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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太平客栈-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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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识之士不直师尊久矣”,将自己几十年的作为批得体无完肤,更让他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如何不怒?而且李道虚很快便联想到了清微宗与正一宗相争之事,联想到了这是一场内外勾结,要让清微宗祸起萧墙,而李玄都之所以会如此做,就是因为清微宗支持太后谢雉之事而心生怨恨。平日里李玄都与张海石亲近也就罢了,毕竟他从小便是跟着张海石长大的,现在一个已经死了的张肃卿,也比他这个师父重要了?
  李道虚不再杀机浓郁,语气也愈发轻淡平和:“我知道了,我们清微宗弃了张肃卿转而支持太后谢雉,你就弃了清微宗去与正一宗暗中勾结,却是半点也不肯吃亏。正一宗的张静修等了好些年,就等着有这么一个人出来里应外合,好让清微宗陷于内斗,正一宗便还是正道魁首,这座江湖便还是正一宗的江湖。”
  李玄都听到这话,顿时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师父。
  李道虚接着道:“我问你,你去中州龙门府时是什么境界?”
  李玄都低下头去,答道:“先天境。”
  李道虚又问道:“不过是区区先天境,你又是如何从藏老人的手中抢到‘白骨玄妙尊’?”
  李玄都心中已经猜到师父要说什么,不过他心中无愧,于是抬起头来,坦然道:“幸得大天师相助,方能破去藏老人的一尊身外化身,从而得到‘白骨玄妙尊’。”
  李道虚加重了语气:“张静修都跟你交代什么?叫你来如何‘劝说’为师?除了张静修,还有哪位高人在暗中指点你?只要你如实相告,为师可以既往不咎。”
  李玄都摇头道:“那日藏老人的身外化身驾驭‘九子母天鬼’与弟子相斗,突然有一小道童现身,将‘九子母天鬼’打散,事后,他自称‘元妙真人’,暗合正一宗大天师的‘元阳妙一真人’尊号,弟子这才猜出他的身份,只是他在出手之后便立刻离去,并未对弟子交代什么。”
  李道虚点头道:“紫府,你是个好孩子,从不会欺瞒为师,那为师便信了你这番话。为师再问你,你可认识太平宗的沈无忧?若说张静修是正道十二宗的盟主,他便是正道十二宗的谋主,他又与你交代什么了?”
  说前半段话时,李道虚的声音还是十分柔和,但是在说后半句话时,却又变得高渺难测起来,就像一个无底之洞,目光落在李玄都的身上,又像是万丈深渊。
  李道虚这样的嗓音,李玄都还是第一次听到。李道喜这样的目光,李玄都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仿佛跌落至深渊之中,一颗心一直在往下沉,整个人后背发寒,头皮发麻。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惊醒过来,想起了自己递上那本册子时所怀的“九死无悔”之志,咬着牙定下心神,不去与李道虚对视,沉声道:“请师尊明示。”
  李道虚见他竟是不被自己的目光所慑服,反倒是有些意外,稍稍收摄自己的目光,仍是盯着李玄都:“你是想说,你并不认识什么沈无忧?”
  李玄都抬起头来,平静道:“回师父,弟子确实不认识沈无忧。只知道他是太平宗的宗主,精通占验卜算之道,更胜地气宗师徐无鬼。”
  李道虚又是笑了:“紫府,你应该知道,为师生平最恨别人欺瞒于我。”
  李玄都又低下头去:“弟子愚钝,实是不知师尊所指。”
  “好。”李道虚道:“我那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陆夫人?她是何宗何派?”
  李玄都答道:“弟子的确认得陆夫人,她出身于太平宗。”
  李道虚又问道:“你是在哪里认识陆夫人的?”
  李玄都道:“弟子是在芦州怀南府境内的太平客栈中与这位陆夫人相识。”
  李道虚道:“既然你认识陆夫人,难道你不认识她的丈夫?”
  李玄都被这一问怔住了,没有立刻回答。
  此时李道虚已经将自己的怒气慢慢压住,思绪又变得清晰,问起话来也是循序渐进,条理分明,慢慢将李玄都逼到一个死角里,再无腾挪余地。
  李玄都也已经明白了,既然太平客栈的老板娘是陆夫人,那么掌柜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太平宗宗主沈无忧了。
  李道虚看着李玄都的表情:“这会儿想起来了吧,你还说自己不认识沈无忧吗?”
  李玄都道:“既然师尊如此说,那弟子的确认识这位沈宗主,他送了弟子一枚太平钱,并给弟子占卜了一卦,得了一个乾卦。他说:‘《易经》卦辞有云:乾,元、亨、利、贞,这一卦变爻落在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总得来说,虽然弟子处境艰难,但终究没有灾难。”
  “乾卦。”李道虚轻声道:“沈无忧不愧是占验之道第一人,倒是比为师这个乾卦还要早上一年。元、亨、利、贞,四德也。紫府,你说沈无忧给你如此卦辞,是什么用意?”
  李玄都道:“依照弟子的揣测,沈宗主此语只是就事论事,说弟子此行能够顺利,并无其他意思。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弟子的中州之行虽然略有波折,但结果还是好的。”
  “结果当然是好的。”李道虚缓缓道:“得了‘五炁真丹’,得了‘白骨玄妙尊’,得了‘太阴十三剑’,对了,还有那号称杀力第一的‘逆天劫’,岂能用一个‘好’就能概括的?寻常人得一些机缘奇遇,也不过是得一本秘籍,或是得一些天材地宝,或是一把神兵利器,可你倒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将这些全部囊括,这世上的便宜,都占尽了。”
  李玄都听到这话,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涩声道:“师父这是信不过弟子,觉得弟子拿了人家的好处,反过头来与外人联手对付师父。”
  李道虚反问道:“如果你站在为师这个位置上,你的弟子走了一趟江湖,与其他宗门之人交往甚密,又得了如此多的宝物、秘籍,然后对你说了一通‘劝谏’的话语,你会怎么想?”
  “悠悠我心,苍天可鉴。”李玄都举起右手,重重捶打自己的胸口,沉声道:“既然师父提到了‘逆天劫’,那弟子便分辨一句,当日弟子将张白月的骨灰葬于剑秀山的山顶,并将‘人间世’埋于坟前,此番路过剑秀山,取出‘人间世’,‘人间世’竟是受剑秀山的山气孕育,得了古时剑仙留下的‘逆天劫’剑气,实是出乎弟子的预料之外。而‘白骨玄妙尊’虽有大天师出手的缘故,但也有弟子几番出生入死的功劳,弟子并无亏欠他人之处。至于‘太阴十三剑’乃是弟子以太阴尸的尸丹与牝女宗的宫官交换得来,总不能牝女宗与正一宗也是一路人。”
  “那也未必。”李道虚冷冷道:“正一宗和牝女宗的关系,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为师,又是谁写信请你去芦州救人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心难测
  都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不过是夸张说法。可李道虚却是切切实实做到了这一点。青鸾卫号称侦缉天下,想要做到这一点,不在于青鸾卫中有多少高手,而在于青鸾卫的众多线人,就如一张大网,遍布天下,不仅仅需要巨大的财力,还要依靠朝廷各地官府和驿站,铺设暗点,经过多年的经营,才能有如此气象。唯有当年鼎盛时的朝廷才能有如此手笔,就算是遍地开花的太平宗和后来从青鸾卫中分离出来的听风楼,也都稍逊一筹。如今的青鸾卫与其说掌握在朝廷的手中,倒不如说直接听命于李道虚。
  除此之外,还有清微宗上三堂的天机堂,所谓“天机”二字,顾名思义,也有类似职能,休说是清微宗上下,就是其他宗门之中,也有清微宗埋伏下的暗子。
  李玄都自是也知道这一点,却没想到李道虚所知道的事情,要远远超乎他的想象。面对李道虚的问话,李玄都只能回答道:“回师父,是张鸾山写信给我,请我去救周听潮一家。”
  李道虚望着李玄都,缓缓说道:“休说是你与张鸾山的关系,张鸾山与牝女宗的关系,就算是张鸾山与朝廷的关系,当年他又是如何坠境的,这些为师通通知晓。你知道的为师知道,你不知道为师也知道,莫要想着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为师。”
  李玄都深吸一了口气,道:“既然师父事事洞明,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为何还要放任李元婴和谷玉笙等人肆意妄为?”
  “一意孤行?”李道虚眯起眼眸,道:“李玄都,你有什么资格来点评为师的所作所为?又是如何得出一意孤行这个结论的?”
  李玄都平静道:“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心中所感。”
  李道虚深深地望着李玄都:“你刚才写的这些东西,为师已经读了。为师现在不会认可你,也不会否你,方才你的辩解,为师也姑且信了,只当你是运气比旁人好上一些,为师只问你最后一句,那些人为什么要送你‘五炁真丹’?”
  李玄都这次没有正面答话,而是反问道:“师父您方才让我站在您的位置上,那我现在也斗胆让您站在我的位置上,如果您是李玄都,没有‘五炁真丹’恢复境界,又有多大可能走进这座八景别院?”
  “承认了就好。”李道虚淡然道:“你先去寻你的秦姑娘,然后你们在后堂中看着,待会儿为师再问你的话。”
  李玄都应了一声,徐徐退出静心堂,去寻秦素。
  就在刚才李道虚以杀机牵动天象变化的时候,张海石便停驻了脚步,他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之后,转身朝八景别院大步行去。至于李如寿等人,早已是满脸惶恐。
  来到八景别院的大门前,张海石一挥袍袖,示意陆雁冰退下,然后一人迈步走进别院,同时高声道:“弟子张海石求见!”
  此时静心堂中只剩下李道虚一人,说道:“两位都进来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两人的耳中。除了张海石之外,还有一人,却是李如师。
  张海石和李如师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静心堂外,向堂中独坐的李道虚深深一揖。
  李道虚望着两人:“李堂主、二先生,你们都是清微宗的老人了,资历、威望俱是不缺,就不比拘泥这些虚礼了,进来说话就是。”
  “是。”两人一起应了一声,并肩走进静心堂中。
  然后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道虚手中的那本册子上,两人都是久经风浪之人,瞬间就明白了必然是这本册子让老宗主大动肝火,只是不见李玄都和秦素,又让两人有些摸不准老宗主的态度。
  张海石望着李道虚手中的册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敢问老宗主,这本册子上都写了什么?”
  李道虚问道:“二先生,你的意思是,李玄都要干什么,你事先完全不知道是吧?”
  张海石不卑不亢道:“说知道也知道,说不知也不知。”
  李道虚道:“明白回话。”
  “是。”张海石应了一声,说道:“说知道,弟子的确知道四师弟要对老宗主谏言,说不知道,弟子并不知道他在这本册子里写了什么。”
  李道虚没有答话,反倒是李如师接言了:“二先生,全宗上下哪个不知道你与四先生关系亲厚,如今四先生写了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你说自己全然不知,谁会相信?说句难听的话,四先生无论对错,好歹敢作敢当,反倒是你这个做师兄的,难道连他也不如?”
  张海石倏地望向李如师,李如师依仗着有老宗主在,也不怕他,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李道虚冷眼望着这一幕,问道:“二先生,你为何不回答李堂主的问话?”
  张海石又望向李道虚,道:“回老宗主,李堂主此言不值一驳。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就凭李堂主红口白牙一说,便要定下我和四师弟的罪名,未免与宗规不合。”
  “老宗主!”李如师立刻朝着李道虚一拱手道:“此事大有蹊跷,如今三先生不在宗中,天罡堂无人统领,属下恳请老宗主准许属下代掌天罡堂,将那幕后指使之人给揪出来。”
  这便是要真刀真枪地动手了,有了这个由头,只要李道虚点头,李如师便能光明正大地行大肆株连之事,在清微宗杀一个人头滚滚,在拔除四先生党之后,再将二先生一党也顺势除去。
  只是李道虚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是沉默地望着张海石。
  张海石多年的定力,却是更胜李玄都一筹,不惊不惧,面如平湖。
  没能从张海石身上看出什么端倪的李道虚望了一眼李如师:“我立下的规矩,我要守,一切都要按照规矩办事。”
  李如师不敢再画蛇添足,恭敬应是。
  张海石依旧是望着李道虚,一动不动。
  李道虚却是没有看他,而是望向静心堂的门外,天空中黑云还是没有散去,就如他心头上的阴霾。
  过了片刻,李道虚慢慢收回目光,又慢慢移向面前的张海石,最后还是望向了李如师,举起手中的册子,问道:“李堂主,依你之见,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李如师心中一喜,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沉声道:“回老宗主,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今天之事乃是我清微宗亘古未有之事,不可轻忽大意。方才老宗主说按照宗规行事,那么在没有证据之前,二先生自然是清白的。可四先生不一样,要立刻拘拿审问,平日里与四先生有来往之人也都要一一问话,定要彻查到底。”
  李道虚问道:“此事关系重大,谁来查?”
  李如师本想继续自荐,只是想到刚才碰了个钉子,便不敢贸然说话了,只能说道:“一切都由老宗主做主。”
  李道虚淡然道:“二先生是副宗主,宗主不在,由副宗主代行宗主之责,此事当然由二先生负责处理。”
  张海石和李如师俱是一怔,没有想到李道虚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片刻之后,张海石低下头去,应道:“谨遵老宗主之令。敢问老宗主,四师弟如今身在何处?”
  李道虚盯着他:“明天,我会把人交给你。”
  话音落时,有风骤起,蓬莱岛的上空骤然一暗。
  原本如就十分晦暗的天空像是被泼上了一盆浓墨,不见半点光亮,片刻功夫后,无数的雨丝从九天之上倾泻而落,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细密的雨幕中。
  好大一场雨。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家国天下
  静心堂分为前后两部分,只是相较于前堂的广阔,后堂就要狭小许多,大概相当于一座书房的大小,其中也只有一桌四椅而已,放在以前的时候,清微宗众堂主在此举行宗门大会,这里可以当做一个中途休憩或是议事的所在,只是随着李道虚不再召见三十六堂堂主,这里也是空闲已久。
  李玄都和秦素就坐在这里,张海石和李如师之所以感知不到他们二人的气机,是因为李道虚用了类似于“画地为牢”的神通,自成一方小天地,不但可以让堂内之人无法出去,也可以隔绝堂外之人的感知,十分玄奇。
  不过李道虚并未隔绝声音,所以张海石和李如师说了什么,李玄都和秦素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张海石和李如师离去之后,李玄都看了眼满面凝重的秦素,柔声说道:“你且放心,我师父做事最讲规矩,此事万不会牵连到你这个外宗之人。”
  秦素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李玄都笑了笑:“因言获罪,罪不至死。”
  秦素正要说话,李道虚已然进到内堂之中,两人只能从椅上起身。
  李道虚伸手虚压一下,说道:“老夫立身处世,最是讲究‘规矩’二字,也可以说是一个‘法’字,老夫可以改规矩,却不能坏规矩,在清微宗的规矩中,的确没有因为出言不逊便要杀人的说法。”
  李玄都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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