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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掌灯判官-第6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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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开第三页,原本的“孝”字,变成了“从”字。
  劈开第四页,原本的“仁”字,变成了“弱”字。
  明其“卑”,令其“愚”,命其“从”,使其“弱”,这是怒祖的驾驭之术,也是其道门基石。
  四页书册被摧毁,第五页白纸出现,怒祖的身形很再度浮现出来。
  他不肯离开书册,一旦离开,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已然走到了这一步,薛运岂能留着他!
  薛运拼上大量意象之力,用铁戟钩住书册,将那巨大的身影钩了出来。
  这次出来的不是人形,是一条巨大的蠕虫。
  蠕虫扭转身躯,想要逃窜,薛运举起铁戟,将那蠕虫钉在了地上。
  怒祖显现了曾经的外身,之所以是曾经的外身,是因为他不是以真神身份活过来的。
  在神性不足的情况下,勉强复生,怒祖的位格降低成了未神。
  未神,是可以被彻底杀死的,这是未神和真神的唯一区别。
  薛运知道彻底毁灭未神的方法。
  蠕虫的身上长出一条条手臂,奋力抓住薛运的铁戟,还想做最后的反抗。
  薛运微微笑道:“本想提醒你,下辈子结茧、化蛹,做条好虫子,可惜你没有下辈子了。”


第985章 到底是谁吃了谁?
  徐志穹提着指路灯笼,带着张松喆和他两名弟子在两界州飞奔。
  有人在渊州罚恶司夺走了这四名判官脱身手段,这就证明了一件事,对方已经锁定了徐志穹的位置,对方也有能力夺走徐志穹的性命。
  这时候如果继续留在罚恶司,很可能会送命,跑到两界州,至少有逃脱的机会,如果对方是在某一范围内夺走了判官的脱身手段,超出这一范围,徐志穹还有机会把脱身手段找回来。
  让他猜对了,在两界州狂奔一百多里,徐志穹和张松喆等人的脱身手段都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现在该往哪去?
  薛运正在和怒祖厮杀,肯定顾不上自己。
  挂画是个去处,可如果李沙白不在,画里没有人能保护徐志穹,一群无辜之人反倒会被徐志穹连累。
  思绪飞转,徐志穹迅速做了决断,用罚恶令带着众人先去了千乘罚恶司。
  千乘罚恶司,内有武四,外有太卜。
  虽说武四状况不济,但起码见识还在,真要是遭遇强敌,至少能说出个来历,也能让徐志穹知道该怎么应对。
  太卜修为二品,战力和见识都在徐志穹之上,两人联手,纵使遭遇星宿之上的强敌,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到了千乘罚恶司,等了不到半日,强者出现了。
  徐志穹感知到了强大的威压,在威压之下,武四连同姜梦云都不知躲到了何处,不肯现身。
  太卜所有音信断绝,彻底失去了联系。
  但徐志穹不紧张,这威压他很熟悉,对方也没有刻意掩饰。
  是薛运。
  薛运来到千乘罚恶司,一头栽倒在床上,什么也没说,且睡了两个多时辰。
  他很疲惫,这一战消耗很大。
  但薛运心情极度愉悦,睡醒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兄弟,罪主那王八蛋没法临世了!”
  徐志穹准备好了酒菜,先给薛运倒了一杯:“兄长,劳您细说。”
  薛运笑道:“罪主蛊惑了五个人,五个人必须同时活在阳世,罪主才能临世,
  之前凡人袁成锋不在阳世,等袁成锋到了阳世,真神怒祖又不在阳世,因此罪主没有临世的本钱,只能干等着!
  现在怒祖完了,死透了,罪主再想临世,必须重新蛊惑一位真神,真神哪那么容易蛊惑?兄弟,你说罪主那王八蛋会不会被我气死?”
  薛运越说越欢喜,徐志穹却有些担忧:“兄长,据我所知,袁成锋没死之前,似乎就与罪主有联络,彼时怒祖也在世,那时候的罪主是不是已经能够临世了?”
  徐志穹可不是胡乱推测,那个小布袋还在徐志穹的手上。
  薛运摇摇头道:“在我第一次杀了怒祖之前,那个时候的罪主还没有临世的本钱,
  他是世外之神,想降临于世,也需要承担巨大的耗损,他曾被混沌击败一次,又被诸神封印一次,能拼上的家底也不算太多,
  至于袁成锋,按你讲述,彼时的他应该没有受到罪主的蛊惑,他和罪主有接触,甚至成了罪主的部下,但这都算不得蛊惑,
  真正的蛊惑是得到外世之力,你与他决战之时,只有三品修为,袁成锋也是三品修为,如果他还有世外之力,断不会死在你手上。”
  徐志穹闻言诧道:“也就是说,袁成锋是在死后受到的蛊惑,获得世外之力?”
  薛运点点头:“罪主把手段渗透进了阴司,这是我没想到的,这件事我也必须查个仔细,阴司里怕是出了内鬼。”
  事情要查,但眼下应该庆祝,是罪主失去了,薛运高兴,徐志穹也高兴,兄弟俩接连喝了几坛子好酒。
  吃饱喝足,薛运为了补充气机,决定去勾栏逛逛,两人便从长史堂走了出来。
  途经赏勋楼时,徐志穹问了一句:“兄长,这赏勋楼里的功勋到底从何而来?”
  薛运闻言,眨眨眼睛,抿抿嘴道:“这个,你还不知么?”
  有些事他不太想说。
  “小弟当真不知。”
  “呃,不知也无妨,改日我且带你进去看看。”
  所谓改日都是托词,薛运不想把这其中的事情告诉徐志穹。
  可徐志穹当真很想知道,且实话实说:“小弟进去看过了,知道里边的状况,但不知功勋的来源。”
  薛运有些紧张:“你进去看过了?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有位老者在三楼往下洒功勋,我不知这老者从何而来,也不知他的功勋从何而来,我就多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原来你已经看过了……”薛运脸颊不时抽动,笑得也很尴尬。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这老头的来历必然是道门秘辛,可从薛运的反应来看,他不是保守秘密,而是在说一件很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徐志穹见状赶紧说道:“兄长若是不便说,小弟也就不问了。”
  薛运笑道:“也不是全都不能说,只是这事说了,怕你对我有些误解,你知道,我这个人品行还是不错的。”
  徐志穹连连点头道:“兄长人品没得说!”
  薛运缓缓说道:“这个人,是我的师父。”
  “你的师父?”徐志穹如泥塑般站在薛运面前,静默半响道:“也就是说,这是裁决判官道的祖师?”
  裁决判官道的祖师负责在各个赏勋楼之中发放功勋?
  老人家很敬业啊!
  看薛运这惭愧的表情,难不成老人家出来打工,是被他强迫的?
  薛运摇摇头道:“他是裁决道的祖师,不是裁决判官道的祖师,裁决判官道出自我手,这两个不是同一道门。”
  裁决道?
  裁决判官道?
  这还不是同一个道门?
  徐志穹听糊涂了。
  薛运也知道徐志穹听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当初的事情,谁也说不明白,
  有些事情,是他的错,有些事情,是我无奈之举,有些事情,他想做也必须要做,有些事情,也只能他来做,
  你看到的是他的分身,不完整的分身,在你晋升星宿之前,尽量不要再去看他,
  他的分身有很多,世间的赏勋楼里都有他的身影,这就是我不让别人轻易接近赏勋楼的原因,
  可如果他非要见你,你想躲也躲不开,他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躲不开也无妨,你有了二品星官的修为,应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你可千万要信我,我是个重情义的人,大部分时间里,我对师父还是很好的。”
  薛运把能说的都说了,徐志穹也不好再追问。
  闲叙几句,薛运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状物。
  “这是怒祖的一只眼睛,说的确切些,应该是儒星的眼睛,这东西先交给你保管。”
  说完,薛运把儒星的眼睛递给了徐志穹,徐志穹接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情况?
  徐志穹托着儒星的眼睛,不知该作何评价。
  儒星应该就是儒圣吧?
  这不是儒家的始祖么?
  这不是儒家的道门支柱么?
  就这么给我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交给我保管了?
  看徐志穹神情恍惚,薛运又解释了一句:“儒家的道门之理,让我很是厌恶,但这一道门流传至今日,门下弟子数量颇多,
  就这么把这道门给废了,却也可怜了那群修者,
  你把这颗眼珠留着,把这道门先支撑着,把他们那诸多恶习改一改,若是实在改不了,就把这眼珠毁了,让儒门彻底消散,免得贻害于世间。”
  这又是什么情况?
  儒门交到我手上了?
  徐志穹的思绪完全跟不上薛运的节奏。
  薛运能理解徐志穹的心情:“兄弟,我知道有些事情对你来说不好担负,但你已经修到了星官,咱们道门里能指望的人不多,这些事情我也只能信得过你。”
  徐志穹点点头,且先把眼珠收下,其他的事情再慢慢消化。
  但有件事情现在得问个分明:“兄长,我曾读过《怒祖录》,按照《怒祖录》上的记载,大宣开国皇帝梁振轩和儒星一并吞食了怒祖,双双成为了星宿,可而今儒星的眼睛怎么会到了怒祖身上,到底是谁吞了谁?”
  薛运闻言,苦笑摇头:“兄弟,你把我问住了,自从收到你送来的消息,我就一直苦思冥想,想到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故,
  你所说的《怒祖录》,我也见过,其中一些记载也被我破译了出来,
  我也一直以为梁振轩和儒星分食了怒祖,可以前与怒祖交战的时候,他用出了儒家技法,这就让我产生了疑虑,
  我曾怀疑怒祖的外皮之下,是双栖双生的儒星和梁振轩,我也曾怀疑当时不是梁振轩和儒星吞食了怒祖,而是怒祖吞食了他们两人,
  我也曾怀疑过,最终占了大便宜的是儒星,我怀疑《怒祖录》就出自他的笔下,
  但这次交手过后,我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今日所谓的怒祖,就是大宣的开国皇帝梁振轩,至于梁振轩和昔日那位真正的怒祖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不得而知,
  儒星和梁振轩并非双栖双生,他被梁振轩收容了,至于是嚼着吃了还是熬成汤水喝了,我不知晓,儒星只剩下了这一只眼睛,
  在过去七百多年里,真实的儒家一直在梁振轩手里掌控,所谓怒夫教,就是儒家的变种。”


第986章 拍拍谁的良心?
  怒夫教是儒门变种,这点徐志穹倒是有些感触。
  “兄长,小弟觉得怒夫教里的怒和威,与循礼之技有些相似。”
  薛运连连点头道:“兄弟,你看见了要害,所谓儒门基石,第一项便是循礼,循礼的目的是什么?
  尊者尊,卑者卑,尊者施怒于卑者,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卑者稍有反抗,就等于违背了礼数,这就让位卑者没有反抗之理。”
  徐志穹明白薛运的意思,循礼之技,给怒夫教的怒威之说创造了天然的合理性。
  薛运又道:“至于忠与孝之论,是将尊卑顺从化为世俗道德,不从位尊者之意,便视为不忠不孝,让位卑者没有反抗之念,
  最终再加一个仁义之论,位尊者满口仁义,但所谓仁义从不约束位尊者,所有的约束都位卑者身上,在所谓仁义的约束之下,位卑者身弱,心弱,无反抗之力。”
  这番话,徐志穹听得明白,和他长久以来对怒夫教和儒门的种种认知也非常吻合。
  但有一件事还需要查证,薛运既然把儒门交给了徐志穹,徐志穹得知道儒门基石的来源。
  “礼忠孝仁之论,是出自儒星,还是梁振轩做出的篡改?”
  薛运道:“儒门自建立初始,便以礼为基石,这是他的道门要义,倒也不是梁振轩篡改的,
  儒门修者向来依附于君王,奴才当久了,却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为君王研习驾驭之术是其本质,这与宦门并无太大差别,你接手儒门之后,却要把这积弊端正过来,
  儒星和梁振轩的关系倒能想得清楚,可至于梁振轩如何篡夺了苍龙之位,这件事,我就想不明白了。”
  薛运想不明白?
  这还用想么?
  这事情不是薛运亲历的么?
  “大宣与大乾交接之际,诸神曾对凡间出手,我曾听闻此举触怒了兄长,引发了神战,苍龙真神难道不是在神战之中手受伤的么?”
  薛运摇头道:“在世诸神之中,除了混沌,苍龙见闻最为广博,阅历最为丰富,在神战之中,他几乎全身而退,未受伤损。”
  未受伤损的苍龙真神,怎么可能被梁振轩篡夺了神位?
  薛运也有同样的疑虑:“这件事,得找苍龙查个明白,他在大乾旧土之下,你且寻个时机,去见见他。”
  “我去见他?”对于真神相关的事情,徐志穹很是慎重。
  “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薛运慨叹一声,“这次灭了怒祖,我耗损颇为严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倒也不打紧,休养之前,我也能去见他一面,可若是真见了面,又怕言语不睦,引来冲突。”
  能有什么冲突?
  “苍龙真神处境恶劣,兄长也不至于对他下重手吧?”
  薛运沉默片刻,摇摇头道:“难说,熟悉我的人,常称呼我为半疯,这你应该听过吧?”
  徐志穹摇头道:“没听过,谁敢当我面说这种话?以此戏谑之言调侃我兄长,这我绝对不能饶他!”
  薛运嘴角上翘,露出些许笑容:“这不是戏谑,也不是污蔑,我就是个半疯,发疯时做过的事情,事后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缘由。”
  听到这话,徐志穹生出一阵寒意,眼前这位随和的兄长,可能在很多时候不那么随和。
  薛运喃喃自语道:“许是修成真神,也就不疯了。”
  修成真神?
  眼下就是好机会。
  “兄长,苍龙真神的神位还空着。”
  “你是想让我篡取苍龙的神位?”薛运笑了一声,“兄弟,你看轻我了。”
  徐志穹赶忙道:“小弟随口一说,兄长莫要挂怀。”
  薛运笑道:“怒祖也好,梁振轩也罢,像他们这类人,这一生都看不出道法的根本,想修成真神,自然要靠篡夺别人的神位,
  神位是用神性堆积出来的,对我不是什么难事,以你之天资,终究也能悟出其中的法门,
  但你却要明白,一旦获取神位,神性将贯穿意念,所剩的人性将寥寥无几,
  神情贯穿意念,这倒未必是件坏事,但我性情如此,纵使做个半疯,也不想丢了人性,到你抉择之时,你且好生思量,
  我休养这段日子,缉拿被罪主蛊惑之人的重任就要交付给你了,隋智吞吃了饕餮一魂,难说还会不会继续吞吃饕餮的残躯,
  梁玉申的修为怪异,我一直未能倒出空闲留意于他,你须多加小心,
  袁成锋是你老对手,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若是遇到紧要之事,且向我祷祝,纵使在沉睡之中,我也能给出些回应,
  此外,再交代一件紧要之事给你,修为越高,越是躲不过罪主的眼睛,若是有一天你听到了他的声音,千万记得,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别信,
  他的承诺,有时候确实能兑现,但这背后的价码,没人能担负得起,
  为兄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欠了债,得还,答应的事情,得办。
  徐志穹没忘了妹伶的事情。
  “兄长,这些日子,小弟遇到了不少风波,凌寒前辈给了不少帮衬,个中详情我都跟你说过,她想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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