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第4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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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维义受宠若惊,却不像他父亲那样惶惶惴惴,在徐志穹面前表现的十分恭敬,但并没有胆怯,两杯酒下肚,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健谈。
徐志穹就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不固执,比真正的老实人好对付。
“梦云,给维义倒酒。”
姜梦云给沈维义倒了被热酒,沈维义一饮而尽,不时偷看姜梦云一眼。
姜梦云低头不语,脸颊微红。
徐志穹见状一笑:“梦云,再给维义添一杯。”
第666章 洪家的江山,与你何干?
深夜,沉维义摇摇晃晃带着徐志穹到了神眼阁。
从姜梦云开始倒酒,倒一杯,沉维义干一杯,酒杯就没放下过。
徐志穹又说几句爱才、惜才的话,沉维义当场飘到云彩里头去了。
守在外屋的校尉,见枢首大人和新来的神眼匠人来了,赶紧跪地施礼。
徐志穹进了里屋,用法阵把石室封住,对沉维义道:“此间但无六耳,维义,且让我看看你真本事。”
沉维义跪地磕头道:“蒙枢首大人器重,属下把这一身的手段都献给大人!”
说完,沉维义向烛台注入气机,把蜡烛逐一点亮。
神机眼呈现在烛台之上,沉维义回头看了看枢首大人。
徐志穹点点头道:“好,技法纯熟,不比你爹逊色,可惜,而今却看不到吕副枢首的状况。”
沉维义打个酒嗝道:“枢首大人,这事情,换个人来问,属下肯定不能说,但既是枢首大人问起,属下却不敢隐瞒,属下能看到吕副枢首状况。”
徐志穹笑道:“那却要等判官邪道现身。”
沉维义摇头道:“无论判官邪道是否现身,属下都能看到吕副枢首的境况!”
徐志穹一怔:“你为何有这本事?”
沉维义道:“属下见过吕副枢首,便能看到吕副枢首。”
徐志穹费解:“你见过吕副枢首,就能看到吕副枢首?这是什么道理?”
沉维义神情有些激动,这却到了展示才学的大好良机:“大人有所不知,想要召来神机眼,先得注入一段气机,注入气机之时,只要想着吕副枢首的模样,就能看见吕副枢首的状况。”
徐志穹的脑袋嗡嗡作响,这过程听起来,有那么点耳熟。
“你且做来我看。”徐志穹开启了罪业之童。
“属下遵命!”沉维义再次来到烛台旁边,小声祷祝了几句。
徐志穹仔细聆听,沉维义许是喝醉了酒,又或是经验不足,掩饰做的不够,徐志穹基本听清了他含混的话语。
他的模样很是虔诚,动作也像是祷祝,可嘴里念的并不是祷词,而是一番描述:“五短身材,六尺一二(一米四上下),头大,没脖子,须发连鬓……”
他说的是一个人的身体特征,头大,个子矮,脖子短,这人正是吕作庆。
“祷祝”过后,沉维义又“冥想”了片刻,他正在想象吕作庆的模样。
他把手放在烛台一端,注入了些许气机。
除了那混乱的气机,徐志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神机眼的童孔向下摆动,盯着沉维义看了片刻,童孔之中,呈现出了吕作庆当前的状况。
吕作庆正在和众人集议,此刻正对着众人指指点点,说的唾沫星子横飞。
深夜还在开会,这在徐志穹的意料之中,虽然不知道吕作庆说了些什么,但当做废话处理肯定没错。
出乎徐志穹意料的是,整个房间里,除了那诡异的气机,另外有一股熟悉的力量正在翻滚。
徐志穹盯着沉维义看了许久,看到了他的罪业,一寸七上下。
他也看到了沉维义的修为,只有八品。
他的修为比他父亲差了太多,正是因为修为不济,他没办法掩饰那股特殊的力量。
那是意象之力!
他动用了意象之力!
他想象着吕作庆的模样,凭着意象之力,让神机眼找到了吕作庆!
这不可能……
徐志穹的思维出现了阵阵混乱。
神机眼明明是混沌无常道的法器,怎么会和意象之力有关?
和意象之力有关,就意味着和判官道有关!
沉维义收回了气机,不多时,童孔中的画面消失了。
他赶紧熄灭了蜡烛,神机眼随即在烛台上消失。
“大人,这手段,不能用太久。”
徐志穹极力控制住情绪,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用久了又会怎样?”
沉维义挠挠头皮道:“属下也不知会怎样,只是我爹跟我说过,神机眼一次只能做一件事,若是做了别的事情,就不能尽本分了。”
“尽什么本分?”
沉维义一怔,这事情,枢首大人不该不知道:“神机眼的本分,就是搜寻判官邪道,只要咱们千乘国之中出了判官邪道,神机眼肯定能看见,
可若是让神机眼做了别的事情,这判官邪道就看不见了。”
徐志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算上今晚这次,他曾三次在千乘国看到了活人的罪业。
第一次是吕作庆等人,被神机眼传送到了百福县。
第二次是沉书良,用神机眼观看徐志穹和牛玉贤闯入神眼阁的过程。
第三次,就是刚才,沉维义用神机眼查询吕作庆的状况。
这三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神机眼都在发挥别的功能,失去了对判官的监视。
夏琥也曾看到了一名校尉的罪业,这不是因为她的技法精进了,而是因为当时有人在使用神机眼。
当时是谁在使用神机眼?
徐志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袁成锋!
袁成锋当晚发现了洪华霄的踪迹,而且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洪华霄附近!
他用神机眼找到了洪华霄,还用了神机眼的传送功能。
而当时的神机眼因为发挥了别的功能,暂时失去了对判官道的监视和压制。
原来是神机眼还一直压制着判官的罪业之童!
神机眼的控制力,覆盖了整个千乘国!
这可超出了法器的概念!
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历?
徐志穹问道:“只要你见过的人,都能找到?”
沉维义笑道:“不只是我见过的人,我听我爹说过,只要是我见过的道门,都能用神机眼找到。”
“你见过的道门?”徐志穹越发惊骇。
沉维义点点头道:“我爹是这般说的,只要想着杀道的模样,咱们千乘国的杀道修者都能找到,想着儒道的模样,儒道修者也都能找到,只要这人是咱们千乘国的种血,肯定逃不过神机眼!”
徐志穹脸颊有些抽动,若不是沉维义喝醉了,肯定能看出枢首大人此刻的异常。
“你且把刚才说的,做给我看,你且把千乘国的杀道修者都找出来让我看看。”
沉维义低下头,稍微有些惭愧:“大人,这手段,不能说我不会,只是还没学透,
我跟着爹爹学了好几年,可我始终想不明白,杀道到底是什么模样,入道又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枢首大人放心,我爹有这个本事,他的本事,就是我的本事,我跟着他学,不出一年半载,我这本事肯定不比他差。”
徐志穹面带赞赏道:“好后生,我信得过你!”
沉维义摇摇晃晃跪在地上,给徐志穹磕了头:“大人,属下对您忠心耿耿,适才给您看的这些手段,您千万不能告诉旁人,
爹爹嘱咐过我,这些手段,整个千乘国,只有两个人知晓,除了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告诉,这是我们沉家的家规。”
徐志穹问道:“哪两个人?”
“一个是神君,另一个是录王!”
……
录王洪振康,此刻正在王府东院的书房沏茶,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
那老者拿着茶盏道:“为了等这一个时机,咱们花了多少心血?如今功成在即,洪俊诚就剩了一口气,你怎又反悔了?”
洪振康叹道:“梁兄,息怒,近日来,宣国使臣甚是猖狂,宣国来的判官更是猖狂,这判官背后另有狠人,若不将之铲除,只怕后患无穷。”
老者轻笑一声道:“你所说的判官就是徐志穹,我和这人打过交道,你怎就不信我?”
洪振康给老者添了杯茶:“我信得过梁兄,可他终究是宣国的运侯,我若对他下手,只怕惹出是非,还是要靠一国之君亲手将其铲除。”
老者沉下脸道:“所以你又想把洪俊诚救回来?”
洪振康点点头道:“由皇兄处置徐志穹,或逐之,或杀之,都显得名正言顺。”
老者冷笑一声:“他处置,算名正言顺,我代他处置,又有何不妥?”
洪振康叹道:“皇兄当了几十年的神君,对千乘国的境况更熟悉些,由他处置,不会出了纰漏,也不会触怒了宣国。”
老者放下茶盏道:“宣国是我梁家的江山,事情终究由我梁家做主,你还怕两国开兵见仗不成?这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洪振康皱了皱眉头,也把茶盏放下了:“宣国是你梁家的江山,可千乘是我洪家的江山,有些事情,我不操心不行!”
老者闻言,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笑容道:“你既是把话挑明,我也无须客气,
出于公事,我来你千乘国做皇帝,是圣祖的命令,你既是圣祖部下,若是抗命,便是另有异心,
出于私交,我今日也不妨对你说句实话,千乘国是洪家的江山,这话不假,可洪家的江山,和你有什么干系?你姓洪么?”
洪振康眼角一颤,屋子里弥漫着混乱的气机。
老者眉毛一挑,一阵霸气袭来,迫使洪振康低下了头。
两股气机交错半响,渐渐平复。
老者先笑了一声:“话说重了,咱们都是为公事,绝非出于私怨。”
洪振康也笑了:“梁兄说我有异心,这却曲煞了我,我全心全意为圣祖尽忠,从没有过别的心思。”
老者点点头道:“洪俊诚就剩了那一口气,这口气就别给他留着了,以我之修为,看不上什么神君之位,等替圣祖办完大事,我另有去处,千乘国的江山,终究还在你指掌之间。”
洪振康点头道:“那就依梁兄之意。”
老者起身离去,洪振康将他送到门外,看着他身形在夜色之中消失。
回到书房之中,洪振康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老贼,若不是我中了那魅妖的咒术,焉能容你如此猖狂!
第667章 两相成全
徐志穹回到了枢首楼,在正厅之中默坐了许久。
神机眼的种种功能,让徐志穹思绪混乱。
难道这东西真的和判官道有关?
为什么神机眼的种种用途和小黑屋里的镜子如此相似?
他揉了揉额头,只觉脑壳里阵阵刺痛。
一盏热茶递到了手上,姜梦云还没走,一直在正厅里等着。
徐志穹太过烦躁,进门的时候,竟完全没有留意到她。
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徐志穹稍有平复,对姜梦云道:“你且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告与外人。”
姜梦云低下头道:“犯妇久居深狱之中,身边哪里有人肯听犯妇说话,大人未免多虑了。”
徐志穹知道这些所谓的“魅妖”都不会走漏风声,因为她们根本没有和外人接触的机会。
“罢了,你下去就是了,今夜算你立了一功,来日且给你些赏赐。”
姜梦云看了枢首大人一眼:“若是犯妇有服侍不周之处,大人只管明说,棍子也好,鞭子也罢,犯妇认罚就是了。”
徐志穹把茶水喝干,把茶盏递了过去:“罚你再给我沏杯茶。”
姜梦云一愣,没再多问,给徐志穹把茶水沏好。
徐志穹拿起茶盏,摆摆手道:“下去吧,快些走,我乏了!”
“奴家遵命,枢首大人!”姜梦云起身离去,却乐坏了门口的罗辉和李杰。
今夜的差事算是办完了。
把姜梦云送回大牢,两人小声议论:“这么快就出来了?”
“枢首大人今天不济呀!”
“平时他也不济,就是拿着那些家伙折腾人罢了,想是他今天没这兴致。”
“今天怎就没兴致?”
“大人刚去了神眼阁,想是又看见了些东西,我估么着,吕副枢首又打了败仗。”
……
深夜,吕作庆在营帐中为神机司枢尉魏宗汉置酒:“魏枢尉,且满饮此杯,我在营中,等你捷报!”
“枢首大人放心,属下此去,定将魅妖党羽一网打尽!”
魏宗汉带着五十名神机司将士,前往泥笼村,抓捕妖妇何青叶之同党。
走在半途,魏宗汉下令道:“进村之后,且听我号令,我两生玄道的修为已臻至化境,只需看上一眼,便能看出那妖妇的同党!见之则杀之,万不可手下留情!”
王应和在旁默不作声。
说什么化境,都是瞎扯。
杀良冒功这等事,不需要什么修为,只要下得去手,上至耄耋,下至垂髫,见人就杀,只带人头回去,便能省却日后罗乱,这都是用惯了的套路。
贺守范神情极为复杂,他不想做杀良冒功这种缺德事,但就现在的局面而言,他已经无力阻止魏宗汉,只能想方设法让魏宗汉少杀几个人。
走了十余里,泥笼村隐约可见。
王应和收住缰绳,观望半响道:“大人,这路似乎走的不对。”
魏宗汉皱眉道:“你领的路,怎又说走的不对?”
王应和思忖许久道:“泥笼村距离营盘应有二十里,今夜行军不算快,似乎只走了十三四里,已然看见了村口。”
魏宗汉皱眉道:“你连去泥笼村的路都不认得?”
校尉裴鸿儒在旁道:“禀大人,这条路上只有一座村子,就是泥笼村,路没有走错。”
王应和怒斥道:“我与枢尉大人议事,岂容你多言?”
魏宗汉冷笑一声:“王少卿,你不认得路,裴校尉既是认路,便应答一声,难道也有错不成?”
王应和道:“属下常来泥笼村巡哨,这条路却也走熟了,平时军士一路疾驰也走不了这么快,我却担心……”
魏宗汉打断了王应和:“你担心甚来?既是把路走熟了,快到村口,你却说走错了?这却是何道理?难不成你有意戏耍我等!”
王应和心下咒骂了几句,无论他说什么,魏宗汉总是出言讥讽。
本有心不与他争论,可生死攸关的事情,王应和不敢大意:“大人且在此处稍候,先派两名军士去前头探查,若前头真是泥笼村,大人再进村不迟。”
魏宗汉皱眉道:“若派人先行进村,打草惊蛇,我等此去,岂不白费力气,王应和,你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似你这等人,如何配得上少卿之职?”
魏宗汉深得吕作庆宠信,这些年作威作福,打压下属,尤其对真有修为的下属成见极深,王应和心知肚明。
自出征以来,魏宗汉处处针对于他,王应和也都忍了。
然而今天这路明显走的不对,稍有不慎,却要危及性命,王应和忍无可忍,反唇相讥道:“魏枢尉,无非抓几个百姓而已,说什么打草惊蛇,也未免小题大做。”
魏宗汉怒道:“说什么寻常百姓,这是判官邪道的同党!”
王应和有些上头:“是不是寻常百姓,你心知肚明,这种勾当我也做过不少,你以为是什么高明伎俩!”
魏宗汉青筋暴起:“王应和,你好放肆!区区一个少卿,竟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
两人争执起来,贺守范且在一旁劝道:“魏枢尉,您息怒,王少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今夜咱们先行回营,等到明日……”
他是想着能拖延一天是一天,不想魏宗汉勃然大怒:“还等明日?我等既是已经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