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第6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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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械之中,徐志穹就曾发现类似的箭镞,袁成锋的家当十分丰厚,银两和军械分别留在五个据点,但徐志穹只探查了两个据点,没探查另外三个。
当时徐志穹不得空闲,没想到这三个据点最终还是留给了袁成锋。
袁成锋原本用来对抗洪俊诚的银子和军械,而今都落在了怒夫教的手里。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袁成锋就是怒夫教众的将领,徐志穹终于找到了他的下落。
他准备先去战场看看这位老朋友。
至于刘德安,徐志穹能看出来他有问题,但看不出来问题在哪。
杀了他不难,就算袁成锋附体,徐志穹也有把握杀了他。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从刘德安身上,徐志穹想看出袁成锋下一步的谋划。
徐志穹即将离开兵部,正巧遇到了兵部尚书方世臣。
方世臣当年参加过北征,两下寒暄几句,徐志穹向他问起了一件事:“你认得徐勇仁这个人么?”
方世臣一听,知道这是徐志穹的父亲,赶忙回应道:“令尊当时不在我军中,与他相熟的,至今还能叫上名字的,我记得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隋……”
他想说隋智,转而又把这人绕开了:“是我记错了,应该只剩下一个人,那个人是镇国将军纪骐。”
第982章 渊石城
徐志穹到了渊州罚恶司,找到了渊州当初唯一的判官张松喆。
张松喆在徐志穹的帮助下成了六品中郎,按道门规矩,可以收弟子了。
徐志穹让张松喆帮忙打探怒夫教的消息,张松喆这有现成的消息。
“这群人都不是渊州本地的,具体什么来由,我也说不清楚,听他们口音,什么腔调都有,应该是从各地来的,
这帮王八羔子做了不少坏事,在百姓家里抢东西,稍有忤逆,便动手杀人。”
“他们抢什么东西?”
“抢粮食,银子倒也偶尔抢一点,但那都是富户人家的银子,渊州这地方穷,百姓这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银子。”
“怒夫教缺粮么?”
“缺!渊州官仓连年亏空,粮食本来就不多,知府撤走的时候差不多烧了个干净,等怒夫教接手粮仓,剩下那点粮食就够他们吃三天,吃光之后,有了上顿没下顿,今天不出去抢,明天就得挨饿。”
怒夫教缺粮。
那还在渊州待着作甚?
应该立刻去谷州。
谷州有粮食。
“怒夫军是不是准备东进了?”
张松喆摇摇头道:“这倒没看出迹象,前两天他们把芹树县打下来了,打了也就打了,也没派兵占上,除了出来抢劫的,大批军士都回了州府渊石城,没见他们有别的动静。”
这是什么情况?
占领了渊州,就不想打了?
还是被即将到来的苍龙卫给吓着了?
他们害怕苍龙卫作甚?苍龙卫都是梁玉申征召上来的,算起来,是他们自己人。
张松喆的消息未必准确,这人可能不懂军事,可能看不出怒夫教的动向。
见徐志穹生疑,张松喆咂咂嘴唇道:“这也怪我疏忽了,前些日子,我带着两个弟子拾掇了几个怒夫教徒,结果都送去京城罚恶司换了功勋,早知道您想要,我留几个就是了。”
徐志穹道:“你们能打得过怒夫教徒?”
“这有什么打不过,他们就是兵刃好,真厮杀起来,都跟废物一样。”
不应该呀,按照此前的塘报,怒夫教众大部分都有修为在身,渊州军因此吃了大亏。
张松喆见徐志穹还是不信,一跺脚道:“马大夫,您等着,我带上弟兄们再走一趟,抓两个人过来给您审问。”
“我跟你们一块去。”徐志穹正想去渊州转转。
张松喆点头道:“那也好,马大夫,且去乘风大缸。”
“怎么还是大缸!”徐志穹恼火道,“不是给你银子了么?你好歹修个乘风阁!”
张松喆挠挠头:“那大缸也不是不能用,银子得省着花,我们罚恶司三个人,吃喝用度还指望这个。”
徐志穹无奈,跟着张松喆连同两个徒弟,一并挤进了大缸,来到了渊石城附近。
渊石城,在徐志穹的概念里,这应该是渊州的一座石头城。
可徐志穹想错了,是因为这里一块石头叫渊石,城就修建在石头旁边,因此得名渊石城。
张松喆匍匐于地上,借着荒草掩蔽,压低声音道:“马大夫,您看仔细,这块就是渊石!”
他们现在正在渊石的顶端。
这块石头形状像一座塔,上窄下宽,底座方圆五十多丈,高有一百多丈,顶端方圆二十多丈,形状很是特别。
站在塔顶,能看到渊石城的全貌,像这样的地方自然要有哨兵把守。
张松喆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哨塔,示意徐志穹最好先把哨兵干掉。
还别说,张松喆基本素养不差,在这种情况下,干掉哨兵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徐志穹让张松喆带着两名弟子在原地等候,他用化身无形之术,悄无声息上了哨塔。
哨塔上是空的!
没有哨兵!
这么重要的位置,修了这么重要的哨塔,怎么可能没有哨兵?
徐志穹心尖一颤,第一反应是自己中了埋伏。
附近必然有伏兵,可伏兵在哪呢?
凭着徐志穹的感知力,方圆数十丈之内竟然感知不到一个人。
这就稀奇了,对方把伏兵藏在了什么地方?
就算是二品的星官也躲不开二品判官的感知。
难道在附近埋伏的是星宿?
星宿跑到这石头上做伏兵?光是一听,这事就荒唐。
徐志穹观察片刻,确认了一件事,渊石上边确实没有哨兵,具体缘由未知。
站在哨塔上向下张望,凭着徐志穹强大的视力,城防部署一览无余。
徐志穹打过仗,打过很多的仗,渊石城中的部署和正常人理解的乌合之众没有半点分别。
要害处没有多少兵力,街巷之中倒有不少军士闲逛,开阔处还有不少军士围坐嬉闹。
倘若有人攻进城内,想要巷战,他们都找不到有利的位置。
这是什么战术?
诱敌之计?
徐志穹越发困惑,决定到城中走一趟,他下了哨塔,问张松喆:“城中路熟么?”
张松喆点头道:“渊石城自然是经常去的。”
“留下两名弟子,在哨塔上接应,咱们两个往城里走一趟。”
要说进城,张松喆还真有点担心,怒夫教有两万教众聚集在城里。
再说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进城门呢?
徐志穹用术法帮张松喆隐匿身形,又做了一道阴阳法阵,直接把张松喆带进了城中。
穿过一条深巷,正撞见两名怒夫教徒闯入民宅,一名教徒要糟蹋这家十来岁的姑娘,另一名教徒要糟蹋姑娘他爹。
徐志穹没有客气,先杀了糟蹋姑娘那教徒,张松喆也不含糊,一刀杀了另一人。
父女俩吓傻了,开口刚要喊,徐志穹用意象之力让两人陷入了昏睡,随即扯出坏种傀儡,让叶安生洗去了两人的记忆。
徐志穹和张松喆换上了怒夫教众的衣衫,还别说,怒夫教不光兵刃精良,战衣做的也很精致。
按照生杀对等原则,徐志穹杀了一名教徒,正好抵过了救下许日舒那一命,来自修为的膨胀感消失了。
但这名怒夫教徒和许日舒没有什么关联,修为增长的非常有限。
徐志穹没有顾及这些,带着张松喆离开了这户民宅,一路沿着巷子走到大街,接连看到了数百名怒夫教众。
就算不用罪业之瞳,徐志穹也能看出端倪,沿途所见的怒夫教众,都没有修为。
不仅没有修为,且看他们军纪和素养,也不可能轻松打败边境军。
此前战斗到底是什么状况?
是渊州知府出了问题,还是这其中另有玄机?
或许这些人根本不负责作战,都是军中杂役,故而散漫无状。
再穿过两条大街,徐志穹又看到大量怒夫教众,他们依旧没有修为,也没有军士该有的模样。
此刻,徐志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怒夫军原本就没有什么战力,他们都是来自各州各县的教徒,之所以在战场上有如此惊人的表现,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一名强悍的兵家修者。
潜行无声之技,能让他们在悄无声息之间突袭,屡次让渊州军猝不及防。
甘苦与共之技,能让怒夫教众拥有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让渊州军误以为对方有修为在身。
箭矢无虚之技,配合袁成锋提供给他们的军械,杀伤力会变得异常惊人。
再加上励军之技,行伍之魂等各色技法,让这支乌合之众击溃了渊州的边境军。
但问题是,兵家技法确实能够提升战力,可终究得有个限度,让不会打仗的人击败了战力强大的边境军,这件事,楚信能不能做到?
明显不能,若是楚信真能做到,大宣也不用养兵了,随便抓几个人就能打仗。
谁能做到这一点?
世间怕是只有一个人,兵主蚩尤。
如果用上他那恐怖的二十八套军阵,这支乌合之众在他的率领下,甚至有可能掀翻整个大宣。
云应在渊州?
徐志穹心尖又是一颤,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注视他。
张松喆带着徐志穹来到了州府衙门,衙门门前有四个站哨的,一个在打盹,另外三个在赌骰子。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松懈道这种地步,故意引我上钩么?
徐志穹越发紧张,用法阵带着张松喆进了衙门院子。
到了院子里边,张松喆不认路了,这地方他也没来过。
好在各州衙门都差不太多,徐志穹很快找到了正院。
正房里一片漆黑,徐志穹能感知得到,屋子里空无一人。
东厢的灯亮着,徐志穹化身无形,潜入进去,看见一名年轻男子,拥着两名年轻女子,正在吃酒。
这两名女子脸上有伤,满是惊惧,显然不是自愿的。
这男子脸上没有胡须,生的颇为白净,只是颧骨上有一道伤疤,看着有些骇人。
徐志穹盯着这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
头发一色乌黑,没有白的。
脸上没有黑斑,没有污泥,连科黑痣都没有。
不是黑白脸,也没做什么遮掩,这不是云应。
那男子摁住一名姑娘,正准备在良心上吃一口,屋子里的烛火全都灭了,只剩下一盏灯笼在眼前亮着。
男子一惊,迅速起身,怀里的姑娘左右栽倒,全都睡了过去。
他刚要喊人,一股无形之力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出不来声音。
“你是谁?”徐志穹问道。
男子大骇,问话的好像是眼前的灯笼。
他不想作答,喉中气息立时断绝。
男子连连摆手,表示不再反抗,意象之力稍有松动,让这男子通了口气,赶紧回答道:“我是圣使参议,荣一辰。”
圣使参议?
圣使的部下。
梁孝恩曾经做过圣使,这职位不算低。
难道云应也来渊石城做圣使了?
“你们圣使何在?”
“圣使不在城中,具体去向,我也不知,城中诸事,由我处置。”
“撒谎!”意象之力收紧,荣一辰连连摆手。
“我没撒谎,圣使当真不在,大将军也不在,他们数日之前便走了。”
徐志穹用真言诀试探一番,荣一辰的确没有撒谎。
渊石城里居然没有指挥者?
徐志穹心中阵阵恶寒,以往遇到扑空的状况,证明自己肯定中了对方的埋伏。
可对方埋伏在哪呢?
第983章 城下血海
徐志穹坚信自己中了埋伏,示意张松喆立刻杀了荣一辰。
他不亲自动手,是不想承担修为带来的压迫,如果对手真的是云应,徐志穹必须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全力应战。
张松喆出手利索,杀了荣一辰后,立刻摘了罪业。
徐志穹这厢用坏种傀儡抹了其他人的记忆,操控法阵带着张松喆离去,到渊石上接走了张松喆两名弟子。
一行四人回到了罚恶司,没看到伏兵,也没看到追兵。
徐志穹坐在院子里沉默了许久,总觉得这过程之中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渊石城里的怒夫教众不堪一击,如果再给渊州军一次机会,绝对能把他们打到全军覆灭。
云应在,他们是一支强悍的军队,云应不在,他们连烂泥都算不上。
可云应去哪了?
他不在渊石城,倒也能说得通。
云应是从神,神灵亲自下场作战,毕竟不能光明正大,他要瞒着白虎真神,还要躲着薛运。
可袁成锋也不在,就由着这坨烂泥在这烂下去,这就解释不通了。
徐志穹把荣一辰的魂魄放了出来,荣一辰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起初态度倒还强硬:“你们可能不知我是什么身份,圣使不在的时候,教中事务由我做主,两万教众听我调遣,你们抓了我,就等于和两万教众为敌,就等于……”
张松喆一脚踹在荣一辰脸上,痛打了他一顿,挨了打的荣一辰,沟通起来顺畅了不少。
“你们圣使是谁?大将军又是谁?”徐志穹问道。
荣一辰哭着回答:“我不知道圣使和大将军的名字。”
“他们长什么模样?”
“圣使一脸麻子,没有牙,大将军是个黑脸人,脸上就像涂了墨汁那么黑。”
涂了墨汁。
这是云应为了遮掩自己的黑白脸做出来的手段。
这人不知道袁成锋和云应的身份,似乎不是怒夫教的核心成员。
徐志穹又问:“你是哪里人?你如何来到的渊州,又是如何当上了圣使参议?”
荣一辰道:“我是竹州人,入教三年多,深得坛主赏识,一月前,坛主把我们这些有本事有资历的教众聚在一起,送到竹鸢城的一座大宅里住下,
坛主对我们很好,好吃好喝,还有好姑娘伺候,我们在宅子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也分不清个黑白,整天雾蒙蒙的,若不是有打更的,我们都分不清个时辰,
等摊主放我们出门的时候,周围景致都变了,我们已经到了渊州。”
徐志穹惊愕良久:“多大的宅子?住了多少人?”
“前后五重院子,住了三百多人。”
这么大一座宅院,从竹州搬到了渊州?
这是什么手段?
徐志穹又问:“这宅院何在?”
“不知,”荣一辰摇头道,“我们出来没多久,宅院就不见了,我们在荒原里等着,这段日子过的辛苦,吃喝不济,也没有姑娘了,晚上只能睡营帐,坛主说这是圣主给我们的考验,
又过些日子,荒原里的人越来越多,营帐一排接一排都扎满了,再后来,圣使来了,给我们银子,给我们兵刃,教我们打仗,
有不少人不想打仗,当场就被圣使斩杀,后来大将军来了,带着我们打渊石城,一仗下来就把知府打跑了,
我们一看,这打仗也是个容易事,大将军让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开弓射箭,刀砍斧剁,杀人也不过眨眨眼,只要刀磨得快,我一天能杀几十个。”
像荣一辰这样的人,根本不是打仗的材料,他一天杀几十个,是因为受了云应的技法加成。
荣一辰接着说道:“大将军又带我们打了几仗,渊州军不禁打,我们一打就赢,等打下了芹树县,渊州军被杀光了,大将军就走了,再也没见着过,
我立下的军功够多,圣使让我担任参议,给俸禄,给宅院,给女人,
三天前,圣使也走了,把渊石城交给了我,说他去去就回。”
把渊石城交给这么个废物,袁成锋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敌军来了,你们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