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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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称呼上,冯妙君就知道他无意告诉萧衍,她的全名。她和萧衍虽在三年前有数面之缘,不过女大十八变,她已从小姑娘长成了娉婷少女,面貌差异很大。萧衍当年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会儿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云崕也不想他们相认,省得这家伙又有本钱套近乎,聒噪得很。
连姓都没有,不是昵称就是赐名。于是萧衍立刻明白,眼前这倾国倾城的佳丽,居然是跟在云崕身边的侍女。
他瞪大了眼:“是你新收的侍女”
废话,不是新收,难道是旧人云崕眼皮一挑,懒得回答这个弱智问题。冯妙君倒是冲着萧衍露齿一笑。
那对丹凤眼微微弯起,这一笑就如云破月出,满厢生辉。萧衍此生也不知见过多少美人,灵动若此的却是寥寥无几。他不由得拍掌赞叹道:“云大国师厉害,不声不响就下手了。”他游览花众多年,也没见得有这样的运气。
“我们云大国师从哪里将你找来的”萧衍瞄向云崕,笑得像三姑六婆,“莫不是凭着能掐会算的本事不公平,给我也寻一个这样的美人如何”
“我从山里带回来的。”云崕仰起下巴,说不出的倨傲,“并且你说错了,是她先找上了我。”
冯妙君抬首,飞快看他一眼。其实云崕说得无错,是她首先建立起两人之间的灵气通联,因此是冯妙君首先“找上了”云崕。可他的傲气来得好幼稚,谁先找上谁有什么所谓
“山里”萧衍奇道,“可是白象山”
云崕“嗯”了一声,就当是含糊应了。他确实是从白象山将冯妙君带出来的。“我引发崖山重新喷发,自己也受了点伤,幸得她相护才安然出山。”他的目光柔和,“后面她就跟着我了。”
这句话里直接略去细节和纠葛无数,粗听起来倒像是冯妙君对他有救命之恩一样。云崕这样说,她也很惊讶,忍不住眨了眨眼,却见他投过来的目光饱含深意。
那眼神一如既往的迷离难辨,她还是看不懂呵。
萧衍却一下对她肃然起敬:“失敬了,原来安安还对国师伸过援手。”端起她刚刚沏好的茶,“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冯妙君不慌不忙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才举起来回敬,仰颈一饮而尽。
萧衍也学她的样子一口闷下,却被烫得险些喷出来。
不能喷美人面前岂可失仪
他伸袖捂着嘴,眼泪汪汪。
冯妙君咬着舌头才忍住笑。她一眼就看出萧衍虽有修为在身,道行也只是平平,较她相差得远了。她能面不改色喝下沸水,萧衍却非被烫破了口舌不可。
云崕向她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第188章 你来我往
干得好,让这小子再口花花,活该得个教训
那厢萧衍再经不得烫了,慌不迭将热茶吐在自己内袖,也没看见这两人的眉来眼去,只张着嘴频频吸气。
冯妙君这才捂着小嘴吃惊道:“哎呀,这可是滚茶大人您烫坏了吧”
茶是他自己要敬的,沸茶也是他自己一口闷的,萧衍还真怪不了她,只得大着舌头道:“无、无妨。”整张嘴都好像熟了,那滋味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
麻辣烫。
八宝柜就在身边,冯妙君伸手一阵摸索,居然从里面抓出一只冰盒。盒子其实是内外两层,内层置冰块,夹层贴着寒冰符保温,以保证冰块拿出来时还是硬梆梆的。
萧衍塞了两块冰进嘴时,才露出“得救了”的神色。
云崕转头对冯妙君道:“记下,下车之后我要吃冰镇卤水口条。”
她脆生生应了声“是”。
国师真会落井下石,这会儿还要一本正经地取笑他在初次见面的小美人面前丢了这么大脸,萧衍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好在他含过了冰块之后,云崕就丢出一瓶膏药给他:“用上。”
药膏涂在口腔上,延续清凉之感,疼痛都一下减轻了大半,再过一小会儿,嘴里就重新结出了粘膜表皮。
不过这时云崕已经问他:“王上御驾亲征,这是谁给出的馊主意”微一凝思,“想来不是太子,他早被派去镇压安夏。”
萧衍还有点儿口齿不清:“是父王自己意气。众臣反对,连太子都劝谏了几次,结果父王大发雷霆,我们只得作罢。”魏王五十多岁了,已经超过时下凡人的平均寿命,免不了着急在颐养天年之前再给自己添一笔丰功伟绩。
距离征服安夏国已经是七八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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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魏王还有几个七八年可以开疆拓土
“哦”云崕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要看他是怎么劝谏的了”
“太子也不愿父王亲征,这样他便可以从安夏回来抢头功。”主战场在这里,太子当然更希望在这里立功劳。安夏地区偏远,就算打了再多漂亮的胜仗又怎样
还不是一个打辅助的
冯妙君乖乖垂首坐在云崕身边,听到“安夏”两字妙目中微一闪烁,谁也没注意到。
魏太子萧靖被派去了安夏,为什么并且听萧衍言下之意,他是很早就动身了。
“他那里进展如何”
“已经越过安夏中部,往东南方向的赤嵌平原进军。”萧衍摇头,“不过大军行进很不顺利,安夏余孽屡屡伏击,这么一个月内已经打了三场仗,就算在他们扎营时,也时常有游骑兵前来袭击。怪哉,往年不曾见他们这样拼命,莫不是这些余孽和峣国达成了什么协议”
云崕汲了一口清茶:“这回傅灵川带着长乐公主北上,也去参加峣晋大婚。”
萧衍脸上变色:“你是说,峣晋和傅灵川联手了”
云崕点了点头:“不错。”
这事儿冯妙君也记得。傅灵川带着伪长乐公主前往峣国,就是征得了燕王同意。当时魏的野心已经表露无疑,所以峣晋和傅灵川代表的安夏残部势必要携手抗魏。
当时她不明白为何云崕不对傅灵川两人下手,现在却隐约猜到一点原因了。
因为萧衍道:“看来太子那里有些棘手了。”
云崕的笑容没有温度:“既为太子,就要啃些难下嘴的骨头,否则贤能如何服众”
冯妙君给他又斟了一杯茶。果然,这与内部倾轧有关。云崕这是刻意给太子制造麻烦,利用安夏残部给他设置障碍。
关于魏国内部的形势,她也曾听莫提准说过大概。魏王三子,老大萧靖、老三萧吾为郑王后所养,关系较亲密;老二萧衍却跟兄长不太对付,可他生母早亡、母族势弱,一直都被郑王后打压,直到他向魏王举荐了云崕,后者挑战国师之位成功,萧衍的地位才算稳固下来最后这一点,当世知道的人鲜少。莫提准也是近来不知由何处打听到的。
战乱最重人才,最缺的也是人才。魏国却得天独厚,老萧家出来的个个都有本事,萧靖屡建战功,少年成名,萧吾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打过两场胜仗,崭露不凡的军事才能;至于萧衍,虽然不上战场却有治国经纶,这几年给魏王建言献策,改赋税、兴水利,使得国力大增。
这也是邻国好生忌惮大魏的原因。
这几年,萧衍和国师云崕走得越来越近,引发了王后与太子的不安,双方私底下都使了些手段。
几个兄弟之间你争我夺,魏王却是乐见其成。倘若像峣国王室那样其乐融融、一团和气,他倒觉烦恼了。
毫无疑问,萧靖之前接到的任务是分兵前往赤嵌森林,阻截由此越境的晋军。崖山通道的毁坏,改变了整个北陆的战略格局,峣晋之间再不能快速通兵,晋人想支援盟友就得往北划个大圈,进入安夏旧地,从这里绕过白象山脉北部,由安夏地界南部的赤嵌平原再转入峣国境内。
这么运送兵力和物资虽然周折,却比取道白象湖北部这种常规路线还要快上两个月。
唯一的问题,就是晋军必须经过安夏,而安夏已经被魏国吞并。也就是说,晋军必须踏上安魏国领地。
崖山通道被毁之后,魏王凭借敏锐的嗅觉已经预见到晋军采取的折衷方案,因此才派太子前往赤嵌平原,堵截赶赴战场的晋国援军。
毕竟,安夏被占领后,归在太子管辖范围内,所谓守土有责,舍他其谁云崕是不是早就预见到这一点,在峣都近郊才特地放傅灵川和伪长乐公主一条生路
倘真如此,这人城府真是深得惊人,走一步就能看三步。
接下来,两人拂开桌面,蘸了清水在桌面上随手绘制地图,一边讨论。冯妙君安静听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当下时局听了个大概。
从魏国举军侵峣以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形势从最开始的高戈猛进,到现在的步步为营。
峣国并不是好啃的骨头。
第189章 逢赌就作弊
战争刚打响的时候,魏国的进攻迅雷不及掩耳,攻峣国一个措手不及,七天内就拿下了四城。不过峣国早知这位恶邻的野心,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开展防守反击。
在客场作战的劣势十分明显,天时地利人和没一样能占到。虽说魏国有吞掉安夏的经验,可是峣国与安夏不同,后者多平原河谷,一马平川,峣国却是腹地多山,行进困难不说,还常见易守难攻的关隘,大军前进的脚步也被拖慢下来。
这时候,倘若晋国的援军也赶来,那就很不妙了。所以萧靖接到的任务就是去守住安夏南部的赤嵌森林,阻止晋军通行,为王军争取更多时间和机会。
理清了这几层关系,冯妙君并未通透,反而更糊涂了:
云崕是什么人,当真会为了魏国内部的党派之争、为了给太子添堵,而把傅灵川这两个心腹大患放回安夏吗要知道萧靖那里如果没顶住压力,放跑了大量晋军过来,魏国王军的战争计划一定会受到阻碍。
这里面,还有哪些她不清楚的算计呢
两人聊完了国事,萧衍的嘴又开始疼了,装不得若无其事;云崕大概觉得罚他也罚够了,于是让冯妙君搬出棋盘,与他对弈。
“喂”萧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云崕瞥他一眼,只用了三个字就让他无可争议:“我累了。”
他可是个长期慢性病人,毛病还出在心脏上,他说累了谁还敢让他继续劳碌
萧衍只得幽怨地执起子来。
云崕阖目道:“你若能赢了安安,我就任你提个要求。”
萧衍的眼睛顿时亮了:“什么要求都可以”
“嗯,只要我能力所及。”
萧衍当即喜孜孜一指冯妙君:“好,我若赢了,你将她让给我”
云崕掀起眼皮瞅他一眼,而后又接着闭目养神。
这便是默认了
冯妙君嘴角一撇,心里暗自恚怒。
她先前就与云崕说好,跟在他身边做侍女可以,但他要给予足够尊重,绝不能将她当作货物一样赠人。
言犹在耳,他就想反悔了
她左手在袖中捏握成拳,恨不得给云崕一记耳光。若非实在忌惮他的修为,这会儿早就翻脸。
萧衍也没眼力价,看不出她在生气,笑吟吟道:“来,我让你一子。”
冯妙君暗暗运转灵诀才将怒火一点一点压下,这时望着他,嘴角也慢慢弯了起来。
想赢她,呵,哪有这么容易
这下子,萧衍终于可以静静地闭嘴养伤了。
冯妙君开局就不好,被萧衍围追堵截,连连失利。后者起初看云崕跟赌,还以为冯妙君棋艺了得,现在总算是放下心。他瞅着她,越看越是开心,仿佛已将这个小美人儿收入囊中:“安安你放心,以后跟着我绝不吃亏”
云崕闻言睁眼,看了看棋盘:“下棋不语真君子。”
那不是观棋么萧衍知道他恼火,笑道:“大丈夫言而有信”
云崕低声对冯妙君道:“莫着急,你还有机会赢他。”
冯妙君低头摩挲着手中棋子,将红唇咬得鲜艳欲滴,就是不看他。
云崕知道她在跟自己赌气,恨他拿她打赌,遂伸手抚着她的背道:“这小子棋艺很菜,也就上来先声夺人,你只要稳住阵脚,后面他自然余劲不足。”
“喂喂”萧衍迭声道,“这是我和安安之间的竞争,你插什么手”云崕对他的棋路太了解了,随手点拨小侍女几下就能赢他。这家伙八成是后悔了不想输掉美人,才盘算着出阴招。
“呵。”云崕轻笑一声,不说话了。
棋局进行时。
冯妙君却有些不自在,因为云崕的手就没从她后背离开过。他的掌心温度很高,熨得她后背一阵暖热,偏偏用力又轻,像是有麻雀在她背后扑扇翅膀,又软又痒。
这是骚扰
她忍不住动了动,想把他的手挣开。结果云崕又道:“专心些,莫走神,你能赢他。”
他这样毛手毛脚,她怎么专心
冯妙君正想狠狠瞪他几眼,忽然又觉不对。
她正要落下一子,目光还在棋局上逡巡,就觉云崕指尖在她背上轻轻一划,然后点了两下。
什么意思她被那热度扰得心意乱,随手放了一子。
萧衍笑得心花怒放,云崕凑在她耳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调道:“笨”
她好想掀桌吼一句“老娘不玩了”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萧衍刚下完一子,冯妙君正在思索中,云崕的指尖又滑动了,方向不同,轻点四下,换个方向又是两下。
冯妙君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
他应该不会这样无聊,所以是萧衍这一子的左四,下二
他用这种暗码方式,来告诉她怎么下棋吗
冯妙君不由得闭了闭眼。堂堂大国师,居然下棋作弊她下意识转头,瞟了云崕一眼
而且若无其事、毫不愧疚。
萧衍摊上这样的对手,可真是倒霉。
冯妙君原本气恼之下想给云崕使个绊子,看他要怎样收场,现在忽然改了主意,按照他的指示,落了一子。
萧衍眉头皱起,云崕已经抚着下巴,笑吟吟夸了声:“好棋。”
这是提示她走得对。冯妙君暗中翻个白眼,这家伙哪是夸她,分明是夸自己。表脸
接下来她索性放空思绪什么也不想,等着他一个指令她就一个动作。
实际上,这局棋又变作了萧衍和云崕之间的对弈。
萧衍很快发现,眼前的小美人棋路忽然变了,变得慎密而又细致,攻则凌厉、守则稳重,进退有据,在这方寸之地恬然自适。
下到一半,他就觉得如陷泥淖,处处难行。
这感觉并不陌生。萧衍想,她的路数居然和云崕有些相似。“这还是侍女么”他抬头瞪向国师表示不满,“你真地没做手脚”
云崕扬起的笑容完美:“我的侍女想赢你都不费吹灰之力。”
萧衍还是拿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冯妙君忽然道:“您若不放心,我们换个位置。”
萧衍一点儿都不客气:“好。”
冯妙君毫不留恋地站了起来,也趁机脱离了云崕的掌控,坐到对面去。
离他太近,身周全是他的气息,这令她紧张。
萧衍将棋盘小心掉了个儿。云崕单手拄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妮子是什么意思
第190章 赌注加更章
冯妙君只作不见,低头下自己的棋。
其实她的棋力纵不如云崕,却也着实高段,何况先前国师已经开辟出大好局面,她再不懂得发挥就不要混了。
在游刃有余的情况下,她还留了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