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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太平客栈-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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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时雨反而冷静下来,最起码在表面上冷静下来了,她望向城头上的儒士,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血刀’到了。”
  横空出世的儒士没有避讳,拱手道:“在下宁忆,见过诸位。”
  “血刀”宁忆,太玄榜第十人。
  当年李玄都鼎盛时,也不过堪堪胜过此人一线,从天宝元年到天宝七载,六年过去了,李玄都向后倒退了一大步,又向前迈出了一小步,终究还是后退的,甚至不能算是原地踏步。可宁忆一直都是前进的,没有什么绊脚石,更没有什么挫折。在这一进一退之间,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如今的李玄都已经远远不是宁忆的对手。
  对于宁忆的到来,颜飞卿和苏云媗都是心中有数,因为宁忆本就是既定计划中的一员,可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又是以这种方式来到此地。
  在台面上,宁忆是邪道中人,颜飞卿等人是正道中人,万不能有什么交集,所有的交集都只能在暗中,在私下的境地。有些事情,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大义的名头,谁也可以用,李玄都可以用大义来与大剑仙斗剑,便是李道虚也不能不顾忌,别人也可以用来压死李玄都,方才李玄都与萧时雨的口舌之争,归根究底,就是双方不断试图用大义要压倒对方,又各自否定对方的大义。
  宁忆出现在此地,若是他与萧时雨为难,除了身为江湖散人的李玄都之外,其他人只能站在萧时雨这边。这便是颜飞卿等人不愿与玄女宗有什么交集的原因所在,相较于灵活变通的慈航宗,玄女宗古板而不近人情,就像一个道学先生。一个道学先生,做些学问尚可,给孩子启蒙也勉强,可出来做官,就万万不可了,做奸臣贪官,不懂得上下钻营,做清官能臣,不知如何保境安民。百无一用。
  在大天师看来,涉及到真正的斗争,正邪之争也好,四六之争也罢,行事要一阴一阳,以阳谋为本,必然也要有阴谋为辅,正如兵法,要奇正相合,方能克敌制胜。在正道六宗之中,慈航宗的宗主白绣裳最能领会大天师意图,而萧时雨则是最大的阻力,所以大天师很不待见萧时雨,只是因为正道内部斗争的缘故,为了防止玄女宗倒向清微宗,又不得不容忍她,身为张静修的弟子,颜飞卿对此知之甚深。可李玄都并不知道,在李玄都看来,能教出玉清宁这样弟子的萧时雨,应该是一位可敬的江湖前辈,于是引来了萧时雨,变成如今这般境地,实是出乎李玄都的意料之外。
  李玄都和颜飞卿一个眼神交汇,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宁忆却没有这些顾忌,此时的他好像变回了当年那个书生,只是增长了岁月的痕迹,可在他眼底深处,潜藏着一片深沉的血海。
  没有人知道在宁忆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包括宫官和冷夫人,只有宁忆自己知道。
  出海寻药,尸丹炼丹,起死回生。
  这是地师给出的方法,至于结果,以前是天知道,现在是只有他知道。
  良久的沉默之后,宁忆眼底深处的血色如潮水一般退去,恢复平静,缓缓开口道:“刚才我听到萧宗主要让紫府接你三掌,江湖中人都知道,当年西北夺刀,我败给了紫府剑仙,所以在我看来,萧宗主此时出手,恐有趁人之危之嫌。”
  萧时雨问道:“你想要怎样?”
  宁忆道:“不如让我来替他接下那三掌,然后……萧宗主再接我一刀,如何?”
  萧时雨明知自己不是宁忆的对手,仍是没有丝毫惧怕,以一个“好”字作为答复。
  宁忆大笑一声:“好,痛快,就请萧宗主出手吧,也请萧宗主快些,最好是一连三掌,不要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萧时雨已经出手,身形瞬间来到宁忆的面前,而且一出手就是玄女宗拳掌功夫中最为上乘的“九天云雨式”,由三奇应克之数而化,火起风行,其起如旱地春雷,玉兔投泉,其落如风流云散。其招数婉若游龙,似轻烟薄雾,变化莫测。
  这三掌虚虚实实,本就已经是精妙绝伦,再辅以萧时雨的“帝女神功”,便是寻常天人境的大宗师也不敢硬接,否则一个不慎,便要伤在掌下。
  宁忆只是平平推出一掌,与萧时雨的手掌对在一起。
  两人同是天人无量境的修为,双掌相交,竟是没有丝毫声响,如此僵持片刻之后,宁忆面露笑意,道:“萧宗主也不过如此。”
  话音落下,萧时雨面色雪白一片,手臂微微发抖,甚至全身骨骼中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之声,炒豆般的响声未绝,显然是受了气机反震。
  宁忆再一发力,立时逼得萧时雨从城头上退回本来位置,然后说道:“我接过了萧宗主的三掌,也请萧宗主接我的一刀!”


第五十九章 家书万金
  话音落下,宁忆的手中多出一刀,与世人想象中不同,此刀很难与“血刀”二字联系起来,非但没有半分血色,反而通体雪亮,如一轮清月。
  宁忆横刀身前,以二指抹过刀身,映出自己的面容:“当年夺刀一战,我败了,没能拿到‘魔刀’宋政留下来的‘大宗师’,后来因为牝女宗的请求,勉为其难地收了一个记名弟子,便把我原来的佩刀‘歃血’送给了他,好在我出海的时候,得了这柄宝刀,名作‘清寒’。”
  然后宁忆只是简简单单一刀劈下。
  这一刀,瞬间照亮了整个夜幕,照亮了桃源县城。
  一刀朝着萧时雨当头劈下。
  萧时雨一卷大袖,原本断成的两截的飘带环绕于她的身周,然后飘带变成一张大幕,遮住了她的全身。
  宁忆一刀将这张大幕劈成了两半,又现出萧时雨的真身。
  萧时雨屈指一弹,天地之间骤然响起一声轻响。
  这位玄女宗宗主以一根手指抵住了宁忆的这一刀,只是她的指尖上也被切开了一道殷红的伤口,一个又一个血珠滚落出来,沿着手指流下。
  此时,宁忆与萧时雨的脸庞也变得极近,宁忆看似是凝视着萧时雨,可眼神却又飘忽不定,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萧时雨喝道:“宁忆,你在看什么?”
  宁忆回过神来,摇头道:“是我失礼了。”
  说罢,宁忆身形后撤,退回到城头之上,淡然道:“萧宗主,这一刀我是留了情的,想来萧宗主不会想再接我一刀吧?”
  萧时雨正要说话,就在此时,颜飞卿上前一步,缓缓道:“万象学宫弟子宁忆,适可而止。”
  宁忆在成为“血刀”之前,曾在万象学宫求学,说他是万象学宫弟子,也无不对。
  宁忆笑道:“宁忆就是宁忆,与万象学宫无关,也与牝女宗无关,如今的我,与李紫府一样,都是江湖散人了。”
  话音落下,这位自称是江湖散人的“血刀”,又是一刀挥出。
  颜飞卿面无表情,只是捏了一个法指。
  在他身前,出现了一口金色的铜钟,铜钟的四方分别攀附一条金龙,金龙并非如“九阳离火罩”上的九龙那般环绕附着,而是以龙爪立于铜钟的表壁上,四颗龙首共同拱奉一颗金色龙珠,而这颗龙珠刚好悬于铜钟的顶部,熠熠生辉。
  宁忆的这一刀落在铜钟上面,一瞬之间,天地之间响起洪钟大吕之声,浩荡音浪和气机涟漪更是瞬间扫过了整个县城。
  铜钟安然不动,只是在外壁上多了一道白痕。
  一刀无功,宁忆收起手中的“清寒”,没有再不依不饶地继续出刀。
  颜飞卿则是深深呼吸一口气,略微平复体内的纷乱气机之后,才收起了这口金钟。
  宁忆饶有兴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大天师竟然给了你这样多的宝物,一件‘九阳离火罩’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件‘不动金钟’,难怪江湖上都说你是多宝道人,名副其实。”
  颜飞卿没有答话,而是对萧时雨说道:“萧宗主,宁先生说自己是江湖散人,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这是可信的,贫道也是信的,不知萧宗主以为然否?”
  萧时雨哪里不知道颜飞卿此话的分量,大天师是正道盟主,颜飞卿是正一宗的宗主,他说他相信了宁忆的话,那便代表着正一宗认可了宁忆的话,正一宗的分量,不必多言,她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说道:“既然颜真人如此说了,那我……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颜飞卿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如今牝女宗冷夫人潜入潇州,先前潇州江湖动荡之事,多半与她脱不开干系,大敌在侧,萧宗主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萧时雨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颜真人,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是否是事先得了风声?”
  颜飞卿不欲也不能透露他们护送宋辅臣前往白帝城之事,只能说道:“适逢其会。因为是奉师命行事,具体情由,难以透露,还望萧宗主体谅。”
  涉及到正一宗或是大天师,萧时雨便没有再深问下去,便想就此离去,不过基于最起码的礼数,还是问道:“最近玄女宗要在下宗漩女山举行潇州的英雄大会,不知颜真人和苏仙子是否赏光?”
  颜飞卿沉吟了一下,刚想婉拒,一直未曾说话苏云媗忽然开口道:“那便叨扰了。”
  颜飞卿很是诧异,却见苏云媗冲自己用了个眼色,只能暂且压下疑虑,望向李玄都,问道:“不知紫府兄……”
  李玄都摇头道:“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想来萧宗主也不欢迎我,方才冷夫人带走了我的佩剑,我还要讨回来,所以就不与玄机兄一路了。”
  说罢,李玄都也不管颜飞卿等人的反应,纵身跃下此地。
  另外一边,宁忆也从城头上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李玄都的身旁。
  李玄都轻声道:“今日之事,多谢。”
  此时的宁忆并未有丝毫癫狂之态,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儒士,看过了人世间的沧桑,十分豁达,答道:“当日在洛水之畔,你说过的那些话,我又仔细想了想,的确很有道理。这个道理很简单,谁都能说,可不是谁都会做。你不但说了,而且做了,难能可贵。你是道家的弟子,信奉的是太上道祖,却比我这个儒家弟子更为心系天下苍生,实在让我惭愧汗颜,也难怪你骂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李玄都轻叹一声:“把道理喊得震天响,又真正做了什么?还是人微言轻,能做一分是一分吧。”
  宁忆伸手拍了拍李玄都的肩膀,温声道:“不要灰心,不要丧气。任重道远,路阻且长,不要想着一蹴而就,须得徐徐图之。”
  李玄都也拍了拍宁忆的手背:“行十万里路,踏天下不平,与君共勉。”
  宁忆问道:“你佩剑的事情,要不要我帮忙?”
  李玄都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
  宁忆笑道:“如此最好。”
  两人并肩走着,就像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大约便是如此。
  走到街道尽头时,就见在那儿立着一个身影,李玄都和宁忆同时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开口道:“等你的?”
  李玄都摆手道:“宁兄莫要乱说,我家的秦大小姐可是亲口说过,我若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便一刀杀了我。”
  宁忆微笑道:“为兄是过来人,看得出来,紫府应该不是惧内之人才对。再者说了,以紫府的境界修为,秦大小姐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李玄都苦笑道:“她还说,若是她杀不了我,便让我杀了她。”
  宁忆不由得感叹道:“真是个烈性女子。”
  那身影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从暗中走出,正是先一步离开的宫官,她先是朝李玄都啐了一口:“美得你。”然后望向宁忆:“宁先生,我有话要与你说。”
  宁忆点了点头,对李玄都说道:“失陪了。”
  “宁兄自便就是。”李玄都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宫姑娘……”
  话未说完,宫官立时瞪了他一眼,李玄都的后半截话便不好出口了,只能说道:“是个好姑娘。”
  然后他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来时众人,去时一人,李玄都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生出许多寂寥难堪之感。
  就在这时,天际尽头有一道好似流星的剑光闪过。
  李玄都一招手,一柄飞剑落在他的手中,正是被他送出去的“紫凰”,见到旧主之后,“紫凰”微微颤鸣,似是欢欣雀跃。
  飞剑之所以可以传书,是因为飞剑中掺杂了星陨天青石的缘故,可以储存少量物品,此时剑上便带了一封书信。
  李玄都取出书信,入眼便是熟悉的簪花小楷,因为信纸有限的缘故,所以写得密密麻麻。
  从辽东到潇州,飞剑飞行需要耗费一张金色符箓,价值不菲,花费甚大。可是信上没有写什么大事,先是问他过得怎么样,然后告诉他,她已经安全到家,接着便讲了许多琐碎的小事:她最近养了一只猫,橘色的,问他是叫“大橘”好呢?还是叫“金豆豆”好呢?她在自己的房前种了一株葡萄藤,她专门在屋顶上搭好了架子,每个绳结都是她亲手系好的,希望来年的时候可以爬到屋顶,后年的时候便能吃到自己种的葡萄了。她无聊的时候,做了两个小泥人,还未上色,等他去辽东的时候,便差不多完工了。她种了许多花儿,其中有一盆花叫做“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其实就是狗尾巴草……还有,她最近想要动笔写一本游记,想要请他帮忙想个名字,若是他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帮忙作序。
  最后,她告诉他,她很挂念他,也很担心他,请他在空闲的时候,回一封信给她,让她知道他的近况如何,是否平安。
  落款是秦素。
  李玄都拿着信纸,读了一遍又一遍,在这个异地他乡,孤单的深夜里,忽然觉得先前的寂寥难堪都随着这些文字随风而去了,消失在这个初夏的夜空里。
  那些簪花小楷一个一个地跳进他的心里,黯淡了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和勾心斗角,让他那颗因为江湖纷争而冰冷的心又有了一丝温度,一股暖流从他的心房里迸发出来,传遍了他的全身上下。
  李玄都脸上有了一丝温柔的笑,他轻声呢喃着什么,也随着夜风消逝在这个重归沉寂的夜里。


第六十章 三魔化神丹
  距离桃源县城大约三十里的地方,一行人正行于夜色之中。
  这是一个四十多人的队伍,其中十人是女子方士,其余的都是男子武夫,女子俱是中三境的修为,这样一支队伍在江湖中已经算是相当强的一股势力,相当于许多小门派的全部家底,所经过之地,足以引起地头蛇的警惕和不安,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夜中赶路,既可以隐匿行踪,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行走之间,众多男子将十余名女子围绕在中间,形成护卫之势,在踏足上三境之前,方士的体魄孱弱,远不能与武夫相比,最容易被偷袭击杀,在这个江湖中,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不变的道理。
  为首女子名叫罗如琦,是一名先天境的方士,放在江湖上算是有名有姓的高手,足以横行一府之地。哪怕是在宗门之中,也是地位不俗,乃是整个宗门的基石。一宗之中的大人物们也许不会去听普通弟子的声音,但是对于这些中坚力量的声音,是一定会听的。
  罗如琦如今在牝女宗中属于十二侍之一,仅次于六姬的地位,事实上她也开始谋求更进一步,成为六姬之一。每每想到这里,都会让她有些兴奋,不时伸出鲜红的舌尖轻舔微微发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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