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念经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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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只怕活转过来,还是祸福难说的麻烦事。
道家修士也是人,虽然有各种规矩约束,然而人性千样,像鲁金忠那样用邪术害人的道士亦不少,他何必赌别人的慈悲心肠?
随即面上犹豫一下,看着伍乾平,似乎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发问。
第15章 透露些许隐秘
伍乾平笑了笑,往门内退了几步,示意张闻风进来说话。
他哪看不出这位年轻道友的心中疑惑和好奇,低声解释道:“奇岳上人去年从渐微境破境,晋级到了自在境,是咱们元阳郡修道之士第一人,神通非小。他或许算到了一些什么,否则不会无的放矢劳烦道录分院办事。”
自在境吗?
张闻风在心中默念一句。
他现在才化炁境入门,与自在境差了两个大境界。
难怪奇岳上人有那么厉害的道术神通。
见伍乾平好说话,愿意与他分享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便低声问出心中升起的另一个疑问,道:“不是说才灵气潮涨吗?奇岳上人怎么……就修炼到了自在境?”
听伍乾平的意思,外面不止奇岳上人一个有那等修为。
应该还有其他自在境高人。
而玄木师祖在册子中透露的意思,在正常的灵气环境下,正常资质和资源供给,入门修士想要晋级到自在境,得花费三五十年的修炼磨砺。
大部分修士会卡在各种瓶颈关窍,或许一辈子不能破境,更无缘自在境。
修行之事也讲机缘,有些天纵奇才不到十年便晋级自在境,那是极个别的特例。
伍乾平见张闻风什么都不懂,更加肯定对方师门没落得彻底。
这事情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等过些时候,修行圈内会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灵气潮涨不是突然开始,据高人推算,自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天地灵气大致先从洞天福地涌出,再慢慢往四处扩散,加上有些传承久远的门派道观,有办法可以截留灵气,导致有些地方到现在为止,还处于灵气贫乏状态。”
张闻风恍然明白,这就叫输在起跑线上,他没想到这点。
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伍乾平保留了一些关于奇岳上人的隐秘没有透露,交情不到,说多了显得轻浮不稳重,反而坏了印象,像现在这样刚刚好,能落得一个顺水人情。
他把张闻风送出门外,两人抱拳作别。
回到公房,伍乾平思索着坐到案桌后、雕刻繁复花纹褐紫檀木座椅上,扯了扯边上一根白色绳索。
很快敲门走进来一个黑色劲装年轻人,整个人显得很干练精神。
“麻烦你帮我将仙灵观和张闻风道士的卷宗找出来,还有一个叫鲁金忠的卷宗,一并找来给我。”
“是,院主请稍等。”
黑衣年轻人抱拳匆匆下去办事。
“盛子……盛子什么呢?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邪道势力,精通暗杀,饲养恶鬼和僵尸,暴露的已经有三人,暗地里还不知藏了多少人手?第一件案子,可不能办砸……”
伍乾平思索半响,拿起毛笔,在一张空白便笺上写下几行小字。
起身推开通往隔壁的单门,里面是专门用来传、接讯的鸽房,有两人日夜轮流打理。
从房间内摆放的一排笼子里捉出一只信鸽,把折好的纸条塞进信鸽脚上绑着的铜筒内,再拎紧塞子,打开一扇窗口,撒手将鸽子放飞出去。
张闻风出了道观分院,戴上斗笠,走偏僻巷子从南门出城。
花了两刻多钟,绕到仙灵观后面林子上山,见二师兄盘坐大殿右边空地麦草蒲团上,佩剑横放腿上,闭目养神,并警惕着外面动静,他顿时放心,没事就好。
“观主,事情进行得可还顺利?”
二师兄睁开眼松了口气,回来得很早,不到中午,他横抓着佩剑站起身问道。
张闻风笑了笑,道:“顺利。下午稍晚些时候,道录分院将派人上山,这件案子引起他们的重视了。我且去看看后院那两件证物如何了?”
他暂时没告诉堂兄,他已经破境晋级化炁的事情。
过些天找个合适时间再说吧,待他修为稳固,多了解一些修行常识和现状。
仙灵观今后要慢慢从周围村镇,收罗修行苗子,培养学徒壮大势力。
他需要像堂兄这样知根知底,信得过的自家人帮衬。
玄木师祖在册子里做了要求,灵气末法时代可以堑伏,灵气潮涨了,当顺应变化乘势而为,广招门徒,争取资源,将仙灵观发展成修行界数一数二的仙门,他老人家还在上界等着呢。
道途陌路,张闻风深感肩头上的担子不轻。
他唯有步步稳健,落到实处打好基础,方能走得长远,
为了自己,亦是为了道观前途。
二师兄没有多话,只跟着观主身后走出正殿,下台阶走到他花了小半个时辰清洗打扫、擦拭干净的青砖场坪,看着观主打开后院侧门。
他停在太阳底下,抱着剑鞘站在高处没有跟去。
自从六年前师父让他下山,他搬出后院简陋茅屋,便再没有进去过。
用师父的话说,他资质不算上佳,不能继承衣钵。
对于当年他背上山的小师弟,能够后来居上继任为仙灵观观主,他由衷高兴。
他承认内心有那么一丝肥水不流外姓田的私心在其中。
张闻风经过牲口棚子,摸了摸探出来求放风的黑驴顶门,把死皮赖脸要咬他衣袖的家伙,无情按回尿骚臭味熏人的棚子。
一边凉快去吧,道爷现在有正事忙,待会才有时间伺候。
走到最里边一间装杂物茅屋前,转一圈查看茅屋三面泥墙没有出现新鲜破损,他早上贴在门框上方,小窗口和泥墙壁上三张黄符没有挪动,再才用钥匙打开旧木门。
屋内很阴暗,充斥令人作呕却散不出的血腥和尸臭气味。
揭开枯稻草,看了看两团捆扎完好的藤蔓,张闻风面色淡然,将稻草重新盖好。
他便是猜测那个漏网女贼没胆量白天冒险上山,担心上来了中伏下不去,即使想搬来人手,也需要时间,但是为了安全,他外出时候干脆锁了后院,没让二师兄进出。
再次经过牲口棚子。
黑驴锲而不舍探出脑袋求摸摸,张开嘴巴,就要来一段激昂刺激的咏叹调。
张闻风眼疾手快,左右双手一把掐住驴嘴合拢。
与驴子乌黑傻萌的大眼珠子对视片刻,张闻风答应道:“成,你别叫唤,我放你出来玩,别乱跑。”
按着驴子点头两下同意,给黑驴解下绳索,从牲口棚子牵出来。
他脑后没有长眼睛,注意不到黑驴眼中一丝计谋得逞的小得意。
二师兄从青砖场坪走下来,接过弄得脏兮兮臭烘烘的黑驴缰绳,带到下方的矮山溪边去洗刷,让黑驴吃几口还新鲜的秋草。
黑驴高兴得“啊呃……啊呃……”,来了一段吓跑鸟儿的驴高音。
秋风起,落叶黄,满目秋色野菊香。
驴儿撒蹄蹦跶欢。
第16章 想不起来的重要事情
张闻风换上干活的旧衣,卷起袖子,把驴厩打扫干净,用清水冲洗两遍。
忙忙碌碌又去把自己住的茅屋那堆物品清理出来,堆到西北角落,只能得空了再烧化,重新在床榻铺上干净稻草和布垫、布衾等物,扫洒打理得整洁清爽。
去后山菜地摘了三颗秋茄子、六颗瓢儿菜,扯一把菠菜。
回厨房煮了一锅苞米杂粮饭,切一截老腊肉,放进另外一口大铁锅煮开洗擦,直到三遍水不浑浊,捞起来用菜刀将皮子刮得金黄色,将腊肉切成均匀大薄片。
铁锅热油,嗤啦一声放入腊肉片翻炒片刻,再放一些切成碎末的老腌菜添味一起炒,最后撒一把切碎的菠菜叶做点缀,齐活,出锅装碗。
道家修行者不忌荤腥,不禁嫁娶,提倡节俭勿奢华。
二师兄看着摆到桌上的一荤两素一碗菠菜清汤,香气扑鼻,卖相与他平素水煮菜大不相同的菜肴,以及一大锅子黄灿灿苞米杂粮饭,忍住没有问观主是否捡到了银元宝?
观主克己待客,他只能生受了。
开吃之前,张闻风嘱咐道:“敞开肚皮吃,不要剩下。”
修行未大成之前,其实都是大肚汉。
他担心二师兄放不开,替他节省口粮。
食不言寝不语,待真正开吃,二师兄没有了别的想法,太好吃了!
筷子不停,风卷残云之势。
饭菜吃得点滴不剩,盛腊肉的油碗被观主大人秉持不浪费原则,身体力行用仅剩的饭粒拌着打扫干净,一顿饭把两人都吃得有点撑。
饱肚到喉嗓子眼的感觉,是一种很幸福满足的享受。
似乎很久,没有如此撑到充实了。
饭后由得二师兄抢着收拾厨房洗刷碗筷,张闻风去树荫下,一步一步溜达消食。
约半刻钟后,待二师兄忙完出来,张闻风交谈了几句,便回茅屋换回出客青色道袍,打理得清爽整齐,打开西侧殿大门,走进去反手关门。
从怀里取出功法册子,摆到案桌上,从抽屉找出一本专门用来抄写经文的空白手工装订册子,用小楷工工整整抄录,图形绘制一丝不苟。
花却一个时辰抄书,剩下的明天继续。
他把“青木化波术”翻阅几遍,能够背诵下来,再合上册子。
站起身在空地走动思索揣摩,良久后,张闻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领悟了这门法术的真意,站定着平心静气,默念一遍清心诀,屏除些许杂念,待浑身通透之后,他用意念观想丹田内纤细模糊的树状元炁,引导着突然外放。
皮肤上有微不可察光芒一闪,像是染了一层极淡极淡的青色,他施法成功。
张闻风心喜,没有中断静心状态下的观想,他发现体内元炁快速消耗,才三息便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元炁变得透明,杂念一起,法术顿时散去。
他的皮肤很快恢复正常肤色。
张闻风嘴角爬上一丝苦笑,这门防御法术太消耗元炁,目前尚不清楚其威力如何,比施展需要念咒的金光护体符,确实方便太多,还是他修为太弱。
摸索着能够学会一门初浅法术,他心头还是很高兴。
把原本册子收进怀里,抄录册子夹在书架,后面记载的其它法术,他暂时不打算花费精力去揣摩,修为不到,纯属是浪费时间。
站定着摆了个青木桩架势,双手如树须下垂,浑身放松,调整心神呼吸,怯除杂念,按玄木师祖功法册子上教导的方式行站功,加快恢复修为。
当行功至身体心神静到极处时,想起一件忽略了的事情。
他从鬼门关逃命时候,默念道祖名篇,好像进入到了奇特玄妙的境界中。
身周还出现莫名其妙的淡金光芒,那种神奇感受,淡淡然,泊泊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似乎随时都会被他遗忘在脑海之外。
张闻风福至心灵,嘴角微微勾了勾,原来如此啊。
他在心中凭感觉用古汉语音韵默念《道德经》第一章 的经文。
琅琅经文若无形水流淌全身。
心无外物,澄澈明镜。
功法运转不息,与经文相得益彰,不知不觉,他再次陷入奇妙的道境之中。
身周环绕一层薄薄青雾,偶尔有一丝淡金色闪耀着消失。
待他行功结束睁开眼眸,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他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只留下一个印象影子,怎么样都想不起来,过了片刻,放弃徒劳的苦思。
他不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
有时候怎么都找不到某件物品,把它放一放,过几天突然就出现了。
张闻风稍一内视,惊奇地发现丹田处的树状元炁不仅仅是恢复,还壮大了一圈,再也没有先前虚浮不稳的感觉,他心中惊叹不已,玄木师祖给的功法真是神奇。
看一眼角落漏壶,他这次行功,不知不觉竟然花去快一个时辰。
透过树荫照进窗棂格子的阳光已然西下。
光影斑斓,和煦温暖。
张闻风在房间内慢步走动思索,修士行功专心至静,忌受打扰,他还不会布阵之法,今后修行练功,得进入静室才行,免得被外界突起的嘈杂影响心态。
守在正殿走廊的二师兄突然大声问话,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有人上山来了。
张闻风越发觉得下次练功,不能太过随意。
走去门边拉栓开大门,看到换了一身便装的傅孤静,和一个戴着宽檐笠帽穿青灰长袍的人,于东边林子飘然上山。
摇手示意握着剑柄的二师兄不要紧张,张闻风走出西侧殿,下台阶迎上前去抱拳笑道:“两位路上辛苦。”
傅孤静抱拳还礼,介绍揭下笠帽,露出一张清丽脸庞带有几分英气的女子。
“这位是道录分院的新任执法卫云秋禾。”
张闻风打量一眼穿着普通男装袍服,柳叶细眉似弯刀的年轻女子,抱拳行礼:“仙灵观道士张闻风,见过云道友。”
女子左手端着能遮挡容颜的笠帽,右手嫩葱似的拇指食指相扣,另外三指并拢,还了一个单手礼,声音轻越:“张道友客气。”
傅孤静见走下屋檐台阶的二师兄身上没有元炁波动,点了点头回应,打量眼前规模不大的陈旧道观,道:“先奉香吧,咱们等下再忙事情。”
张闻风把二师兄介绍给他们认识,伸手做请,将两人引去正殿。
上香一套流程完毕,张闻风与二师兄低语几句,让二师兄继续在正殿守着,他带着傅孤静二人下台阶,去到后院,打开堆放杂物的茅屋门,嗅到房间内浓郁的尸臭。
女子下意识闭住了呼吸。
击杀后的僵尸收敛不了自内而外散发的气味,越发的难闻。
第17章 奇怪的冷知识增加不少
将遮盖的稻草全部拿开,解开捆扎的细藤,张闻风示意傅孤静查看。
傅孤静偏头看向身边的云秋禾,促狭笑道:“师妹,这具女贼尸身你来检查,我检看白僵尸,或者你选?”
云秋禾给了个白眼,她看了看地上两具卖相相当不友好的物体。
那女贼死得实在太惨,左胸中一击也就罢了,脖颈都刺穿,头颅歪扭转过来,死不瞑目看着令人很是不舒服。
她不由得对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张道友刮目相看。
辣手摧花,也不给死者把眼皮合拢来个体面,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边上的白僵尸更不堪看,全身四肢扭曲,割裂翻卷崩裂的暗红肌肉,像熏干的老腊肉,不知有多少道伤口。
骷髅似的恐怖脸上覆盖着稀疏绒绒白毛,长了白霉一样。
想着要用手指触摸那种恶心玩意,她就心头发毛,腻得不行,真是左右为难,见师兄一副摆明看戏的神色,她最后一狠心,指着女贼尸身,咬牙道:“我选这个。”
她其实两个都不想选。
可是自己选择要来希岭县道录分院历练的路,就是跪着也得走完。
何况她是个要强的性子,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把笠帽放到一堆秸秆上,蹲下来侧着身体,不用衣袍裹着的娇臀对向两个男子。
云秋禾伸出两根手指,挑起几缕沾染血迹干涸的长发,拨开粗略看了看女贼脸型长相,目光尽量不接触瞪圆的那双死鱼般失去生气的眼珠子,又检查一下伤口,看看女贼的左右手指手掌。
脱掉女贼的黑色软底靴子,解开裹脚足袋扔到一边,拨开足趾粗略看看。
检查完毕,云秋禾把自个手指往边上稻草上使劲擦拭,原本想拿出袖内的绢布再擦一擦手指,见傅孤静看着,便站起身,从口袋取出一张折叠的验尸案卷,和一小截削得尖尖的画眉黛石。
傅孤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