,似乎还有些细密的汗珠从额际鼻翼渗出。
“奴家就在此谢过君上了。”周蕤也不知道此时为何心跳如鹿,对方灼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但是却并无其他出格之处,只是这种单独会面,孤男寡女,本身就是一种大为不妥的行径,但在此人做来却是理所当然,毫无顾忌,无人敢言。
“无须多礼,举手之劳而已。”江烽看着眼前如同困在陷阱里的小兽一般的女子,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恣意畅然。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对这个女人如此有感觉,难道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中压抑太久,以至于受到了某种刺激撩拨,都陡然爆发,难以控制?
好像也不对啊,有鞠蕖和许静在自己身畔,论姿色也堪称绝色了,再不济,让许宁来陪侍也并无不可。
其他女人不能说任取任予,但这为自己没有子嗣一事操了心挤破了头想要替自己多寻几个能生养的女子的事儿,陈蔚和崔尚以及王煌、杜拓等人寝食不安了。
就连张越的叔父,现在光州长史的张璜都忍不住找机会进言,要求自己多纳几女,早生子嗣,实在是自己关乎了这太多人的身家性命和利益了。
那纳辛和卡里姆也以胡女胸大臀肥能生养为由送来几个波斯胡姬,还担心自己有忌讳,向自己保证这几个能歌善舞的胡姬都是处子之身,从未有男人碰过,连鞠蕖都没有说什么,让江烽也是觉得好笑。
这个女人就这么合了自己的眼?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劲角弓鸣
他也说不出来。
反正就是第一眼,眼缘,这个女人楚楚可怜的风姿让自己一下子就心乱了,尤其是那双盈盈如翦水的秋瞳,更是直接挠动了江烽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弦。
自打来到这个时空中,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哪怕身畔已经有两个女人相伴,但是江烽每每一觉醒来,总还是有一种没有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的那种空洞感,许多时候都需要愣怔一会儿才能重新投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中来。
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睡梦中会不会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呓语,虽然她也知道就算是自己说了什么,鞠蕖和许静也不会在意,她们俩都把自己当做了她们的天。
“来。”看着女子这般娇弱惶惑的模样,江烽内心的某种火焰更是压抑不住的冒出来。
“啊?!”本来就已经坐立不安的周蕤骤闻此语,如中雷击,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招手示意的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严词拒绝怒叱其行,还是扭头他向不予理睬,抑或……?
看见女子呆呆的看了自己一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受惊小鹿般的忐忑惶恐,江烽忍不住漫声吟道:“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首词本是历史上李煜写给小周后的,江烽在读大学时就对这首词颇为着迷,品味再三,虽然也知道来到这个已然被自己这个蝴蝶煽动而改变的时空中,这“大小周后”一说已然嬗变,但是他还是觉得颇为有缘。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到后来得知这女人居然就是闻名吴地的“大小周后”中的“小周后”,以及那洛阳相士的相言传说,他甚至也还问了这吴地“大小周后”之间的关系,那李璟之妻居然是“大周后”,江烽也不能不感叹这历史长河中的印记居然如此玄奥神秘。
自己居然无意间就闯入了这个时空,而历史上传闻也就这么被蝴蝶翅膀煽动之后,阴差阳错跌跌撞撞的就朝着自己撞过来了,不得不说这真的很神奇。
本身就已经被江烽的举动弄得忐忑不安的周蕤,骤然间却又听得这江烽突然吟诵这样一首香艳之词,虽然这明显是一种“污蔑”,自己分明是被其招来,何曾有过这淫词艳曲中所言的“期盼和爱恋”,但却毫无保留的暴露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觊觎之心。
“怎么办?”周蕤内心无比纠结。
她知道这个男人决定着自己一家人的命运,不仅仅是夫家一家,而且还包括娘家一家人。
淮右夺得庐濠二州,已经隐隐有了淮南霸主的气势,舒州依附其羽翼之下已经势成定局,正如他自己前日所言,舒州已经和淮右签订了守望相助的盟约。
这本身就是一个降表,长期生活在杨家周蕤自然也明白其中含义,在杨氏一族已经覆灭之后,舒州周氏当然也要找一个能够庇护的大树,而现在淮右就是这棵大树。
说内心话,周蕤对眼前这个男人并无恶感,哪怕之前这个男人对杨氏一族的种种,但在周蕤看来这本来就是一个藩阀人主理所当然之举,一直到这个男人对自己露出了这种意图,这才让她心生反感。
但是她却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这种恶感和反抗之心竟然如此单薄脆弱,以至于内心深处经常有一种想要放弃反抗的念头,既然根本无法抵挡,却又奈何?
这也是今日江烽招其来时,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含羞而来的原因。
瞅着眼前女人坐在锦凳上纠结惶恐的模样,江烽压抑不住内心的火焰,长身而起,未等女人惊呼出声,便一手揽过对方的膝弯,一手抱住对方腰背,昂然而入。
“君上!君上!不行,不行啊……”娇喘连连间,周蕤大惊失色,但是却哪里挣扎得脱?
罗带轻分,香囊暗解。
春宵,当此际。
粗重的呼吸声和娇弱的喘息声慢慢变成了婉转娇吟。
江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如此龙精虎猛,眼看着身下女人咿咿呀呀,曼语娇声,却是半点怜惜之意皆无,只想着纵马驰骋,方不负此生。
梅开二度,角弓连鸣。
云开雨散,复又梅开二度,角弓连鸣。
小楼一夜听春雨。
只可惜这却是午后春晓。
周蕤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折腾得散了架一般,身畔这个男人精壮的肌体依然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身体。
男人对自己的留恋她能感受得到,她发现自己甚至有一种隐藏的得意和惊喜,这让她更是羞愧莫名。
已然如此,夫复何言?
此时的周蕤也不知道日后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君,眼前的男子只是贪恋自己的姿色而求一夕之欢,还是……?
她不知道。
若真是一夕之欢,那倒也罢了,想到这里周蕤心中竟然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让她又有些恐惧。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说就此了断不好么?自己怎么会……?
复杂的心绪纠缠在心间,让周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掌在她的胸腹间摩挲,她想躲避,但是却只是扭动了一下身体,锦衾中两具身体却越靠越紧。
“君上,君上……”
“嗯?”江烽还沉醉在余韵中。
“奴家是有夫之妇,君上这般会有损君德名……”
“你觉得我会在乎庐州这帮尸居余气的家伙的看法?”江烽哂笑。
周蕤无言以对。
“好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吧,你无需担心。”江烽的手忍不住又落在了女人娇巧玲珑的翘臀上。
“不,不,君上……”周蕤惶然,美眸中已然有一抹泪影,“奴家夫君待奴家甚好,君上不能……”
江烽一怔,笑了起来,“蕤儿,某不是那种冷血之人,只是某对你甚爱,嗯,后续事宜,某会好好安排。”
见江烽语气肯定,周蕤心中稍安,她一直担心若是江烽要留自己,杨浔便会成为绊脚石,以江烽现在的权势,只怕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