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梦里人-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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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有谁的叹息声,季曼闭上眼,她很久没看见聂桑榆了,最近一直是只能偶尔听见她的声音。
她死了啊聂桑榆的声音听起来又感叹又像是松了口气:你替我报了前世的仇了。
那你的心愿是不是了了?季曼急急地在心里问她。
我的心愿很简单,是你想错了。聂桑榆满是叹息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替她重放了当初那个镜头。
安静的房间里,聂桑榆伸手替陌玉侯披上一件雪松披风,陌玉侯抬头,眼里尽是温柔。
道理她都懂,所以心愿到底是什么?季曼要抓狂了,心里反复地问聂桑榆,却再没了回应。
妾身绣这披风,绣了许久许久,雪松是不是栩栩如生?披上它会特别暖和,哪怕外头下雪都不怕而且这披风去月老庙里供过,带着我的心意。旁边的夫人姑娘都赞我手巧呢。
画面没了,倒是有聂桑榆满是期许的声音,透着女儿家的娇羞和期盼,大概是将东西递了过去。
我不需要。有人无情地将披风挥开:聂桑榆,你先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打菱儿院子里的丫鬟?
季曼愣了愣,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过去。
聂桑榆说她的心愿很简单,那是不是其实只是想让宁钰轩穿上那件披风?那件带着她少女心事,精心绣了许久的披风?
古代女人的脑回路不是她能理解的,万一真是这样呢?季曼回过神来,挣扎着想去非晚阁把那件披风找出来。
带走!身后的捕快将她押得死死的,转身就往外带。
刚刚发生了命案,又哪里容许她回去拿披风?季曼慌了,好不容易解开了谜底,难不成又要离回去的路越来越远?
钰轩!宁钰轩!她忍不住大叫,还是第一次这般失态。
然而陌玉侯对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陪着柳寒云小声说话,等季曼被抓进了衙门,跪在了堂下,他才将柳寒云的被子拉上来盖好,转身出去问怎么回事。
听说是聂姑娘杀了婉主子。外头不懂事的椿皮直接开口道:刚刚京兆尹来了,带着聂姑娘去了衙门。
温婉死了?宁钰轩一震,过了好久才开口:她在哪里?
在衙门啊。椿皮以为他问的是聂桑榆。
我是问,婉儿的尸体在哪里?宁钰轩深吸了一口气。
椿皮低头道:在蔷薇园。
昔日被他万般宠爱的温婉,满身红装地进了侯府,最后却是惨死在蔷薇园,眼睛都没有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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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你走吧
是中毒?宁钰轩看了一会儿,问旁边的檀香。
檀香哭得已经没了人样,抽抽搭搭地道:主子不过是去非晚阁看了一趟,大概是哪里话没说对得罪了聂姑娘,聂姑娘就扬言说要主子的命。许多家丁在场,都是听见了的。结果主子一回来,就当真中毒而亡了。
宁钰轩抿唇,旁边还有衙门的仵作在候着。他侧头看了那仵作一眼,道:验尸吧。
仵作表情有些为难地扫了檀香一眼,檀香死死护着温婉的尸体道:侯爷,主子生前便是冰清玉洁之身,她现在都死了,您怎么还能让别人碰她?
你家主子这样死了,不该验尸来找到凶手?宁钰轩板着脸道:让开。
不行!檀香摇头道:凶手就是聂姑娘,所有在场的家丁都可以作证,这案子根本没什么好查的,侯爷又何必偏袒?
主子一生都是为着侯爷活的,现在死了,侯爷还不让主子安生么?檀香哭得撕心裂肺,连旁边的仵作都有些动容。
宁钰轩却是冷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檀香你伺候温婉,也有好几年了吧。她是为了我死的,还是为了其他人死的,你会不知道?
檀香一怔,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身子微微颤抖:侯爷怎么能这样说主子她这辈子只爱过您一个人,您难道不知道么
宁钰轩轻笑了一声,挥手让家丁将檀香给拉开:验尸之后,自然会知道。
檀香脸色惨白。
不是说侯爷心里至少还会有主子的位置么?不是说主子这一死,怎么也能让侯爷微微动容么?是她说的不够让侯爷感动还是因为什么?侯爷怎么会执意要验尸?
檀香慌乱了,被家丁拦着,但是不停地越过家丁要去看地上的尸体。
温婉的尸体就在一床被子之上放着,衣衫整齐,脸上却是青白难看,再也不复当初风姿。
她是用来压垮陌玉侯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宫里那位算计好了的,将宁钰轩与聂桑榆彻底分开的最后一刀。
只可惜宫里那位不知道,做事果决之人,在感情上也是不会意气用事的。况且他选这把刀,也实在是太钝了。
仵作验尸,因为是中毒,所以必须将死者的肚子划开,取胃中残留之物去查。这死者是侯爷的家眷,所以仵作很是为难地询问宁钰轩:真的要验尸吗?
宁钰轩点头:务必查清真相。
檀香跌坐在了地上。
尸体是现场验才最精确,仵作也没耽误,遣散了周围的人,留下檀香和陌玉侯,以及背对尸体拦着檀香的家丁,仵作便将温婉的衣物尽除,用刀将肚子划开,取出胃中之物。
空气里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檀香也忍不住捂着口鼻,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查清此物即可知道是何毒。仵作道。
宁钰轩点头,最后看了温婉一眼,伸手拿了旁边的白布替她盖上:厚葬吧。
是。家丁应了。
檀香看着陌玉侯脸上始终未变的神色,终于是彻底放弃了。这个男人没有心的,对曾经那般深爱的女子都能如此狠毒,还能期待他为情做些什么?
赢不过,最赢不过的就是这种没有感情的人。宫里头那位也赢不过。
查出毒和来源还要一天的时间,今晚聂姑娘估计只有在衙门过夜了。仵作朝宁钰轩行了礼。
无妨,你们照顾一二便是。宁钰轩淡淡地道。
家丁站在自家主子旁边,看着温婉的尸体被抬走,看着仵作拿着东西离开,四周都没人了之后,侯爷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莫用情最好。他道:情才是穿肠毒药。
家丁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宁钰轩转身要走,便问了一句:侯爷去哪里?
衙门。
家丁:不是说不去看了么?
因着是陌玉侯府的人,季曼没有被用刑,堂上问了两句话,又与府中家丁对峙了之后,便被关进了天牢。
她还真是与这地方有缘分,出去了也再得进来。
只是这次,隔壁牢房没有人陪着她说话了,只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囚犯,对着窗户哀嚎着。
季曼将来这里开始的每一件事都回想了一遍,也就不至于那么无聊。但是一回想,首先想起的竟然是刚来这里的喜堂之上,宁钰轩那厌恶的眼神。再然后是蔷薇园,他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之后种种,一张张的都是那张虽然很好看,但是很讨厌的脸。
两人的交集明明不多,为什么回想的时候,全要想到他?
季曼有些怔忪。
牢房里只有囚犯的哀嚎声,别的什么也没有。她靠在因关系而得来的棉被上,渐渐的就睡过去了。反正这不是玛丽苏言情,男主不会破窗而来,带她乘月而去的。不用抱什么期待。
天牢的过道曲折,她这间过去几步的地方就有一个拐角,宁钰轩现在就站在这里,从栅栏的缝隙间看过去,勉强能看见她。
千应臣陪着陌玉侯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忍不住就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吓得前头的宁钰轩转头狠狠瞪他一眼,又慌张地看牢里的动静。
好在季曼已经睡着了,压根没听见,只是翻了个身。
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宁钰轩挥手轻声道:回去吧。
好。千应臣无奈地撇嘴。叫他出来,就是陪他在这儿装了一会儿石头就算了?
侯府发生的命案,初步判定聂桑榆有杀人动机,嫌疑最大。但是第二天,仵作便查出温婉所中之毒,乃是宫里才有的红颜醉,专为赐死嫔妃而制。
陌玉侯抱着温婉的灵位跪在皇宫门口,惹得一众大臣百姓围观,皇帝不得不亲自出来将他扶起,解释对此事并不知情,并且一定会严肃处理。
怎么严肃处理呢?宁钰轩就天天去宫门口守着,也不进去,就抱着灵位施压。
不得已,赵辙拉了个新封的宫嫔出来顶罪,并且一命还一命,赐死那宫嫔,好让陌玉侯安心出征。
结果问题来了,这宫嫔是宫里除了沈幼清外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有来头的,乃是三司使罗大人家的庶女,罗芊芊的亲妹妹。
赵辙有点麻烦了,并且为这些麻烦事,一时半会暂且没有精力应付季曼和宁钰轩。
季曼被放出来,没有去找宁钰轩,而是继续在找好好。皇上的麻烦是暂时的,等他忙完了,自然也还是会与季曼为难。不过她不怕,已经计划好了,若是十日之后,宁钰轩出征,好好尚未找回,她就亲自去送他,将雪松披风给他披上,离开这个地方。
什么烂摊子都留给这群书里人吧,老娘不想奉陪了!
京城里找了五天,依旧没有好好下落,季曼已经快放弃了。好好应该是在宫里没有错,就看皇上什么时候肯还了。
小小年纪就被人拿来当筹码放来放去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认不认识她这个娘亲,要是不认识,她一定要去毁了宁钰轩的容,让好好也不认识了,两厢也就算公平了!
宁钰轩这两天格外老实,几乎没有怎么看见人,好像是在做什么事情。撞见她两回,也只是远远点头,匆匆就走了。
大概是准备着出征很忙吧?季曼轻笑一声,看了看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披风。
这是那件聂桑榆亲自绣的雪松披风,配上宁钰轩那一身白色铠甲,也该是好看。
三日之后便是出征之时,这次出征不知为何有些特殊,是要在城外校场之上,皇帝亲自点兵出征,文武百官皆在,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季曼央求了宁钰轩许久,宁钰轩也就同意了让她去送他出征,可以当着一众士兵的面秀个恩爱,比如将披风披上他的身子。
她终究是选择了留下来,他也没有强求。季曼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等会一定要告诉宁钰轩。
一起去校场的时候,他们共乘了一辆马车。宁钰轩道:如果可以,你还是回天上去吧,等这一切平息了,你再回来找我。
季曼轻笑一声:好啊。
只可惜她一旦回去了,也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季曼已经想通了,这终究不是她的世界,陌玉侯也不是她的良人。要求宁钰轩一心一意,就像要求马必须站起来和人一样走路,世界都不一样,她也不能自私地要求他那么多。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当是一场梦吧,她已经改变了聂桑榆的命盘,聂桑榆没有死,反而温婉死了。温婉死了,这本书也就该大结局了。
她不会有什么舍不得的。
捏着披风的手紧了紧,季曼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的人也没再说话。
到了校场,一番礼节之后,赵辙下令出兵。
季曼也就抓着这个机会小步跑上前去,喊了一声:钰轩
那人回过头来,眉目间满是温柔,看得她微微怔了怔。
我亲手给你做的披风,还是披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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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为奚小奚淅水晶鞋加更
披风抖开,上头的雪松依旧栩栩如生,带着一个女人的心愿,很是温暖。
好。宁钰轩轻轻应了一声,放开马鞍,转身走到她面前。
文武百官皆在,皇帝也在上头站着。季曼觉得可能是人太多了,所以她手有些抖。
你曾说,桑榆的心愿是听我一句‘我爱你’。宁钰轩借着她系披风的动作,轻轻在他耳边道:我现在说,你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嗯。季曼垂着眼,慢慢将手绕过他的脖子,将带子拉到了他的衣襟前头。
聂桑榆会变成一具尸体吗?
应该是,又或许不是。季曼慢慢地给他打了个蝴蝶结:桑榆的灵魂好像很虚弱了,或许会撑不住这身子。
宁钰轩的眼神陡然有些凌厉起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声音也有些急了:不管如何,你能离开的,是不是?
我当然能啊。季曼不知他这突然的到底是怎么了,被他勒得腰都快断了,怎么也无法回头看。
那便好。她听见宁钰轩的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的坦然:我爱你。
季曼一震,心里突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来,披风微微翻动。上头的雪松也像是活了一般,发出些光来。他死死地抱着她没让她回头,倒是不停地轻声道:我爱你,季曼。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是哪里坏掉了,跳得很快很快。眼前的光也越来越多,意识渐渐模糊,自己好像突然飘到了半空之中,猛地就看见了身后的场景。
本是要出征的士兵,突然都提前将钩戟长铩使了出来,一步步朝抱着个人的陌玉侯逼近。而他一直死死抱着聂桑榆,在她耳边喃喃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那群士兵。
季曼一惊,这也才终于发现了这场出征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今日来的文武百官之中,没有宁明杰,没有聂青云,更没有六部平时熟识之人。萧天翊站在皇帝身边,四周都是萧家的人。
只有宁钰轩一个人,站在百人包围之中。
不要季曼很想发出些声音,然而没人听得见她说什么,陌玉侯怀里的女人也像死掉了一般慢慢跌了下去。
谢谢你。有疲惫的声音轻轻地说了这最后三个字,终于彻底消失在脑海。
季曼睁大了眼睛,慌张地喊:不…………
她不要走,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走啊,宁钰轩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会踏进这么可怕的陷阱里?!
天边响起了阵阵惊雷,季曼却是越飞越远,伸手去抓,想留在这里,却也是徒劳。
一阵失重之感传来,季曼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竟然是公寓的天花板。闹钟还在旁边不停地蹦跶,旁边的日历显示着2014年8月27日,还有她带回家准备明日带去公司的一大堆报表。
没有复杂的古色刺绣,也没有血腥的尔虞我诈,没有尔容玉润,也没有温婉宁钰轩。
她茫然地坐起来看了看四周,那个世界已经过了好几年,却只是她睡了一夜的一个梦么?
呆呆地坐着,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季曼失笑。
原来都是一场梦啊,没有什么女一女二,没有什么陌玉侯,这么多年的争斗,活得小心翼翼,斗得头破血流,原来都是一场梦。
睁眼,就还是太平盛世,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现代。
多好啊,季曼干笑两声。只是觉得脸上有些痒,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竟然已经在脸上干了不少了。
为什么会哭呢?她歪着头没有想明白。不过是一场梦,那里面的人也就是梦里虚构出来的人罢了,怎么会让她哭?
呆呆地洗漱了,拿上报表,踏了高跟鞋,市的空气依旧让人觉得讨厌,承地铁的时候也是拥挤得让人想吐。空气里都是早餐包子的味道,不过地铁可比马车平稳多了,不会跟拖拉机一样的颠簸,转眼之间就可以跨越半个城市。
季曼出了地铁口的时候还在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