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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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狱!”
老翁道:“大人!我真不知道王御史身在何处,我就是个卖酒的。”
“我让你不知道!”肆师一声令下,“给我砸!”
一群儒生冲进屋里,抡起木棍开砸,坛坛罐罐碎裂满地。
一名儒生一边砸; 一边喊:“人不是好人,这酒肯定也不是好酒!”
老翁哭的凄惨,一家人都跟着嚎哭,一家人的生计全仗这些老酒。
儒生们打砸过后; 又在老翁家里搜查一番,没有发现王彦阳的踪迹,准备把老翁一家全都抓走,带回社馆,再做拷问。
老翁嚎哭哀求,儒生们拿着绳索正要把他一家捆上,忽听肆师喊一声道:“且住,院子外面有动静。”
这名肆师有七品修为,比普通人敏锐的多,他闻到了一股阴气。
“我就说这趟没白来!”肆师面露笑容,扯住老翁的头发道,“佞臣同党来救你了,你还敢说自己清白?”
老翁不知如何辩解,忽见一盏白灯从院子门口走了进来。
“欺压良善,你知罪?”
儒生们一阵哆嗦,这口吻已然成了他们的噩梦。
“残害百姓,你知罪?”
肆师高呼一声道:“区区一白灯郎而; 无须惊慌!”
白灯郎的修为都在九品,肆师有把握对付。
“你是何人?杀害周海裘师弟的人; 就是你吗?”
杨武微微一笑:“我乃掌灯衙门; 徐志穹是也!”
本以为报上徐志穹的名号,能把这群儒生吓个半死。
儒生们的确吓了个半死,可肆师丝毫无惧。
他敢夜里出来抓人,此前也做了不少准备。
他知道徐志穹去北方打仗,就算借阴阳司的法阵偷偷回来,也不敢轻易现身。
而且他听别人描述过徐志穹的长相,徐志穹身长八尺,杨武比徐志穹矮了将近一个头。
“杀人行凶,还要借别人名号,伱连报個名字的胆量都没有么?”
看对方如此淡然,杨武有些慌乱:“那什么,你知罪么?”
肆师笑道:“想定我罪,你且走近些,说个仔细。”
杨武一咬牙,叩动灯笼杆,弹出短刀,冲向了肆师。
对付武夫,最好用的技能就是循礼,肆师喝道:“无知匹夫,焉敢妄动!”
威压袭来,杨武身体一阵滞涩,站在了原地。
常德才一捂脸,这厮还是不中用。
肆师面带笑容,走向了杨武,厉声喝道:“凶徒,还不束手就擒!”
杨武猛然一抬头,朝着肆师打出一股气机。
肆师早有防备,阴阳之术的核心,是将阴阳二气拆分开来,以阴阳失衡之法攻击敌人。
阴阳术最怕无邪之技,无邪之技能以自控之术,弥补失衡之数,将阴阳二气强行混合,重回自然,从而化解技能。
举个例子,假如一种阴阳术有阴气七分,阳气三分,儒家修者只需要无邪之技,将两分阴气转化成阳气,阴阳二气便五五均等,然后再将阴阳二气混合,技能就被化解了。
听起来有些复杂,但实际操作非常简单,儒家修者不需要做任何思考,只需要发动无邪之技,就能自动弥补失衡缺口,完成阴阳调和,儒家正是凭借这一技能,对阴阳家有着天然的克制。
肆师用了无邪之技,本以为能轻松化解杨武这一击,没想到这一下没能完全化解,肆师吃下了一击,打了个冷战,脸上挂了一层寒霜。
趁此机会,杨武也用阴气冲开了循礼之技。
“纯阴之术?”肆师一笑,“你倒挺聪明。”
纯阴之术是阴阳术的一种,技能只含阴气,不含阳气,也能用无邪之技化解,但化解起来有些吃力,需要将五分阴气化解成阳气,再实现调和。
实战之中,儒家修者往往来不及转化阴气,因而要强行抵挡一部分攻击,纯阴之术是阴阳对儒家为数不多的攻击手段之一。
肆师虽然吃了一击,但并不在意,纯阴之术对阴阳修者的消耗也很大,阴气释放,阳气滞留在体内,且看他能支撑多久。
杨武近身,举起灯笼便砍,肆师拔剑招架,试探了一下杨武的武艺。
武艺尚可,应该修过杀道,可看他所用技能,又是出自于阴阳。
修为这么低,却还兼修两家?
杨武再度释放气机,肆师从容抵挡。
杨武修为不高,时才又用了纯阴之术,体内必定有大量阳气亟待释放,他料定杨武这一击肯定是纯阳之术。
阳气对儒者伤害不大,肆师身上挂了一层寒霜,正好借杨武的阳气驱散,纵使化解不掉也无妨。
可他想错了,杨武这一击还是阴气。
肆师又挨了一下,抖战许久,身上寒霜加重一层,须发瞬间全白。
却不能小看了这厮,难不成他偷偷释放过阳气?
肆师不敢大意,小心与杨武交战,斗过几合,杨武再次释放气机。
还是阴气!
这怎么可能!
肆师的牙齿上结了冰,动作迟缓了不少,杨武趁机打出三道气机,一道打左眼,一道打右肩,一道打左膝。
肆师不敢硬钢,想躲闪,却发现这三道气机不可能全躲开。
这是阴阳家的基础秘术,三追夺命。
说是基础,是因为这只是单纯的气机攻击,说是秘术,是因为需要把阴阳二气用的极为纯熟。
按照秘术记载,三道追命气机同时迸发,肩头一气属阳,头脚两气属阴,不留余气,才能达到最大伤害。
可杨武没有阳气,干脆就用三道阴气打了出去。
肆师向右闪身,躲过左眼和左膝的攻击,但原本应该打在右肩的阴气,却因为他的躲闪,直接打中了咽喉。
这一击要命了,肆师捂住脖子,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喉咙结冰了,肆师用气机冲开,奋力喊了一声:“合力诛杀此贼!”
与此同时,他对杨武施展了七品技——怀仁,让杨武立刻失去了战斗意志。
躲在暗处的常德才忍不住赞叹一声,凭杨武那点修为,能和七品儒家缠斗道现在,这一战,让他对杨武刮目相看。
眼看一群儒生冲过来,常德才忽然现身,面带笑容,连剥了十几张人皮。
儒生之中血肉翻飞,肆师惊愕不已,没想到还有一个如此强悍的宦官。
肆师想要逃命,常德才挡在身前,兰花指一点,削去了肆师的膝盖骨,肆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杨武挣脱了怀仁之技,举起灯笼,揪住一名儒生道:“欺压良善,你知……”
话没说完,常德才拧断了那儒生的脖子。
杨武丢了儒生,回身又抓住一人,喝道:“入室行凶,你……”
常德才捏碎了那人的头骨。
杨武又抓一人,也不说罪名了:“你知罪么?”
话说完了,没来得及出手,常德才割断了儒生的喉咙。
杨武大怒道:“一个都不给我留么?”
“省下些口舌,赶紧下刀子吧!”
杨武砍杀了两名儒生,常德才把剩下三十多人全都收了。
还剩下肆师一个,常德才留给了杨武:“去吧,归你了!”
杨武一挥袍袖,提起白灯,站在肆师面前道:“狗贼,你知罪吗?”
肆师低头笑道:“你说谁是贼?你等佞臣同党,当遭千刀万剐!”
杨武喝道:“好!我就喜欢你这刚强的人,提灯郎,掌……”
肆师挥起长剑,想做最后一击,常德才来到身后,点指穿心,点穿了肆师的心脏。
杨武举着灯笼,在寒风中久久不能释怀。
常德才从儒生身上搜出了些碎银子,对老翁道:“这里住不得了,你带上家人,先去李七茶坊寻觅个住处,就说是掌灯衙门让你来的,等事情过去,再回来开你的酒肆。”
老翁接了银子,抹着眼泪走了。
杨武还矗立在风中,提着灯笼,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
常德才安慰一句道:“今夜还长,咱们先把人头收了,换个地方再来,有你威风的时候。”
……
涌州铁狼关外,有一座湖,叫做狼耳湖。
湖面瘦长,上尖下圆,形似狼耳,因此得名。
徐志穹站在刚刚结冰的湖面上,冰面不厚实,脚下不时冒出些裂痕。
徐志穹揉了揉左臂上的伤痕,气喘吁吁看着对面的图奴人。
这名图奴人名叫拉古刚,和所有图奴人一样,他们不束发,一头灰白的头发披散着,看着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身长八尺二三的样子(一米八五左右),高颧骨,厚嘴唇,深眼窝,典型的图奴人长相。
他手里拿着一条铁链,铁链末端拴着一把一尺多长的镰刀。
这条铁链指哪打哪,从不失手,徐志穹在这条铁链上吃了很多亏。
这就是六品判官的技能?
拉古刚用极不标准的宣语,冲着徐志穹喊道:“怎么了?宣国的中郎,认怂了么?认怂了就给爷爷磕个头,从爷爷的地盘上滚出去!”
双方正在进行一场决斗。
大宣判官和图努判官的决斗。
谁赢了,涌州归谁!
第229章 决战狼耳湖
“宣国判官,你服么?服了就认怂么!不服过来打呀!站在那不觉得丢人现眼么?”
徐志穹在狼耳湖上,正和图努国六品判官拉古刚决斗。
对于这场决斗,徐志穹十分抵触。
决斗,是在外部条件基本同等的情况下展开较量,比拼的是双方的实力和经验。
徐志穹和拉古刚都是六品,但徐志穹是六品下; 拉古刚是六品中,拉古刚会六品技,徐志穹不会,徐志穹在实力上处在劣势。
再看战斗经验。
徐志穹来到大宣国还不到一年时间,跟一个在判官道上修行了几十年的人相比,不可能存在任何优势。
这场决斗,徐志穹的胜算很小。
况且涌州和碌州共用一个罚恶司,称之为涌碌罚恶司; 徐志穹不归涌碌罚恶司管理,他不是这一属地的判官,本就不应该参与此事。
可这一次,徐志穹不出手不行,因为图奴人欺负到了家里。
在图奴大军攻入涌州之后,图努南御行省罚恶司宣布,涌州地界归图努国南御行省所有,宣国判官不得在涌州收割罪业,否则属于违反道门规矩,就算被图努判官打死,也不算戕害同门。
这明显是在夺占大宣判官的生计,涌碌罚恶司肯定不会答应,双方为此发生了几次冲突,两位的罚恶司长史还发生过血战。
冲突的过程一直都是涌碌罚恶司吃亏,直到徐志穹出现后; 局面出现了转变。
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 徐志穹见到图奴判官就打,打到他们不敢在涌州露面。
南御行省的判官想向徐志穹下黑手,可发现徐志穹身边有三品苍龙修者; 还有四品阴阳师,他们没有下黑手的胆量。
经过一番斟酌,南御行省的判官决定用道门的内部方式,光明正大的解决问题。
他们向涌碌罚恶司提出交涉,要求双方各派一名六品中郎出面决斗,谁赢了,涌州就归谁。
涌碌罚恶司答应了。
可涌碌罚恶司根本没有六品中郎。
没有中郎为什么还要答应决斗?
因为这对涌碌罚恶司而言是最佳选择。
如果他们不选择决斗,那就要面对两大罚恶司火拼。
南御行省因为临近宣国,在图努国属于富庶之地,罚恶司中有四个六品中郎。
涌州、碌州因为临近图努国,在大宣属于穷苦之地,罚恶司中一个六品中郎都没有。
要是选择火拼,涌碌罚恶司铁定完蛋。
选择决斗还有一丝希望,涌州和碌州的判官为此做了周密的部署。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把罚恶司长史李慕良(五品)乔装打扮一番,让他冒充六品中郎出战。
以李慕良的操守和人品,假扮六品中郎这种事; 他是可以做的,绝对没有任何负罪感。
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 在上个月和南御行省罚恶长史的一场恶战中,李慕良身受重伤,一直没有苏醒。
为了涌碌罚恶司的生计,为了大宣判官的声誉,判官们牙一咬,心一横,做出了一個重大牺牲,他们决定把长史的性命豁出去。
他们把罚恶长史泡进了刚刚冰封的狼耳湖里,希望通过寒冷的刺激,能让长史醒过来。
在动手之前,他们征询了罚恶长史的意见,昏迷中的罚恶长史表示默许。
泡了一天一夜,罚恶长史没有醒过来。
既然罚恶长史没有醒过来,那唯一的希望就剩下徐志穹了。
在涌碌两地判官的苦苦哀求下,徐志穹应下了这场决斗。
涌州是大宣的土地,宣人有在自己土地上生存的权力。
大宣的判官有权力在自己的土地上生存。
决斗开始之后,徐志穹一直吃亏。
他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可拉古刚每一次出手都非常诡异,别说破绽,徐志穹连意图判断不出来。
镰刀划过徐志穹的小腿,留下一道血口,徐志穹疼的嘶了一声。
“来呀,宣国的判官,别怂呀,”拉古刚不断挑衅,“过来打我一下,只要让你打中一下,就算你赢了,我可怜你,我让着你,你敢不敢过来打呀。”
这是扯淡的话,徐志穹打中他不止一下,但这与胜负无关,拉古刚只是想分散徐志穹的注意力。
决定胜负的关键要素有两个,一是一方送命,二是一方投降。
拉古刚嘴上碎碎念念说个没完,手上一刻也不闲着,他娴熟的蹬着冰面,迅速滑向了徐志穹,铁链飞向了徐志穹的左腿。
徐志穹不太会滑冰,只能踉踉跄跄躲闪,险些被铁链缠住。
拉古刚手里铁链能长能短,攻击范围大,变化大,他在冰面上非常灵活,还不让徐志穹近身,徐志穹的刀法发挥不出来,天赋技也没有机会使用,八品技比不上拉古刚,七品技天公地道没用处,两人都是六品。
这仗可怎么打?
铁链带着镰刀飞向徐志穹的面门,徐志穹闪过镰刀,被铁链抽了一下,疼的直咬牙。
拉古刚横扫铁链,镰刀准确扑向了徐志穹的后脑,徐志穹俯身躲过,铁链下沉,再次砸中了后背。
这条铁链带导航系统么?
拉古刚随意出手,就能打的这么准?
这肯定是六品技,能让武器自动攻击。
我能不能用意象之力操控兵器?
徐志穹摸出一只梭镖,盯着拉古刚的咽喉打了过去,意念之中想着命中,脑海之中幻想着拉古刚咽喉中镖的样子,甚至想到了拉古刚捂着脖子,鲜血喷涌的表情。
可想象归想象,这一镖打偏了。
拉古刚看了看飞走的梭镖,笑一声道:“你这是逗我笑呢?我孙子扔石头都比你扔的准!
我说乖孙子,你别打了,你跪地上给爷爷磕个头,让那身后那群孙子把涌州让出来,爷爷就饶了你们!
以后别让爷爷看见你们,看见一次,我打死一个,反正爷爷孙子多,打死几个也不心疼!”
说话间,拉古刚看了看徐志穹的脚踝,铁链随即到了徐志穹脚下。
根本不用瞄准,只要看一眼目标,总能精准打击到位。
锁链将要扫在脚踝上,如果徐志穹选择后退,后面有一把锋利的镰刀等着他。
情急之下,徐志穹高高跃起。
这是败招,徐志穹不该跳这么高。
正确的做法是双脚稍微离地,躲过铁锁即可。
看徐志穹离地过高,拉古刚算准了徐志穹落地的位置,在冰面上凿开了一个窟窿。
如果徐志穹掉进冰窟窿里,再想上来可就难了,拉古刚只需要做一件事,站在冰面上打地鼠,露头就打。
涌碌两州的判官都绝望了,等徐志穹落水之后,这场决斗也就到此结束了。
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长史李慕良身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