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最后的希望-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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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应飞并不受此限制。确切的说,是此刻的李应飞不受这禁飞法阵的限制。因为这个法阵的原理是通过干扰英灵,来限制修行者的御灵术。而此时的李应飞能够飞起来,根本不是靠英灵来施展御灵术。
他是一个魂。一个没有实体存在的魂。本身就能飘起来,那干扰英灵的法阵,又怎么会影响得到他。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给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撞破了郴山剑宗千百年来的隐院之秘。
李应飞飘在天上,不住地往上升。升得越高,视野越开阔。当他升到某一个高度的时候,隐院,便从云雾之中现出身形。
背靠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崖,脚下随意摆放着一些个独栋小木屋,木屋周围有花,有树,有池塘,就差个白眉老翁坐在池塘边垂钓了。
李应飞心里明白,这桃花源一般的地方,就是他们要找的隐院了。
说来也奇怪,李应飞在记别的事物上记忆好得出奇,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可偏偏在记路和记人这两方面是糟糕透都毫无问题——过目就忘。
于是他一边默默地记着路,一边默默地在手心上比划着。饶是如此,当李应飞尝试着从地面走过去的时候,也照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迷失方向。
于是又不得不重新升上天空,再将过去的路记上一遍。
几番波折之后,李应飞终于来到那高高的院墙前面。
如果不是升到天上,看到了墙后面的另一个世界,李应飞也一定会相信,插在墙角石碑上的严厉警告:眼前这面墙,已是藏剑阁的尽头。翻过这面墙,便是万丈悬崖。
石碑上的警告文字洋洋洒洒一大堆,反正大意就是这么个意思。
李应飞对着石碑会心一笑,受骗上当的往往都是老实人。
他沿着墙飘升上去,往墙外的桃花源探出了一个脑袋,一如十多年前那次。
不到三个眨眼的时间,李应飞甚至还没看清这独立于世俗之外的小世界的全貌,同样令人心悸的感觉瞬间笼罩了全身。
与十多年的狼狈逃窜不同。随着李应飞的不断成长,这一次,他对那潜藏在某一间小木屋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感应得更加清晰。那是一种独自行走在黑暗中,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所以这一次,李应飞逃窜地更坚决,也更狼狈……
远远离开隐院,离开藏剑阁之后,李应飞庆幸之余又感觉有些奇怪。两次被同样的威胁盯上,两次都什么也没做便任他逃走。看起来似乎不像是真正的危险,反而让人觉得像是来自宗门长辈的警告。警告所有靠近隐院的弟子,这里是宗门禁地,未经许可不得靠近,更不得打望。
李应飞左思右想,虽然不敢肯定,但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所以最后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反正路已经探明,只要不过夜,他应该还能记得住。
余下的,便要看老赵了。
因为担心赵从容先一步回来,在快接近小阁的时候,李应飞显得小心翼翼,试探着慢慢往回走。好在老赵似乎并没有回来,这第二个魂也顺顺当当潜进小阁,回归李应飞本体。
从第二个魂离体而出,前往藏剑阁,到此时复又回归本体,已过了大半天时间。然而整个过程中,几乎一直待在李应飞旁边的花生全然不知情,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师弟已经在外神游了一圈回来。
没过多久,赵从容也回来了。
李应飞心情激荡之下,张开了嘴却愣是没有问出来,反而还是一旁的花生帮他问出了心中所想。
“怎样了师父,吴师叔那边怎么说?”
赵从容看了看花生,又转向李应飞:“还是要去隐院。”
“东西不在吴师叔哪儿?”
“按吴欲所言,他自当上代掌门以来,就没见过乾坤白垩盔!”
“那为何我们还要去隐院?”
不等赵从容回答,李应飞苦笑着接过话来:“花生师兄你忘了,那日月清光剑就是隐院交给吴欲的。所以这两大宗门至宝,与隐院必然脱不了干系。要想寻找乾坤白垩盔的线索,还得从隐院着手。”
“应飞说的没错。吴欲也坦承,一年前隐院的人将日月清光剑交到了他手中。”
“那剑呢?”既然开了口,参与进讨论,李应飞的思维立即变得活跃起来。
提起这柄神剑,赵从容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吴欲对我倒也坦白。他说昨天九院大会上,王英伟和徐晨雨两人以我这次回郴山目的不明,有可能觊觎宗门重宝为由,逼迫他交出神剑。”
“他交了?”
“没有。”赵从容此时回想起吴欲的模样,也是颇感欣慰:“用你们吴师叔当时的话来说,就是:‘宗门重器,怎可轻易与人!’不过最后迫于明武明剑两院的压力,他还是没有再行保管之责,而是将日月清光剑交还给了隐院。”
说到这,就连花生也对这位吴师叔肃然起敬。忍辱负重,能屈能伸,真大丈夫不能为。
也就李应飞,想起那隐院潜藏的未知凶险,不满地轻哼一声:“他倒是会推卸责任。”
第二百一十章 春天与桃花(上)
今天的小阁似乎特别热闹,一个接一个,迎来送往的。
赵从容刚回来没多一会儿,连事情都还没有说完,外门又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是无伤师叔吗?”花生左右望了望,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李应飞摆摆手:“无伤师叔敲门怎么会这么秀气。”
赵从容点了点头,喊道:“房门未锁,客自请进。”
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起,除了赵从容端坐不动,其余两人一起探头张望。
第一眼入目的,是桃花一样的粉。
裙摆轻舞,舞动了一屋的春色。放眼望去,就好似一山的桃花,都在此刻绽放。
来人走进屋内,向着赵从容盈盈一拜:“赵师伯好。明德院弟子吴言拜见。”
“花生师兄好。”来人正是吴言,在见过赵从容以后,吴言又转向花生问好,最后才看向李应飞。只不知为何,还没有开口,姑娘娇嫩的脸上,已经升起一抹桃红。
“应飞……”
刘应飞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笑笑:“吴师姐。”
看到眼前这般画面,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花生都明白了。作为师兄,他由衷地会心一笑,然后抱拳向赵从容请道:“师父,弟子愚钝,今日练剑的时候,发现有几招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想请师父指正。”
说完还生怕赵从容不能会意,一个劲地歪鼻子斜眼朝门外努嘴。
这就是老实人,一旦表演起来,要多拙劣有多拙劣。
按说这连花生都看出来的事情,赵从容又岂会看不出来。只是今天偏生玩心四起,就想看看这小徒弟窘迫的样子。于是促狭地说道:“不明白就自个儿出去练,多练几遍就明白了。为师刚从外面回来,累了,坐会儿。”
花生嘴巴都惊大了,张着也不知道说啥。师父啥时候变得这么不解风情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呀。
本来心里就藏了事情,再给花生和赵从容这样一闹,两个小年轻更羞了,脑门子齐齐对着地,连眼也不敢抬。
赵从容心里偷笑,好不容易按捺下继续捉弄的心思,挥手说道:“得得……你们两个,还是出去转转吧,在这屋里看着碍眼。”
吴言总算如释重负,喜道:“我确实也有事和李师弟说,如此就不打扰赵师伯休息了。赵师伯再见,花生师兄再见!”
“老赵……”李应飞看了赵从容一眼,发现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得作罢。
两人一出小阁的门,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也自在了许多。
“小阁背面的山崖空气不错,要不我带你去转转?”
“好啊,你走前面。”
与孤单的小阁一样,背后的山崖同样人迹罕至。去往山崖的路被漫过膝盖的草丛遮挡得严严实实。大概因为雾气厚重的原因,早晨的露水到现在也没有干。
李应飞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顺手将湿漉漉的野草叠到两边。毕竟身后的姑娘穿的是裙子,一双小腿光在外面,弄湿了可不好。
本来这一举动在李应飞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在吴言看来,就妥妥地是细心体贴。她心里甜甜的,安然走在了被李应飞拨出来的小路上。
穿过这片草丛,再往上爬不多时,就是一片巨石堆叠的开阔地。尤其最边上那块巨石,足足有一个院子那么大,几乎可以容纳上百人。这块巨石再往外,就是辽阔的天与地;往下,便是被云海遮住了的,万丈深渊。
山风有一些冷。
然而吴言只是双手压了压,不至于被风掀起了裙子。
觉醒了力魄的人通常不畏冷,畏的是停滞不前。
修行之人不怕冷,只怕没有力量。
然而李应飞没有觉醒力魄,也就算不上修行之人。
至少在吴言心中是这么认为。
四年过去了,少年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五官更显俊朗。只是那孤零零的背影,依旧消瘦。看来即使在赵从容那样的绝世英雄身边,也一定过的很苦。赵从容的光芒有多么耀眼,他身边连力魄都没能觉醒的少年就有多么黯然。
没有力量,却待在拥有世界上最强力量的人身边,作他的亲传弟子。这样的苦,有谁知。
一想到这些,吴言就不自禁地为他心疼。所以他才看起来那么孤单,所以他总是那么安静。
还好,有她在。
吴言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上前一步走到李应飞身边。
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过头,把这灿若花开的笑容,笑给他看。
果然笑容是会传染的,李应飞也笑:“吴师姐。”
吴言打定主意,今天要把微笑进行到底。她想要把这一份乐观传递给他,告诉他,哪怕再艰难、再失望,他的生命中总会有这么一个微笑等着他,感染他,融化他。于是她笑着说道:“昨晚回去我就跟爹爹说了,爹爹也答应重审你的案子。今天一大早他就将诸位院首召集到天启殿,商议这件事。”
李应飞意外地张了张眼,陆无伤来的时候可没提还有这一茬。
“然后呢?徐晨雨王英伟不会答应的吧。”
吴言抿了抿嘴,依旧眉眼含笑:“你说的没错,爹爹的提议被他们驳回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不是事实,你本来就不是凶手。”
“我相信你。我相信我的眼光。我更相信我看上的人,不会有错。”
风有点柔和,云有点白,山有点青。姑娘的脸蛋,有点红。
因为她趁着说话间,偷偷握起了少年的手。
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吴师姐……”历来以聪明伶俐自居的李应飞,发现自己今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懵的。不单是懵的,更是虚的,眼神也在四处游弋闪躲。
终于,他灵机一动,发现自己终于有话可说。
“吴师姐怎么换了一身粉色的长裙,没有穿往常的黄色衣服?”
“好看吗?”吴言张开双臂转了一圈,问道。
“额,好看……”
“对啊,因为这就是穿给你看的。”少女对着少年笑,好像桃花对着春天笑。
第二百一十一章 春天与桃花(下)
“穿给……我看?”
这下李应飞更不知所措了,这种话,没法接啊。山上学艺的十四年,山下游历的四年,所有经历的没经历的,所有丰富的不丰富的阅历,在此时通通都没有用啊。没有任何一种经验告诉他,究竟该如何接这个话。于是他只得结结巴巴地将少女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穿给你看。”吴言笑容里满满都是说不尽地温柔,道不尽的美丽。“我们认识了有十四年,我也穿了十四年的黄裳。”
“十四年里,我再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只怕应飞再见到我,会认不出我来。”
“因为十四年前第一次相见,我在应飞面前,就是穿的黄纱裙。”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我喜欢的那个小男孩,终于也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飒爽男儿。我也相信,他不会再忘记我了,这辈子都不会。所以我终于不用害怕,可以自由地穿自己喜欢的衣裳了。”
“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吗?”
少女睁大了眼睛,凑到李应飞面前,笑语嫣然。
眼看对方凑的那么近,几乎连鼻尖都要碰到自己的鼻子了,李应飞立时怂了,两鬓的汗珠不自觉冒了出来。
他咽了口口水,稍微后退了点,才慌张地说道:“不会……”
“那我们就说定了!”吴言伸出手背,等着李应飞来牵。
天地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风停了,云散了,连草丛里的虫鸣声,也消了。
整个世界,只听到李应飞心脏的跳动声。
咚咚——
咚咚——
咚咚……
少女盈盈浅笑,看着他,等着他。
山风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等到他做出了决定,再重新吹动。
云雾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等着他伸出了手,才又聚散卷舒。
虫儿和鸟儿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等他牵到她的手,才重新扯开嗓子歌唱。
全世界都在注视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他握住了她的手!
像白雪般软糯,像羊脂般柔滑。
然后,一股热流从鼻子里喷涌而出……
“应飞,应飞……李应飞你醒醒!”
然后他便什么也不记得,除了最后吴言慌乱的呼喊声。
李应飞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
夜已深。
吴言早已回明德院,在李应飞身边,只有花生还守着他。
“小师弟,你终于醒了。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应飞有些艰难地眯着眼,看着花生晃动的身影,开口第一句是:“吴师姐呢?”
“太晚了,就让她先回去了。你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问题。不是和老赵说好今天夜探隐院,他人呢。”李应飞挣扎着就要起身,被花生连忙按住。
“师父在前厅,也是一直没睡,估计是在等你。”
“那走。”
李应飞在花生的搀扶下起来,喝了口茶水,然后去洗了把脸,整个人感觉清醒了许多。赵从容似乎等了许久,看到李应飞出来,立时徐徐站起:“收拾好了,就出发。”
李应飞点头,当先一步走出了小阁。
出了小阁之后,赵从容带着李应飞,贴着地面隐匿飞行。十年前和花生要走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在赵从容这里,不过是区区一炷香的时间。
夜幕下的藏剑阁,将大部分隐藏在黑暗中,视野过处,只有近在咫尺的一小半。饶是如此,在李应飞眼中,这仅仅露出来的一小部分,也依然是庞然大物了。
就像是潜伏在黑夜中的巨兽,峥嵘不露。
藏剑阁的大门紧闭着,负责看守大门的弟子也早已各自回院。赵从容左右看了看,朝李应飞耸了耸肩:“翻吧。”
藏剑阁内设有干扰英灵的禁飞法阵,方圆十里之内难以施展御灵术。然而以赵从容的实力境界,这禁飞法阵究竟还剩多大的功效,实在是个问题。对赵从容而言,这已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的问题。
若非实在不得已,赵从容并不想违背郴山门规。是以他带着李应飞绕过正门,从一面侧墙上翻爬。
当赵从容翻过高墙,踩着藏剑阁的地面朝正骑在墙上的李应飞伸手示意的时候,李应飞脑海里忽然晃过一抹阴影。那个他两次窥视隐院,都感受到的巨大威胁。
不知今趟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罢罢,有赵从容在,又有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