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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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要好好问问。
……
皇宫,秘阁之中,长乐帝拿着几支弩箭和飞刀,交给了钟参:“你看看,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钟参看了片刻,回答道:“出自苦修工坊。”
“却不会看错?”
钟参指着飞刀的刃口道:“这种开刃的手段,是苦修工坊独有的,还有这支弩箭的倒钩,看着虽不起眼,但一旦中箭,会血流不止,这也是苦修工坊特有的工法。”
长乐帝拿着弩箭和飞刀,看着上面斑斑的血迹:“这是志穹的血,叶安生这个王八蛋,当初种血树就有他的份,到我继位之后,他说痛改前非,我才留他一条性命,他特么又来杀我兄弟!”
长乐帝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叫余杉,带上武威营,把苦修工坊给我围了,你亲自去把叶安生给我抓过来,他若拒捕,格杀勿论!”
第423章 忠良宫
余杉带着武威营包围了苦修工坊,工坊之中走出两名国工,冲着余杉喊道:“武威将军,劳您带着军士立刻后退,院墙之外百尺之内,若敢靠近,生死自负!”
余杉看了钟参一眼,钟参道:“吩咐全军后退。”
“指挥使,苦修工坊不小,若是后退一百尺,兄弟们可就围不住了。”
钟参叹道:“围住了也没用,苦修工坊有多少密道,只怕连我都数不清楚,立刻后退!”
待军士退到百步之外,钟参独自一人上前道:“我要见你们坊主叶安生!”
一名国工喊道:“叶坊主不在工坊,钟指挥使改日再来吧!”
另一名国工道:“指挥使,您别再往前走了,我们这工坊里有多少机关,您心里应该清楚,我们不想伤了您。”
钟参看着两名国工,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们都有七品修为吧?”
两名国工没作声。
钟参叹道:“墨家这条路不好走,从九品开始就得吃苦,这身上短刀长剑都得藏得住,行动坐卧还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一名国工笑道:“钟指挥使,您对我们这道门知道的还不少,我听说您也是墨家。”
“你听得没错,我就是墨家!”钟参缓缓向前走,边走边道,“不怕你们笑话,我刚入了九品,就不打算修行下去了,我真受不了这罪,
后来我师父告诉我,熬到七品就好了,到了七品就不用再受罪了,
我信了他的话,结果呢,你们也到了七品了,你们说说还用受罪么?”
两名国工面面相觑,他们发现钟参一直在朝着大门走,一路上,满地陷阱都没有被触发。
“我费尽千辛万苦,熬到了七品,师父其实没骗我,到了七品也确实有不受罪的门道,若是当个匠人,可保衣食无忧,若是当个差人,可保一生俸禄,七品的墨家到哪都有好日子过,
可若是还想继续修行,要吃的苦可就更多了,我这人没什么志气,我就想踏踏实实在七品混一辈子,可师父告诉我,升到五品,能做人上人,这辈子再也不用吃苦,你们猜怎么样?”
说话间,钟参距离两人不到百尺之遥。
两名国工拼命催动机关,可所有机关没有半点动静。
钟参又道:“后来我到了五品,有了这修为真可以过人上人的日子,我真是不想再修行了,结果师父又来骗我,说升到三品那一天,什么苦都不用吃了,你们信么?你们猜我现在还用不用吃苦?”
话音落地,钟参走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钟参把两人扶了起来:“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抓你们,我是你们同道,是你们前辈,就想跟你们说两句心里话,
修到七品,你们吃了多少苦?你们难道就不想多过两天好日子?”
“钟指挥使,我,我们有眼无珠……”
“钟大人,我们都是听命行事。”
钟参细问一句:“你们听了谁的命令?”
国工低头道:“听得是叶坊主的命令。”
“叶坊主在工坊里?”
另一名国工道:“这个我们也不知晓,我们平时见不到叶坊主,都是吕庆明吕国工负责传话。”
“他传了什么话?”
“他说十日之内,不让任何人踏进工坊一步。”
钟参心头一紧,叶安生恐怕已经不在苦修工坊了。
“带我去见他!”钟参一挥手,余杉率军从身后跟了上来。
只要跟着钟参往前走,一路的机关都没有动静。
苦修工坊共有五大坊,分别称之为木匠坊,铁匠坊,陶匠坊,石匠坊和杂匠坊。
国工吕庆明是石匠坊小坊主,到了吕庆明的住处,吕庆明已不见人影,钟参在扫了一眼,到床榻上叩动两下,掀开床褥,打开床板,找到了地道入口。
钟参从怀里掏出一根洞箫,把洞箫伸进地道,闭着眼睛倾听片刻,吩咐余杉道:“他还没跑远,带几个人,去西城门等着,把他给我捉回来!”
余杉不敢耽搁,立刻带人出发,钟参转眼去了苦修工坊中央的匠作楼,这是大坊主叶安生的住处。
吕庆明都跑了,叶安生肯定不在工坊,这点钟参早有准备。
钟参在床榻下方找到一处暗格,暗格长宽各九尺,里边有些许油味,一看就是存兵刃的地方。
这个暗格空了。
东墙上也有一道暗格,也空了。
叶安生把珍贵的兵器都带走了。
基本可以坐实,去浮州刺杀徐志穹的,就是叶安生本人。
钟参让武威营的军士把匠作楼里的大小物件都收好,一并带回皇城司仔细查验。
不多时,余杉送来了消息,石匠坊小坊主吕庆明在城门被生擒。
见了钟参,吕庆明当即跪倒:“指挥使,卑职都是按照大坊主的吩咐行事,卑职对圣上绝无二心!”
“有什么事,到皇宫再说吧!”钟参带着吕庆明回了皇宫。
长乐帝看了吕庆明一眼,轻轻挥挥手道:“杀了吧!”
吕庆明连声呼喊道:“陛下,臣冤枉,臣无罪!”
“当初你在城北,招了两千多个力工去破奴苑猎场,可有此事?”
一听这话,吕庆明脸色煞白:“陛下,这事和臣不相干,这是大坊主吩咐我做的。”
“他吩咐你做什么了?”
“陛下,这真不是臣的本意,那行宫都不是臣修建的。”
“我问你,叶安生吩咐你做什么了?”
“陛下,其中的缘由,我都不知晓,大坊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长乐帝一皱眉,吩咐钟参道:“凌迟处死。”
吕庆明哀嚎一声:“陛下!我说!当时叶安生叫我从城北招两千力工,送到破奴苑,去修行宫,
我招了两千力工,送到了破奴苑,发现行宫已经修好了,我也不知这是什么缘故,先把这些力工安顿在行宫里,回头给大坊主报告消息,
我就走了这么一炷香的功夫,那些人就不见了,我事后也着急,问大坊主该怎么办?大坊主说这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没再过问,陛下,我说的都是实话!”
“原来是这样,”长乐帝点点头,看着钟参道,“掌灯衙门那的好手,都被志穹带到浮州了是吧。”
钟参想想道:“也没全带走,还剩下几个。”
“有会打人的么?”
“这肯定是有!”
“给你一夜时间,能让他说实话么?”
钟参看了看吕庆明:“应该用不了一夜。”
“那就赶紧吧,我等你消息!”
吕庆明闻言,嚎啕大哭,钟参提着吕庆明,离开了皇宫。
两个时辰过后,吕庆明全招了:“当初大坊主让我招来两千力工,让我送去破奴苑种树。”
“种什么树?”
“血树。”
长乐帝点点头道:“这是你第一次种血树么?”
“不是第一次,去年花子节,还送去了一千多乞丐,也种了血树了。”
长乐帝紧锁双眉道:“先说破奴苑的事,你是怎么种的血树?”
“大坊主先把忠良宫送到破奴苑,我再把这两千力工送到忠良宫去。”
长乐帝一愣:“何谓忠良宫?”
“忠良宫是我们苦修工坊的秘宝,传说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宝贝,专杀不听话的臣子。”
“用宫殿杀臣子?”
吕庆明点头道:“大坊主说过,杀奸臣,一刀足矣,杀忠臣,却没那么容易,忠良宫是专门杀忠臣的,
皇帝请忠臣到忠良宫吃饭,饭吃到一半,皇帝借机离开,把忠臣留在宫殿内,宫殿的屋顶坠落,宫里一个人都剩不下,全都被砸死,事后只说宫殿坍塌,和皇帝一点干系都没有,这就是忠良宫的用处。”
“还有这等酷刑!”长乐帝大为惊讶,又问道,“把这些力工杀了之后,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接下来便按照大坊主的吩咐,把压碎的血肉汇集一处,送到猎苑的密林之中,那里自有人接应。”
“什么人?”
“有一名朱雀修者,还有一名异人,异人是谁,我是真不知道,从来都没见过!”
“这两个人如何把活人变成血树?”
“这个我委实不知,他们施法的时候,不让我们看见。”
“忠良宫何在?”
“在苦修工坊地下,只有大坊主能挪动忠良宫。”
长乐帝对钟参道:“你去苦修工坊看看,能不能把忠良宫弄出来。”
钟参领命而去。
长乐帝看着吕庆明道:“除了两千力工,一千乞丐,你还杀过多少人?”
“陛下,那些人不是我杀得,都是大坊主所为,我就是个办差的。”
长乐帝歪着头,看着吕庆明。
吕庆明不敢再狡辩,低下头道:“还有一些从北边跑来的流民,但那是北境开战之后的事情。”
长乐帝咬咬牙道:“趁着北境打仗的时候,你们把流民骗来,做了血树?”
吕庆明低下头道:“陛下,我知道你不会饶了我,我也不求别的,你能不能让我死的痛快些?”
长乐帝点点头道:“你知道这些血树的下落么?”
“我知道。”
“如实说来,我给你个痛快。”
第424章 怒夫五道
徐志穹收到长乐帝的消息,转头去了中郎院。
他摸索着浮州知府高胜昌的罪业,把他的魂魄放了出来。
“高知府,咱们又见面了,客套的话,之前都说完了,我先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杀我?”
高胜昌面无表情看着徐志穹,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好!硬骨头!老常,给我打!”
常德才得令,挽起袖子,开始用刑。
她很擅长拷打,普通人在她手里撑不过一顿饭的时间,骨头硬的,也最多支撑半个时辰。
可这一次老常失手了,她打了整整一个时辰,高胜昌依旧木然的看着徐志穹。
这显然和硬骨头无关,这是个植物魂。
这种情况徐志穹以前见过,高胜昌灵魂失了智,没有记忆,也失去了一个灵魂的所有情绪。
这和周开荣的家仆范宝才很像,范宝才是因为受到蛊术的影响,魂魄不完整导致的。
失智不要紧,还有孽镜台。
徐志穹没当过推官,但做过是非议郎,中郎院里依旧保留着孽镜台。
镜台上很快呈现出了高胜昌的罪业。
第一条是私相授受,这厮确实没少贪,单从画面上判断,光是收受的银两应该在十万以上,珠宝、地契、房契、绸缎、瓷器、书画之类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劣迹,让他长了五寸多的罪业,但受到画面的限制,徐志穹无法分辨到底是谁给了他贿赂。
当然,这些还不是重点,高胜昌最主要的罪业,来自于他这次对灾情的处置。
徐志穹曾听长乐帝说过,在各类灾害的处置过程中,隐瞒不报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但这次受灾之人数万,高胜昌要把其中受灾最严重的两万余人活活困死,这类罪行委实罕有,一尺多长的罪业自此而生。
其他的罪业来自于他判过的错案,和为政之时的一些荒唐举措,作为一名恶吏,这厮算得上坏事做尽,但徐志穹没找到他最想要的部分。
他为什么想杀我?
高福和那个神秘的墨家高手是谁?
他到底如何得知那八千万库银的下落?
难道这些事情不牵扯罪行?
库银的线索可能不算罪行,他想杀我,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算罪行?
我这么好的人,他杀我,也不算罪行!
还能从哪查?
用小黑屋推断?
从脸上揭下一块皮,或许能查出些端倪。
徐志穹回到凡尘,当真从人头上剥了他一块脸皮,在小黑屋里查了半个多时辰,力竭之后,却始终没能看到画面。
线索太少了,徐志穹既想不到当时的场景,也想不出当事人,找不到施展意象之力的突破口。
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还有一根罪业,同知季谷丰。
作为浮州的二号人物,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这厮的魂魄该不会也变成植物魂了吧?
把季谷丰从犄角里释放出来,徐志穹长出了一口气。
季谷丰会动,当即跪在徐志穹面前,连声哀求道:“您是徐侯爷吧,卑职知罪了,卑职都是奉命行事……”
“且住!”徐志穹不想听他废话,一张嘴就是奉命行事,从上到下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这厮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徐志穹决定先诈他两句。
“时才审问高胜昌,他说浮州实际是你主事,大小决断都出自你,连出兵攻打骆怀县,也是你的主意,此事当真?”
季谷丰连连磕头道:“侯爷,莫听此贼胡言乱语,高胜昌在浮州一手遮天,凡事说一不二,卑职从无胆量过问半句。”
“可你有胆量动起刀兵!”
“这是高胜昌的吩咐,卑职不得已而为之!”
“胡扯!高胜昌若是命你出兵攻打京城,你也听他命令?”
“卑职不敢,万万不敢!”季谷丰拼命磕头,“卑职对其唯命是从,实因另有苦衷,卑职自幼家贫,在浮州同知任上,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拿了些不该拿的银子,被高胜昌抓了把柄,自此不敢对他有半分违忤。”
“只是因为贪了银子?”徐志穹不信,私自动兵,罪同谋逆,灭族的罪行,只是为了这点把柄,不至于让季谷丰冒这么大风险。
季谷丰低头道:“当真只是一点银子,卑职并无大错。”
徐志穹一挥手道:“给我打!”
时才打了一个时辰没结果,常德才心里正憋着一股火,这次出手却狠,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让季谷丰放弃了抵抗。
“侯爷饶我,卑职说就是了,卑职一家老小,都中了高胜昌的蛊毒,稍有违忤,性命难保。”
“蛊毒?”徐志穹错愕,“高胜昌懂蛊术?”
“高胜昌不懂蛊术,但他身边有一个用蛊的高手,这厮总以黑纱覆面,我没见过他模样,也不知他姓名,有一次高胜昌来我家中赴宴,这人随高胜昌同行,吃过一餐,我一家老小都中了蛊毒,
起初我不肯屈从于高胜昌,还想将此事告知朝廷,高胜昌因此恼火,当晚全家蛊毒发作,腹中有如万千蠕虫爬行,卑职家中一妾,一婢女,一仆当即身亡,高胜昌扬言,再有不从,便要轮到我妻儿,
我是当真怕了,且想着留下一条命在,日后总有个指望,直至铸成大错,而今追悔莫及!”
言罢,季谷丰放声痛哭。
徐志穹相信季谷丰说的是真的。
从高胜昌的状态来看,他应该就是被蛊术蚕食了灵魂,变成了植物魂。
为什么季谷丰的灵魂没被蚕食?
一种可能是因为季谷丰死的太突然,掌握蛊术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
另一种可能是因为季谷丰本身没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