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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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想怎地?
什么东西凉丝丝的?
他,他把手伸进来了!
夏琥慌了,满身流汗。
贼丕,你给我等着!
进了判事阁,夏琥一把推开了徐志穹,挥拳捶打道:“狂徒!你把我当甚了?我是堂堂推官,岂容你这般放肆?你还敢往里伸手,我自幼也没受过这般欺侮,你胆子忒大了,你……”
撕打间,徐志穹怀里的犄角掉了一地。
“你,你,你……”夏琥把话吞了回去,换了个腔调,“官人,你,你辛苦了,快坐下。”
徐志穹一撇嘴:“时才摸的不痛快。”
“不,不痛快?”夏琥很紧张,舌头都有些不灵,“那,那要,要不,你再来两下?”
“好啊!你站住,不要动!”徐志穹又朝肥桃伸手,夏琥脸一红,推开了徐志穹。
“好甚来!先做正经事!”看着满地犄角,夏琥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哪来这么多罪业?这都是你杀得么?”
徐志穹点点头,掉出来的罪业都是他亲手杀得,那些不是他杀的犄角还藏在另一个口袋里。
夏琥连连慨叹:“你这是转行当了刽子手吧?”
此次行动极为隐秘,夏琥对此一无所知,徐志穹把犄角摆在桌上,逐一召唤亡魂,开始做正经事。
先把此前攒下的三根犄角放了出来。
混混卢伍,加上两个九品打手,生前在望安河边,靠敲骨髓为生。
像这样以敲诈为生的地痞,罪业难以细数,暗盗、明抢、打人、烧铺子、甚至有不少伤人致死的事情,一桩桩罪业在镜子上浮现,夏琥没多花心思,三分判词很快写好了。
卢伍罪业四寸一,另外两个打手,一个三寸八,一个三寸五,三个人加起来,有一百一四颗功勋,和预想的差不多。
两个打手魂不守舍,跪在地上,不停向徐志穹磕头。
卢伍倒是镇定,看着徐志穹一阵阵冷笑。
什么情况?
他笑什么?
卢伍对罚恶司毫无畏惧,难道是他此前经历过什么?难道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准备?
卢伍走在徐志穹近前,先问了一句:“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看得出来,你是那个姓徐的白灯郎吧?”
徐志穹没有回答,他没必要回答一个罪囚的问题。
看他从容淡定的表情,似乎对判官的职能有一定了解,也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有充分的心里准备。
看徐志穹不作声,卢伍笑了:“我以为你真有胆量杀了我,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当差的,也就敢吓唬一下我而已,实话跟你说,我根本就没怕过,从我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种!
提灯郎?掌灯衙门?都特么是扯淡的事!你们千户不也就一个五品官么?在刑部侍郎面前他敢狂的起来?我只要跟我表兄鲍侍郎随便说上两句话,眨么眼的功夫,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徐志穹收回此前的判断,这人对罚恶司一无所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也毫无准备,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以为徐志穹当时没敢杀他,他以为掌灯衙门认怂了,他以为他远房大表哥鲍敬忠已经来救他了。
卢伍现在非常自信:“姓徐的,你不用摆这么个阵仗再来吓唬我,我见过的事多了,你先给我穿件衣服,一会等我表哥来了,我替你说两句好话,先保住你性命,能不能保住你这身官袍,且得看你造化了。”
徐志穹看了看夏琥:“我想把他嘴缝上。”
夏琥点点头:“那就缝上吧。”
这姑娘就是贤惠,身上还带着针线。
这可不是普通的针线,是专门惩治亡魂的刑具。
徐志穹拿着针线,上前捏住了卢伍的嘴唇。
“姓徐的,你他娘的敢,你别,别,我求你……”
一连十几针,缝得严严实实,徐志穹一脚把卢伍踹到角落里。
接下来,该审理主要案件了,徐志穹把最长的一根犄角拿了出来。
这根犄角属于朱雀四品。
四品修者的见识,自然和那街头的捣子大不相同,这位修者四下看了看,又盯着徐志穹和夏琥打量一番,问道:“你等是判官邪道?”
邪道?
徐志穹冷笑一声:“你叫我邪道?你真特么不要脸!娘子,再把针线拿来,我把他嘴也给缝上!”
第88章 官人为何吓唬人家
徐志穹扯过针线,四品修者摆摆手道:“不必了,你们这行我知道,我听过你们的事,还认识几个判官,等到了阴曹地府,我受苦的日子还长; 你们不必多费力气了,审案吧。”
四品修者主动站在了孽镜台前,罪业逐一呈现了出来。
朱雀生道,乃五方正道之一,这位四品修者与蛊门勾结,想必罪业都是在蛊门犯下的。
可第一桩罪业,并非出现在蛊门; 而是出现在朱雀宫。
这座宫殿徐志穹见过; 就是京城的朱雀宫。
这位修者曾在京城朱雀宫任职,在帮助梁玉明养蛊的六个四品当中,只有他不用装哑巴,他本就是京城人士,口音很纯正。
画面上,这位四品修者在偏殿之中,毒死了一位同门。
四品修者长叹一声:“我叫项义山,曾是京城朱雀宫的小宗伯,三十二年前已经有了四品修为,那年我已经六十三岁了,因为寿元长,看着也还算年轻,
能修到四品,在万万人中都算难得的造化,可再想升三品,却比登天还难; 朱雀生道只看功勋(朱雀生道是功勋体系),不管在修行花多少力气; 没有功勋终究寸步难行,
想要升三品,得救千里苍生于水火,这机会却上哪找?我苦等了十几年,终于有了机会,西南大旱,千里之地颗粒无收,我想带部下众人去西南,用万物生之术给万千灾民一口饭吃,可没想到,大宗伯把这个机会给了一个同门晚辈……”
亡灵停顿了片刻,接下里的情景都在孽镜台上,出于嫉妒和愤恨,项义山把他的同门给杀了。
项义山道:“我本性不是个恶人,杀他纯属一时激愤,事情做得也不周密,没多久就败露了,我被迫离开京城; 逃往南疆,在那里结识了蛊门中人。”
孽镜台上的第二幅画面,项义山正在用金乌之火; 把活人炼成脂膏。
“我知道这事缺德,可我别无他法,我只想求一条生路,我不为蛊门做事,人家又凭什么收留我?”
徐志穹冷笑道:“什么叫别无他法?南疆已经出了大宣地界,你隐姓埋名,找个地方了此残生,想必也不会有人发现,为什么要和蛊门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项义山低头道:“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等你有了四品修为,你难道愿意默默无为,了此残生?”
徐志穹回头对夏琥道:“娘子,都听到了吧。”
夏琥点点头:“从重判处,这人不冤。”
接下来罪业如出一辙,项义山为蛊门作恶累累,还为蛊门培养了一批生道和蛊门兼修的强者。
去年,他和梁玉明搭上了线,开始策划这起“嚣绒”事件。
“我与怀王是故交,经其内侍引荐,得知怀王世子梁玉明有意修行蛊术,我将玄蝎蛊种给了梁玉明,梁玉明很快有了七品修为。”
七品?
徐志穹一阵后怕。
那天晚上,他和楚禾与梁玉明和郝全恶战。
郝全是六品宦官,梁玉明是七品玄蝎。
徐志穹和楚禾是两个九品,在正常情况下,徐志穹和楚禾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幸运的是,这两个人在绸缎铺里都被武栩打伤了,而且当时情况危急,梁玉明无心恋战,这才让徐志穹捡到了些便宜。
更重要的是,梁玉明自作聪明,用了霸道九品技龙威之怒,他想趁着徐志穹低头的机会速战速决,没想到,判官不吃他的技能。
剩下的事情,徐志穹都知道了,项义山来到京城,作为主谋之一,与梁玉明共同策划了“嚣绒”案,最终搭上了自己这条性命。
徐志穹道:“梁玉明为什么要修炼蛊术?”
项义山道:“一是梁玉明想有更高的修为,可做为皇室,他在霸道上只能修到七品,再想提升,必须要去苍龙殿,他却受不了那份清苦,
二来,他有窃国之心,当朝太子梁玉阳是个傻子,怀王有这份心思,世子自然也有。”
徐志穹又问:“怀王知道梁玉明养蛊么?”、
项义山闭口不答。
徐志穹再问:“梁玉明给了你什么好处?又或者给你蛊门什么好处?你们为什么帮他做事?”
项义山笑道:“我凭甚告诉你这些?说了你们会轻判么?”
当着项义山的面,夏琥直言不讳:“你所犯之恶行,绝无轻判之道理。”
这傻女,你且扯两句谎,骗骗他也好。
没想到项义山另外提了一个条件:“我可以把事情告诉你们,反正我已身死,阳间诸事也不必理会了,只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自恃这一生,活的体面,最后这一程,也想走的体面,一会去阴曹地府,我想把魂灵还放在罪业之中,不想被别人看见,不知二位可否成全?”
徐志穹犯难了,他知道怎么把灵魂从犄角里拿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放回去。
夏琥看着徐志穹:“这事我可以办到,只是我凭什么帮你。”
徐志穹看了看满桌子的犄角,摇摇头道:“你若不帮,我找别人。”
夏琥赶紧把犄角护住:“说笑,说笑,交给我就好。”
虽然只是口头答应,但项义山选择相信徐志穹:“怀王知道世子与蛊门来往甚密,平时也极少予以干涉,但怀王不同意世子修炼蛊术,他不想让蛊虫寄宿于世子之身。”
这点倒可以理解,修炼蛊术,几乎成了半虫半人的状态,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怪物。
至于梁玉明给蛊门的好处,项义山也如实作答:“梁玉明答应帮蛊门培育两万蛊种,事成之后,两万蛊种分拨一万,作为死士,为梁玉明所用,待梁玉明夺取帝位,割让西南全境疆土予蛊门,认蛊门大宰为义父。”
大宰,是蛊门的最高首领,也是蛊门所在国,郁显国的实际掌控者。
他认大宰做义父,这是抱定了当儿皇帝的心思。
这些消息,武栩应该事先有所掌握,难怪他一心要杀了梁玉明,这人太祸害,祸害了两百无辜女子,祸害了两万无辜苍生,祸害了西南一地疆土,祸害了大宣一国脊梁!
项义山只肯透漏这些实情,徐志穹再想多问,项义山则要求从轻判罚。
夏琥不可能轻判,这关系她的饭碗。
项义山是四品修者,这种级别的罪囚,判错了,不仅要丢功勋,还可能受到罚恶长史的处罚。
对项义山的审讯到此结束,夏琥判他在极恶之狱受苦一百年。
夏琥也兑现了她的承诺,把项义山的魂魄重新封进了罪业之中。
答应的事要做到,省得亡灵到了酆都城说三道四。
接下来该审郝全了。
郝全起初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上来就要和徐志穹拼命:“小杂种,只要我一息尚在,绝不容你动世子一根头发!”
徐志穹扯了扯犄角,让郝全连摔了几个跟头,郝全终于意识到了当前的状况。
等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且低下头,一语不发。
徐志穹把他拖到孽镜台前,种种罪行相继呈现。
郝全的罪行,主要集中在杀人上。
他杀过很多人,有官员,有平民,大多都是梁玉明的敌人。也有一部分是梁玉明的部下,或因背叛,或为灭口,死于郝全之手。
其中有两个人身份特殊,一个是怀王的长兄,梁玉功,他是怀王嫡长子,也本应成为世子,郝全把他杀了之后,梁玉明成为了世子。
另一个身份未知,但画面非常诡异,首先这人是不可见的,郝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现了身,然后用点指穿心技,把他给杀了。
看到这一幕,夏琥喃喃道:“这是咱们同门。”
同门?这个隐形人也是判官。
郝全此前也不知道这人的身份,闻夏琥所言,冷笑道:“原来这个杂碎也是判官,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人!”
夏琥道:“被他杀的是八品判官。”
八品判官有隐身的技能?
可这技能好像躲不过宦官的眼睛。
郝全道:“原来他也是八品,杀他的时候,我也是八品,就用了一招,一招多余都没有!判官邪道还真是不中用!”
好贱一张嘴!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低品情况下,宦官对判官的克制非常严重。
昨夜若不是因为事发突然,郝全方寸大乱,徐志穹在他手底下绝对走不过一个回合。
孽镜台上的画面只呈现罪业,不呈现前因后果,但徐志穹想知道更多细节。
“梁玉明何时开始修炼蛊术?”
郝全冷笑一声,不作答。
“他手下有多少有修为的内侍?”
郝全还不是不作答。
“除了内侍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修者?”
“内侍修为最高的是你吗?”
……
无论徐志穹如何发问,郝全一字不答。
“想让我背叛世子?却别做那春秋大梦!”
徐志穹不再问了,有些忠诚不是装出来的,在郝全眼里,梁玉明是主人,是高于他生命中所有一切的主人,无论他受多少苦,主人不容背叛。
徐志穹也想用刑,但用刑未必有效。
最重要的是,夏琥提醒了徐志穹一句:“打两下,捅两刀,缝嘴,割了耳朵,这些小事,阎罗殿都不会在意,但若是用刑过分,却坏了彼此的规矩,只怕阎罗殿不会答应。”
罢了,那就不问了,还有不少活着的内侍,他们不可能都像郝全这么忠诚。这些事肯定能查出结果。
夏琥写好判词,塞进信筒,接下来该余下的九个宦官。
这九个宦官知道的东西不多,他们是跟着郝全做事的,罪业也都是跟着郝全犯下的,夏琥逐一写好判词,塞进了信筒。
一连写了十四份判词,夏琥的手指有些疼痛。
但与收获的喜悦相比,这点痛不值一提。
换作平常,一名推官每个月能接到两三件案子,就算是走运了,今天一天接了十四件案子,等于一天挣了半年的功勋,这能不高兴么?
“马郎,今日所得功勋甚多,千万一路小心。”
生意做完了,官人变马郎了。
徐志穹不喜欢马郎这个称呼。
“娘子,为夫还有一事相商。”
“还有何事?”夏琥伸了个懒腰,她有些疲惫,想要送客了。
徐志穹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布袋,把一大袋子犄角倒了出来:“便是这件事。”
夏琥身子一滑,掉下了椅子。
“官人,你为何又吓唬人家?”夏琥颤巍巍道,“这又是从哪来的?”
徐志穹伸出手:“我仔细想了想,刚才摸得,就是不痛快!”
夏琥哆嗦了半响,走到徐志穹面前:“那,那就让官人,痛快痛快?”
第89章 伺候马判官
嘴上说让徐志穹痛快。
等徐志穹真伸手的时候,夏琥又反悔了。
“使不得,凭甚来!”夏琥声音都颤抖了,“我可是个姑娘家,凭甚让你这么胡来?”
徐志穹耐心开导:“你是姑娘家,一辈子只能让一个人胡来,对吧?那个人就是我; 对吧?”
夏琥怒道:“凭甚就是你?”
“官人都叫了,难道还不是我么?不信你去问问那两个女推官,有这么多罪业在这,让官人胡来一下,是不是应该的?”
夏琥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没道理也得有道理,眼前这三十八根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