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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太平客栈-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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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都才端起酒碗准备喝酒,闻听此言之后,手腕便悬在了那里,既没有喝酒,也没有放下酒碗。
  胡良疑惑道:“照理来说,一具太阴尸不该惊动澹台云这等人物才是啊,最多一个藏老人就差不多了,难不成这位圣君另有所图?是了,我听说他手中还缺一件仙物,故而迟迟不能与老剑神一争短长,这些年来,他一直想集合大周之力,炼制一件仙物,说不准澹台云也是看中了太阴尸,想要夺回去用作炼制仙物。”
  “胡大小所言有理。”丑奴儿赞同道:“道门有结金丹之秒术,太阴尸生前都是修道有成之人,也可能曾修习此法,死后一口真气不散,尸气凝聚,使得金丹化作尸丹,若是能将这颗尸丹取出,兼具阴阳之属,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稀罕之物。”
  虽说两人都没什么证据,只是凭借传言推测,但不得不说,能够自圆其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李玄都也没有深思,随口问道:“若是争到最后,变成了澹台云对上藏老人,你们说会怎么样?”
  胡良笑道:“肯定是藏老人乖乖双手奉上,不然还能怎么样?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圣君澹台云真就因为此事下山,那么正一宗的老天师和清微宗的老剑神也不会无动于衷,两人必定会有有一人出山,与这位西北圣君见个高低,那时候就轮不到藏老人什么事了。”
  丑奴儿点头道:“胡大侠说的是正理。”
  李玄都笑道:“这些神仙人物怎么样,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管喝酒。”
  丑奴儿兴许是因为这里不是自家店面的缘故,半点也不心疼,又去百媚娘的地窖里搬出一坛酒,比起前两坛要好上太多,启封之后,酒香弥漫,然后就只有一个字,“喝!”
  女子第一个给自己满上,一气饮尽,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玄都和胡良自然相陪,也是举碗饮尽。
  三坛子酒下肚,均分下来,便是一人喝了一坛,就算是酒量最大的胡良,此时也开始双眼迷离,三人中酒量最浅的丑奴儿早已是脸色通红,抱着大酒坛子,下巴就搁在坛口上,喃喃自语:“其实是我害了我的爹娘和小妹,如果不是我执意离开天乐宗,他们二老也不会被醉春风害死,小妹更不会被醉春风带走。”
  “我那爹娘,一辈子没做过半点坏事,好事倒是做了不少,每逢冬日,有些人家断了炊,他们便拿钱出来买粮,周济穷人,或是哪家有个急事,开口相求了,他们也从未推脱过半分,至于修桥补路,纳捐善银,哪样少了?都是本本分分的百姓,为什么就因为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就枉送了性命?这是为什么呀?”
  李玄都平静道:“我也在想,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越是好人,受的委屈就越大?”
  丑奴儿缓缓抬起头来,醉眼惺忪,又泪眼婆娑。
  李玄都缓缓说道:“你的父母不是因为你而死,你也勿要自责,就算你不离开天乐宗,醉春风该杀人还是会杀人,不过是换成另外一个理由罢了。古往今来,杀人的理由千千万万,可真正能够在道理上站住脚的,却是不多。醉春风杀人,他说皆是因为你离开天乐宗,他才会杀人,这便是把罪责放在了你的身上,可这是什么样的道理?是圣人的道理?还是朝廷的律法?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若是这样也可以作数,那天底下便没有杀人之罪了。”
  丑奴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不再喝酒。
  三人之间陷入到沉默之中。
  胡良“砰”的一声将已经空了的酒坛重重放在桌上,带着几分醉意大声道:“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无能,不敢去怪别人,到最后便只能怪自己,若是大丈夫,就该一刀杀去,血债血偿!”
  丑奴儿嘴唇颤抖着说道:“胡大侠说得对,是我太过无能。”
  李玄都望着丑奴儿,轻声说道:“这话不对,人力有时而穷,这世上没有全能之人,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无能为力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另外一回事。若是一个人连怨恨仇人的勇气都没了,那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
  丑奴儿望着李玄都,怔然不语。
  李玄都从腰间摘下“人间世”,横放于桌上,剑身在灯光中散发着幽幽光泽,“前不久,我在北阳府遇到了一个怪女子,她说她这次出行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不杀人,我这次出来之前,其实也给自己定了个规矩,那便是为这个天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丑奴儿问道:“李公子的意思是……”
  李玄都按住“人间世”,语气中透出几分当年紫府剑仙的锋芒,淡然道:“不是说评选花魁吗,我们明早便去凑个热闹,顺便见识下这位天乐教主是何许人也。”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正邪之辨
  正邪之辨到底是什么?
  很多人都不明白,甚至是身在其中的人也不明白。
  所谓正邪,绝不仅仅是好人或是坏人那么简单,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才会以善恶或是好坏来加以区分。
  江湖中有很多人:心怀天下苍生的书生,野心勃勃的枭雄,行侠仗义的侠客,图谋不轨的魔头,悲天悯人的僧人,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以及另外诸如,披着僧人外皮的魔头,伪装成大侠的伪君子,看似心怀天下苍生实则野心勃勃的枭雄等等,奇奇怪怪的人,以及千千万万个共同构成江湖的普通人。
  尽管这些人动机不同,有的为财,有的为色,有的为情,有的为权,也有为了宣扬自己的道理,也有为了反对这种道理,继而是反对反对这种道理。也有人仅仅是与邪道中人有仇,或是与正道中人有怨,想要寻找敌人的敌人成为朋友。
  每个人各有诉求,又相互交织,有人既要钱又要权,有人既要权,还要宣扬自己的道理,最终都汇聚到了“正”和“邪”两面大旗之下,所有的谋求到最后都变成了二选一。
  所以在正道之中,既有颜飞卿,也有神霄宗的苏姓长老,在邪道之中,既有藏老人,也有胡良,两者并不冲突,真正了解正邪本质之人,绝不会因此就轻易改变自己的理念和想法,诸如李玄都便是如此。只有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才会因为某个人的好坏而怀疑整个阵营的对错。
  在过去的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中,正道居于庙堂之高,未必仁义君子,邪道居于庙堂之远,亦非性情中人,儒门中人还有一句话,官做大了便没有书生。凡事沾染上了一个“利”字,便没了纯粹的好或是纯粹的坏。
  醉春风盘膝坐在大殿中,眼前是一张不大的案几,刚好能放下一壶酒、一只酒杯、一盘佐酒的茴香豆。在他身旁照例坐着两名娇艳女子,一名为他斟酒,一名低眉焚香。
  在他对面的位置上,盘膝坐着一名高大男子,面前同样是一张不大案几,上面放着同样的三件物事。
  此人正是青鸾卫都督同知赵五奇。
  他这次来中州,有两件明面上的差事和一件暗地里的差事,明面上的差事就是查清周听潮一案青鸾卫被杀之事和六扇门暗中前往江南一事,这两件差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他已经责成辜奉仙去办,而他真正要做的则是这件暗地里的大事。
  只要拿下了天乐宗的“天乐桃源”,那便意味着花不完的银钱,金山银山一般,与这些相比,死了几个都督佥事算什么?跑了个钦犯又算什么?至于六扇门去江南查案,与他们青鸾卫何干?织造局和市舶司是司礼监的钱袋子,可不是青鸾卫的钱袋子,他们是太后的人,只管太后交代下来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看情分了,看在他们和司礼监都是太后娘娘的人的情份上,他们可以帮一帮司礼监,但也不会太过上心,内阁和司礼监的事情,捅破了天,让他们自己踹被窝去。
  再有就是,现在的天乐宗可是用司礼监做靠山,他们青鸾卫想要横插一手,怎么还会真心实意去帮司礼监,正好让司礼监和内阁斗起来,他们才能趁火打劫,渔翁得利,所以关于六扇门的事情,最多就是做个面子功夫而已。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都督大人不会明说,可他不能不懂。
  这便是他出现在此地而不是出现在江南的原因。
  醉春风举起已经空了酒杯,娇艳女子立刻端起酒壶为他斟满,他轻抿一口,说道:“男人的身体就像一汪清泉,终究有干涸的时候,尤其是年纪渐长之后,身心俱涸,能够滋润身体的只有女人,能够滋润心神的只有美酒。”
  “昨天我给赵大人安排了两名女子,赵大人说自己不近女色,把那两个女子给退了回来,我只当是她们服侍不周,惹怒了赵大人,于是便罚她们去最下贱的半掩门中接客,日夜不停。”
  “既然赵大人不要我送的女子,那这杯酒,总该喝了吧?”
  在他说话时,原本在他身边焚香的女子已经起身来到赵五奇的身旁,一手把持酒壶的壶口,一手托住壶底,动作轻柔地为赵五奇斟满酒杯。
  赵五奇看了眼醉春风,端起酒杯,说道:“既然是天乐教主的酒,自然是要喝的。”
  他双手捧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直直地望着醉春风。
  醉春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眼前,说道:“喝一杯说一句,第一句话,自古事二主者都没有好下场,青鸾卫想要让我们改换门庭,不能只是说说而已,总要拿出些诚意。”
  赵五奇沉声道:“天乐教主可以放心,我青鸾卫又不是要毁了‘天乐桃源’,自然要早作准备,至于司礼监那边,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就连自家的织造局和市舶司未必能安然无恙,更遑论位于中州的‘天乐桃源’。”
  醉春风喝了一口酒,说道:“赵大人这话说得不对,如果真如赵大人所说,司礼监保不住江南的江南制造局和各州市舶司,那么对于仅剩的‘天乐桃源’,只会更加重视,半点也不肯放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赵五奇摇头道:“就算司礼监会丢掉织造局和市舶司,那也不会是一日之功,这将会是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他们一定会全力去保织造局,而无暇他顾。”
  “有道理。”醉春风表示认同,然后举起被斟满的酒杯,继续说道:“第二杯酒,我想请问赵大人,如何帮我登顶天人境?莫要说些水磨工夫的虚话,若是如此,我自己就行,不需旁人来教。”
  坐在赵五奇身旁的女子又给他的酒盏中倒满了酒。
  这回不用醉春风劝酒,赵五奇已经端起酒一饮而尽,坦言说道:“此事非是赵某可以为天乐教主解惑,待到陆都督到来之后,她会亲自为天乐教主答疑解惑。”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醉春风十分满意,但也不能说不满意,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将杯中之酒饮尽,大声道:“倒酒。”
  旁边的娇艳女子给他那盏里倒满了酒。
  醉春风一手端着酒杯,伸出三个手指,“这第三杯酒,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单纯地敬赵大人一杯,赵大人一定得喝。”
  赵五奇没有推辞,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三杯酒之后,赵五奇起身告辞。
  醉春风也未过多挽留。
  待到赵五奇离去之后,醉春风独自端着酒杯来到殿门前,虽然整座大殿只有一层,但是因为所在位置地势极高的缘故,站在殿门处可以俯瞰整个“天乐桃源”。
  在醉春风的脚下,是一层层的楼阁,傍山而建,猛地望去,好似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琼楼,耸立于山腹之中,只要身在“天乐桃源”中,无论身在桃源何处,抬头便可望到,而独属于醉春风的大殿更是醒目,乃是“琼楼”最顶层,这也是醉春风平日里不愿在此悬挂大红灯笼而用荷花灯的原因,如果悬挂灯笼,整座大殿灯火煌煌如白昼,整座城都能仰头看到这座天上仙宫一般的大殿。那这儿便不是醒目,而是扎眼了。要知道这“天乐桃源”中的来客非富即贵,若是太过冒头,也并非好事,如今可不就是引来了青鸾卫?
  不过话又说回来,醉春风最喜欢的事情,还是站在这儿俯瞰整个“天乐桃源”,每每站在这儿,他都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他才是此间帝王。
  醉春风向下俯瞰,眼神晦暗中透出炙热,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此间帝王
  醉春风站在“天乐桃源”的最高处,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男人,女人,不男不女之人,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各色各样的人,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无数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滚烫的鲜血和满城的大红灯笼,映得人脸是红的,又像是凝固的鲜血和灯笼照耀不到的角落,如人心是黑的。
  红与黑,这就是不夜城,这就是“天乐桃源”。
  醉春风作为这座不夜之城的城主帝王,他也早已融入到这座城中,与这些城中的达官显贵们并没有什么两样,喜爱美酒,喜爱女子,胸膛里装着如何也填不满的欲望,他早已忘了青山碧水是什么样子,也忘了蓝天白云是什么光景,只剩下黑红二色。
  在许久之前,醉春风曾经到过帝京,远远眺望过皇城,皇城给他的感觉,金色的瓦,象征着金钱和权力,红色的墙,相象征着鲜血,用无量之鲜血,铸就起了代表着无数金钱和无上威势的皇权,这便是皇城。
  他很向往,于是他在师父留下的基础上,倾尽自己的半生心血和天乐宗的大半财力,筑造了这座“天乐桃源”。
  丑奴儿不同意,他便让她面目全非地离开天乐宗,然后杀了她的全家,只留下一个妹妹做鼎炉,于是天乐宗上下,莫敢不从。
  酒不醉人人自醉,想到这些,号称千杯不醉的醉春风竟是真有几分醉意了,果然权势才是世间最香醇的美酒,一沾即醉,此生不愿醒来。
  就在醉春风沉浸于这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中时,在他身后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嗓音:“宗主。”
  醉春风猛地回过神来,却是有了几分被人搅扰的恼怒和不耐,阴沉道:“什么事?”
  身后那声音立时有些哆嗦了:“回、回宗主,大管事……说、说明天评选花魁之事,宗主是否要出面……”
  “不去。”醉春风厉声道:“滚。”
  身后立刻悄然无声了。
  恢复安静之后,醉春风眯了眯眼,却是再也找不到方才的感觉,不由冷哼一声,随手丢掉手中的玉质酒盏,转身回到大殿之中。
  此时的大殿中已经熄灯,仅是靠着殿外的光芒映照,两方清池波光粼粼,醉春风行走其中,人影与水光交织,使得整座大殿之中影影绰绰,好似鬼怪在张牙舞爪。
  他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出来!”
  嗓音回荡于空荡荡的大殿之中,一片沉寂。
  醉春风眯起眼,望向十二根巨柱之一,冷冷道:“贵客请现身一叙,不必藏头露尾。”
  话音落下,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从红柱后转出,朝着醉春风嫣然一笑。
  醉春风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名女子身着月白纱衣,黑发如瀑,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一点绛唇小嘴,问道:“姑娘可是牝女宗六姬之一的摇月姬?”
  有一对鲜红如血朱唇的女子笑了笑,“六姬之中排名末尾,在天乐教主面前,不值一提。”
  醉春风语气轻淡道:“玄女宗六使,牝女宗六姬,总共十二名女子,虽说是以羽衣使玉清宁和玄圣姬宫官的名气最大,但其他十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反倒是我这个所谓的天乐教主,有名不副实的嫌疑。”
  女子娇柔一笑:“天乐教主可真是过誉了,也是过谦了,在我们十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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