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实在太凶猛了-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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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在人山人海的闹市中,两名高等兽人错身而过,经常会发生这样的对话:
“你他妈究竟在看什么?”
“老子在看你这颗猪头上的牛角!”
然后就是“乒乒乓乓”,拳脚相向。
好在高等兽人大多皮糙肉厚,非常抗揍。
而且有个好处,芝麻绿豆的小事,不记仇,打完就算。
还有“不打不相识”的习惯,发现对方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好汉,立刻将小小的摩擦抛到九霄云外,顶着鼻青脸肿去喝酒,甚至成了生死相托的好朋友。
这样的性格,为孟超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通过巧妙的发力,他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中制造混乱,让一名高等兽人无意间踩了另一名高等兽人一脚,或者让个头比较矮小的家伙,脑袋上的犄角狠狠顶在高个兽人的胸膛上,从而引发一场混战。
双方杀得兴起,整条街道都一片狼藉,两侧的店铺和摊位自然也都遭了殃。
孟超便有大把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拿走完成一场惊天大案,所必须的原材料了。
就在各种道具、材料和武器渐渐齐备的同时。
他从杂役们口中,也套取出更多关于目标人物的情报。
渐渐摸清了目标人物的行动规律。
最终,在血颅角斗场外面的街市上,锁定了目标。
大巴克。
这个以“重型砍刀”为名的家伙,是一名典型的氏族武士。
主业是在血颅角斗场里看场,维持秩序,防止情绪激动的观众们之间的冲突扩大;或者跳上竞技台去攻击刚刚打完比赛,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角斗士;以及像那天一样,配合祭司,封印起源武士。
有时候,也会客串角斗士,在竞技台上狠狠教训那些刚刚从小地方上来,没有见识过血蹄家族厉害的初生牛犊们。
偶尔,还会加入征召队,离开黑角城,到鼠民村庄去执行任务,押送回来一队队新兵和奴隶。
完成任务之后,呼朋唤友,到血颅角斗场周围的赌场和酒馆去逍遥快活一番,也是少不了的。
和大部分高等兽人一样。
大巴克的警惕性并不算太强。
覆盖一半身体的图腾战甲,让他有足够的本钱,敢在自家地盘上横行霸道。
战胜甚至干掉这名残甲图腾武士,并非不可能。
问题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一点。
并且在更多血蹄家族的图腾武士赶到之前,夺走他的图腾战甲。
这里是整座黑角城最热闹的地方。
最近的大征召,又令热闹和拥挤程度提升了十倍。
到处都是牛头马面,人潮汹涌。
虽然没有刻意警惕,但大巴克大多数时候,不是和族人共同进退,就是在赌场和酒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孟超不可能在热闹非凡的赌场里杀人越货。
他必须找到大巴克孤身一人的机会。
最好还是在相对僻静的时间和地方。
耐心观察了三天,机会终于出现。
孟超发现,每隔两天,和同伴一起狂饮滥赌之后,当同伴们都去进行以休闲娱乐为主要目的的付费繁殖行为之时,大巴克总会借故离开。
这不正常。
大巴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图兰人的风俗,也绝没有将男欢女爱,当成什么需要遮遮掩掩,不光彩的丑事。
无非是正常的生理需要,男女都一样,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而且,大巴克和同伴分开后,也没立刻回到血颅角斗场里。
而是鬼鬼祟祟钻进了错综复杂如迷宫的穷街陋巷深处。
七弯八绕之后,消失在一扇画了对猫耳的房门后面。
若非大巴克带路,孟超真不知道,和热闹非凡的街市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这么僻静的所在。
就连钻进这里的高等兽人,也一改在外面大摇大摆,声若洪钟,唯恐别人听不到他聒噪的姿态。
全都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甚至用面具和兜帽斗篷遮掩自己的特征,好像做贼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猫耳又是什么意思?”
孟超好奇心大起。
运转《行尸术》,将呼吸、心跳和体温都收敛到极限,如变色龙般悄无声息地爬上屋顶,屏息聆听了半天。
再结合杂役们告诉他的八卦内幕。
孟超恍然大悟。
这是一间“糖屋”。
高等兽人喜欢吃糖。
倒不是贪图甜味。
而是从曼陀罗树的伴生植物以及昆虫群落里,提炼出来的各种蜜糖、果糖、蔗糖,蕴含着非常丰富的能量、营养物质和微量元素。
和炼乳一样,都是纯天然的高能营养剂和基因药剂。
用浓稠的蜜糖和炼乳一起,蘸着黄金果或者烤图腾兽血肉吃,是一名氏族武士在殊死搏杀,精疲力竭之后,最美妙的享受。
不过,“糖屋”可不是字面意义上,“贩卖蜜糖和炼乳的地方”的意思。
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不以繁殖为主要目的,进行付费繁殖行为的场所。
——倘若是寻常的风月场所,倒也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开在这样僻静的地方。
图兰泽的风气十分开放。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后半句话,可不止一个解释。
问题是,图兰人还有“强者为尊,强者为美,要敢于向强者发起挑战,越挫越勇,越战越强”的传统。
在主流审美上,獠牙越长,毛发越浓密,体型越庞大,就越受欢迎。
对雄性而言。
征服体型比自己更大的异性,才更能彰显男子汉气概,和“不畏强暴”的勇气。
比方说,一名牛头武士,要是能征服一名纯血的蛮象女武士,那便是值得吹嘘三天三夜的美事。
征服牛头女武士呢?马马虎虎,差强人意。
但是,如果他找的既不是身高八臂的蛮象女武士,也不是和自己体型相仿的牛头女武士或者野猪女武士,而是娇小玲珑的猫女、兔女之类,甚至是兽化特征非常稀薄,基本上,只有耳朵还像兽人的“猫耳娘,兔耳娘”之类。
那就完蛋了。
不仅会遭人耻笑,笑他恃强凌弱,毫无图兰勇士“遇强则强,挑战极限”的精神。
甚至会叫人怀疑他的尺寸和性能。
简直社会性死亡!
所以,开在街面上,正大光明的那些风月场所,里面不分男女,大多是牛高马大,虎背熊腰,长着一巴掌宽护心毛的存在。
战斗力如何,姑且不论,至少从卖相上看,全都是凶神恶煞的强者。
吸引客人的手段,也都是抡石锁,揍沙袋,重击胸膛,嗷嗷直叫,散发出浓烈的兽性气息。
以至于孟超来回扫了七八趟街,愣是没看出那里竟然是风花雪月的销金窟。
只不过,高等兽人也是人。
只要是人,便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审美取向。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喜欢猫耳娘和兔耳娘的家伙,无论在什么星球,什么年代,都是存在的。
在图兰泽,此类小众癖好,见光就死。
但只要有利可图,精明的商家总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
再说,杂役们告诉孟超,很多位高权重,冠冕堂皇的大人物,私底下,都有这样的癖好。
开在穷街陋巷深处的“糖屋”,便是大众审美和小众癖好之间,勉强能被容忍的灰色地带。
没想到,貌似威武雄壮的牛头武士“大巴克”,亦是一名猫女爱好者。
真是太软弱,太缺乏图兰勇士的精神了!
第980章 准备行动
孟超对大巴克的癖好没有任何意见。
他只是认真思考,有没有在“糖屋”内部抢夺并拷问大巴克的可能性。
结论是,很难。
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糖屋”内部的警戒比神庙和仓库更加严密。
在隔音和防窥方面,也做得滴水不漏。
想进“糖屋”快活,需要多次光顾,值得信任的熟客引荐。
而熟客们对自己的癖好,当然是讳莫如深的。
孟超再怎么乔装打扮,都不可能在短短数日内,混到这个小圈子里去。
那就只能在大巴克前往或者离开“糖屋”的路上动手。
有利之处是,穷街陋巷之中,有很多可以伏击的地点。
只要第一时间打爆大巴克的喉管,也不怕他发出声音,至少有几分钟可以行动。
不利之处是,在前往或者离开“糖屋”的路上,大巴克的警惕肯定提升到了极点。
倒不是怕被人刺杀。
而是怕被人看到。
而且,光顾“糖屋”的客人们,在走进那扇画着猫耳的窄门之前,是绝不可能像光顾“正常”的烟花之地那样,勾肩搭背,大声炫耀自己的武勇的。
他们往往缩着脖子,目光躲闪,贴着墙根,独来独往。
即便在小巷子里偶遇,也会保持三五臂以上的距离,绝对不和同道中人目光接触。
在这种环境中,孟超想要装作大巴克的熟人,快步接近之后,趁他还没激活图腾战甲之前就一击必杀,几乎是不可能的。
孟超测绘了“糖屋”附近的地形图,找到了十一个非常隐蔽的伏击点。
但无论从哪个伏击点一跃而出,和大巴克之间,最少也有七到八臂的距离。
以他重伤未愈的战斗力,不可能在大巴克激活图腾战甲之前,冲过这段距离。
一旦大巴克穿上了图腾战甲。
战斗力就凌驾于此刻的孟超之上。
虽然孟超仍旧有把握杀死他。
却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他生擒活捉,细细拷问。
三天时间,孟超拟定了七份行动方案。
在脑域深处模拟了二百三十一次。
将七份行动方案,分别更新了超过十个版本。
最终,将所有方案的所有版本,全都否决掉。
第四天,他从负责打扫大巴克所在竞技台的杂役口中,听说大巴克卷入了一场冲突。
导火索在角斗场里司空见惯。
无非是观众太过粗野,朝竞技台上丢包括铁蒺藜在内的各种危险品,并且在喝倒彩的时候,侮辱了角斗士的祖先。
看场上前阻止,仍旧控制不住局面,反而自己的火气也越烧越旺,最终,演变成整座观众席的混战。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有两个。
第一是铁皮家族的年轻武士“毒刺”,初次亮相,就在血蹄家族开设的角斗场里吃了大亏,令铁皮家族颜面尽失。
要知道,铁皮家族和血蹄家族,或者扩大到野猪人和牛头人之间,为了谁才是血蹄氏族老大的问题,是足足争斗了上千年的。
尽管现在,血蹄家族才是整个氏族的第一家族。
但没有一名野猪武士,不想着踩断牛头人的牛角,把迎风飘扬的血蹄大纛抢过来的。
和大巴克发生冲突的观众,正是一名野猪人。
还是铁皮家族的附庸家族成员,来自一个名叫“红溪镇”的野猪人聚落。
在地方上,仗着铁皮家族的名号,亦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惯了的。
谁知道,刚刚响应铁皮家族的征召,整个红溪镇的精锐倾巢而出,来到黑角城时,就看到“毒刺·铁皮”血肉模糊,连图腾战甲都支离破碎的惨状。
撕裂“百万蒸汽之锤”的“凶手”冰风暴,虽然没正式加入血蹄家族。
但她毕竟是血颅角斗场的四大王牌之一。
绝大多数观众,早就将她当成卡萨伐·血蹄的人。
来自地方上,年轻气盛的野猪武士们,自然对血蹄家族的成员,充斥着满腔怒火。
而必然引发冲突的另一个原因,却是巧合。
这名来自红溪镇的野猪人,好巧不巧,也叫“巴克”。
巴克就是“砍刀”的意思。
既朗朗上口又霸气十足。
对于词汇量和想象力都不算丰富的高等兽人而言,原本就是非常流行的名字。
问题是,当两个“巴克”相遇,特别是还发生摩擦的时候,事情就变得尴尬起来。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时刻充满愤怒,准备战斗的图兰人,很难容忍有人和自己共享同一个充满荣耀和霸气的名字。
就像血颅角斗场的裁决者“卡萨伐·血蹄”,用了好几年时间,将所有名叫“萨伐”的家伙都打了个半死甚至全死。
就是为了保证,在黑角城里没有同名者的存在。
大巴克虽然没有卡萨伐这么霸道,不可能干掉云集在黑角城的所有“巴克”。
但是,当另一名“巴克”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和他发生冲突的时候,双方就注定不可能握手言和,非要决出高下了。
这一点,对来自红溪镇的那位巴克先生而言,也是一样的。
于是,大巴克·血蹄和巴克·红溪,两位充满了勇气和荣誉感的图兰绅士,就以图兰人的传统,上演了一场公平、和谐、充满体育精神的角斗。
为了表示对“巴克”这个好名字的尊重,并刺激双方都全力以赴,他们还赌上了各自图腾战甲的一块护腕。
事情闹到这一步,终于从原本家常便饭的小摩擦,变成骑虎难下。
最终,大巴克一拳将来自红溪镇的“野猪巴克”先生轰下竞技台,赢走了对方的一块护腕。
众目睽睽之下,野猪巴克没有赖账。
但事情显然没有到此为止。
据杂役们说,经此一役,来自红溪镇的野猪巴克,自觉蒙受了奇耻大辱,将大巴克当成不共戴天的死敌。
每天都在酒馆里摩拳擦掌,大声咆哮着要报仇雪恨,和大巴克再上一次竞技台,这次一定将大巴克的图腾战甲统统赢过来。
甚至,杂役们听说,还有人看到,当野猪巴克灌饱了用曼陀罗果壳酿造的劣质烧酒后,一巴掌拍爆了曼陀罗树桩做的桌子,和同样来自红溪镇的族人们商议,要去打大巴克的闷棍,抢走全套图腾战甲。
野猪巴克常去的酒馆非常好找。
他所在的位置也十分显眼。
甚至,他从没有隐瞒过自己要找大巴克报仇的意图。
这也是图兰人的传统。
在任何冲突中输给对手,再怎么鼻青脸肿,连爹妈都不认识,最重要的都不是疗伤,而是赶紧大声嚷嚷,让整片图兰泽都知道,自己迟早会报仇的。
否则,输家一声不吭就悄悄溜走的话,别人只会以为他怕了赢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输是一回事,怕是另一回事。
无论打不打得过,是不是真要报仇,“有本事别跑,我们走着瞧”之类的狠话,总是要放的。
虽然,十次狠话也未必有一次兑现。
但孟超还是围绕这场冲突,飞快拟定了一份全新的行动方案。
之后四天,他都在为新方案做准备。
穷街陋巷的踩点,脑域深处的推演,对大巴克和野猪巴克的心理测绘、性格素描、亲友关系的了解。
还要窥视并跟踪从“糖屋”里进出的人。
不是客人,客人都非常警觉,往往还有一定的武力和背景,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破绽。
孟超跟踪的主要是“糖屋”里的小厮,那些眉清目秀的鼠民杂役。
和客人相比,小厮的警惕性要低一大半。
也没人会对这些流淌着卑贱血脉的鼠民的审美趣味感兴趣。
为了“糖屋”的日常运营,小厮们也不免要到市场上采购各种货物、菜肴和原材料,接触的人比较复杂,活动空间也更大。
新一轮百人团战开打的前夜。
孟超为行动计划中有可能出现的第一百三十五种变化,找到了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完成了大巴克的最后一张心理画像。
也弄到了行动所需的最后一种材料。
并完成了最后一件工具的改造和研磨。
——那是一柄质地坚硬,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